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我年轻时对我室友的预言。
女主角有的陋习,她都有;女主角没有的毛病,她也有,只不过有些基本设定做了些变化。而男主角的模样与背景是当时我与另一个室友说说笑笑讨论出来的。回想起那段时光,真的会觉得自己老了。
现在室友们分散在各地,想要聚聚,也凑下出时间。
如果里头还有个散仙,总是忙这头就忘了那头;有了个千呼万唤使出来的男友,就忘了这边千丰万苦打拼的朋友,要等到她主动联络,恐怕就真的是那家伙的大喜之日了。
有这种的朋友,为什么还要配给她一个这么nice的老公呢?
说来说去就是自己人太好,照她的理想给了她一个好人。
不然,当初演了这么多肥皂剧给她看,随便抓一个烂桃花让她修成正果不是大快人心吗?
唉唉唉……我真是个好人呀!
虽然心境衰老,性格孤僻,有选择性的失忆,但偶尔还是会念念旧的。
如果你这家伙还有点良心就来通电话聊聊吧!
告诉我你分手了没,如果没有,就带来看看吧!评监时我会说得客气点,现在的我很懂分寸,不会再叽叽喳喳地批评掉你的恋情。
不过认真说来,你真的很下够朋友!
不但是毕业后才交第一号男朋友,交了人就跑了,连报备都只是电话通知。快一年了也不会来第二通,连吩咐的e-mail也没半个影。那个遭你毒手的烈士我也只见过一张失真的照片,到现在老人家我的脑袋里更是想不出来他是圆是扁。
做朋友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很令人生气吗?
不过,我是个好人,只会想到时发发牢骚,过了就忘了。
你没看到也好,良心发现也好,我还是当你是朋友!
楔子
城市中黑暗的一角,一群男人试图从先前的慌乱中恢复镇静。
虽然受了不少惊吓,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但他们最关心的,是在这片混乱中受创最深的老大。
「大哥,你在哪里?这么黑我们看不见,出个声让我们知道你的位置啊!」一个年轻的声音紧张地呼唤着。
「你踩到我的手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无奈地说。
「啊!抱歉。」年轻人立刻蹲下,急切地在地上搜索着。「咦?怎么湿湿粘粘感觉手上的触感有异,年轻人停下了动作。
「那是我的血。」老大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大哥你受伤了?」年轻人一喊,周围的男人们开始躁动。
「怎么办?来人啊!快去通知二当家的,问他该怎么办?」年轻人彻底乱了手脚,急着对空气大吼。
「应该是先叫救护车吧。」老大绝望地说。「还有,我的手很痛,你别摇得太用力。」
低沉的声音渐趋虚弱,连拨开年轻人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大哥这般无力,年轻人更是仓皇。
「天啊!居然连手也断了!马上去请二当家过来处理!」
被他这么一叫所有人都忙乱起来,毫无目标地在原地打转。
受不了的大哥使出最后一口气低吼:「先叫救护车!」
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第一章
柳萸君一进门就见到黑暗中尹卓伶冷着脸死瞪电视机,随着屏幕上彩光变化,尹卓伶的表情显得诡异,特别是在深夜的现在,更增添了一股阴森的气息。
累极的柳萸君思考不了太多,只想快快躺下狠狠睡上二天三夜。
她轻手轻脚地越过电视机前不打扰卓伶的视线,就在手指碰上房门的前一秒,那尊坐在沙发上的雕像突然说话了。
语调平板冷淡,回荡在黯黑的空间中硬是逼出人一身冷汗。
「不交代一下你这一天二夜的行踪吗?」尹卓伶冷冷地问,正对电视的头偏了些角度,刚好赏给萸君一个锐利的白眼。
萸君浑身窜过冷颤,顿时明白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如愿休息了。
她心虚地拉开笑容讨好地说:「真难得你会看电视看到这么晚,有什么精采的节目吗?」
「别想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老年人般的作息习惯除了不得已的情况外,是绝不熬夜的。今天晚上不为别的,就是专程为你等门。你不说说你失踪的三十六小时中到底做了什么大事吗?」
卓伶笑眯了眼睛,模样可爱得像尊日本娃娃,但萸君非常清楚,她笑得愈无害,给人的危险就愈可观。
