☆ ☆ ☆
"宝贝,早--"
一早,刺眼的阳光唤醒卓倘风,他翻身欲搂住身旁的云姝仪,却赫然扑了个空,他睁开一只眼皮扫过床头柜上的闹钟,发现还不到十点。
"姝仪?"
他半坐起身,转动惺忪的双眸审视四周,扬高音调呼唤。
他们昨天才刚新婚,又几乎累了一整晚,她怎么还有力气下床?
她柔软诱人的身体出乎意料的适合他,他一连放纵了数次,才舍得放开快累昏的她,怎么今早还不到十点,她就不见了?
"你醒了?"云姝仪走出浴室,身上穿着整齐的珍珠色小洋装,脸上化着合宜的淡妆,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我们昨天才刚新婚,一早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卓倘风顿时惊讶得睡意全消。
"我要去上班。"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找出两只简单的珍珠耳环,利落地戴在自己的耳垂上。
"上班?你不是已经辞职,不必再到展云企业去了?"
"没错,所以我不是去公司,而是去心灵花园。从今天起,我会在店里` 自坐镇,以后不管客人什么时候来,都喝得到我亲手煮的咖啡。"
"我们昨天才刚结婚,昨晚你又累坏了,难道不能先放下店务,好好休息几天吗!"
"谁……谁累坏了?" 云姝仪立即面红耳赤地否认,她一想到昨晚,面颊便不禁泛起醉人的粉色红晕。
昨晚他对她非常温柔,但--却是绝对的强势!
在行为举止上,他对待她有如对待一项易碎的水晶珍品,小心翼翼,轻柔呵护,不让她有一丝不该承受的痛苦。
但在感官知觉上,他又是绝对的强势!在床上他全力付出,同样的,也要求她全心全意的回应,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在情欲的高峰失声呐喊,渴求他的深深占有……
这是她从不知道的另一个自己,她想到这样放荡的自己,便羞赧得没脸见人。
都是卓倘风的错!是他把她变成一个放纵情欲的豪放女,根本不像以往那个冷静自持的云姝仪。
哼!再说--他那些高超过人的床上技巧,不都是在女人身上磨练出来的?嫁给这种滥情、放荡的花花公子,就算能在床第间获得无上的满足,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独守空房吗?"卓倘风拉着她,语调哀怨地控诉道。
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害云姝仪差点突出来,不过一想到他不知用这种哀兵政策迷惑过多少女人的芳心,她就气恼起来。
她可不想成为那些数都数不清的心碎女人之一!
"卓倘风,你很闲,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闲!放开我,开店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
云姝仪推开他,用力甩上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 ☆ ☆
云姝仪走后,卓倘风不想起床,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想出门又不知该到哪里去,不出门也无事可做。
自从认识云姝仪之后,他对以往热衷的泡妞游戏忽然失去兴趣,赛车又不可能天天飙,想尽办法摆脱父母的逼婚之后,他竟然有种茫然的感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烦躁地翻过身,想到云姝仪出门前投给他的轻蔑眼神,不禁有些懊恼。
就算她是个一天不工作就会死的工作狂,也不表示每个人都该跟她一样,把人生最宝贵的黄金时期全浪费在无聊的工作上吧?她不知道他不是不愿做,而是在养精蓄锐,为将来接掌卓氏大业的工作做准备吗?
他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垫在脑后,想继续闭目养神,然而她轻蔑的话语却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且愈来愈清晰。
"你很闲,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闲!"
唔,算了!卓倘风丢开抱枕,恨恨地起身。
干脆到公司去看看好了,免得被自己的老婆瞧不起,心里还真是不舒坦,活像自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换上整齐的西装,打好领带,他驾着新购的蓝宝坚尼跑车,出发前往他平均一个月出现不到一次的卓氏企业。
将车驶入卓氏的停车场,他讶然发现有辆白色的OPLE停在公司配给他的停车位上。
奇怪,这是谁的车?总经理专用的停车位居然也有人敢乱停?这个人没瞧见地上用白漆喷着"总经理专用"五个大字吗?
卓倘风将车停在访客用的停车位上,好奇的走到车子的挡风玻璃前方,弯腰往里头瞧。他看见驾驶座的椅背上挂着一件熟悉的外套,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姚京的车!
