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的人儿却和外头的人心情截然不同,安凌宁扭开水笼头,让水缓缓地注入浴缸,她不是想拖延时间,只是想利用这个时间消除自身的紧张感。
除了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信心之外,她对自己的身材亦是。
今天,她必须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裸露自己……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不禁重重地往下沉,虽然对方的条件看起来很不错,这是唯一值得庆聿的事,但毕竟这是她的初夜,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钱,她下定决心跟他来此地,事情似乎成了定局,她想改变也无能为力,此刻她脑中只浮现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做?
不知道这位「恩客」会不会太挑剔?她将自己泡入浴缸里,呆呆地想著,基本上,他肯付钱和她这个老处女上宾馆,就证明他不是很挑……
「喂!」他在门外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反悔了?再不出来我要走了。」
她一惊,连忙从水中坐起大叫:「好了,奸了,我出去下!」
听得出她的紧张,他嘴边的微笑在她走出浴室时换成了冷漠,他早巳褪去上衣,只用被子盖著腰部以下,露出难得一见的健美胸膛。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过来吧!」
安凌宁登时愣住了,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下床头灯还亮著,映照著他完美的上半身,第一次近距离的欣赏一名男子的身体,她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睛却瞪得更大。
他看她眼睛像是就要掉出来的模样,轻轻地一哼,「 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
她抱著胸口,脸红心跳取代了她原本的紧张感,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就如老处女一般可笑,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
「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他完全看透了她,直言道。
她乖乖的点头承认。
他伸出一只手,抓起床头的电视遥控器晃了晃,邪气地挑起眉头,「看你这么生涩,不妨看看电视观摹一下?」
「电视?」
她往後一转,电视上出现的画面让她吓得连忙遮住眼睛,慌张地阻止他:「不、不用,我不看这种东西。」
冈崎泉同样对那些造假的画面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她手足无措地僵在床前,眼睛半眯,即使电视已经关闭,她还是害怕它会突然开启似的用余光瞄著。
「那么,请你过来为我服务。」盯著她死命地晈紧颤抖的嘴角,他以帝王般的气势,冷冷的朝她下令。
她皱了皱眉,胆怯地发问:「服务什么?」
闻言,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再度拿起遥控器、喃喃地念著:「看来你还是不行,开电视……」
「不不不,我会!」她紧张地连忙跳上床,钻入他身旁的被窝里,将自己整个盖起来。但要命的是她此时开始发抖,连带著床铺也开始微颤。
他冷不防地拉开她的被子,只听到她惊叫一声,再次用被单将自己裹得密不通风。
冈崎泉再也忍不住的笑开来,捉著被子的一角,他对著她头部的位置大声提醒:「你到底是想怎么样,盖著被子纯聊天?这样子就想赚三十万?」
安凌宁当然知道自己的立场,只不过两人如此贴近的距离,让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传来的体温,这使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和心跳,又如何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我、我先想想,想想……」
「想?」他发出疑问:「进来前你不是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是、是没错啦……」她的声音闷到了极点,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又不是逼良为娼,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那么,她为什么还会感到可耻?
「你後悔了?」他相信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只是一阵静默之後,安凌宁忽地踢开了被子,整个人像僵尸般地躺在他身旁。
他俯视她紧闭眼眸,憋著气的模样,她的双手紧张地扭著大腿两侧的浴衣,十只脚趾也几乎打结。
他又是一叹,这样一副准备受死的痛苦模样,让他倒足了胃口,虽然他对她始终没有遐想。
她的情绪一直处於非常紧绷的状态,只要他梢一动作,她的心就好像要跳出胸口似的。安凌宁拼命地要求自己冷静,但是……
他要干嘛?他好像靠近了。
她的胸前感到一阵温暖袭来,随即她的浏海被他轻轻地拨开,细微的酥痒感瞬间流窜全身。
啊啊——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了!
