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滚!”黑瞳炯亮的像一把火在燃烧,徐兆焰难抑愤怒的光芒,任由宣泄出。
她好....可....可怕啊!从未见过他如此阴狠、冷酷一面的她,着实被吓呆了。
“你是白痴还是笨蛋?!或者是傻瓜!人家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反抗?也不出声怒喝?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任由她们羞辱你!今早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是不是?”从没看过像她这么呆的人,简直蠢得跟猪有得比,他气炸了!
“我……”左媛元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低垂着头快速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和笔盒,然被他这么冤枉的一骂,她忍不住抬起头瞪着他,出声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忘!我也曾想反抗、想呼叫,只是……”
“只是什么?既然没有忘记,为什么不出手反击她们?”控制不住怒气,他又朝她又一阵咆哮。
一个人若是太过于怕事,或是过分的懦弱,不懂得反抗保护自己,通常只会令那群为恶的人更加的猖狂,甚至欺人太甚、有恃无恐的将你视为俎肉般任由他们宰割。所以一个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受到欺陵,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她们是四个人!”寡不敌众,她一人双拳怎挡得住她们四人八拳的攻击呢?可想而知,倘若她真的蠢得反抗的话,现在她就不会安然无恙的蹲在这捡东西了。
“四个人又如何!难道你是哑巴吗?还是你喉咙受了伤?你可以出声怒斥她们,也可以喊救命的,只是你没有这么做!”徐兆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打算束手旁观,藉此机会训练她的胆量,要她懂得如何反击,只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胆怯到那种程度。
对方又不是数十来个,也不过才区区四个只会装模作样,拿把利刀吓唬人的小太妹,她就摆不平她们,真是没有用!
“我……”她顿时哑口无言,根本不敢告诉他,其实她是因为害怕,才会任其欺负而不敢稍加反抗。
“我?我什么我?回答我!”他向来就厌恶女人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尤其在乍见她像小媳妇般委屈的蹲在那,他更是难抑心中那股沸腾的怒火,语气更是凶恶的吼她。
捡完最后一本课本塞进书包后,她不敢站起来,仍蹲在那接受他不断在她头顶响起的咆声。
“她们……”轻咬着下唇,难以启齿的抱著书包,左媛元偷觑了下他的脸色,见他表情恐怖的瞪着她,她知道他的脾气已濒临溃决的边缘,不说不行了。“因为……她们是后段班的,所以……我怕她们……”
“怕什么?”徐兆焰不喜欢讲话吞吞吐吐、拖泥带水的人,怒吼一声后,他很不耐烦的掐住她的手臂,硬是将不肯起身的她给拉起来。
“好疼啊!”她痛呼一声,像做死亡前般的挣扎,能拖一秒钟是一秒钟。毕竟她们不是学校董事们的孩子,就是父母在黑道混的,所以她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报复?”他已自她烦恼担忧的神情,知道她在畏惧什么,“谁敢动你一根寒毛?除非她们不怕我徐兆焰了,否则我一定会要她们好看!”
“少爷。”程岗一发现他们的踪影,立刻向身后打了个手势,要哑伯马上开车跟过来。
惨了!赫然见到程岗出现在眼前,她暗叫了声糟,心虚的垂下眼睑,不敢看因程岗和哑伯的到来,提醒起他气急败坏来找她的主要原因。
“嗯哼!别以为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就会饶你!说!为什么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你是故意躲着我的是不是?”徐兆焰差点忘了这件事,看来不好好修理她一顿,她根本学不乖。“很显然,你是蓄意想逃跑!或许,我应该好好教训你一顿,这样你才会乖乖的听话,顺从我的命令!”
