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美双手环胸,静静地立在原地倾听失恋男人的真心告白。
「想不到求爱的话有这么多。」她是开了眼界。「可瞧小晴的反应,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其实换成她大概也一样,甜言蜜语听太多只会觉得腻。
「目前瞧来,比较有可能打动小晴芳心的还是只有席冬一人,不过他追小晴追了这么多年,还是成不了局,难道要永远这么耗下去?」有时,俏美真的很怀疑,全公寓的人都看出席冬的心意了,为何沈涵晴不懂,始终只当人家是好心的邻家哥哥。
「莫非真是当局者迷?」她想,不知可有方法给席冬和沈涵晴的感情加点温?总不能看他们这样无止尽地蹉跎下去。
「所谓小别胜新婚,如果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呢……」想到一半,打了个寒颤,若让席冬知道她特意分开他们,恐怕她小命不保,
「算了!做媒人做到变死人,也太秽气了。」她还没活够。
「反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她不是擅於想计谋的人,还是别做傻事了。「回去睡觉吧!」
俏美悠哉悠哉地准备晃回房,途经杨佑荣身边,他还在叫。
「沈小姐,我对你的爱比山高、比海深……」
「好吵。」她掏掏耳朵。「杨先生,很晚了,麻烦你有事明天再来。」
「可是沈小姐还没相信我的话啊!」杨佑荣不肯走。「除非她愿意接受我,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就请你安静点。警察也许不管咱们梓心园让不让男人进入的问题,但你在这里大吼大叫确实妨碍安宁,我可以报警的。」
「唔!」杨佑荣垮下肩膀。
俏美再瞪他一眼,晃进公寓。
杨佑荣依旧立在原地。
「所谓烈女怕缠郎,只要我功夫下得深,不信她不感动。」他对天发誓,一定要追到她。
从这一刻起,梓心园门口多了一尊……雕像。不过是会移动的,总是时时刻刻跟在沈涵晴身後。
沈涵晴从没被这样追求过,也很正常啦!毕竟,席冬的防护网比墙还厚,任何狂蜂浪蝶在接近她之前,早被苍蝇拍打倒在地。
首度面临如此痴缠,她简直要发疯。
却不知,席冬比她更想昏倒,因为过去,对沈涵晴有好感的人,总是在他一番「殷勤」告诫後,死心离去。
偏这个杨佑荣是打不退、骂不走,比粪坑里的石头还死硬。
席冬换了不下十批工读生来防堵他,他还是有办法穿过防护网,骚扰沈涵晴,搅得她心慌慌、意乱乱。
让席冬和沈涵晴之间看似和谐、实则吊诡的关系因此出现裂缝、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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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贿赂现场,不过地点不是某高级俱乐部,或者酒店、PUB,而是一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
「邱小姐,我的提议你愿意接受吗?」因为杨佑荣苦追沈涵晴不舍,席冬更卖力防堵,甚至不惜收买沈涵晴极信任的女计程车司机,要求她必要时向他报告涵晴的行踪,并在他无法赶到接人时代替他出马,无论如何,一定要彻底杜绝任何杨佑荣可能单独接触沈涵晴的机会。
「席先生,你这样子很像是保护子女过度的家长耶!」邱小姐皱眉。「把花朵一直放在温室里,其实对她而言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尤其要她如此干涉顾客行为,也有损职业道德。
「但如果这是一朵与众不同的花呢!小晴这么信任你,一个礼拜最少call你三次,我想她应该告诉过你,她怕男人。」
「呃……」这个她倒无法反驳。
「我并不想限制小晴的行动,但是,不管怎样,我要保护她不受伤害。你想想,一个很怕蛇的人,却天天被人拿蛇来戏弄,不是很可怜?」
明明是两码子事,可以拿来相提并论吗?她怀疑。
「邱小姐,我今天来找你,不单纯是因为小晴喜欢搭你的计程车,而是,她信任你,就像一个朋友一样。对於一个饱受跟踪狂骚扰的朋友,你忍心弃她不顾吗?」
唔!这么说就严重了,可是……「正因为沈小姐信任我,要我私底下透露她的行踪,我总觉得……不大好。」
「事急从权呢!邱小姐。」要论到收买沈涵晴身边的人做他的眼线,帮他守护娇花不受外界狂蜂浪蝶侵扰的事,他是从小干到大,威胁利诱、坑蒙拐骗,他件件在行。
「这样啊!」邱小姐已经有些动摇。
席冬再加一记。「邱小姐,请你站在同为女性的立场想一想,今天,被如此骚扰的人若是你,身旁又无人帮你,那感觉会是多么无助?」
没错,在这个社会上,女性一直是弱势的一群。邱小姐心中的正义感被激起。「好吧!我帮你。」
「谢谢,小晴能交到你这样重义气的朋友,实在是太有福气了。」握住对方的手,席冬让一双眼睛充满感激的雾气。
邱小姐只觉得好感动。「沈小姐能遇到如此关心她的男人,也是她的运气。」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不,你真的是太好了。」席冬又顺利收服一名女性。
但他绝不因此而志得意满。「至於邱小姐帮忙的费用……」
「哎,做好事岂可贪求报偿?」
「不行,这一点我很坚持,你牺牲工作帮助小晴度过难关,我若没有一些表示,良心会不安的。」
「也没什么牺牲啦!只不过花点时间打电话就收钱,多不好意思。」
「打电话也要钱啊,而且还耽误你载客的时间,这些都是损失,请务必让我补偿;就每趟一千,你觉得如何?」
哇,那多载沈涵晴几次,她不就发了?
