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 口若悬河的老师正滔滔不绝地站在黑板前解释一道颇具深度的数学问题;讲台下,一身
“共和”制服的黎嘉穗手执着笔杆,聚精会神的将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份刚从“寅影”手中传真过来的资料。
那是一份有关“罗氏”所有族人的报告书,整整近百余页。
黎嘉穗已经看完了关于“罗氏”成员之一——罗恺翔之个人基本资料,他轻轻翻页,一张清丽诱人的容颜蓦地跃入他的眸底。黎嘉穗顿时感到呼吸一窒,紧接着往下看——
姓名:罗楚楚
年龄:十七岁零九个月
身高:一百五十八公分
体重:四十公斤
发色:略偏黑蓝
瞳孔颜色:黑
身世背景:现为“罗氏”第五少主罗浩中的小女儿。
四岁时被罗浩中收养,成为“共和” 医学系之风云人物罗恺翔的么妹,K·C职校的二级生, 身手娇弱、有中度狭心症;在此之前之一切纪录皆没有一丝线索可寻,就连出生证明也是由罗浩东——
“罗氏”当家主子平空捏造,她的纪录空白、真实身世成谜。
附注:罗楚楚身上有块神奇玉石,传说原属太古时期、女娲娘娘用来修补天地的一小块七彩石碎片,是唐朝李氏王爷的传家之宝;相传,七彩石被李氏王爷的先祖们拾获后,他们便将七彩石一分为两个半月形状的玉坠子,以龙飞凤舞之姿为图,为美丽的七彩石碎片染上了一层诡谲而神秘的外衣。
由于他们把向来只传长子的半边玉石取名为“擎龙幻玉”,而长媳手中握有的另外半边就叫“璧凤玉石”;根据李氏先租的手卷记载,这两颗玉石内藏无限神秘力量,历代拥有过它们的主子们,也全因为藉助过玉石内的一股深不可测之力量,而度过了不少难关,可以说是李氏两件最引以为做的传家宝物。
而据野史记载,这对玉石传承至李氏第四代子孙时,因一次突发的意外,造成了“璧凤玉石”的外流,直到若干年后,才在一名女子身上寻获得,玉石之名又重新被登录在李氏族谱上,此堪称是奇迹一则,故特别注记于此——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黎嘉穗同学!”讲台上一记怒吼声突兀地中断了他的思维。
“啊?什么?”
赫然回头,黎嘉穗才陡然惊觉到老师“关爱”的眼神已经落在他身上。
“请告诉我课本第一百二十九页,例题第二题的答案。”
左侧座位上的男孩突地传来一声, “答案是……”
由于有了这位好心的同学相助,黎嘉穗才得以安然过关。
像是虚脱般松了口气,黎嘉穗朝他道谢说: “谢谢你,同学。”
男孩一个轻笑,随即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是罗轩然。”
一丝讶异闪过黎嘉穗的眼底,姓罗——他就是罗浴东那名最具神秘感的么子罗轩然吗?伸出手与罗轩然相握,他心存戒备地说: “请多指教!我是黎嘉穗。”
“黎嘉穗,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罗轩然是高中部校务运作的学会之首。
“不,心领了!但——我没兴趣。”黎嘉穗摇瑶头,说出了违心之论;他曾有耳闻闲于“共和学会”种种辉煌卓然的光荣事迹,也十分地感兴趣,只可惜在舅舅雅各的威胁逼迫下,他实在无暇分心于其他事。
“即使我能够帮助你逃离雅各·坎恩斯·南伊顿的狙杀令,”罗轩然一脸促狭,颊边满盈着笑意, “你也不愿意?”
“你——”黎嘉穗惊愕得不能自己: “你调查过我?”
罗轩然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说: “也不多啦!”
黎嘉稳俊脸上浮现一抹错愕的神情,继而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老爸说得一点都没错, ‘共和’果真是一所卧虎藏龙的贵族名校。”
“好说!你不也是个人才吗?”
据罗轩然所知,表面上,南伊顿的爵位与财团总裁的位置,都是由他的父亲黎立宇来继承,但实质上却是由黎嘉穗在操控一切。
黎嘉穗浅笑一声说: “你搜集情报的功力很高竿,没被中情局挖角是他们的损失。”
罗轩然无辜地咧齿一笑, “我可以把它当作是赞美吗?”
“随你!”一阵短暂性的沉默过后,黎嘉穗终于接腔道: “保护我妹妹的安危,使她的生命不受到任何的威胁,你能做到吗?”
“从来就没有人敢质疑我许下的承诺,而你,算得上是第一人!”
一时玩心大起,黎嘉穗一反常态,调皮地反问他一句, “我可以把它当作是赞美吗?”
罗轩然微微一愣,接着笑说: “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黎嘉穗。”
我心亦然!不过——黎嘉穗没说出口。 “可以让我考虑几天吗?”
“Natually� Щ帷拇竺庞涝段愣!�
下午放学后
“小穗——”乖巧地端坐在铁架上,怀中搂着她与黎嘉穗的书包,黎嘉柔微蹙着眉,不快地问: “我们可以回英国念书吗?我讨厌这里!”
