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耿震华敏锐地察觉她的反应,在她还来不及将手藏起前就将她的手扳开,果然那维之戒仅套在她的第二个指节上,已经完全不合尺寸了,指节以上明显的发紫,似乎是太过用力血液循环受阻的缘故。他放松地呼口气,轻松之余嘴角难免地弯了起来。“你怕戒指戴不上,我就会不要你了?”
凌艾羽难过地轻微颔首,“你……会吗?”
耿震华轻笑地揉着她的发,“看来你在岛上时没把我所有的话听清楚,我说过只有一个法子,戒指才会自动掉下来是不是?”
凌艾羽迷惑地眨眼,还是想不起来。他亲昵地在她的颊边吻了不,“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所以那维之戒再也不需要提醒我你的存在,所以它的任务完成,只等着下一任血族之后的出现,它才会再度发挥功用。至于下一任的血族族长,还仰赖你我早点努力呢。”
“真……的?”凌艾羽还是半信半疑,突然觉得很想为她刚才伤心极了的反应大笑,“不是因为它发现我不适合你?”要真是这样,她也不管这个烂戒指再找谁当主人了,她一定要把耿绑在身边一辈子,怎么样也要抢回来。
“我没必要骗你。”耿震华顿觉她破涕而笑的面容犹如天使般完美,他微笑地摘下她的戒指拿在两人中间,“如果戒指敢选另一个女人,我们就把它扔了,除了你,我也没兴趣找其他人。”
凌艾羽笑得腼腆,也笑得心满意足,“我突然发觉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只对你一个人。”自己的老婆嘛,不对她肉麻对谁肉麻,耿震华将身体的重心倾向她,“你瞧现在戒措也不在你的手上了,我有哪里改变了吗?”
凌艾羽摇首,拨开他不安分在她身上抚着的魔掌,“我相信你了,但是,我还要去学校,请你现在收回你的爪子好吗?”
耿震华哀号一声,“你当真要去?”有没有搞错?两人的气氛正甜蜜呢。
“当然,今天没翻到垃圾,研究报告就有缺憾,我不能放弃我的报告。”显然身子仍感到有些不适,神经松懈下来也有些疲累想睡回笼觉的冲劲,但她的研究可不能说停就停。
“看来我该将垃圾视为我正式的威胁。”耿震华咕哝地抱怨道,仍然将她压在床上朝她一笑,“现在我就放过你,但是今天你还是不准去学校,你的身体已经和昨天不尽相同了,你需要多一些体力适应和应付今晚第二次的血吻。”
“但是……”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他堵住了。缠绵火热的长吻结束,耿震华的银眸泛着酒红色的光芒,他呼吸急促地低咒了声,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举动,“别再跟我争论,今天我绝不会任你离开这张床,好好地睡一觉。”
凌艾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软化,心里涨满因他而感受到的幸福与安全感,她满足地在她银瞳的注视上闭上眼睁,缓缓地进入梦乡,临睡前讶异于他的存在,竟然会带给自己如此美好的感觉,恍若过去的她其实并不完整,从他进入她生命后才有了归属,能一辈子拥着她的强壮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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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自己败了,只是耿手中的一颗棋子,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那个全身上下没两斤肉的东方女人。辜雪侬痛苦地喝乾酒杯中的烈酒,灼热的酒精热烫了她的胃,也热烫了她的泪,“无论比关系、比外表、比地位,我都胜过她许多,为什么耿就是不爱我?”
尚恩了然地移开她的酒杯,目光含着她清醒时少见的柔情,“你醉了。”
辜雪侬痛苦地大笑,直到她笑倒在桌子上,“也许我真是醉了,这简直就像场醉酒的恶梦?都是你!将我变成血族的一员,让我遇上我爱了却得不到回报的人,这一切都是你,如果……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孤独?近百年来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因为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他的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爱给我?我比她差吗?”
