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不会让那些奴隶在地下待太久,因为很占空间,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明天。”古德铁想了想道。
“你能肯定?”汗特铝相信他的聪明,一边为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形做心理准备:对他而言,他不能接受血腥暴力这类的场面。
古德铁微微颔首,“旧德里街本是流浪乞丐的大本营,随手一捞就是一打,相信今天的‘收获’不少,人数众多之下,相对的贩卖场地即使再小,也会引起注意,而旧德里市街因管理不佳,才会放纵这类无法无天的恶行,自然是犯罪的天堂……”
“贩卖市场就在旧德里街?”阿克铜打断他的话。
“就是那里。”古德铁说完,阿克铜便一刻也不多留的跑开了。
汗特铝慢条斯理地望着阿克铜早已消失的方向,“他还是那么沈不住气。”
“我们各有祖先的个性特质啊!”伽罕银也一溜烟的不见了。
“唉!”汗特铝叹了口气,他的招呼还没打完呢,怎么大家都走了?
古德铁摊摊手,无奈地说:“我叫他们不要帮忙的,”
“没法子,谁教我们的祖先都是战士?”汗特铝耸耸肩。
“你就是突变中的突变?”古德铁笑了出来,
汗特铝瞪了他一眼,还是缓缓地说:“懒得理你了,我还要回尼泊尔呢!”
“建筑师。”薛沙锡搭了过来,知道汗特铝一向要求完美。“你真是放不下啊,凡事皆事必躬亲?”
“没法子!”汗特铝说得很无奈,其实他是忙得很快乐,
出了廓特鲁寺院,他们所谈论的事将不会流传出去,因为那里是他们的秘密会议厅,更是古德铁的私人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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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阴暗的地窖,莫瑜妃才意会到自己在那个湿湿冷冷的地方过了一天,她背后被人使劲的一推,差点因此跌倒。
在这一片肤色黝黑的人群中,她显得格格不入。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可是“吠舍”个个长得面目可憎,她得另外想个办法逃脱。
她不由得凑近昨天夜里跟她“聊天”的那位乐天派的男孩子,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昂捷。”男孩子还是一脸笑容。
她不由得骂道:“你还笑?要被人卖了还笑得出来?”
昂捷摇了摇头,率真地说:“我在这条街上乞讨了五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五年!”她瞪大眼惊异地盯着他。“你年纪看起来也比我小一点而已,怎么不去找工作呢?”
昂捷的神色黯淡下来,语气惨然地说:
“我是‘贱民’,是社会的‘污染源’,没有人会用我的。”
难怪!她就觉得他肤色略带小麦色,较顺她的眼,可是见他忧愁的面容,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是导出主题要紧。“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声音更低了,“我要逃走……”
“逃!?”
他张大的嘴被她的手捂住,她急急的低叫:“找死吗?小声一点。”
“可是……”他慌张了起来。 “你要我帮什么?你要知道,我听过有人想逃走,却没有人成功过。”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才不要在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待一辈子,更不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当一个胡里胡涂的仆人!
瞧见她的坚持,他只好说:“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好吧!你想怎么做?”
可是,就在她和他低语的当儿,二名“吠舍”便将她架了起来,尚未来得及反应,她就被人重重地赏了二巴掌。
一阵昏天暗地,只听到他们邪恶地笑道:“她是个黄种人,可以卖个好价钱,”
“没错、没错,这群人之中,就只有她可能卖得贵一点。”
“喂!”她瞪着这两名“吠舍”,企图解释:“我是个记者,来这里采访‘蒙兀儿帝国’,你们抓我可是犯法的,我并不是你们国家的人……”
只见两名“吠舍”低语一阵,朝着她讽笑:
“你说你要来采访‘蒙兀儿帝国’?”
“对!”她态度傲然地拾首,早已忽视昂捷慌乱的神色。凭着「蒙兀儿帝国”在此地的威望,就不信这群人敢动她。
只见“吠舍”的脸色狰狞了起来,抓过她便往贩场中央搭起的台上带,他们手臂上的铁灰色标帜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身体很快地被丢在乎板上,莫瑜妃垂着头,竞发觉自己虽然居高临下,但底下这群人却虎视眈眈,像似要将她吞噬般。
而她的出现的确让底下的人一片骚动,迫不及待的叫价声此起彼落。
她挣扎的起身,却因身上的绳索而受困。眼看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愈来愈密集,莫瑜妃禁不住惶恐的朝着身后那群混蛋大喊:“你们真敢卖我?你们没有法律了吗?”