心跳声明显地漏了好几拍,黎嘉穗握牢了脚踏车的皮制把手,故做镇定地问道: “为什么?台湾是块好地方啊!”至少,比长年被大雾笼罩的伦敦好吧!
“我讨厌烦人的苍蝇,更讨厌他们看我的目光,非常——”
“别去理会他们不就成了?”对于这个问题,黎嘉穗也深感困扰。
“人家就是想回英国!”黎嘉柔嘟着小嘴说。
“小柔,别任性,”他们已经无法回去了!最起码——在雅各舅舅的追杀令尚未完全撤除之前,他们不能够随便离开台湾这块土地。
但!他可以告诉她这个事实吗?
黎嘉穗一阵苦笑,倘若真的可以,他也就用不着如此费心伤神了。
“我不懂——”黎嘉柔一脸迷惑, “为什么爸爸要送我们来台湾?难道在英国念书不好吗?”
”因为爸爸——”黎嘉穗开始乱扯一通。 “因为爸爸是台湾人,所以,他很希望我们能多认识有关台湾特有的风俗文化。小柔,难道你对它们连最基本的好奇心也没有吗?”
“我一点也不想认识台湾。”尤其是台湾的人!
“那——台湾的小吃呢?肉粽?担仔面?鱿鱼羹?甜不辣……”
“闲上你的烂嘴巴!臭小穗,你没事净说这些做什么?”
讨厌,害她口水也跟着流了一地都是,他是肚子饿了吗?
“如果你真的回了英国,不就再也吃不到这些美味的台湾小吃了吗?”
原来这就是他的用意,以美食引诱她,真是高招。
“谁说的?为什么不行?我可以请邸宅里的大厨们仿做啊!”
黎嘉穗在一旁煽火。 “味道会和原产地的完全不一样喔,”
“我……我可以叫爸爸请专人送过来呀!”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吗?
“好一个阔气的千金大小姐,你若是不怕吃垮了‘南伊顿’集团,那也无妨。”
“讨厌!讨厌厌的臭小穗!”黎嘉灵堵得气愤难忍,无论她说什么,黎嘉穗都有理由来反驳她,她想也不想便闲力掴厂他—拳.咬牙…说:“成天就只会欺负我、泼我冷水,讨厌!讨厌你!”
黎嘉穗无奈的摇摇头,
飞快将车身—个回转,在毫无任何警预下,车子的前轮突然猛地撞上了一旁微微突起的小石块,霎时,他们双双跌倒在地。
“好痛!”被甩下车的黎嘉柔只稍稍摔疼了小屁股,并无其他外伤。
黎嘉穗则较倒楣了些,除了手肘处被滚烫的柏油路擦破一层皮外,连膝盖也被磨出一块血痕;他忍痛支起身子,飞快来到黎嘉柔身边,劈头就问: “小柔,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哪里?快让哥哥瞧瞧!”
“我很好、吓!你手流血了——”
黎嘉柔难过地哭红了一双明瞳,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她边力他包扎伤口,边心疼地问: “小穗,你疼不疼啊?”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口,黎嘉穗居然还笑得出来。
“和你的‘铁沙掌’ 比较起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讨厌!你还跟我开玩笑,我——我——”
说着说着,黎嘉柔当街便嚎啕大哭起来。
“别……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赶紧上医院敷药,别医口发炎了才好。”
他们徐徐朝医院前进,黎嘉穗并拎起路旁不停叫的小猫,塞在她怀里。
“好了!”包扎好伤口,身穿白衣的医师和蔼笑说: “这几天尽量别碰水,三天后再来换药。”
“谢谢医生。”黎嘉柔甜甜笑着。
“以后骑车小心点,你们到柜台去领药吧!”
“是!我们走了,拜——”他们笑着与好心肠的医生道部。
“快点,小穗,我们要回家了。”语声未完,前脚才刚踏出医院大门的黎嘉柔,后脚便和前方迎面而来一手捧嫩黄花束的清丽女孩撞成一团;顿时,好几抹低呼声随之响起——
“痛——”
“呜——好疼噢!”
“小柔,你没事吧?”
紧捂着被人撞疼的伤处,黎嘉柔一个挑眉,忍痛说道: “没事?臭小穗!你要不要白个儿来撞撞看?痛死人了� �
“看你还这么的有精神——”黎嘉穗忍唆不住,”应该是没啥大碍吧,!”
“臭小穗,你———”
“小柔.要吵架之前.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啊?”黎嘉柔——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他语中之意。
黎嘉穗好心地指着脚畔旁散了一地的向日葵花枝说: “你把人家的花撞掉了,还不快帮忙捡起来。”
少根筋的她,在经过黎嘉穗的提醒之后,才蓦然想起被她撞散一地的花朵。
罗楚楚也在这个时候想到要捡花,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黎嘉穗跟着凑近,捡起了花朵,他递还给她说:“祸是这个小丫头惹下的,就该由她自个儿来收拾,我是黎嘉穗,你好!”
