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请他进来。」璟王放下手上的一件首饰,微笑的叫传。
「是。」黑地得到主子的应允,立刻到外头带进白威。
「白老爷,我就不点你的穴道了,你自个儿好自为之。」黑地在白威的耳边如是说道。
白威含笑点点头,心里却想:明明就不会点穴之法,还死要面子。
白威进到大厅里,见到头戴镶玉小冠的璟王,立即下跪。「草民叩见王爷。」
惨了,这下尴尬了,以一般百姓而言,他是该唤白威一声「岳父」,然而两个人的年纪相差无几,以他的身分的确是叫不出口。「呃……白……请起。」璟王脸部僵硬道。
「王爷,草民今天来是为了巧儿之事,呃……」白威瞧瞧站在璟王两侧的蓝天和黑地。「可否请王爷摒退左右,草民所说之事,惟恐危及巧儿的安全。」
白威的言语,引起两名护卫的警觉之心,深恐璟王为了个女人就忘了自身的安全,将他们摒退,幸好璟王并未答应,让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
「请放心,这两名皆是我的心腹,你有话就直说吧!是不是巧儿要进府缺了什么物品,劳驾你亲自前来。」璟王信任两名跟随自己许久的护卫。
「请王爷恕草民无罪,草民才敢老实的说。」白威磕头道。
「这从何说起呢?你何罪之有,本王还要谢谢你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让本王有机会可以攀下这一朵解语花。」想起白巧涵纯真的笑靥,他觉得自己心中满溢着温暖。
「王爷,草民之罪就在于这朵『解语花』呀!」乱来,真是乱乱来,天底下哪有
亲生父亲要娶亲生女儿的,简直没了伦常嘛!他今天不说清楚决定不行。
「此话怎讲?」这白威说话反反覆覆的,让人不禁起了疑窦。
「王爷,草民之罪有二,首先是不该让王爷犯了逆伦之罪,其二是当年的一念之差,造成了王爷的夫妻和骨肉分离。」而他白威最大的罪是,该收养了白巧涵,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逆伦?分离?白威到底在搞什么鬼?「白爷,你所说的两条罪状,真把本王弄糊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璟王按捺心中的疑惑和不满,问着。
「王爷,一切等您看完这封血书之后,自可明白。」白威由怀中拿出一块带血的破布,把双手高举奉上。
璟王爷使了个眼色命黑地去拿上来,黑地拱手得令,马上将血书接了过来,呈给璟王爷。
璟王爷接过略微泛黄的血书,每读一个丰,他的汗水就流一颗下来,随即被里头的字字血泪震撼到不能自己。
「这真是苡薇亲手所写?」璟王的声音充满着抖音。
「回王爷,是的,是白夫人亲手写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白苡薇仅是交代了女儿的名字和请他申冤的话语而已,目前他最迫切的是想了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王爷,请您听草民慢慢道来……」
白威娓娓道来十八年前的故事,当时白苡薇被璟王妃为了争宠而派杀手追杀,而那名杀手本想放了他们母女,但白苡薇不忍自己女儿受苦,于是取出带在身边的毒药自杀,而那名杀手则带着小郡主远离他乡。
直到三年前,那名杀手依着白苡薇的吩咐,找机会将小郡主带回了北京城,等待机会帮她们母女申请冤。
「那你就是那名杀手,是不是?」璟王爷整个人昏沉沉地,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是的,草民本名唤做邢威,因怕辱了小郡主,故改姓叫白威。」背了一辈子的枷锁,突然解套,心中顿时轻松下少。
「那巧儿是本王失踪了十八年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差一点成了妾,这事简直
是荒谬到了极点,他也真是糊涂。
「是的,所以王爷万不可娶自个儿的亲生女儿。」
「本王知道了,在本王还未查清楚苡薇母女遭人追杀是否为王妃所为前,你不可将此事向外张扬,另外,巧儿既然是本王的骨血,自是没有让她流落在民间的道理,你先别告诉她她的身世,这两天收拾下就带她进府,本王另有安排。」璟王说完,整个人彷若要昏倒般,让蓝天和黑地扶回房间去,好好地整理一时间涌上脑海的千头万绪。
而白威庆幸着璟王相信了自己的话,他现在得去「倚翠楼」将那个赌气离家出走的白巧涵给带回来,否则的话,郡主被误会成了妓女,那笑话闹得更大了。
…………………………………………………………
浥勇侯府外--
「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疯去别的地方疯。」守大门的卫士们,正不耐烦地驱赶一名疯疯癫癫的姑娘家。