“法律?”吠舍群之中,走出了一位脸颊尖瘦的男子,他眼里布满了阴霾,他逼了过来,伸手往她的脸上重重地捏住,脸在瞬间扭曲了起来。
“我就是法律。”
“你……你是白人?”她讶异极了,如果她没忘记的话,白人在这里不是尊贵的吗?他真是那六个人之中的一个?难道他们真的从事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不容她想太久,他站了起来,对着台下的买家喝道:
“今天就以她先开场,我先声明,底价是二万卢比。”
台下一片哗然,此刻莫瑜妃真是心灰意冷,难道她真的要被卖了?
“不要——”她喊出了心底的声音,
那名白人刻意曲解她的意思,转而对台下的人奸笑起来,“这位小姐不同意这个价钱,看在她的肤色上,再加一万卢比。”
完了!她惨败地趴在平台上,欲哭无泪,早知道跟总编道歉就好了,否则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她的人生完了!
突然,她感觉到平台的夹缝有人影的晃动。
莫瑜妃一度以为自己眼花,凝神一瞧,真的有人,而且那人正对着她微笑,不过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看那个人朝着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她的心底再度燃起生机。
随着手势的摆动,她朝向平台的阶梯张望着。他是什么意思?
滚过去吗?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个想法一确定,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整个身体用力翻滚过去。
此举立刻让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吠舍们大声的斥喝同时追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滚落台阶,一阵叮叮咚咚之后,她的脸朝着地上埋去,吃了一嘴的灰土。
她的举动引起了奴隶们的暴动,他们纷纷往四处散去,尽可能的逃离。吠舍们则追在后头又叫又打,卖场除了脚步声,还有被打的惨叫声……
而追赶莫瑜妃的人立在咫尺之外,意外地却没有靠近;反而是她眼前的平台底下,走出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而且相当好看。
“汉克!原来是你搞的鬼。”男人立在她身边,对着台上削瘦的男人说话。
“汗特铝,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汉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不认为这是‘闲事’。”汗特铝依旧慢条斯理地开口:“这是家务事,难不成这是你怀恨在心的报复行动?”
“没错!”汉克大声的应道。“你们擅自闯入这个原本属于我的地方,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汗特铝看着阿克铜和奥格齐金制造的混乱场面,连忙回过脸道:“我们赶你出去是因为你的行为,如果你能放弃贩卖奴隶,我们很欢迎你……”
“呸!”汉克憎恶的大吼:“这本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这么说!”
“地盘?”汗特铝摇摇头,不同意他的话, “我不希望是因为这种暴利而严重违反了我们的传统。”
“去你的狗屁传统!”汉克无视于场面的杂乱,转身隐没在巷子口。
并不是汗特铝想放他走,而是他慢半拍的处事态度使然,当他反应时,汉克早走了。
他低下头,发现正在匍匐前进却行动缓慢的女人,好笑的蹲下身子。 “你没事吧?”
莫瑜妃愣了愣,反过身子怒瞪着他, “你不会看吗?既然来救人,还不快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
这下换汗特铝愣住了,盯着她身上的绳子,他很慢很慢地将它解开。
绳索一松,莫瑜妃急急地站起身子就想跑,才一转身,就撞上一堵满是汗水的肉墙,震得她又往地上跌了下去。
“汉克呢?”阿克铜问向汗特铝,发现是多此一问,转口又问:“现在怎么办 ?”
汗特铝盯着地上的人影,“带她去古德塔,问问古德铁的意见。”
“问就问,带她回去干嘛?”阿克铜将有勇无谋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汗特铝叹了口气,“总之带她回去就是了。”
“等等……”
这些人压根儿不管莫瑜妃的大叫,一把就将她往车里丢去。
第二章
新颖的建筑林立,设计新式的商店和高级饭店,两旁的绿树成荫,豪华的高级住宅和庭院使馆,宛若一座美丽的花园城。
这里是新德里,莫瑜妃终于体会到所谓的“天壤之别”。
看见此景,让她震撼不已,直到她步入古德塔的大堂,富丽的装潢更让她咋舌,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看来你们也有收获?”这个声音使她的视线集中在堂中犹如宝座、雕刻精细且气派辉煌的古董椅上。
椅子上头坐了一位男士,一派王者的气质吸引着她。休闲的衣着,却掩不住他浑身冷静独特的味道。他脸上的轮廓深刻,阳刚的表现俊美的一面。
顷刻间,她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是从贩卖市场带回来的。”阿克铜解释道。 “汗特铝说可能会有用处。”
“哦?”其实不用他解释,古德铁也看得出来;对于不同的族群,他懒得打量,草草地一瞥便点头。“知道是谁做的吗?”