“小侬,不要再喝了。”尚恩伸手阻止她摧残自己的身体。
辜雪侬见夺酒不成,抱头嘤嘤低泣了一会儿,勉强力图保持她原有的冷静,“尚嗯……谢谢你陪我,只有你知道我很怕寂寞,那会吞掉我的……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没那么坏……”
“这些我都知道,你的心地其实很善良。”尚恩紧握着拳头,也痛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自己却束手无策。都怪自己太爱她,以为看着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如今他有股冲动想对她大声吼出自己的爱意,毕竟当初是他爱上了小侬,才会将她变成血族,“小侬,爱情有时候很没道理,想爱却得不到的人总是伤心,你能做的只有给耿诚挚的祝福。”
“你又爱过吗?”辜雪侬抬起一张难得素净却泪痕交错的脸庞,“尚恩,别安慰我,你根本不知道得不到的痛苦!痛苦得让我想杀了他们、想杀了全世界的人!这种可怕的恨意你报本不晓得!你根本不晓得……”她声音慢慢地渐歇。
尚恩闭上眼,任罪恶感狠狠地啃蚀着他疼痛的心,他晓得,但他都不敢承受,因为那是他亲手造成的。他扶起酒醉的辜雪侬,“你该休息了。”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好恨耿、好恨你……为什么把我要变成血族,我原本也像她一样天真无邪、令每个男人疼爱,而时间已经让我失去了这些找不回的东西,我能怎么办!?假装我还很天真吗!?”辜雪侬抽泣着任他扶起。
“你就是你,不需要矫饰还是会有人在你背后守着。”尚恩像半拖半扶她抱着她回房间,她真的醉得快不省人事了。他细心地调好她的枕头,深情款款的眼神瞅着她精致的面容。
“尚恩……”辜雪侬蓦然地睁开眼,眼神恍若没有醉过一般清明,“你说……总会有人守在我背后,是你吗?”尚思正想颔首,她却又自我嘲弄地短笑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样,你像我的父亲,说要守候在我背后也是因为父性的关怀,完全不是其他的关系,是不是?”
尚恩的眼瞳全黯了下来,“小侬,你真的这样想吗?”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想?欺骗我自己还是有人爱的吗?”辜雪侬吃笑地摇头,“不可能的,我明白所有男人都只想要我的身体,但不可能付出真心。”
尚恩突然地吻住她自暴自弃的话语,辜雪侬惊愕了半晌,未如青涩女孩般地推开他,仅是愣愣地望着尚恩。
他缓缓地抚过她的唇,像承诺般地说出他最想说而一直未说的话,“小侬,我绝对不是你的父亲,从今天起。你会明白这一点的。”
终曲
总算挨过了三天的血吻,凌艾羽除了觉得自己的味觉有些改变,喜欢吃较生点的东西外,全然没有其他异样。但最近她已经习惯的垃圾味突然变得很强,耳朵也多了些嘈杂的声音,她晓得这是因为她已慢慢转变为血族人,感官较敏锐的因素,就算她要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翻垃圾,她也不会放弃掉她毕生最大的嗜好。
她抬头看了看耿震华,发觉西装笔挺的他真是帅呆了,倒耿震华有些紧张,像准备去见阎王似的,她为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地低头笑着。
“笑什么?”耿震华的口吻不太和气。
“很难想得到你也会紧张。”亏他是血族的族长咧!想起他在岛上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实在和现在的他很难联想在一起。
耿震华对她做了个鬼脸,“我还算普通人啊。”
“可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父母。”好好笑哦!都见过面了,现在还怕老爸会拿支菜刀出来追杀他吗?
耿震华脸上拉着笑脸,按下门铃等着凌家人来开门,果不其然还是最可怜的小弟被家人指使。凌睿尧长发飘逸地伸出一颗头,见了两人就笑开了脸,“哈,姊,你们这么快就决定结婚啦?恭喜,老爸和大家都等着你们那!”
“还有谁在?”现在白天时间,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还有谁会在家?