现在她的情况就像身处在日本的恐怖片中,没有血淋淋的杀人镜头,却让营造出的气氛吓得全身发抖。
「我只是跟人聊天聊得太尽兴忘了时间,才没回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也不用替我等门。」
萸君的眼神飘怱不走,十足十作贼心虚的样子,卓伶当然下会被她敷衍过去。
干笑两声后她定到萸君面前,双手环胸斜眼睨她。
「你所谓的聊天,是到网咖包台联机玩game?还是通宵打麻将?或者是骑着机车到海边跟人较劲呢?」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如果连萸君的休闲活动都无法掌握,她也没资格当人家的死党了。
底细全被摊开,萸君只好惭愧地招了。
「……都有。」
「都有?」卓伶瞪开了她佣懒的眯眯眼,不可思议地低喊。「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吗?都二十四岁了,还不安份点,专干一些毛头小子才会做的无聊事。这样很有趣吗?」
「二十四岁本来就还年轻呀!」萸君无辜地咕哝。「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成年之后就急速老化,虽然顶着一张娃娃脸招摇撞骗,生活却像个老和尚,每天早睡早起,既单调又无聊,你该不会真的忘了自己还是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吧?」 卓伶不客气地再丢给她一个冷眼,马上让她闭嘴。
「你已经大学毕业,是个社会人了,心态要跟着成熟,总不能还跟学生时代一样逃课过日子吧?」
「是是是,你老人家说的都对。但你看我工作两年有出过什么纰漏吗?这次情况特殊,我必须跟朋友们好好道别后才能安心离开,这你应该可以体谅吧?」萸君想到自己有个正当的理由。
卓伶响应她的依然是两声冷哼。
「不错嘛!你还记得自己要调职回家乡工作,我还以为你玩疯了,连本职护士都忘了怎么当了。」
她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滑过萸君一身劲装,其中的嘲讽下言而喻。
萸君不自在地拉拉贴身的皮外套,皮皮地说:「尹医师,火气别这么大嘛!是不是白天在医院被主任狂电,所以把气出在我这个无辜的小护士上了?」
「我像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再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见习医生,哪敢迁怒你们护士大姐啊?所以等门等到三更半夜也是自己活该!」
心情不好的卓伶字字带刺,听得萸君连呼吸都不敢乱吐,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的怒火吹得更炽。
「很难得喔,没耐心的你也有等人的时候。是不是小男朋友走了,你寂寞难耐只好看电视打发时间,顺便等人回来念上几句也好?」
萸君打趣的说法是想让气氛缓和些,谁料却误触地雷,踏到卓伶烦闷的中枢,让她的脸色更黑了。
「识相的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她咬牙地说。
这些日子她努力让自己忙碌,忙得没时间去想那个离开她一个多月的男子,心事仍是被人一语道破。
每当闲暇下来时,她的脑子就自动地浮现那个人的身影,烦得她静不下心,睡不着觉,只好找个出气简发泄。而室友就成了最方便的箭靶。
萸君了解卓伶心里下好受,连忙转移阵地,避开地雷区。
「好好好,我们不提韩澈。」
一听到那个名字卓伶的眼神立即变得深沉恐怖!看到她那副夜叉样,萸君恨不得咬断嘴里那根驽钝的舌头。
「呃……意殊呢?她睡了吗?」为了预防自己再犯错,她得拉出另一个室友当缓冲的垫背。
「她今天值夜班!」卓伶的声音冷到冰点,让九月的夏夜里刮起一阵寒风。
萸君下意识地摩擦双臂,战战兢兢地开口:「呃……那你等我回来有什么要事吗?」
她把焦点拉回原本的话题上,希望卓伶快点交代清楚,让她早一秒解脱。
谁知,卓伶竞走回沙发,表情淡然地说:「没事!只是想找个人骂骂罢了。」
看她不当一回事地转按着遥控器,这次换萸君不能平衡了。
想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连枕头都没看到就得先受她一阵排头,不但提心吊胆,还要委屈陪笑,她怎么可以一句「没事」就打发了呢?
