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擅自出府,本来就该打。”如果他没有来的话,她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她怒吼:“不干你的事!我额娘、我阿玛都说可以,轮不到你说话!”
“福晋准、王爷准,但是我不准。”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子很容易成为地痞流氓下手的目标吗?这样张扬地上街,只有她这一府的格格。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管她?
“我不是东西,我是慕玺贝勒,是你的夫婿。”他的手改放在她的腰上,抱起她小小身躯和他平视,感觉到她不适地空踢小脚,也感觉她的娇小。
“放屁!”放她下来!这种感觉好奇怪。
慕玺显然不听她的厉声警告,原本放在她俏脸上的大掌转移阵地放在腰上,取而代之的是他脸颊的摩擦。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她几乎要哭喊出声了。
连在一旁的武修和小宁也吓了一跳。
这两个人不是冤家吗?不是互相厌恶吗?为什么慕玺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为什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轻虹依旧很讨厌慕玺,可慕玺为什么会反常地亲近轻虹?
简直诡异,太诡异了!
武修捂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眼前的情况吓掉三魂七魄,根本不能接受。
“慕玺。”武修出声唤了唤戏弄轻虹的慕玺。
“做什么?”他回神转头望着武修不能接受的表情。
“你眼前的可是轻虹格格,可不是北京城的第一花魁。”他出声提醒。
他咧开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那你还……”
大伙儿都以为慕玺和轻虹的感情好得不得了,见了这情况也理所当然以为这是小俩口的打情骂俏;但是只有两府的人才知道,慕玺和轻虹之间的关系简直恶劣到极点,以前看到对方还会自动回避,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克罗慕玺!”轻虹使劲地扳开要贴近她小脸的俊帅脸庞。“你还不快去找你的第一花魁,做什么来招惹我?”他有毛病吗?之前明明厌恶她厌恶得要死,现在却把她搂得这么紧,他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没有招惹你,就算招惹你也是应该的……”
“别靠近我。”她受够了。眼前的慕玺简直和之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她忍不住向武修搬救兵。“武修,救我……”
武修显然也被这情况吓到,只能耸耸肩无能为力。“我爱莫能助。”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事情的发展明明不该这样子的,为什么慕玺会变成这样子?他们两个人应该很厌恶对方才对,为什么现下慕玺却抱着她,一副很恩爱的模样?
这件事情已完全脱离她的预想了。
* * *
“克罗慕玺,我警告你!我的身子不是你可以乱碰的。收回你的手,放我下来,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脸!”这个人简直欠揍。
眼看佳人就要发狂了,他依言放她下来。
轻虹马上跳离好几步,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为什么要离得这么远?”他蹙眉询问。
“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我管你是贝勒爷还是贝子爷,我轻虹不屑你!”她没想到解决了一个危机,慕玺却又出现反常的举动,这简直吓坏了她。
“小轻虹,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还这么孩子气。”他又准备接近她了。
“谁准你靠近我的?离我远一点!”
她非常厌恶他,慕玺理所当然也会讨厌她才对,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变这么多?她印象中的慕玺不是这样的,他该是个浪荡子,是成天和女人厮混的家伙,不是会主动亲近她的人。
但她又十分确定,眼前的慕玺不是冒牌货,而是真正的他。
轻虹胡涂了,她不懂,真的不懂,她不懂他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你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会让人看笑话的。”他莞尔一笑。
“我说你不要靠近我。”她马上又跳离三步。
“乖一点,好吗?”慕玺一个跨步,就抓回准备逃跑的小娇娃。
早知道就跑远一点。“一点都不好!”她马上狂吼:“我又没有叫你救我,你为什么这么多事?”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乖呢?”他摇摇头,看在围观的群众眼里,仿佛就是一个丈夫容忍自己妻子的无理取闹。
“离我远一点,我讨厌你!”他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吗?
“但是我喜欢你啊!”他的大手又抚上她的身子。
轻虹显然被这情况吓到,忘记了挣扎,只能任由慕玺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惊愕的不只是轻虹,还有武修、小宁、和一堆知情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超出她的想象?
轻虹猛然发出哭喊声。“我是轻虹,不是第一花魁,更不是你院落里的莺莺燕燕,不要把我当成她们。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慕玺没想到她会哭,只能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毫无形象地哭喊。“我也没有把你当作我院落里的莺莺燕燕,更不会误以为你是花魁纤纤,你哭什么?”
她这个小娃儿,究竟要他怎么样?
“不要靠近我!”太可怕了,这不是慕玺,绝对不是慕玺!
