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可以纵容姐姐们胡来,却严加看管她,这有道理可言吗?
“快点、快点!”
一旁有人催促着,她感觉自个儿教人擒住的双手好似有点微松,此时,有另一只手紧扣在她的手腕上。
“一拜天地!”有人高喊着。
她心里一急,暗自运劲,猛地甩手,双手随即重获自由,恼怒地抓下盖头,却突地听到一声哀号。
她下意识地往大厅门外探去;却惊觉……
“蒙爷?”
时间仿若静止,整个大厅静默得吊诡,教她一时之间搞不清现在究竟是现实,抑或是一场梦,为何他会出现在卧龙坡?
“还不赶紧将他扶起?我怀疑他已经摔断腿了。”
“可不是?没断手脚,大抵也内伤了。”
耳边传来再熟悉不过的讪笑,她侧眼探去,竟见着姐姐们和爹就坐在高堂上,她不由得瞪大眼。“你们……”
“先去瞧他吧。”范江好心地道。
范涛偏着螓首,眉头深锁,不解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她缓步走到蒙前身旁,总觉得不真切,直到他的手扣在她的手上。
“咱们拜堂吧。”他忍着痛楚,干笑两声。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只要能将她带回苏州,摔个几次绝对不是太大的问题……他虽不懂武,但他身子骨极好,很耐摔的。
“拜堂?”范涛仍是一头雾水。
“可不是?”蒙前咬牙爬起身,欲带着她往大厅里高挂红帐的喜堂走。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反扯住他。
他在这儿,姐姐们也在这儿……意味着她要二姐帮她带的口讯已传到,既是如此,他该是避之唯恐不及,怎还会出现在这儿,甚至打算同她拜堂?
难道二姐没说清楚?可是,就算二姐没说清楚,但他人就在贼窝里,难道他还不知道她的身家背景?
“我说了要迎娶你的。”他无赖的笑道。
天晓得这十来日他连夜赶路,他都折腾得快不成人样,就等着和她拜堂,确定她成为他的妻子,他才能放得下心;之后,他眨眨酸涩的双眼,他肯定要快活地睡上个几天……现下只求她赶-紧首肯吧!
“为什么?”她不解地道。
“因为我爱你啊,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可是……”她还是不懂,他怎会……
“等等,为何你腰间还系着那把翠玉扇?”尽管疲惫得快要睁不开眼,蒙前依旧眼尖地发现那把碍眼的翠玉扇。
“这是……”怎么话兜转到这儿?“喂,你做什么?”
瞧他硬把翠玉扇取走,往身后一丢,范涛不由得瞠圆了眼。
“你该要知道,你不能随意收取他人赠与的玉石,玉石向来作为定情之用,倘若你要,我府里有满山满谷的玉石供你随意挑选。”他自怀里取出玉步摇,不由分说地为她簪上。“当年的定情物,总算送回到你手上,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继续拜堂了?”
范涛怔愣地睇着他,嘴角微颤,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有悲有感触,却勾不起笑意,只觉得与她想像不符。
“涛儿?”别再折磨他了,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是你说女山贼的身分配不上你的。”好半天,范涛才嗫嚅地道。
他自个儿说过的话,他应该还记得。
“可你又不是山贼!”他不禁低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拿这句话来堵他?
他承认那时候是他把话说绝了,但他又不知道她就是……
反正,这是一场误会,解释过后就该要前嫌尽释。
“我爹是山贼。”她闷声道。
全部是他说的,如今他却又不认帐,他可知道这十来日,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赶路的?。 全都是为了要成全他,全都是为了他,如今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该要开心……她心底也真是有喜,但是,要她怎能这般简单便允了他?她可是受了十来天的苦耶!
“我一样认定你!”事到如今,耍无赖也好,扮无耻也罢,他就是不放她走。“十年前,如果不是你要你爹救了我,怎会有今日的我?就算要我以身相许,也绝无二话!”
他紧搂着她,发动攻势,绝不让她有机会再推开他。
范涛一愣,感觉暖意传递到她身上,一波接着一波,教她心里甜丝丝的。
“但是,是你自个儿说……我长得丑,丑得难以人眼,又说我话不投机,会将你给闷死,还说我怎能拿以身相许这等理由逼你报答……”她扁起嘴,话里净是埋怨,眉眼却含着笑意。
说吧,她倒想听他怎么解释,只要他说得好,她便原谅他,只是…,她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好半天,却依旧等不到他开口,反倒觉得他的身子直往她身上压。
“蒙爷?”她推着他,突觉他双腿一软,她眼明手快地捞住,不敢相信他竟合上眼,好似……“睡着了?”
“涛儿,他赶了十来天的路,睡得少,现下八成是累得紧,所以……”范洋不禁赶忙说好话,可话到一半猛地止住。
只见早已昏睡的蒙前被范涛无情地推开,颀长的身子结实地往地上一跌。
“啊……”哀号声再起,蒙前艰难地张开眼,“涛儿娘子,等等我,咱们还没拜堂啊……”他挣扎地爬起身,都追到这里了,岂能功亏一篑?
“等你迫到我,咱们再拜堂!”话落,她扬身一纵,瞬间消失。
蒙前傻眼瞪着灯火照不着的野地,苦着脸,拖着好似受了重伤的身躯往黑夜中前进,嘴中念念有词:“娘子,我若是要掉落山崖,你要记得拉我一把,我来了…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