“汉克!”汗特铝回答。
“我就猜是他,”古德铁果然冷静,连生气也不动声色。他指着莫瑜妃,眼光却停留在汗特铝身上。“她知道汉克将人关在哪里吗?”
“她不知道……”
汗特铝尚未说完,就被莫瑜妃忿忿不平的打断,她朝着那位正眼都不瞧她的男人大吼:“我是台湾来的记者,不小心被卷入这件事的,根本就不干我的事,你们怎么还不放我走?”
“记者?”古德铁总算把目光暂移至她身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采访‘蒙兀儿帝国’的六个人!”她望着室内的三个人,“我猜你们就是其中的人吧?‘罗曼新闻社’的人没跟你们联络吗?”
古德铁冷哼一声,“没有!不过就算有,我们也不会接受采访,”
“不接受就算了。”她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我的东西全被那几个王八‘吠舍’抢了,你们要想办法让我回去!”
古德铁轻笑起来。“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是你们国家的人做的坏事,你们就要想办法。”她知道以他们的能耐,让她回国是很简单的事。
古德铁可不这么想,更何况他也无需听任这个婆罗门阶级以下的人使唤吧!
“那个家伙做了什么,就由他自己去承担,至于后果,完全不干我们的事,所以你自己想办法,”
“该死!”莫非她注定这么衰!?
“可是现在放她出去也不妥,汉克不会善罢甘休,她这个目标太明显,身上又没有证件,还是会被抓,”汗特铝说道。
“把汉克抓起来就没事啦!”阿克铜声大如雷的表示。
“目前还不是时候。”古德铁心中正在酝酿一个计划,定要一举攻汉克个落花流水。
莫瑜妃忿忿的大吼:“我自有办法!不要以为我非靠你们不可。”
古德铁一脸兴味的看着她,“你认为你能顺利走出这个大门?”
“难不成你们跟汉克一样?”她讽刺道。门那么大,难不成她还走不出去?
想着,她反身朝着门口奔去,却不及古德铁的快速,随着他的命令,门在她眼前轻轻合上。
“你们想干嘛?干嘛不放我出去?”
古德铁起身,在离她三公尺的地方停下。“你现在的身分不明,在这个国家,想找证明,不是这么简单。”
笑话!“我可以请当地协会帮忙办签证啊!”
“他们会帮你吗?你连身分都无法确定了,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
有什么不可以?她打个电话回去给露肯后不就好了?不对,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现在连半毛钱也没有。
古德铁见她脸色大变,邪邪一笑。“我们是可以帮你,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暗自压抑着火气。确实,以她现在的情况,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她哪儿也去不成。
“其实留你也是个麻烦。”古德铁开门见山的说。
“那好,反正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儿。”
“你这么肯定?”
“非常肯定!”她宁可自己去找工作,也不要待在这座古迹里。
“那可不一定。”他反倒笑了起来。
莫瑜妃一愣,真该死,他的笑容真好看。“好,如果我待在这里,你们得重新申请我的证件。”
古德铁冷冷地说:“要不要帮你申请,决定在我,别再让我听到你以这种口气说话。”
她挑了挑眉,真是“优良血统”的血液在作祟啊!
“但你得付出同等的代价。”他又补充道。
她深吸了口气,就知道他有条件。“什么代价?”
“虽然这里不缺人,但帮你是要冒点风险,所以你必须留下来做两个月的事,当作回报的酬劳。”
她咬咬牙,被他不屑的语气激怒。“你要我做奴隶?”
“没错!”
“我不干!”
“由不得你!”
“办证件用不着那么久吧?”她质疑道。
当然,以他的能力,一天也可以将证件办好,只不过他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就需那么久。”他走回位子,由不得她讨价还价,
古德铁使了个眼色,两名奴隶便立刻围向莫瑜妃,她急急地大喊:“在这之前,我要求打个电话……”
“奴隶是不能碰这种东西的。”古德铁冷冷说道。
她的挣扎无效,还是被人拖离了大堂。
见她被带走后,他转回正题:“汉克有我们六个城的通行标识,所以可以大方的进出各个城堡,你们也得小心。”
“他敢!”阿克铜大喝一声。“他敢进入,我非杀了他不可。”
“他很会记恨。”古德铁缓缓地说:“当初是由我将他驱逐出境,没想到他恶习不改。”
“他选择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犯罪,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汗特铝提出自己的看法。
“也许。”古德铁点头,“伽罕银已经着手进行调查了,他倒是很有兴趣。”
“你的意思是提醒我主动找事做?”汗特铝笑道,“他们闲得发慌,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