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敢对云起说我的坏话!”廉雅修豪放有力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戏谑吼着。不知怎么搞的,他竟觉得作弄那小女孩很有趣!
“啊!救我,赵哥!”一听见他的声音,关海桐歇斯底里地大叫,整个人躲到赵云起身后,双手紧紧抱着赵云起。
赵云起一头雾水地看向来人,随后迸声大笑。“原来是你把小桐吓坏的啊!廉!”廉看来精悍、危险,胆小的小桐会被他吓着,一点都不足为奇。
廉雅修叼着烟,斜挑一道眉,短暂瞥过那双紧紧抱在死党腰上的雪白小手,心里突然兴起莫名的不快。哼!她该死的胆小!更该死的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抱着男人不放!而他……莫名其妙管她那么多干么!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无用女人!
烦躁地扒扒头发,他将烟蒂捺熄于长廊边的立式烟灰盘,同时压下心头的莫名情绪,换上豪迈的笑容看向死党赵云起。“嗨!好久不见,云起!”举起右手大掌,做个“招财猫”手式,以示招呼。
赵云起笑了笑。“是好久不见!可你一来,便吓坏本公司的‘小公主’,实在失礼哦!”
小公主?!“呵!真是抱歉!我一向大咧咧的,这你是知道的!”廉雅修双手抱胸,眸光扫过偷偷窥视他的关海桐,狂傲自得的语气中压根儿没有一丝歉意。
关海桐很小心地从赵云起身后,探出部分容颜,含泪的双眸惊惧地眨着。
赵哥怎么会跟这可怕的男人谈笑风生呢?不!赵哥不可能会认识这个粗野凶暴的“恐怖份子兼变态”的……
“喂!小公主。”廉雅修锐利霸气的眼神攫住她的,唇边笑纹勾弧。“刚才玩笑开得过火,看在云起的面子上,你别计较吧!”这是他的歉言,只是,语气狂傲了点,声量也大了些,让人无法感受他的真心诚意。
关海桐明眸与他相凝,她其实好想转开视线,可他那强势的眼神,却教她不敢逃避。很可怕的感觉,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竟支配她的恐惧、压迫她的精神,就跟她每夜梦到的那抹巨大黑影、那双刀刃利眸……咦?他的眼睛……好像……
呆愣了一会儿,她倒抽一口气,这人的双眼竟与她梦里那对可怖的鹰眸,如出一辙!
“赵哥,他……他……”颤着嗓子咿唔出声,关海桐的不安爬升到最高点,她双手紧绞着赵云起不放。
腰间的束缚重了些,赵云起感受到她的惧怕,轻笑说:“小桐,廉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变态,也不是电梯之狼,你别害怕!”他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廉雅修攒眉,不由分说地伸手,将她从赵云起身后拖出来。“好了吧!你!明明想看我的,干啥畏缩忸怩,教人不舒坦!想看就仔细的看,躲躲藏藏像什么样,亏你被称为‘小公主’,这么该死的畏缩!没一点风范,嗟!”
“好痛!”他的动作大而粗鲁,让毫无防备的她直接撞入他怀里,碰疼了鼻尖,她有些晕眩地想看清抵压住自己胸前的“硬板子”。
“你好像特别喜欢盯着我的胸膛,嗯?”廉雅修语带戏谑的说,绷了绷肌肉挤压她的酥胸。“你很丰满嘛!”
“呀!放开我!赵哥救命……”她失措地尖叫求援,几近疯狂。
“闭嘴!我那么可怕吗?你竟敢叫‘救命’!”这该死的胆小女人,真不知好歹,多少女人对他的拥抱求之不得,她竟不知福地当他是“洪水猛兽”!