她感到冷汗在同时滑入发间,在他以指腹轻轻按住她眉心的时候,她突然失去了知觉。
听到她安稳的鼻息之後,他暂时结束了这场逗弄。
撩起她额前那片厚重的黑发之後,他发现她有一张完美的鹅蛋脸,鼻子微挺、小巧的唇呈现丰润的光彩,还有一道隐隐的齿痕印在下唇。
她虽然平凡,但散发著清丽的气质。
只可惜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他的观察也在此刻终止。他起身,一边套上上衣,一边感叹,也许在多年以後他会改变想法,但目前他对女人是退避三舍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每天都得应付一堆赶不走的女人,他对女人的纠缠开始感到厌恶!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傻得可以了,她竟因为那可笑的理由而出卖自己……
哇,女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邪恶的念头开始作祟,他伸手将她身上唯一的衣物除去,接著他将床铺弄得凌乱,再将床头的保险套打开丢进垃圾筒。
他站在床头,欣赏地观看现场,觉得似乎缺少了点「证据」……
突然,他贼贼一笑,从公事包里的随身护理包里取了一块优碘,在床单的一角按压片刻,他的「证据」即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他相信以她不太聦明的脑袋,应该很容易因此而误解,而他期待著,不知道她会以何种心情寻他而来?
最後,用床头的备用钥匙压住了他留下的纸条之後,一切大功告成。
临行前,冈崎泉凝望著她沉睡的小睑片刻,不知为何,他相信她可以改变他目前枯燥乏味的生活,因为她是个相当有趣的「玩具」。
而为了钱,他肯定,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
第二章
安凌宁翻了个身,原本处於沉睡状态的脑袋准时在早上七点半清醒,她一向不赖床,睁开眼却看到和自己卧室截然不同的景色。视线所及是一面镜墙,吓得她登时跳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身十一丝不挂。
她叫了一声,顾不得羞红的双顿,连忙又躲人被子里,瞻怯的打量四固,一边还努力的回忆著。
她昨天好像是为了钱而上街卖身是吧?
对了!她遇到一个英俊的有钱人,所以上了他的车。
然後,她和他一同进到了这间汽车旅馆。
可是……她慢慢地转头去瞧瞧身边,却发现没人,而且床誧凌乱,充满暧昧的感觉,而那个近在咫尺的垃圾桶里,有一个使用过的保险套……
她为什么没有穿衣服?她昨天很有职业道德的泡完澡,然後换上浴炮躺入他身边,之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全无印象?
突然,她瞥见床单一角一抹暗纡色的痕迹,即使她是个处女,健康教育的课程她还是有认真的上,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她和他还是发生关系了。
领悟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的眼泪顿时蓄满眼眶,她该责怪谁?虽说是为了家计,但这么出卖自己无疑是作践自己……
事实上,她对於贞操观念仍然保守,但与宠物断粮相比,她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她突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而且开始感到慌张。他既然已经「侵犯」了她, 那么钱呢?
她连忙抓起衣服穿上,找寻著床头柜上的钥匙,庆幸它还在的同时,也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的字迹?十分潇洒,纸上除了地址,还有一个名字。
「冈崎泉。」她喃喃念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热,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她不由分说地寻著上头记载的地址前去时,面对著占地甚广,建筑高耸的景象,还有银白大字的招牌时,她的脑袋彷佛被十几斤重的铁棒狠狠地敲打著。
天啊!北大医院?
这里是那个人上班的地方?
啊!她想起来了,冈崎泉是美国医学院AAMC认可之脑科权威,全日本心脏科权威医生以及北大医学院百年难见的全科医生。
她难过得差点跪在地面,惨白的脸展露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竟然和这个大名鼎鼎的医生上床?
一个拥有这么多头衔的有名医生,不是应该有点年纪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年轻?
哦!不!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在这间医院上班。
就因为她长年待在病历室,所以消息才不够灵通吗?
