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些奇怪,每每按下灯号钮的瞬间,女病患都会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门,要不就是在前一个患者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入他面前的椅子,但这种情形突然消失了。
等不到患者,他们正觉得疑惑,却在门前听见了女音拔高的吵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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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冈崎医生的门诊一星期只有一天耶!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凭什么让你插队?」
两名女子正怒目相向,周围的人则摆出打算群起围剿的架式。
藤原琪子朝冈崎泉的肩头一拍,「老样子,不过你正好可以趁这时喘口气。」
冈崎泉的注意力却难得地停留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
在一群女病患之中,她并不特别、也不显眼,只不过她低垂著头,快步的前进,厚黑的头发让他感到热悉。
他勾起唇角,犀利的眼眸染上一抹邪气。
藤原琪子观察他百年难见的反应,才想开口问,冈崎泉早巳朝著安凌宁走去。
咚的一声,安凌宁朝他胸膛撞了过去,她哪里知道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她没好气的避开对方想往前定,但是这个挡路者摆明存心和她过下去,逼得她没好气的打算开骂。
一抬眼,她便好似看见什么惊悚画面一般的僵住,吓得她口齿不清:「你、你……怎么……那个……」
注意到周遭怀疑,嫉妒的目光压力,她渐渐发现现在的处境对她相当不利。
终於见识到冈崎泉的魅力无穷,据说还曾引发数次女病患相互斗争及叫骂的场面,所以她靠近墙角,刻意更加小心的行动。
而这人分明是跟她过不去!干嘛这般明日张胆的和她见面?
她想转身,有逃跑的念头。
可他居然一把揽住她的腰,以一种醉人的语调和众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
「亲爱的,我终於等到你来了。我好想你呢!」
「亲——」她瞠目结舌的迎上他眸底诡异的晶亮,也瞥见他在瞬间为她成功树立的敌人,让她的呼吸一窒。
他得寸进尺的勾起嘲弄的笑容,冷不防地凑近她耳畔,吹送了一口暧昧的气。「你来陪我吃饭?」
女病患们如恶狼的目光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她袭来,她的嘴唇发颤、面色刷白,脑中只出现几个字——这家伙真的是疯了!
而她,铁定完蛋。
原本在一旁走动的护士也惊讶地驻足,她们含怒的目光一致传递一个讯息。
安凌宁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她连忙想解释:「你、你不要开……』
她的抗辩因腰间传来的暖意而中止,尽管他的手心是热的,但她的背脊却凉了半载。
他一边做出亲昵的样子,一边将她推入诊疗室,「你说今晚要住我那里?好呀!」
「你……你……你……」她忍无可忍的吸了口气,在他掩上门後才成功的发出怒吼:「你不要闹了!」
「有吗?」他逼视她,双眸射出冷光,可唇边仍然有一抹微笑,这模样诡异得教她没来由的寒毛直竖。
藤原琪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直觉她的不同,不只因为她是目前唯一敢对冈崎泉大吼的女人,还有她一目了然的傻气个性,那模样,是可爱的。
藤原琪子了解自己侄儿自导自演的戏码用意为何,只不过她仍然感到意外,他和这名女子居然认识?对他而言,这是不常发生的现象,况且能被他选用来当混淆视听的工具,表示这女子一定有其特别之处。
那么,他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是?
察觉藤原琪子的沉默和审视的目光,冈崎泉直言道:「别瞎猜,她只是来拿钱而已。」
「钱?」藤原琪子挑起眉,怀疑的问:「你欠她钱?」
「对!钱。」安凌宁正有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她知道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大危难,但躲避之前,她得先拿到钱,他得为她的清白付出代价。
冈崎泉睨著她急切的神情,拉动抽屉的手忽然停住。
「你真的不在乎?」他半垂著眼,提醒她失去处女之身的事。
「我当然在乎,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她误解了他的意思,马上伸出手,急切的嚷著:「快点,找还得拿钱去缴房租和买饲料!」
买饲料?闻言,藤原琪子不明就里地摆出一张怪脸。
冈崎泉嘲弄地看著她,一派优闲地躺人椅子里,取笑她刚才的鸵鸟样,「提到钱,你的胆子全回来了?」
「怎样?」她承认刚才是被吓了一跳,那又如何?「你快点给钱,我没什么时间跟你耗。」
「没时间?」他慢条斯理的质疑:「敢情你还有别的恩客?」
此言严重地悔辱了她,可是,一旦做错,想挽回也没白办法,只能将苦闷往肚里吞。即使如此,她仍再次强调:「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很难说。」
他刻意拖延时间引起了她的不满,他到底想怎样?要她来拿钱,她也来啦!他为什么还不给?莫非……
她一惊,大吼:「你想赖帐?」
「是有这种打算。」他睇著她瞬间气鼓鼓的脸颊和瞪大的眼珠子,有著等候已久的喜悦:他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这般丰富多变,而她的表情居然有一扫他阴郁心情的功效,真怪!