一旁的赵云起非但没有制止他的粗暴行为,反而眉开眼笑地看着眼前这出生动的“大狮子与小老鼠”。
“呜……你放开我,别抓着我啦!”关海桐不安地哭了起来。怕生的她,并不习惯与人接触,更何况是陌生男子。
“不准哭!”廉雅修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恶声叱喝。“再哭,我就用迫击炮让你闭嘴!”身为军火商,这句话单纯是他惯用的口头禅。
但,这话听在胆小的关海桐耳里,却是骇人的威胁。“迫、迫击……”语未了,她腿一软,昏了过去。
“喂!搞什么呀!你!”廉雅修低吼,连忙抱起她软趴趴的身体。“搞什么!说睡就睡呀?!”
赵云起凑了上来,拍拍关海桐的脸颊。“哎呀!糟糕!你把她给吓晕了!”他蹙着眉,努力抑制想笑的冲动,刻意高声呼喊。
吓晕?嗄!这……这太扯了吧!他什么也没做呀!“该死的!这女人怎么胆小到这种地步!该死的……”廉雅修连声低咒,眸底闪着不敢置信的困惑。
“先将她抱到休息室吧!”赵云起在他眼前弹弹手指,招回他的魂。
“哦!好!”廉雅修一震,随即抱起她跟着赵云起走进总裁休息室内。
真是窝囊的女人,这么禁不起吓!直到走进休息室前,廉雅修一直是这么在心里唾骂关海桐的!
第二章
健臂环胸,长腿岔开站在床边,廉雅修将视线由那被吓得青白的“变样”美颜移开。“她的胆小可真让我开了眼界!”他没好气地冷嗤,转身踱着步子,走向沙发,大咧咧地瘫身入座。
“小桐是出了名的胆小,你的言行举止太过辛辣,她自然会受不了!”赵云起望着没好坐相的廉雅修,慢条斯理地说。
辛辣?!有吗?廉雅修皱着眉心,取出烟叼着,正欲点火,却瞥见死党以白花油温柔地推抹那胆小的女人额鬓,他突然愣了下,将烟和打火机丢在桌上。
“你可别告诉我,这女人正是你的结婚对象?”他下意识开口,奇怪的语调中,有着莫名的不赞同。
“呵……廉,你问这问题未免太没大脑了吧!”赵云起大笑,走向他。“小桐若是我的女人,你以为,你能安然无事吗?”舒服地坐入豪华的躺椅,他拿起廉雅修放置于桌上的烟和打火机,享受上等烟草的滋味。呼!廉真的讲究,不过是“吸吸气,吐吐烟”罢了,也得精挑这顶级烟草!
廉雅修神情一凛。是啊!他怎会问这蠢问题!若她是云起即将过门的女人,那他在长廊时,几近“调戏人妻”的行为,早教云起大卸八块、丢入海中喂鲨鱼,哪能在此闲坐!那到底她和云起之间?
“那她是你的谁?让你这么关怀呵护。”撇撇唇角,他眸光灼烁地看着正吐出白烟的赵云起,语气中带着自己未察觉的迫切。
赵云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怎么搞的?难不成廉对小桐“一见钟情”?嘿!若真是如此,那可有趣了!
“嗯哼!”他干咳了声,捻熄烟蒂,表情认真地说:“如果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办公室情妇……”
“赵云起!你是不是人呐!她不过是株嫩苗!”赵云起话未说完,廉雅修便拍桌高吼,凛然的正义感狂猛窜出,早忘了先前自己才欺压过“嫩苗”的事。
看着他激动的反应,赵云起笑不可抑地反讥。“我不是人吗?我记得方才那株‘嫩苗’可不是因我而昏倒的喔!”看样子,豪放不羁的廉,对小桐有着“深刻印象”!