「让我进去找找看嘛!阿骏真的告诉我他住在这边啦!」白巧涵讲得口干舌燥,要求卫上放行,让她进去找阿骏,可他们就是不放行,还说她找错地方了,若非有了璟王的前车之鉴,她早就闯进去了,才不会跟他罗嗦一堆。
「姑娘,都已经告诉过你,我们卫士之中没有人叫阿骏的,没事的话就快滚你的蛋!」难得璟王府的祐香郡主这几天没有来,让大伙偷个清闲,结果却冒出这个来历不明的疯姑娘,真是找麻烦。
居然骂她耶!好可恶喔!等找到阿骏的时候有他好看的。「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太过分了!」白巧涵不客气的指着卫士的鼻子道。「明明阿骏说他住这边的,你怎么可以说没有这个人呢?」
她都说了不下数十次了,她竟然还是坚持没有这个人。「都说了没有这个人,你听不懂!」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根本没看着她,神情看起来不屑极了。
她是个不值得让人信任的人吗?钦,有了!拿出阿骏的令牌试试。「有啦!阿骏说他住这里的,还说拿这面令牌来找他,不信的话你看嘛!」白巧涵把令牌往前
递去。
「哇,别拿小孩子的玩意儿来骗我,谁会相信。」卫士认为她在骗人,便挥挥手表示不想看。
「你看一下啦!一下下就好了,喏……」她拿着令牌在他面前晃呀晃。
「真烦人……」卫士本欲挥走白巧涵拿令牌的手,却不小心瞥见令牌上浥勇侯的徽徵,即立即改变了原本不屑的态度,对白巧涵尊敬异常。「姑娘,请你稍等一下,我去请总管大人。」
喝!早知道令牌这么好用,她早该拿出来了,省得她浪费了一堆口水。「好,快去快回。」白巧涵拿着令牌把玩着。
不一会儿,即见那个卫士带着一个人前来。
「总管,就是她。」卫士请来常福,指着站在石狮旁的白巧涵说。
常福面无表情地颔首,走到白巧涵的身旁,道:「姑娘,我是侯府的总管,名叫常福,听说你手上有块令牌,可否借小的看一下。」
「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你得马上还我唷!」白巧涵把令牌宝贝的揣在胸前。
「请你放心,东西是姑娘的,自然是会还姑娘。」但若不是她的东西,她就惨了。
「好吧,借你看看之后,你要记得带我去找阿骏哦!」白巧涵把令牌交给了常一吨。
常福把令牌全仔细的检查一遍后,严肃的问道:「姑娘,这面令牌乃是侯府的信物,快说你从哪里偷来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侯爷应不会随便给人的,令牌会落在这位姑娘手上,想必是被偷的。
「胡说八道,那是阿骏送我的东西,怎么可以说是偷的,不管,你快把它还我。」白巧涵最恨人家冤枉自己,她见常福没有把令牌还给她的意愿,于是她生气的想上前抢回令牌。
阿骏!不会是侯爷的名字吧?「姑娘,你别生气,你口中的阿骏是不是姓常?」常福连忙躲在卫士的后面,免得令牌被白巧涵夺回。
「对呀,他是姓常,那关你什么事?快把令牌还给我。」如镜说,那是阿骏送给她的定情物,不可以不见的。
原来是侯爷惹来的桃花精,他得客气一点。「还、还、还,小的这下就还给姑娘了吗?」常福笑得有些许奸诈的揖腰双手捧上令牌。
「哼。」白巧涵生气地撇过头去,不理他。
「姑娘,侯爷不在府内,请你入内奉茶稍等片刻。」常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我才不管侯爷在不在呢!我要找阿骏。」莫名奇妙,她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为什么老碰到一堆怪人。
真的?假的?这个姑娘不知道阿骏就是侯爷喔!「姑娘,不管你要找何人?请你先入府稍等,他人等一下就会回府了。」常福礼貌性的走在前面等她。
白巧涵瞧瞧天色愈来愈晚,天气亦愈来愈凉,自己穿的衣服有点薄,不进去等肯定会得风寒,遂道:「进去等就进去等,傻子才在外面等咧。」语落,便跨着大步地定进浥勇侯府。
第四章
躂!躂!躂!马蹄声由远至近缓缓的往浥勇侯府趋近。
「呼呜……停……」常骏抵达在大门口前,将马儿停下,一跃而下将缰绳交予门前的卫士后,跨进府内迳往自己府内的居所--「逍遥居」走去。
在道遥居门前的小径前,常福等主子回府等到快要打起瞌睡,猛见主子回府赶忙上前。「侯爷,有位巧儿姑娘,在偏厅等您许久,您要不要见她?」
「巧儿?哪个巧儿?」常骏努力地搜索脑海里任何有关这个人的事情,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她手持着一块令牌,说是侯爷送给她的。」
是了,令牌,他是将令牌送给了巧儿,而她似乎也送他一块玉佩。常骏朝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即拿出玉佩在手中把玩着。
咦?这个刻纹好熟悉,好像是「璟王府」特有的玉兽刻纹。「她找我何事?」
常骏表面平静的问道,心头却浮出了千头万绪。