由于那份资料的协助,使得原本就对她印象深刻的他,根轻易地便认出眼前这名清丽的俏佳人,即是罗轩然的小表妹罗楚楚。
”喏!你的花。”捡起花束的黎嘉柔将怀中花朵全数还给罗楚楚。 “我是黎嘉柔。”
“你好,我是罗楚楚。”她自我介绍。
“对了!”黎嘉柔把刚刚从地上捡回的玉石递选给她,笑道: “这颗石头是我捡到的,是你的吧?”
它应该就是报告上所指的“璧凤玉石”吧!一旁黎嘉穗如此暗篁。
大概是因为红线过于老旧,才在刚刚强力的撞击下断了。
“谢谢你。”罗楚楚心怀感激地想从黎嘉柔手中取回它。
岂料,罗楚楚的手才刚—一碰到玉石,四周竟突兀地吹起了阵阵诡异怪谲的狂风。
突来的遽风不仅吹乱了他们三人的发丝,就连他们头顶上正要吊往三楼高空处的红铜钢筋也跟着一块剧烈的摇晃起来;这里正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
上面传来工人们担忧不已的焦虑声, “小心!千万稳住,可别出什么乱子啊一”
这阵风来得突然,似乎是某种不祥祸端的前兆。
语尾一落,就听到“啪嗟”一声,捆绑住钢筋的铁链居然断掉了!
由于索链断落,所有钢筋宛若划破天际边的流星般,开始从高空处殡落。
“危险!下面的人小心啊——”
底下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随即就瞧见一大堆红光像箭矢般笔直朝他们飞来;罗楚楚握在手中的玉石瞬间便射出万丈刺眼的强光,使他们全难过地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好像被吸进了螺旋状的漩涡里,回旋、再回旋——
第三章
唐·龙朔年间 长安 懿显王府 飘香园
橘红晨曦点亮了翠绿叶片上、颗颗晶盈剔透的洁净露珠。
这儿是隶属显篙王徒单武辕的懿显王府,除了鸟儿啼唱不绝的叫声,与奴仆们往来不息的脚步声外,整个懿显王府可以说是完全寂静而肃然。
一名白衣侍女手捧着要给徒单武辕换穿的衣物,在行经王府里一处景致最为妍丽的飘香园时,一抹轻撒在风中、略带点腥臭的奇怪味道随之传来,阵阵细小低鸣的猫叫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侍女白苹陡地停下脚步,依循声音走去——只见——个衣着诡异、身负重伤的女娃昏厥在池水边,而弥漫在空气中有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就是源自于女娃额上一个碗口般大的伤处。
及时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白苹缓缓蹲下身,顺手将怀中衣物往身下的绿草地上一搁,撕去衣袖一角为女孩包裹伤口,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喃道:“好可怜的娃儿,你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受如此严重的伤?”
白苹仔细研究她,“怎么穿着这么一套稀奇古怪的衣裳呢?”
女孩身上是一套以墨兰色系为主的衣着。
她的上衣是不染半点杂色的白,一件略薄的墨蓝背心,与颈子处一条黑色的丝缎领带;墨蓝的百褶裙只能勉强盖到膝处,露出一大截雪白如凝脂般诱人的玉腿。
白苹轻轻拧起了眉头,如此不堪入目的衣着,恐怕也就只有“红花坊”里的歌妓舞娘才敢这般轻挑肆浪了。
难不成她是自“红花坊”中逃出来的小歌妓?不!看这娃儿清纯无邪、恬美姣好的容颜无—丝烟花女子的低俗媚气,白苹无法相信,如此可人的她,会是“红花坊”中的一份子。
但!白苹迷糊了、这娃儿到底是谁?
“白苹姐——”随着脚步声靠近,—身紫色调的侍女紫兰,在一波波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也来到白苹身边,满是疑惑说:“你蹲在这儿看什么呀?若不赶紧将王爷的衣服送过去.要是王爷怪罪下来,白苹姐可就会——啊!’’
视线一触及池边昏厥不醒的女娃,紫兰惊恐地尖叫出声,见到血光的惧意涌上心头,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她害怕地问这:“白、白苹姐,这奇怪的娃儿……这奇怪的娃儿是打哪儿来的了她……白苹姐,她死了吗?”
“胡说!,小兰,快!快过来帮我扶她回房,这娃儿伤得不轻啊!”救人一命瞪造七级浮屠!即使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白苹亦无法撒手不管。
“是——”与白苹——块搀扶起她,紫兰嘴上倒也没闲着,又说: “白苹姐,你这样把她带回去好吗?难道你忘了房间里还有红梅姐和翠香两个人吗?”
她岂会蒲不着紫兰这妮子的一丁点心眼,噗啄一笑,白苹轻说道:“你若担心床位不够用的话,放心!这娃儿是我捡到的,就由我让出床位给她睡不就成了。”猛地一个回头,出乎紫兰的意料之外,白苹竟对旁边一只短毛小猫命令说:“你这只小调皮鬼,还不快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