难侄他可以驾驶名贵的跑车,又表示他出得起她的开价。
她仰望著旭日照耀下的医院,才发觉日光的温暖和在它照耀下的景物居然如此迷人。
她真的待在病历室太久了,平日的休假她总是习惯性的避开阳光,这景象,她睽违已久。
就算他是北大的医生又如何?她的生活只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他和她是不曾相交的平行线,昨天只是百年难得一次的凑巧,她现在需要的只是钱,拿了钱,她便不可能再遇上他了。
她打定主意,得趁著值夜班前的休息时间向他拿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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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没有搞错?」一名女病患柳腰款摆,还未到达心脏科门诊处,便对排队到楼梯口的病患皱眉,犹如见著情敌般。
同样地,全部的病患也对她同以「又来一个」的敌视目光。
她却得意地扬起眉,晃著手中的红单,刻意大声的道:「我三天前就预约好了。」这表示她不用跟她们一起排队。
预约,是心脏科门诊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医士开立预约单,否则不接受任何方式的预约。
由此可以判断,她是真正患病的人之一。
病患们的眼神马上转成欣羡,不过她的得意也没有维持太久,距离她的候诊号数,还必须等上六位。
一般而言,六位只是一个小数字,对她们这一群抱持著相同目地而来的人却是非同小可,她迫不及待地扭开门想瞧瞧里头进行的状况,但才开了条缝,白衣护士已赫然站在眼前。
藤原琪子年近五十,是冈崎泉特别选的跟诊护士,除了经验丰富之外,还因为她有一张扑克睑,可以帮他阻挡一些胆小的患者。
「你干什么!」藤原琪子并不是发问,而是警告。
当她一说完,门板立刻硬生生地关起,多年的经验,让她总是可以以精准的速度让门不偏不倚、看似无意地敲上求诊女病患的鼻子。
女病患抚著红肿的鼻尖,接收到四周嘲弄的日光,只得讪讪地躲入角落,一同等待叫号灯上数字的变换。
但,诊察室内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冈崎泉秉持专业精神,耐心地听着眼前女病患的病徵。
她抚著胸脯,一双媚眼猛放电波,「医生,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为什么我的胸部还会胀呢?」
「在生理期来的前几天,这种现象很正常。」从她进门的刹那,冈崎泉早已判断她并非真来求诊的患者。
日复一日,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冈崎泉忍不住叹息,整间医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为什么大家什么病都来找他?没病的甚至来找他做心理谘询。
他当然清楚这些女人所求为何,却只是增添他的厌恶。
「原来是生理期哦!」女病患了解地道,接著她抚著腰部娇声道:「那为什么腰会酸呢?」
「这也是正常现象。」他无可奈何地补充:「基本上你的问题是妇科疾病,而我现在的门诊科目是心脏,我可以替你转诊妇产科。」
见他准备动手写转诊单,女病患连忙抚著胸口叫道:「我最近心脏都会莫名的抽痛耶!」
「哦?」他挑起一边的眉,评估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她掹点头,却因他的注视而语无伦次起来:「尤其是现在,怦咚怦咚的,好像要跳出来了,你快用听诊器听听看。」她马上挺起胸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他因此下了结论——这人是来闹场的。
他朝藤原琪子点点头,藤原琪于马上挽起袖子,手上的肌肉线条立现,她伸手一抓,有著将女病患扔出诊疗室的打算。
「真,真的啦!」女病患还在挣扎:「我的头很痛,还有最近部没有排便,青春豆冒了一堆……」
「请你去看内科!」藤原琪子拖著她往外走,冷冷地建议。
「不是啦!我上次因为车祸缝了两针,还没拆线……」
「请去看外科!」藤原琪子又说。
「我要约医生去吃饭啦!」
女病患的要求被藤原琪子顺利地挡在门外,而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群人的怒视。
藤原琪子关门的刹那,听到冈崎泉松厂口气的叹息,进而回身劝道:「医生,你今天门诊开始半小时,已经叹息了十二次,请保重。」
保重?冈崎泉摇头。「我已经很保重自己了,这些人的毅力比我遗强。」
藤原琪子走向他身边,在按下叫号灯钮之前,叙述著不变的话:「第一,你年轻又英俊;第二,你是名医,年收入自然可观;第三,你未婚。三个条件加起来,等於一名货真价实的黄金单身汉,女人怎能轻易放手?」
冈崎泉耸肩,这样说来,错好像全出在他的身上?
「你也是女人。」
藤原琪子按下灯号钮的同时,一板一眼的答:「我是女人,而且是有了二个小孩,七个孙子的女人,还有一个已作古的先生。」
「这是你的理由,我却不接受黄金单身汉这个理由。」冈崎泉认为这是现实,单身男人何其多,又不只他一个。
如果他失去了这些条件,是不是可以轻松自在些?
藤原琪子看了他一眼,静静地道:「还有爱。」
「爱?」冈崎泉从未和任何女人论及感情,他不明白藤原琪子的自信从何而来,他奵像听到一个大笑话,频频摇首,「姨妈,你看著我成长,你认为我相信这个字吗。」
藤原琪子朝他俊美的睑轻轻一瞥,除了他,在这个医院里,没有人知道他和她的亲戚关系,因为她怕麻烦。
在她眼中,这个小子的背後,永远有数不尽的追求者,而追求者极尽讨好的伎俩,她同样领教了好几年。
对她们,这小子虽然始终笑脸以对,但他眼中的冷意却足以让人发寒。她知道他的眼神和性情是长年训练的结果,这些训练来自於日本第一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