「好好好。」邱小姐一口答应。
「那就麻烦你了,再度感谢你对小晴诚挚的帮助。」他深深鞠了个躬,下车。
冬向正在外头等他。「又拐了一个女人?」
「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把事实形容得夸张了一点。」席冬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拜托你的那件事,处理好了吗?」
「我已经拜托了所有朋友,想办法接近沈小姐的熟客,用尽各种藉口预约沈小姐往後一个月的出差服务,并且将出差地点安排得与你当日行程相近。」说著,冬向递了张预约单给他。
席冬打的好主意是,他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天天有空去接沈涵晴下班,但倘若,她当日的出差地点都恰巧与他工作的地方相同呢?
天意不可能,但人为一定办得到。只要她能出现在他身边,他自然有办法护她周全,杨佑荣休想越雷池一步。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一拿著那张预约单,他满怀欣喜。
「另外,你刚才跟邪位女司机谈话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找你,说杨佑荣现在改成白天到妍美容工作坊门口站岗,晚上则守在梓心园管理员室,赶都赶不走,更夸张的是,他的痴情行为还感动了工作坊里那票女人,纷纷祝福他。」
席冬浓眉深深一皱。「这家伙真是不怕死,冬向,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杨佑荣被妍美容工作坊所有女人讨厌,转而帮助我赶走他?」他的口气阴沈。
「你又想干什么?」
席冬邪邪一笑。「你说呢?」
冬向哼了一声。「你将来一定会下地狱。」
「在下地狱前,我会先上天堂。」因为,他娶到沈涵晴了嘛!
吹著口哨,席冬很快乐地执行追妻大计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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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席冬是一流的谋略家,那么杨佑荣肯定是辛苦的实践者了。
为了追求沈涵晴,他不分晴雨、日夜地守在她可能出现的地点,一心只希望感动佳人,赢取她的芳心。
却不知,他的作为已让她几乎发疯。
「小晴,你家那位痴心汉又来了。」午夜十二点,最晚回公寓的姊妹打电话给她。
沈涵晴长叹一声。「拜托,别再说了。」她已经被缠得快窒息了。
「干么?俗话不是常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想那杨佑荣,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也不差,又爱你爱得要死,你怎么不试著接受他看看?」
「就是因为他动不动就说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才可怕好吗?」杨佑荣的爱太沈重,让沈涵晴承受不起。
而且,她本来就怕男人,像他这样死缠不放,一见她便想动手动脚,只会逼得她想躲到天边去,永远别见他了。
「你这样会不会太无情?他这么喜欢你。」
「但我怕啊!」
「小晴,容我说句不中听的,怕男人真的很奇怪,难得有个男人不介意你这毛病,愿意陪你一起克眼,你真的不试试看?」
「没办法,他只要接近我五十公分,我头就晕了。」比沈涵晴当年症状最严重时还要恐怖。
「哇,这也太离谱了吧!算了、算了,感情是很私密的事,旁人也管不著,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你好歹去劝他回去,省得他淋病了,真有了万一,咱们可承担不起。」说完,挂断电话。
沈涵晴只能抱著残余嘟嘟音的话筒哀嚎。「拜托,那个人这么固执,你叫我怎么劝?」救命啊!有没有人可以来救救她?