「我明天就要搬走了,你真的无话可说吗?」萸君气馁地说。
当初韩澈要离开时,卓伶可是从打包行李碎碎念到火车出发,虽然内容不怎么感人肺腑,但至少看得出她对韩澈的在乎。
韩澈跟她才同住三年,她就有这么多牢骚,她们相处的时间可是他的两倍!她怎么可以一句没事就没了呢?太不公平了吧?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友谊禁不起考验。
卓伶关上电视无奈地看向她,见她一脸正经,明白她又有无聊的坚持了。
「你希望我说什么?不要走吗?说了有用吗?时间一到,你还不是要调职回去老家。」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她知道说了也没用。既定的事实,说再多也拉不回离开的脚步,韩澈是,萸君也是。
「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呀!人生难得能遇到这么投缘的好朋友,我也舍不得。可是我爸妈年纪大了,爸爸现在又有病在身,独生女又当护士的我当然得义不容辞地回家就近照顾喽。一切是情势所逼,我也很无奈啊!」讲到离别就伤感。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与她们继续过从前那样平静却充满欢笑的生活。
卓伶深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迟早都会分开的,早一年、晚一年没什么差别。再说,又不是一走就见不到面了,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她认识萸君多年,两人这么正经说话还是第一次。其它时间不是拌嘴就是互揭疮疤,居然还能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也真是太投缘了。
慢了一拍,萸君自己想想也笑了。
再过两年卓伶她们就毕业,到那时候她们也会因为工作而分开,这样想来,现在的分别似乎就不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说的也是,跟你牵扯的孽缘这一辈子可能都断不了吧。」
「是啊,不过要是你再这么幼稚下去,老是跟你那群没结果的烂桃花厮混,不是熬夜流连网咖、打麻将,就是逞强打些无聊的赌,迟早有一天你会先我一步扯开这人世的羁绊,而且还是在你以为很年轻的时候。」她暗示地说。
如果萸君再这样躇蹋自己的身体,小心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英年早逝。
「是是是,尹大医师说的是,小女子我一定谨记在心,从此之后修身养性,不再荒唐了。」萸君不很认真地说。
就算卓伶不提,这几年来她也收敛许多。要不是她想一次跟那群哥儿们告别清楚,也不会勉强自己奉陪到底。
谁教她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当然得面面俱到喽。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早在我们刚认识的一个月内你的信用就破产了。」卓伶撇撇嘴,这些年来萸君的保证她听多了,但从没当真过。
「我这次是说真的,搞不好换个环境我的人生就此改变,一定可以交个完美的男朋友让你嫉妒。」萸君不服气地说。
「你从不缺男的朋友呀!」卓伶眼神诡异地睇了她一眼。
认真说来,萸君算是个清新可人的美女。
瘦长的身躯搭上典型的瓜子脸,活脱脱是个荏弱的古典美人,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眼光。但那仅止于第一眼,等到与她熟识后,就会发现柳萸君彻头彻尾是个双面人!
真正的她是个神经大条又爱捡便宜的粗鲁女人,但在长辈与陌生人前她又会摆出一副客气有礼的贤淑样。
从她进大学以来就用这招骗来许多笨男人的爱慕,之后再让他们幻想破灭。如果禁得起打击就做好哥儿们;如果不死心就晾在一旁,等等看萸君会不会有转性的一天;再不然就只好抱着一颗破碎的心,黯然离去。
所以卓伶就常笑她说,她的桃花运是重量不重质,虽然喜欢她的人很多,却从没真正交往过。大学翠业了,爱情的成绩单依旧一片空白。
一提到这,萸君一定要为自己辩解。
「你不能老是说我用长相骗人,再用个性吓跑男人。搞下好问题是出在你身上,是你的命格太硬了,拖累我跟意殊的爱情运。」
如果她是表里不一,尹卓伶就是枯叶蝶转世,有着完美的拟态伪装。
虽然她个头小小,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天真无害。实际上,肚子里满是稀奇古怪的念头,随便挑一个就能把人整得虚脱,更别提她超级刚强的命格了,简直就是煞星投胎!
「好啊,我就等着看,看你离开我的魔力范围后,桃花会不会就此升级,结出果实!」卓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萸君的相克理论她听厌了,始终提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是她害了她们。
「好!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欣赏我的人。」萸君最禁不得人家激了,只要旁人一煽动,她一定是那个冲出去的火车头。
卓伶继续冷笑,她不相信冲动的萸君能有什么长进,也很难想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她那隐藏在美丽外相下的粗鲁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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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稳地睡上八个小时对萸君而言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那天深夜与卓伶聊过后,她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一头种进枕头里,本想睡到自然醒,怎料母亲一通体贴的morningcall就将她打入地狱。
不但没补足熬夜流失的精力,还得立刻起床打包行李。因为她妈爱女心切,鸡婆地帮她约了舅舅的货车,三小时后过来帮她载行李回乡。
对她而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来不及回拒,电话那头早就兴匆匆地断线,让她有苦说不出。
天晓得这几天光是四处去跟朋友告别就占去了大半的时间,更别说还有工作上的交接要她忙的,她哪有多余的时间整理行李啊?
可是外表温婉娴良的她不能忤逆母亲的好意,破坏长辈对她的印象。只好狠心挖起熟睡中的卓伶跟刚下夜班的意殊,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东西乱塞,勉强赶上舅舅的爱心专车。
虽然临行前出这种纰漏麻烦室友,但这种告别的方式比起肉麻兮兮的拥抱更有她的风格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与那两个睡眠不足的倒霉死党了。
在回乡的车上她克难地打了个盹,梦想回到老家后就能享受母亲的照顾,专心做只小白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