「你居然想赖帐?」她满腹委屈地道,她可是出卖自己的清白耶!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怱然,一股热气直逼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像个孩子般地哭诉著:「你明明答应要给我钱的,我的苦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呜……我要告诉大家,说你其实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人。」
她边拭著泪,边往外走。
他对她的眼泪无动於衷,只是冷言道:「你甚至可以发动媒体,我还可以介绍认识的给你、不过,如果你这么做,你也得等著坐牢,因为你从事性交易的事会同时曝光。」
「你!」她回头,用一双泪眼瞪著他,蒙胧的视线中,她仍能清楚感觉列他凌厉的注视。
她只有挫败和伤心,替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也不适合以不正当的方法取得金钱,因为她亲身做了,也得到了印证。
如今她又能怨谁?
「去哪儿?」
她扭开门把前,背后传来疑问。她不懂,既然她已人财两失,丢足颜面,干嘛还待在这里继续接受他的嘲笑?
她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但拉住门把的手却突如其来的被压住,她讶异他的速度,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这么快就放弃了?」暗藏笑意的黑瞳里充满了不怀好意,他还没玩够。
她不习惯异性的碰触,不甚自在的收回手。她皱著眉反问道:「不放弃又能怎样?」
「房租呢?生活怎么办?」
「你很奇怪耶!」她失去耐性地大叫,她已经够倒楣了,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我去睡街头,可以了吧?」
「这么乾脆?你这个人的思考和行为还真足下同於常人。」
他并没有大声说话,而且从头到尾都保持著微笑,可一言一行却都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有一股奇特的气息隐藏在他锐利的眸子里,那令她觉得难解。
「我不想再听你批评我,反正遇上你,算我倒楣,我也认了!我现在要走了,回去整理东西,准备流浪街头,行不行?」
他颔首,表示相信她会言出必行。敛起笑,他结束了奚落,正经地道:「我们来项交易如何?」
她机警的护著胸,往门上一靠,「想都别想!」
他抿了抿嘴,恶劣的批评:「看过你身材的人,绝不会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你可以放心。」
她扁了扁嘴,无法反驳,因为她很可耻地同意了他的说法。
他自抽屉中取出一叠钞票,发现她的注意力马上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住,左晃右摇都无法转移她的视线,那表情,好像看到糖的小孩,很有趣,不过,这也证明她很适合实行他的计画。
「我总共会给你五十万,这里是十五万,剩下的我会再分二次给你,条件是你得听从我的指示完成三件事。」
「三件事?」她不解,「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她皱起眉,不认为这场交易的主导是他。
「我己付出了清白,你给钱,这才是交易,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配合你莫名其妙的需求?」
「随你,但你走出这个房间後,就要有随时被警察抓的觉悟。」他邪佞地冷笑著,以不容反抗的气势又道:「要钱还是坐牢?你自己选。」
她简直气炸了,脑中有著千百个问题,所有的问题却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她无法违抗眼前这个男人。
气呼呼地抢过桌上的钞票,若不是她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可悲地受他指使。
「你要我做什么?」钱也收了,她只想尽快完成他交代的事情,然後一拍两散、互不相欠,水远不要再见面。
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等我想到再说。」
「喂!」她抗议:「哪有人这样?你要我随传随到?我也要工作耶!」
「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时间。」他必须把握这个机会,利用她来排除那些多如蚂蚁的假病患。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总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配合,懂吗?」他冷漠的看著时钟,朝身後一指。「给你半个小时解决完房租及其他问题,之後回到这里,另外,顺便带一个便当来。」
「咦?」她几乎傻眼,他的要求莫名其妙,居然还叫她带便当?