“全部都有事,但是全部都在家。而且我偷偷提醒你一点,听到你们今天要来提亲,他们都很不高兴哦!”没受到老爸威逼的凌睿尧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都看不到他们的鸟表情呢!一个个头上都快冒烟了。”
“老六,你在干么?”凌睿唐脸色铁青地瞪着门口的三个人。
“啊——”凌睿尧夸张地张大嘴,回头朝屋里走,“没事。”他拍了拍大哥高大的肩膀,“大哥,放轻松点,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
“凌、睿、尧!”
耿震华朝他未来的大舅子微笑,而凌艾羽则是满头的雾水,“大哥,你干么那么生气?”没道理啊!要结婚的人是她,大哥没事生什么气?
凌睿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迳自地回到屋里,“进来吧。”
情侣俩古怪地互望一眼,也跟着进屋里。等到他们明白为什么凌艾羽上头的兄弟气得冒烟的原因,她勉强地憋住笑声,而耿震华也怕自己会笑出声地乾咳两咳两声。凌家大老得意的像只被灌足老酒的青蛙——扫视过在客厅暴躁地四处走动的儿子们,“现在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办不到!”凌睿唐的口气就是很重,开玩笑,老五下个月就要嫁人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他才不要这么早就结婚。
凌睿晨懒懒地翻过老爸在短短时间居然就准备好成叠的相亲照片,“唉……老爸,这些女人都没有我美。”
“你还敢讲?”凌腾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应该是最有女人缘的孩子,为什么偏偏不爱女人?
“老五……”邹樱樱眼里微微地闪着泪光,不若老公那样想把每个子女推出家庭,“你这一嫁就要嫁到国外去了,妈想到你嫁得这么远,连想去看你都很难,妈就很难过,记得有空要常常回来……”
“妈……”凌艾羽微笑地搂着母亲的肩膀,“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啊!我和耿商量过了,因为……”她突然停下了话语,不能告诉家人她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所以耿答应她在家人还未离开这个世上前,她可以一直待在台湾,直到家人都离开这世界后再和他回到血月牙岛上。她勉强地笑了笑,“耿也怕我会想家,所以我们决定定居台湾。”
邹樱樱的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抱住了女儿,“真的?这么说来,我还是常常可以见到你喽?”
“当然。”凌艾羽也肯定地回抱慈爱的老妈,“在还没把你们烦死之前,我怎么舍得离开呢?”要离开也要等她把大家的秘密全都翻出来再说。
“什么?你嫁了还不走?”最惊吓的该算凌睿晨了,被逼婚已经够可悲了,他的垃圾岂能还被可怕的老五乱翻?天!老天对他们这些可怜的小孩太残忍了!
“所以二哥,你的房子再借一下吧!”凌艾羽狡黠地眨眼,“等你带了嫂子回来,我房子自动还你。”呵呵呵,一年的时间,她想看着她所有誓言独身的兄弟们步入结婚的礼堂,不看太可惜了。
“老五说得对,听到了没有,一个个都给我结婚。”凌腾炎的气势被凌艾羽捧得更高,坚决的神情看得每个人心神大乱,纷纷准备脚底抹油,免得再待下去被老爸个个单独击破,到时候可更有得受咧!
凌睿桓率先不语地拿起公事包先跑,没一会儿工夫,凌家上头的四个兄姊溜得不见人影,只留下凌家父母、凌睿尧、凌艾羽和耿震华。
凌腾炎微微地眯细了眼,“随他们跑,反正他们这些小猴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对啊,逃不掉的。”凌睿尧笃定地附和。昨晚他又占卜出又有一个人要倒楣了,只不过?他困难地搔了搔头,一个路痴和三哥会有什么关系呢?家里如果要找出个最会见死不救的人,铁定非三哥莫属,三哥不可能会捡一个女孩子回家。
呵呵呵,照卜象来看,这个路痴好像也不是普通人那!凌睿尧又多瞄了耿震华一眼,闲散地将双手撑到脑后。算了,只要遇上对象的兄弟姊妹是真心地爱着对方,那他又多管什么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