“不……没有……我……”惶恐的瞪大双眼,左媛元急着想解释,未料愈着急却愈惊慌,最后紧张到连舌头都快打结了,依然还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有?那为什么不等我一块走?难不成你想走路回山庄?”嘴角微微上扬,他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嘲笑她的愚蠢。
“我……没有!你冤枉我了!我只是……只是……”她欲言又止,临时掰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而支吾着。因为他根本知道她追蓝心美,其实是个想甩掉他的借口。
“只是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徐兆焰笑得很邪恶也很诡异,犹如早已知道她的企图,看穿她的谎言般。
“我……我肚子饿。”不擅长说谎的她,不敢直视他炯亮有如利刃般的双眼,垂下眼睑望着地,就是没胆看着他。
“肚子饿?”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怀疑的睨瞪着她。
“嗯。”左媛元心虚的点点头。“我……追蓝心美,追到这里后,她就不见了,所以……”
“那好,回去后,我立刻吩咐杜大婶做点心,你喜欢吃什么就直接告诉她。”他凌厉的双眼像发现猎物般的紧盯着她不放,语气中则有明显的不信任。
轻柔的声音平淡得令人心惊,这不该是他正常的反应,她不解的为之一怔。
微微的掀起眼睑,她不安的偷觑了下他的睑色,见他神情冷酷的盯着她看,她难抑紧张,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要!我要吃前面那个——鸡蛋糕!”她伸出柔荑,摇指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
“不行!那些都是脏东西,而且满是细菌,吃不得的!”沉默寡言的程岗,见事态严重,立即出声喝止她打消念头,毕竟吃坏肚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少唬我了!我已经吃过好几回了,没事的!”她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横了他一眼,便跑到贩卖鸡蛋糕的摊子面前,向老伯要了两份。
“少爷……”程岗不放心也不同意她吃路边摊的食物,要少爷快阻止她。
“没关系,随她去。”如果能够以物质的条件笼络她留下来,那么他是不会禁止的。
“喂!付钱呀!”接过以各种动物形状制造而成的鸡蛋糕,一闻到那香喷喷的美味,左媛元当场忍不住的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应有的形象。
见少爷放纵她胡来,程岗也莫可奈何,无奈的垮着一张睑,乖乖的付钱去。
“好吃。”再塞了块鸡蛋糕进嘴巴里,她一副有好东西就要与好朋友分享般,大方的将另一包鸡蛋糕递到徐兆焰面前,“喏,给你。现场马上做的,热腾腾的,很香、很好吃的,不骗你哦!”
“我不吃,都给你。”看着她完美无瑕如块璞玉的小脸蛋,泛起无忧无虑的快乐喜悦光泽,不由得徐兆焰为之一怔,意外的发现她除了个性述糊点、反应迟钝点、胆量小了点,其实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鸡蛋糕一块接着一块往嘴里塞的她,非但吃得津津有味,还像中了大奖般,乐透得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着。
好奇怪哦!不晓得是她眼花看错了,还是他吃错药了,如果是往常,她坚持非买鸡蛋糕的举动,一定会引发他的怒气,然他不但没发脾气,也没讽刺的奚落她,只是以一种长兄疼宠、怜爱小妹般的怪异眼神看着她,犹如只要她高兴,便能带给他快乐般。
无法解释的诡谲气氛,萦绕着他们两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人,纵使没有彻底的改变他们水火不容的关系,但已显然的悄悄在他们之间起了莫大的变化。
程岗似乎也发现到这一点,惊讶得有如发现外星人般,瞠目的望着他们,虽不晓得他们往后的相处模式是否会稍加的改变,不过,他几乎可猜出了大概。
想让他们和平相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从今天开始,他相信,外表看起来笨笨的,实则聪明得有如狐狸的左媛元,一定会善加利用此点来反牵制少爷。
倘若真如此,嘿嘿……恐怕日后发号命令的人,会是她,而不会是少爷。
这下子,少爷不栽在她手里都不行了,往后可有好戏看了!
第五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在年复一年无数个腊尽春回的更迭之下,转眼间,时间已自指缝间流失了十年。
“来人!快来人啊!少爷发病了!”
“啊——不好了,不好了!少爷抓狂了!谁来制止他呀?”
“你们……快!快去找媛元小姐来啊!”
就在夜幕低垂,月儿东升,满天星斗之际,仆人们惊慌尖叫的嘈杂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到仆人们刺耳的呼喊声,惊觉事态严重的徐老夫人,连同连虹奔上三搂。
“回老夫人话,是少爷发病了!”女仆们慌慌张张的冲出寝房,害怕的拉着裙角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已经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十个年,怎么这会儿说发病就发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连虹满腹疑惑的对上婆婆同她困惑的双眼。
“我们……也不晓得,就在与少爷擦身而过时,少爷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无比,像是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苦似的,紧闭着双眼不语的蹲在那动也不动,直至刚才表情狰狞的露出邪笑攻击我们,不过仅一眨眼,少爷彷佛又没事般的恢复正常了。”两名亲眼目睹少爷表情瞬间千变万化的女仆,照所见的一五一十描述给老夫人与夫人知道。
“糟了!”脸上出现惊慌的连虹,不敢相信所担忧、所防备的噩梦还是来临了,只是它迟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他不是兆焰了。”几乎是很肯定的语气,徐老夫人拄着拐杖缓步的走近寝房。
“没错,是我徐兆烈!”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微笑,他睁开泛着凌厉光芒的双眼,倏地自床上坐起身,“好久不见!亲爱的奶奶和亲爱的母亲,见到我,需要如此的惊愕和讶异吗?”