他们两个该是仇家,是看到对方都恨不得掐死对方的仇家,不该是现在这种情况,慕玺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她讨厌他啊!她讨厌他这样,明明是两个相互厌恶的人,为什么只剩下她讨厌他?这着实让她慌了手脚。
慕玺一向反对他俩的婚事,现在却又把成婚挂在嘴边,他对她的态度就好象对心爱的人一般。可她不是,她是他巴不得不要看到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玺,你疯了!”
“我没有疯。”他这种态度又有什么不对了吗?他们就要成婚了,这种行为也不为过啊!
“小宁、武修贝勒,救我!”她快被慕玺逼疯了。
慕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总觉得好可怕,是不是背后有阴谋?
“你要不要到克罗郡王府作客?”他柔声问道。
她扳开他的缠在她腰上的大掌,忿然吼道:“谁要到你家作客?”进了虎穴不就出不来了吗?“放手,我讨厌你!”
“每次都是同一句台词,你一说再说不累吗?”
他的眼光从她的双眸移到她红润的绛唇,眯了眯眼。
他怀念了多久的迷人双唇,从皇宫一别之后他就无缘碰触,他好怀念这具小小的身躯,好怀念她的火爆个性。
“我警告你,管你什么成婚,要成亲你自个儿去,我不要——”
轻虹警告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遭到他狂暴的袭击。
“不、不要……”她的小手恐惧得拍打他肩头。
慕玺的唇毫不温柔地拂过她柔嫩的绛唇,舌头更是放荡地伸进她丝滑的口中和她狠狠纠缠,缠住她小小的舌尖逼她投降。
众人皆昏了头,一脸不敢置信。
虽说格格们皆有北方的剽悍的个性,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火辣香艳的戏码,可不是开玩笑的。
良久,他才放开她的樱唇、放开吓坏的她,狂霸一笑——
“送轻虹格格回府!”
第五章
“格格,您就别哭啦!”小宁望着炕床上的人儿喊道。
谁都没再开口,小宁知道自己劝不了轻虹。
“走开!”她痛恨自己,更痛恨慕玺。
“格格,您已经哭了三天啦!再哭下去,眼睛都会被您给哭肿的。”小宁放下午膳,拉拉窝在炕床上的小小人儿。“好歹也用用午膳吧?”
“我不吃!就是不吃!”她又爆出哭喊声。“你去告诉我额娘、告诉我阿玛,没取消这门亲事,就休想我会踏出这房门一步、吃一口饭。”
她的激烈抗议还没完,就听到沐王爷浑厚的声音传来。
“轻虹。”沐王爷看着女儿的背影,不免心疼。
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快要成婚了还没有新娘的喜气,反而窝在炕床上哭?
“阿玛——”轻虹马上放弃痛哭,奔下炕床,连鞋都没有穿就去告状。
“怎么啦?我的小轻虹怎么哭了呢?”王爷爱怜似的拍拍她的头。
“阿玛,我跟您说……”她抽抽噎噎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该怎么说?说她被慕玺当众强吻吗?如果她这一说出来,她的面子要往哪儿搁?这件事她连想都不愿去想,更遑论去提。
何况若提出来,她天真的阿玛绝对不会到克罗郡王府替她出气,反而会敲锣打鼓大肆宣传,非得搞到全北京城都知道不可。
而且危险的不只是阿玛,还有额娘,和早就视她为准媳妇的克罗福晋……她一说出来,好处不会来,坏处多到数不完,到时候她铁定后悔到想掐死自己。
“说什么?”沐王爷好奇地问。
她猛然从自己的危机意识中惊醒,连忙回话:“我、我跟您说……”她该拿什么理由来搪塞她哭到柔肠寸断的原因?
“你说啊!”沐王爷一头雾水。
机灵的小宁想要帮轻虹开口,她知道轻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代表什么。
“回禀王爷,格格她昨儿个上街……哎哟!”小宁的手臂马上遭到轻虹的蹂躏。
“昨儿个上街,然后哎哟?”沐亲王愈听愈胡涂。
轻虹用眼神暗示小宁别多事。“不是,是前几天上街……结果,您送我的小宠物,就这样子死掉啦。”她心虚地低头,绞着手绢儿。
“你上街逛逛,小宠物就这样子死掉啦?”
“对,我伤心难过了好几天,都是它太脆弱了。”她指着自个儿红肿的美眸,博得沐王爷的同情。
她是死也不肯说出痛哭的真正原因,因为说了她可能会哭得更惨。
这个危险的阿玛和额娘,是绝对不懂她的心情的。
她更痛恨那恶劣的慕玺,居然这样子对待她,她只要一想到,就后悔自己当初只顾发楞,而没有还击。
“只不过是小小的宠物,用得着你这样哭吗?”沐王爷皱眉。“就因为这样子而好几天不肯吃东西?”