廉雅修一愣,精悍酷帅的俊颜竟出现难得一见的窘色,原来自己被死党给耍弄了。他禁不住咒骂出一连串不雅的英文,单手取烟入唇,烦躁地扒梳半长不短的头发,闷闷地抽起烟。全世界敢耍弄他的,大概只有云起吧,该死的!“呵!别火!我这就告诉你小桐的身份!”赵云起止住笑声,伸手安抚性的示意,要他息怒。
廉雅修叼着烟,挑起剑眉瞪视对座的他。“别再耍我!我可是有全世界三分之二的武器哦!”扬唇冷笑恫吓着好友,心里竟有那么点期待知道她的事!这真是怪了……
“看样子,你真的对小桐挺感兴趣的嘛!”呵!要是让小桐知道,她不吓掉半条命才怪!
“咳……咳……”廉雅修猛然呛进一口烟,干咳不断。“咳……咳……”他妈的!云起在胡扯什么?他可是叱咤风云的廉雅修耶!会对那个“胆小如鼠”的青涩女孩感兴趣?他又不是瞎了眼!
“你可别否认自己想知道她的身份哦!”赵云起讪笑地提醒他。呵!小桐能配廉,这倒是有趣,绝妙的组合!
廉雅修扶着桌角,在剧咳中抬起头,以充血的双眸盯住笑容满面的赵云起。
“她的……胆小引发……我的好奇!咳……”没错!就是这样!是那女孩“异于常人”的胆小,才招惹他注意,并非他看上那颗“青苹果”!
“是这样啊!”赵云起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起身走向吧台,取来两瓶冰啤酒。
“顺顺气吧!”将其中一瓶给了廉雅修,他再坐回躺椅。
廉雅修灌下一口金黄、沁凉的液体,让咳得灼痛、发紧的咽喉舒缓开来。“我只是好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胆小的人罢了!”气息稳定后,他咬着烟,仰看天花板,让修长的四肢完全伸展,占据整张长沙发。“你可以不用满足我的好奇心,无所谓!”
呵!这男人还真善变,前一秒钟才威吓他,这一秒钟又说“无所谓”!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欲拒还迎……哎呀!这可糟了!廉的这些症状,可跟自己坠入爱情湍流前的病兆相同呀!
啧!小桐真是“猛烈”的“病毒”呀!从她和廉在电梯里碰面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一个半小时,她居然就让廉感染了!他还是向廉好好介绍“小桐病毒”的资料,好让他在发病时,不会一无所知,呵!
“别说什么无所谓,你知道,我的工作一向是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的,更何况你是我的死党,我当然得义不容辞地满足你啊!”赵云起大方地说。
廉雅修吐着烟圈,两眼微合睇凝着赵云起。是呀!他倒忘了云起是个“最喜欢满足人们好奇心”的报业巨子,很多事就算人们不想知道,也会被他强迫了解。
“那就说吧!我在听呢!”一口气干了铝罐里的酒,他索性躺平在沙发上,鞋尖朝着天花板左右摆晃。
看着他嚣张的姿态,赵云起轻笑,转头望了望床上的关海桐。“小桐是我的员工。”他简单地说,并不想马上做“深入报导”,而是有意吊死党胃口,探探他对小桐的好奇心有多强。
果然,没两秒,廉雅修马上耐不住疑惑地问:“你是在说笑吗?我可不认为她能帮你的公司做事哦!那种退缩胆小的女人,能跑新闻、报独家吗?难吧!哈!”他不畏热烫地以指尖掐熄烟蒂,豪迈的单声干笑中有着轻蔑。本来嘛!那个怯懦胆小到他时时想咒骂的女人,根本只适合当“米虫”!