姚京是他剑桥硕士班的同学,两人交情匪浅,当初他们学成归国后,他便大力延请姚京到卓氏企业工作,并且担任总经理特助的职务,他常常跷班没去公司,都是由姚京代理总经理的职务,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在外头逍遥。
搭电梯来到自己位于十五楼的办公室,一出电梯,许多职员看见他,都露出诧异不可思议的表情,夸张者还探出头去打量外头的天色,看看是否天下红雨了。
他们夸张的反应弄得卓倘风好生尴尬,活像他不该来上班似的。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怠情工作太久,久到让员工看到他觉得很不习惯,看不见他才是正常的!
看来他真的该收心了,玩了那么多年,也够了!
"总经理,你怎么来了?"
姚京从会议室出来,正好春见卓倘风讪讪然走来,他诧异的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
倘风一向很少来公司,况且他昨天才刚结婚,不是吗?
"公事荒废太久,偶尔也该来看看。"
卓倘风推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脱下外套,拉开办公椅坐下,正打算按内线电话请秘书帮他泡杯茶时,这才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个深褐色的日本清水烧陶杯。
他扬眉以目光询问姚京,姚京赶紧解释。"抱歉,那是我的茶杯!因为我常需要帮你签署一些文件,而那些印章大都在这里,所以我偶尔会在这里办公。昨天我刚好在这里处理公务,离开时忘了把茶杯一并拿走……"
"没关系!"这些小事,卓倘风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姚京,麻烦你把这几年卓氏的营业资产统计表找来,我想看看。另外--中午替我叫一份饭店的外送便当。"
"中午你不走吗?"姚京惊讶地脱口而出。
以前卓倘风在父亲大人的威逼下,偶尔会到公司晃一下,不过通常中午就会趁着外出用餐的时间溜之大吉,每每气得卓越七窍生烟。
"不,我打算利用下午把营业资产表看完,明天就可以看收支损益表的部分了。"
"明天你还要来?"姚京又惊叫。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卓倘风好奇的抬头瞄他一眼,姚京几时变得这么大惊小怪了?
"没……没什么!"姚京连忙摇头。
他看卓倘风已抓起桌上的文件审阅,便转身想悄悄地退下,没想到卓倘风又突然喊住他。"姚京?"
"啊?"姚京赶紧快步走回来。"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卓倘风笑着摇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必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是想谢谢你,这几年来,你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有你,我不可能如此逍遥,大概早就被抓回来,过着苦不堪言的悲惨生活了。"
这份恩情,卓倘风早就想向他道谢。
"不必客气,倘风!我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呀,好朋友若不能互相帮助,那要来干什么?你说对不对?"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谢谢你!"
姚京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外,轻轻带上门。
他望着紧闭的核桃术门许久,才面色凝重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第六章
卓倘风突然对以往讨厌的工作认真起来,着实令众亲友大吃一惊,不过没有人抱以信心,所有的人包括卓倘风的父母、好友、以及云姝仪都认为,卓倘风这般努力只是偶发事件,他不会有那耐心持续下去。
然而他却跌破众人的眼镜,他天天按时到卓氏企业上班,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对于他的转变,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的父亲卓越,看来再过不久,他就能把公司的业务全交给儿子,然后带着心爱的老婆环游世界去了。
最高兴的人是卓越,至于最痛苦的人则是……
"倘风!"
姚京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看见卓倘风已然在座,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惊讶、有失望、有愤怒……
"姚京,你来得正好!等会儿你帮我通知人事课,替我应征一个新秘书,我借用你的秘书那么久,也该还给你了。"
卓倘风在便条纸上刷刷写下几项要求,撕下来交给姚京。"请报纸按照上头的要求刊登广告,秘书的外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办事能力。"
"可是……谭敏本来就是你的秘书呀!"姚京呐呐地说。
四年前谭敏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是担任总经理秘书的职务,不过由于他总经理实在太混,常常三天两头不到公司上班,因此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跟着姚京办事,听从姚京的使唤,几乎等于姚京的私人秘书。
"我看她跟你配合得满好的,所以我想干脆把她转给你,我另外再请个新秘书就行了。"
"倘风,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谭敏的办事能力不好,不想用她了?"姚京试探地问。
"当然不是!"卓倘风连忙澄清道:"谭敏的办事能力没话说,我只是想你们合作那么多年了,多少有些默契,一下子要她换上司,她可能会不适应,而我反正都要从头开始,干脆由我请一个新秘书算了!"