“对啊、对啊!”她搂着她阿玛的手臂摇啊摇的,“我心疼嘛……”
沐王爷哈哈大笑,浑厚的笑声传入院落的各个角落。“我还以为你这个小傻瓜是为了三天前慕玺对你的所作所为而哭的呢!”他轻点了轻虹高挺的鼻尖。
轻虹蓦然一楞,一张小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怎么会这样?阿玛怎么会知道的?
沐王爷显然没发现女儿的异状,“我本来以为你会介意这件事情,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死掉的宠物而哭。”他自顾自的说。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阿玛……您怎么知道的?”
轻虹的脸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小宁看着她的反应,暗暗喊糟。
沐王爷停止笑声。“你们俩在茶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到我和你额娘的耳朵里啦!各府的格格哪一个不羡慕你啊?大家都把这事儿传为一段佳话……”
“怎么会这样?”她马上垮下一张俏脸,没气力再说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瞒过阿玛的,还编了个愚蠢的理由,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
“当然羡慕你啦!”沐王爷把轻虹的恍惚当成娇羞。“你将要成婚啦,嫁的是克罗郡王府的大贝勒慕玺,这门亲事可是人人都想要的,现在落在你头上,就是你的福气。”他拍拍女儿的肩头。
她最不想要的、最不屑要的,居然落在她头上,还说是福气?
如果不是那个混蛋江湖术士乱说的话,说什么若是她十六还未出阁,就有血光之灾,活不过十六的那一年生辰……那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烦恼,也不用这样想尽办法推掉婚事!
“阿玛,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混……慕玺会被指给我?”她欲哭无泪。
“是你指给他。”沐王爷更正。“你三岁生辰那一年,咱们沐亲王府来了个瞎了眼的算命仙,他在王府门口坐了一整天,坚持要给你算命卜卦。”
“然后呢?”
“然后,你额娘也兴匆匆让他算,结果就算出了你这样的命运。”
“所以我就要在十六岁之前被踢出沐亲王府?”真是太可恶了,如此草率。
沐王爷皱眉头。“是出阁,不是被踢出去。”他对于这个过度豪迈的女儿简直没辙。“我们眼见你都要十六了,你额娘忍不住进宫向你皇帝表兄哭诉,万岁爷也铭记在心,而太皇太后就帮你指了个好对象。”
轻虹的额娘,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姨娘,可谓是“一表三千里”。
“就是那个混蛋慕玺?”原来是这样。
“轻虹,没有礼貌!”沐王爷轻斥。
轻虹乖乖地闭了嘴。“可阿玛,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慕玺贝勒,一点都不喜欢。”
她甚至厌恶到极点。厌恶他放浪的个性、浪荡的淫秽样,还有风流的名声。
更重要的一点,她的心早就给人了,老早就给了一个陌生男子了,哪有那多余的心力去理睬慕玺呢?
而慕玺,从半年前的一场乌龙提亲开始,他就对她也是能避就尽量避,只要看到她,就好象看到灾星一般快快回避,还背地里叫她小灾星、扫把星。
这样的一个男人,教她怎么和他相对一辈子?这简直是恶梦。
“不喜欢?不喜欢你还和他当众拥吻?”满族格格的豪爽个性在轻虹身上都看得到,可当众拥吻在保守的汉人民风中仍是大忌。
冤枉啊!又不是她愿意的。“阿玛,我老实告诉您。我和慕玺贝勒两个人相见俩相厌,他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仇家,我们真的很讨厌彼此。”
“轻虹,你跟他吵架了,是不?”
“吵架?”这什么问题。“当然吵过了,我们从半年前就结下梁子了,每次见面哪有不吵的?”
“小俩口吵架是打情骂俏,他又是哪里得罪你啦?瞧你把他说得这么不堪。”
他就知道是轻虹闹别扭。
轻虹马上反驳。“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他;可偏偏你们把我俩配在一起,我们真的不喜欢彼此啊!”
“还说你不喜欢他,你这丫头。”沐王爷爱怜似的捏了她的俏鼻。
“本来就是这样。”要不然她和慕玺也不用拼了命的拖婚事,拖了半年才在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下准备成婚。
“还说呢,慕玺贝勒刚刚派人捎了口信慰问你,听到这消息,高兴吗?”他来这里就是要告诉轻虹这个消息。
“他派人捎口信?”真的还假的?这个多事的慕玺干嘛捎口信给她?
“今早的事?”
“对,就是今天早上。”
“那口信的内容是什么?”
“就是慰问你,还叫你别哭了,好准备成婚。”
她瞠大美眸。“我关在院落里哭个三天三夜的事情,他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挺神通广大的,这种事他都能掌握。
“那是当然。”
“为什么他会知道?”肯定是沐亲王府里有奸细。
“你额娘最近和克罗福晋走得很近,八成是从那里传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