赵云起喝了口啤酒,缓缓地开口。“呃——该怎么说呢……”他顿了顿,长指戳抵着额头思索着。“小桐的工作有些与众不同——”他言辞闪烁,要说不说的,惹人心痒。
“你他妈的别拖拖拉拉好不好?听得我心脏病都快发作了,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不可告人,你就直接地一次说完,可以吗?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没有职业道德、专挖秘闻的‘无冕王之王’!没啥好顾虑的,不是吗?”廉雅修不耐烦地弹坐起身,大掌捏扁桌面上的空铝罐,声,准确无误地射入赵云起斜后方的不锈钢桶内。
呵!这豪爽硬汉果然迫切地想得知小桐的事。赵云起暗暗轻笑。语带保留且不苟同地说:“对于他人的事,我的确可以毫无顾虑地揭露,但,小桐她不是旁人,她一直是我最亲爱的……”
“的什么?”不待赵云起说完,廉雅修便激动地粗吼。“你刚不是说过,她不是你的结婚对象,那她是你亲爱的什么?”一脚踩上桌面,他箭步倾身逼问赵云起。
“小妹妹!小妹妹!她是我亲爱的小妹妹!”赵云起身子连忙往后仰躺,在廉雅修的魔掌揪上自己衣领前,急急忙忙地回答。
小妹妹?!唉——这称呼好像让他想到了什么事……
廉雅修皱皱浓眉,坐回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赵云起。脑海中,一幕幕的影像闪过,将他的记忆拉回从前。“唔……小妹妹呀……”下意识地点烟抽着,他星眸微合,唇角轻扯,诡异地低声自喃。
啧!怎么搞的?这家伙中邪了吗?赵云起歪斜着头看廉雅修,指头在他眼前弹了弹。“嘿!回神呐!廉!”
“唷!你还在呀!云起!”吐了口烟,廉雅修惊讶地说。赵云起好笑地瞅着他,难不成他刚才到了异世界吗?一瞬间,居然变得恍神!
“哦!对了!你刚说她会成为你的‘小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他几乎想起了对她“似曾相识”的理由,只是,他不肯定她是否真是那个“小妹妹”!毕竟已事隔一年,当时又是深夜,他还喝了酒,印象早模糊了。再说,世界真有这么小吗?
赵云起笑了两声,廉果然对小桐有极高的兴趣,呵!既然如此,他只好出卖小桐了。对不起了,小桐!赵哥的死党不会是坏人,你就让他认识认识吧!呵!回首看了看床上的“妹妹”,赵云起挑眉暗笑着。
“嗯哼!”他清了清嗓子,俊逸斯文的脸转向廉雅修。“小桐呢,全名是关海桐……”
“海桐?!是植物名的那个海桐吗?”赵云起讲没两句便又叫他给打断,只因他忆及那条“莫名捡到”的腕链。这下可巧了,她是那位“遇劫小妹妹”的机率又增高了!
赵云起长指摩挲鼻翼,思考了下。“是啊!是那种产在澳洲、纽西兰的树种,我听小桐的母亲说,她父亲因为喜欢那种植物,无论如何都坚持以此来为第一个小孩命名,而且还特地绘图请人以叶片造型铸了条腕链给她。不过,小桐这糊涂蛋竟然在一年前去纽约玩时,把它给弄丢了,那可是她父亲的遗物呢!看来是没有找回的可能了……”顿住语气,他有些感到可惜地摇摇头,起身走向吧台,开瓶矿泉水,畅快地喝了一口。
“话题扯远了,啧!多嘴成了我的职业病。”坐上高脚凳,支肘托腮,背对着廉雅修,先是自嘲,而后悠悠漫谈着关于父亲爱恋关海桐的美人母亲,并允诺协助关母训练女儿独立的事。
“你知道的,我十岁时,母亲和妹妹意外身亡,而后我被送出国,以远离伤痛,我老爸则独自留在台湾,消沉地过日子。一次偶然中,他走进公司附近的小咖啡馆,认识了一对与我母亲及妹妹年龄相仿的孤儿寡母,几年下来,我老爸在那儿找回了生存动力与家的感觉。所以喽,即使沈阿姨与我老爸没有举行婚礼,但小桐她一直是我的‘小妹妹’!这就是我和小桐的关系……”就因为如此,关海桐天天迟到、不跑新闻、不抢独家、不挖秘闻,也不会被革职,因为她真的是这家公司人人疼惜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