「呃,小的瞧她坚持见您那副执着的模样,便没问这么多。」那姑娘凶巴巴的,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若非她和朱祐香两个人的身材比例不同的话,她的脾气跟朱祐香有得比了。
「如此,我去见她。」
常骏于走向偏厅的途中,仔细地审视着,玉佩努力地研究着,但见玉佩镂空之设计,在正面除了刻有如意纹以外,还有方才他发现的「璟王府」特有的玉兽刻纹,而反面则刻了「永有巧思,永拥涵碧」八字并列的小字。
以他读过皇室宗族中各家传家物,他没有记错的话,此即是传说中跟随着当年刚出生不久的小郡主失踪十多年的玉佩,白巧涵怎么会有这个玉佩,而且还给了他?看来他得好好地调查此事不可。
「阿骏,我来找你了,你开不开心呀!」白巧涵才睇见常骏踏进偏厅,随即兴奋地向前拉起他的手,仰着小脸道。
「巧儿,你……好吗?」常骏俯视着白巧涵秀丽的脸庞,那颗本未将她放在心上的心有点动摇。
「嗯,一点儿也不好。」白巧涵脸上蒙了一层小小的阴影,垂下眼帘晦暗道。
「噢?生病了吗?」他不由自主地反手抚摸白巧涵细致的粉脸。
她跟爹爹呕气,心里不舒服;爹爹说阿骏不是好人,也让她不舒服;最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她好想见阿骏。「阿骏,这里,我这里生病了。」白巧涵红着眼眶指指自己的心窝。
常骏没察觉自己的心,自然而然地为她生病之事担忧。「我请大夫来瞧瞧你。」语方歇,他欲招来常福到府外请大夫去。
「不要、不要,我不用看大夫,见到你我就不会不舒服了。」白巧涵将头摇得如波浪鼓般,脸露浅笑。
他是该愧疚的,这些天他居然忘了她的存在,不,应该是说自己刻意遗忘她。「傻姑娘。」他略微心疼地搂搂她。
「我不傻,爹常说我聪明过了头,只是……」提到白威,她的脸色又随之一暗。
「怎么了?」她爹是不是发生事情了,她才会如此地不快乐?
「前些天,我为了和爹争论你是好人,呕气跑了出来。」
前些天?她到今天才来找他,那她这些天住哪儿?「那你为何到如今才来找我呢?」
「我跑到……」不行!如镜姐姐交代过,不可以说自己住在她那边,免得被阿骏误会自己不清白。「跑到一位认识的姐姐家住,因为好想来找你,所以就来了。」
瞧她吞吞吐吐的模样,事情绝对不简单。「是吗?」他眯眼质疑着。
「当然是罗,她还教我要找你去向我爹爹证明你是好人,然后替我去跟美须大叔,噢,就是璟王爷啦!」白巧涵连珠炮似的话语后,一哂道。「跟他讲我是你……你的未婚妻,这样璟王爷就不会动我的脑筋,要纳我为小妾了。」
璟王!对了!王府的玉佩,我得问问清楚。「巧儿,你送我的玉佩是不是璟王爷送你的?」他忆起了他们几天前初次见面,就是璟王送聘的当天,如果这块玉佩不是失踪的小郡主所有,那应该极有可能是聘礼之一。
「阿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耶!我送你的玉佩是我自小就戴在身上的,跟美须大叔没有关系的。」白巧涵迷惑了。
「从小戴在身上?巧儿你没骗我?」
「我最讨厌别人说谎了,我当然不会骗你。」
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如不弄清楚,他是无法完全把她完完整整地放在心上的。「巧儿,立刻回家去!」常骏厉声道。
好凶哦!「不要。」她感到委屈的嘟着嘴拒绝。
「听话,我还有事情要办,过两天再去找你。」他自觉口气太凶,和缓地安抚白巧涵。
「好吧,你一定要来找我唷!」
「会的。」他轻轻拍着她的颊,招来常福。「常福,送巧儿姑娘回家。」
「巧儿姑娘请。」
「阿骏,你不可以骗我。」白巧涵临行前不住地交代着。
他会的,他会带着答案去找她的。常骏凝睇着白巧涵如同白色粉蝶的身影如是想道。
凝结的气氛环绕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端坐在龙座上的成化帝正怒不可遏地瞪视着违抗其命令的孽臣,而环视整个大殿均是被成化帝怒气吓得发抖的大臣。
「常骏,你可知抗旨拒婚的下场?」成化帝寒着脸质问这个他向来宠信的臣子。
他本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赐婚于他,怎奈于皇姑母永成长公主的威势,只得下旨赐婚于璟王之女朱祐香,但偏偏这个不识抬举的常骏当殿拒婚,让他堂堂一个皇帝脸上无光。
「臣宁死,也不愿娶祐香郡主。」常骏一想到那头母狮就头皮发麻,为了自己终身幸福,毫不松口道。
「你……」成化帝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没料到这小子会如此不识大局,不晓得这桩婚姻对他的重要性,他不想降罪于常骏身上,但又不想得罪自己的皇姑母,更不愿自己的皇权受到挑战,简直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伤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