"不!倘风,谭敏既然是你的秘书,那就该跟着你,除非你嫌弃她,否则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跟着你!我不想被人说成偷走上司秘书的贼。"姚京紧张地推辞。
"哪有这么严重?"卓倘风不禁失笑。"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推辞,由她继续担任我的秘书,你记得替自己找个新秘书。"既然他的好意人家不领情,那他也不必强求。
"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的。"姚京点点头。
"啊!差点忘了告诉你--"卓倘风拉开抽屉,将一份档案夹交给他。"台中分公司有个业务经理的缺,我们打算派你过去,上任的日期还没决定,不过大概是在这半年之内,等我手边的事务全上轨道,你就可以安心过去了。"
"到……到台中?"姚京的笑容霎时变僵了。
"是啊!这是我提出来的构想,我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你,我爸也很赞成。"
姚京稳住震惊的表情,勉强一笑。"是……吗?"
"好好做,将来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卓倘风意味深长的说。
"谢谢你,我先回去办公了。"
"去吧!"卓倘风回到座位,继续翻阅手边的档案资料。
姚京走到门口,回头深深望了卓倘风一眼,那眼神包含着痛苦、怨恨,与不谅解。
他……被背叛了!
他被他最好的朋友抛弃,放逐到边疆,他……好恨!
☆ ☆ ☆
"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正准备好好发挥我的实力,他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台中去?为什么?"
姚京将冒着热气的茶杯用力拨到地上,热茶泼洒出来溅湿他的裤管,灼伤他的皮肤,他却完全不觉得痛。
他的心比被热茶灼伤的痛楚还要疼上数倍,他无法忍受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受人尊崇的代理总经理,变成一个边疆地带的小经理。
"京,你别这样!"谭敏赶紧跪在地上,将他的裤管往上拉,检视他腿上烫伤的痕迹。"都红成这样了,痛吗?"
她满眼是泪,怜情又心疼地轻抚那红肿的伤痕。
"走开!"姚京愤怒地将她椎开。
谭敏被推倒在地上,忍着痛楚喊道:"京,你这是何苦呢?卓氏企业本来就是他们卓家的产业,再怎么争,卓氏企业也不可能变成我们的!"
"为什么?卓倘风什么都不必努力,就能继承这么大的产业,我比他努力、我比他认真,却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落得被发配边疆的命运?为什么?你说呀!啊?"
"京,或许是你误会了,他们把你调到台中分公司,不是为了冷冻你,而是……"
"而是什么?他们怎么可能安什么好心眼?卓倘风一定是嫉妒我在代理总经理期间表现得太好,怕我盖过他的光芒,所以才把我调到台中去,这样一来,他永远是最伟大的总经理,没人能抢走他的风采!"
"可是我看他不像这种人……"
"你又知道他是哪种人了?"姚京瞪着谭敏,冷讽道:"你该不会被他迷住了吧!"
"京,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爱上他?"谭敏大声喊冤。"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就算卓倘风再好,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更何况--他并不见得比你强呀!"
谭敏的话,满足了姚京的虚荣心,他原本狂乱的神情,立即平静下来。
"那…你会帮我吗?"他握着谭敏的手,用一双满含着深情与渴望的黑眸望着她。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别管那些伤口!谭敏,告诉我,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谭敏无法拒绝那双充满哀求的眸子。
"嗯,我当然会帮你。可是……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会告诉你的!"
姚京握紧双拳,唇畔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他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 ☆ ☆
秋天的夜晚,天气十分凉爽,只要打开窗户,就能享受到舒爽宜人的自然风。
云姝仪坐在床上,翻阅一本介绍咖啡品种的书,习习凉风吹来,浅米色的青丝窗帘不断迎风飞扬,煞是美丽。
卓倘风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美丽动人的景致。
微风、纱帘、阅读的美人……构成一幅绝佳的美景。
"能不能请你把衣服穿好?这样半裸地走来走去,很不雅观!"
云姝仪偏过头,皱眉打量他只围着一条短浴巾的下半身。
"屋里除了你又没有别人,夫妻间本就该裸裎相见,何必矫饰地穿上衣服?再说,现在穿上,等会儿还不是要脱掉,何必多此一举?"
"你……下流!"她羞红脸,气恼地说:"谁像你这样,整天想着那档事?"
"哪档事?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喔!我只说等会儿睡觉要脱掉衣服,因为我习惯裸睡,没有其他意思。"他无辜地辩解。
"你……"云姝仪顿时语塞。
他绝对是史上最厚脸皮的无赖!结婚一个月又十六天,除了她"不方便" 的日子外,他哪天对她"没意思"?现在他居然敢说,他不穿衣服没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