一阵小叮当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是沈涵晴的手机在叫。
她接了电话。「喂——」
「小晴吗?你怎么了?声音好没精神,是不是不舒服?」是席冬。
那一连串的问候让她心头直发暖。「冬哥……」一句话未完,她喉头先哽咽了起来。
「你在哭吗?」
她轻泣著,不说话。
「你等一下。」突然,电话换了人接听。
「小晴,是妈妈啦!」接听者换成了沈母。
「妈?」在沈家,母亲是沈涵晴唯一亲近、并倾吐心事的对象,两母女的感情活似一对深闺密友。「你怎么来了?」
「我听阿冬说,最近有个男人死缠著你,他想帮你,又担心自己的性别会惹你讨厌,所以请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妈……」沈涵晴泪流得更凶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若是一般追求者,沈母也不反对,但连站岗、跟踪这些行为都做出来,未免过分。「就算不是你,那个姓杨的追得这么疯狂,任何女孩子都会害怕的。」
沈涵晴哽咽著。「唔……嗯……」
「你别怕,我们到了。」沈母说。「等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
「对不起,妈,我太没用了,老是让你担心。」
「你是我的女儿嘛!父母不为子女操心,要为谁操心?你等著,我们快进停车场了,等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去找你。」
「好……谢谢妈、谢谢冬哥。」沈涵晴满怀感激地挂断行动电话。
上帝听到她的祈求,派人来救她了,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事情既是因她而起,她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如趁著有席冬和母亲壮胆,一口气跟杨佑荣说清楚,请他别再死缠不放了。
即便要追求,也请用些正常手法,太过偏激的行为只会叫她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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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得到,席冬为了沈涵晴,什么样的诡计都使得出来,甚至不惜哄骗沈母,来上一场李代桃僵的好戏。
「阿冬,你是不是转错巷子了?小晴住的公寓应该在更前面的巷子里才对。」望著周遭陌生的景致,沈母有几分疑惑。
「伯母,这里是梓心园的後门。」席冬把车子停在一扇大铁门後面。「前头那条巷子前两天在修水管,挖得坑坑洞洞的,不太好出入,所以最近大家都由後门进出。」他说,当然是假的。
「原来如此。」
席冬停好车,请沈母下来。
「伯母,你是想先上楼看看小晴,还是要先跟杨先生谈谈,请他别再吓小晴了 ?」
「我先跟那位杨先生谈谈好了。」边说,她边皱眉。「我要告诉他,没人这样追女孩子的,天天跟踪加监视,存心吓死人吗?」
「那请这边走。」说著,席冬不忘绅士风度地为沈母开门、引路。
「唉!」望著他斯文的举止,沈母有一些些感慨。「阿冬,你还是这么有礼貌,难怪多年来,小晴只受得了和你在一起。」其实,席冬的心意她也明白,不过女儿似乎一直无法克服害怕男人的心理,她也不好要求席冬为女儿空耗青春,只能在心里挂怀著,但愿女儿早日省悟,莫让一段大好姻缘就此错过。
席冬也知道未来丈母娘的心意。毕竟他耗费了不少心力与精神让双方家长都对彼此有好感,日後他与沈涵晴结了婚,应该不会有相处不来的情形发生。
有时候想想,这么之年来他为了追求沈涵晴、建构他俩未来的幸福家庭,可谓费尽心思;就不知她要多久才会了解他的心意、进而接受。
不过那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啦!目前,他首先要解决的是头号情敌——杨佑荣。
「伯母,温柔对待女性不是国际礼仪吗?这都是现代男人必修的课程,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个个都会,没什么了不起的。」他非常地有礼貌。
「哼,真是这样,小晴就不会被一个青仔样吓得半死了。」
「这……或许杨先生只是太爱小晴了。」语气万般无奈。
「少用什么爱不爱的当藉口,我不是没看过新闻,那些砍伤女朋友或者开车撞死男朋友的,谁不是满口爱?可追究他们的行为,根本就不是爱的表现。」
「全是冲动坏了事。」席冬叹口气说。
「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仅得控制自己的言行不要去伤害别人?」沈母一脸愤慨。「自由是要以不妨碍别人为前提,才算真自由。」
「伯母,你真是博学多闻,说的话好有道理。」他诚挚地赞美。
沈母一张脸都红了。「没有啦!不过是把书上写的东西照实说出来罢了!」
「但是你真的能够理解,并且做到啊!这就很不简单了。」
哪个女人经得起男人这样捧,尤其还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子。
沈母脸上的羞怯更甚。
不愧是母女。席冬在心底暗赞一声,沈母和沈涵晴的模样真是相像,尤其害羞起来的时候,那股子甜蜜娇憨的感觉又更相似了。
俗话说,看丈母娘就可以知道妻子未来的模样。此刻,他就能想像二、三十年後沈涵晴也会是同样风韵犹存的俏模样,他可以看见她每天的改变,一点一滴……心底瞬间溢满快乐。
「哎,有你这样一位既开通又明理的母亲,我真是羡慕小晴。」
虽然被哄得晕陶陶,沈母仍不忘谦虚几句。「你妈妈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