「这是第一件事。」他提醒她:「每星期的今天,你都必须到这里做我交代的事。」
「啊?」她眨了眨眼,更迷糊了。
「还有,你的名字是?」他欺近她,露出诡笑。对他这样的笑容及注视她总是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地丧失反抗的力量,乖顺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念著她的名字,之後用宛如老师训斥学生一般的口吻强调:「安凌宁,你别想逃,我绝对有办法找到你,你若是不听话。会得到什么後果,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了吧?」
「哦……」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泛起疑云,他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何来自信找她?
「出去吧!」他扫下她怔愣的表情一眼。
她立即收起满满的疑惑和怒气,一溜烟地离开了诊疗室。
在她走後,藤原琪子若有所思地为他做了总结:「在你的认知里,女人是低等动物,容易动情,因嫉生妒是自古以来常见的数码。你在撩拨战端,?引发女人之间的战争?」
「是的。」他坦言道:「反正她会得到什么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但那都与找无关,」
「与你无关?」藤原琪子不苟同他残忍自私的计画,也下认为它可行。虽然他一向料事如神,但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否定他。
「当然,姨妈怀疑我的原因是什么?」
藤原琪子和他傲气的瞳眸对视,自信的表示:「直觉!」
他嗤笑了一声,反驳和否定的意味十分明白。
见还剩二个小时才结束门诊,藤原琪子在按下叫号灯钮前,补了一句:「要相信老人家的直觉。」
第三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的诊疗室里,听得见秒针移动的声音,藤原琪了望著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她嘴角泛起冷笑。
「十二点,吃饭时间,安小姐没来!」
冈崎泉并不意外,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你想怎么做?」
「你说呢?」他弯起唇,泛起诡异的笑容。
藤原琪子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边摇头叹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小姑娘,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存在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摊在阳光底下毕竟不光彩,对你和她部不好。」说完,藤原琪子又叹了门气,之後离开了诊疗室。
他当然不会作茧自缚地结束前程,只不过,她有胆量违逆他,就必须承受一些惩罚。
正当他思索著该以何种方式处罚她的同时,响起的敲门声令他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只需脚步声,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来者。
「居人?」冈崎泉正视高大英挺的来者,那人正优雅地摘下墨镜,清冷的眸中隐藏著淡淡的笑意。
冈崎泉狐疑地看著这位好友前所未见的改变,炼居人以往一贯冷漠的神情里,正散发著浓郁的幸福味道。
炼居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是递了张红帖,等待冈崎泉的反应。
冈崎泉打开红帖,继上次收到帖子已过了三年,那是「闇鹰流」的大日子,轰动了整个日本,更引起闇鹰流内部的一阵骚动。
「你……你要结婚?」冈崎泉讶异得差点结巴,彷佛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炼居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因为来到这里之前,他先後拜访了几个好友,除了主君的祝福之外,朋友们和冈崎泉一般的难以置信。
「是。」炼居人十分肯定的颔首。
冈崎泉直觉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被伯母逼婚?」
「除了主君,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可,可是……」冈崎泉难以理解他的决定,「除了逼婚,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步入礼室。」
炼居人意味深远地笑道:「泉,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知道。」
见到陈居人眼中的讯息,冈崎泉感觉到熟悉,那是与三年前主君誓言娶夫人为妻时相同的眼神。
「你不近女色,怎么会……」
「她是个奇迹。」炼居人只能这般形容他那独一无二的妻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奇迹,只是看你要不要去发掘。」
「奇迹?」冈崎泉不甚苟同,「这么容易陷入爱情,也证明很快就会失去。」
「那是玩弄,我的不同。」炼居人凝视喜帖上的名字,诚挚地说:「我娶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她相守。婚前,可以只谈爱情,一旦成为夫妻,我会永远疼她、照顾她。」
闻言,冈崎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之间,从来不谈这些事,这个话题让他不自在。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炼居人若有所思的接口:「因为你不懂。」
冈崎泉眯起了眼,他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又是另一项改变。
「我还记得不久以前,你和我们一样鄙视女人,怎么?别跟我说爱情改变了你,这让我觉得噁心。」
「我一样鄙视,只不过是除了她以外。」
冈崎泉冷哼,显示了他还是不能苟同他的话,将红帖丢人抽屉里,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说祝福,但你的婚礼,我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