“你……”瞠目失神的连虹,呆愣得不敢置信他竟然没有消失,而是躲藏在兆焰的身体里,难怪兆焰四岁时会莫名其妙的生了那场大病,原来加促恶疾发作的原因,就是他——徐兆烈在搞鬼!
“毋庸置疑!是沉睡了十九年的我——徐兆烈苏醒了,哦不,或许形容被打压关住还来得贴切点,是不?母亲大人。”森冷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从没有忘记被剥夺生存权的他,是专程出来向他们复仇的。
“你不该活在这世间上的!”至今,连虹仍认为当初自己的抉择是对的,她不后悔没有救他。
“为什么?因为我是邪恶的?”讽刺的自嘲冷哼了声,徐兆烈露出了可怕的噬血笑容,他会让所有的人都后悔做出那个愚蠢的决定!
“没有错!一个七岁大的小孩,他的心应该是天真、无邪、纯洁的,他绝不会有放火烧房子这种不应有的举动,更不可能有将他爷爷推下楼的胆量!他根本就是个心地狠毒残暴的恶魔!他不配活在这世间上,那只会使这世界更加混乱罢了!”坦诚害他命丧黄泉的连虹,根本不怕他报复,她只怕他伤害了徐兆焰的身体。
一具躯体也只能容纳一副灵魂,那么他是如何挤进兆焰的身体里?又是如何能与兆焰的灵魂相容?为何他的灵魂至今仍没有离开这人世间?难道……他的企图就是想霸占兆焰的身体?
不!她绝不允许这个情况发生,即使拚了她的老命,她也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
“所以你就精心策画一场完美的计谋,带着我和他一同搭乘豪华游轮前往日本途中,趁我们在甲板上玩耍之际,从我背后推了一把……原来将我推进海里的,竟然就是你——母亲大人!”真相大白,他嘴角扬起一抹比苦笑还难看的冷笑来。
所谓虎毒不食子,她竟下得了手杀她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的儿子?!
说他的心是狠毒残酷的,那么她自己呢?何尝不是如此的阴狠无情,甚至比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虹,这……这不是真的吧?兆烈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能……”一张老脸瞬间惨白的徐老夫人,如闻丧钟,当场被这青天霹雳的消息震慑住了。
“是我推他下海的!”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她索性自己招供那场设计徐兆烈发生意外的事件,“与其让他罔顾人命,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这罪孽还不如由我来承担!”
“连虹……”被她这一席话惊吓到的徐老夫人,怎么样也想不到夺走孙子生命的真正刽子手,就是她的媳妇呀!
无法再度承受这无情事实的打击,顿时觉得全身虚弱无力的她,在一股昏眩袭击而来时,她身子摇晃了下,险些站不稳的晕倒过去。
“原来如此。”缓缓的站起身来,徐兆烈任由凌乱的头发垂落在额前,也任由胸口前衬衫的钮扣敞开,像只饥饿已久忽然闻到血腥味的猛兽,神情骇人的走至他母亲大人面前,“只是你万万想不到,徐光焰会为了拉我,而不小心被我拖下海去。所以你只救他,而不救我,即便我拚命不停的叫你救我,你还是狠下心,置之不理的眼睁睁看着我灭顶溺毙!”
迎上他闪动危险光芒的愤怒双眸,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连虹,破天荒的第一次觉得会害怕,而害怕的对象竟然可笑的是她的儿子——徐兆烈!
在黑道中打混了数十年,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见识过了,就惟独像他这种阴沉面孔散发着残酷、冷血、狠毒之戾气的人最为恐怖,也是最为厉害的人物!
如果形容他为恶魔,或许这是最贴切的形容词。由他小时候就可看出,他是个标准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杀手,连最疼爱他的爷爷,他都狠得下心害死,试问,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
“把兆焰还给我!”即使震慑于他冷冽眼神所迸发出来的怒火,但也是个非凡人物的连虹,依然以母亲威严的姿态命令他退出弟弟的躯体。
“凭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容,他冰冷的双瞳毫不隐饰的迸射出囤积、压抑十九年的仇恨来,“这是你欠我的!所以我要拿走他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夺取兆焰的身躯,以兆焰的躯体存活于这世上!只可惜只要她连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绝不会让他如愿得逞的!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既然当年下得了手害死他,如今为了保护心地善良的兆焰,她同样可以再度狠下心置他于死地。
“你阻止不了我的!”他依旧讥笑着,只是阴骛的眼神与唇边的邪笑,完全不协调,“他的这副躯体,我是要定了!顺便告诉你,你赶不走我的!既然我已经主宰他的身躯,就绝不可能会再还给他!所以劝你别白费心机想将我驱离,因为没有用的,除非我肯走,否则你们是休想再见到徐兆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