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感到一股强烈的犯罪感向他袭来。是他带来了失望,让她的声音、她的脸颊都烙上失望。他要抹掉它,要用行动而不是自我责备、自我鞭挞.现在要的是行动。他还未来得及弄清楚自己是否已判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而使她陷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最终还得靠他来做点什么。
焦灼万分的他,不再理会这种犯罪感,他
现在可没时间玩这个,现在需要当机立断采取行动,需要紧急措施.
俱乐部里一片安静.
杰斯站起身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咣啷’的声音,灯光师感觉到有好戏看了,聚光灯打向了他.
“谁……?”“那不是杰斯·佛通吗?”是杰斯·佛通!”“嗨,杰斯,给我们唱一个!”“杰——西——!杰——西——!杰——西——!”观众雀跃呼喊,他每场音乐会都能得到的那种喧嚷声.
托尼站在阳台附近他哼了一声,示意他手下人注意警戒.
“嗨,宝贝.”杰斯从桌台中间穿过,走上台阶。
来客哗然大笑,继而鼓舞欢呼.他们意识到杰斯不只是站起来鞠了躬,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达妮希望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杰斯,她一眼汉认出他来.而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心却撞到肋骨上咚咚跳个不停,现在她既然知道了他还未结婚,她真想奔向他,投进他的怀中,
然后向世界宣告他们要弃世隐居。
她迈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
我怀孕了。
她一想到这就冷静地停下脚步,她不想走向杰斯,不能告诉他她爱着他。毫无疑问,他会怀疑他们回到休斯敦后她就马上躲得无影无踪的动机,假如他发现她怀着孩子,会怀疑她想强迫他承认下这个孩于是他的。
见鬼!这一次仅仅这一次,她希望杰斯和她之间的事能彻底理清。
“你来干吗?杰斯?”她问道。这时他走向台阶。
“如果大山不来见穆罕默德的话……”杰斯耸耸肩。
“穆罕默德想没想过也许大山根本不想见他呢?”她甜甜地问道。
“没有。”他走得更近。
她被卷进他梳洗之后朗那种淡雅而捉摸不透的芳香之中,那种不能忍受的热望几乎使她昏倒。她骂自己。是个十足的傻蛋,继而又进攻道:“那么穆罕默德是头狂妄自大的蠢驴。”
达妮没听到观众兴奋的哄笑声。他到这儿
干吗?他想干什么?他在逼她,挤进了她的空间内,他站得那么近,她都能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她忍受不了这些。她急忙往后退,她的裙子缠到他的腿上。她两颊发热,把裙子拉开,那裙子便极具挑逗极具刺激地飘了过来。
“到我身边来,宝贝。”他的声音那么诱惑,她必须离开。达妮又退了一步,杰斯伸过手来,紧紧地抓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不!走开!”她愤怒地低声说道。
“给我们唱支歌,杰斯!”俱乐部的这些老顾客央求着,“和达妮来个二重唱。”有人叫道,声音大得每个人都听得到并随声附和。
“我们得做点什么平息一下这伙人,宝贝。”
“噢,那好吧。”达妮突然意识到这伙唧唧喳喳的观众,不情愿地屈服了。
杰斯和鲍勃商量了一下,然后面向观众。鲍勃弹起一支非常熟悉的二重唱,就是那支他们自在簧火边一起唱过好多次的歌。这支令人难以忘怀的爱情旋律包围着达妮,把她像茧一样卷曲进痛苦而甜蜜的记忆之中,她趔趄了一
下,杰斯扶住她,把她拥进怀中。
我不能!她受伤的表情向杰期传递着信息。
能,你能!他再次肯定地微笑着。
达妮的笑容僵住了,杰斯向她丢了个眼色将他的魅力转向观众。
看情势,观众会要求再来一个,但她不能答应。她再也无法和杰斯同唱另一首歌,他凝视着他就好像她是他的梦,是他蛋糕上的冰激凌,或是他所祷求的答案一样,他的演技多拙劣,他几乎使她相信了他的演技。
歌声最后收尾了。杰斯最后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抓住话筒说道:“干吗杰斯不来个独唱,朋友们?”她开始鼓掌,观众也附和一片。又响起了“杰西,杰西”的叫声,达妮心想:“太好了,等他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我就开溜。”而他一定是识破了她的意图,因为他又抓住了她的手,她每次想溜开,他就抓得更紧一点。
杰斯弯腰,急忙对鲍勃说了几句,鲍勃奏了几个极快速的和弦,用手指叮叮咚咚地弹着吉它.然后一本正经地朝杰斯使了个眼色,杰
斯笑嘻嘻地拍了拍鲍勃的肩膀。
达妮瞧着这个小插曲,想不出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鬼。她还未来得及张嘴,杰斯就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安静。室内顿时又静了下来,他说道:“这支曲子献给你,宝贝。”
柔和的旋律引出一支非常熟悉的情歌,杰斯在伴奏结束后,恰到好处地接了进来,低吟着情话,那旋律充满了温柔的期待与希冀,像蜜一样向她冲去,杰斯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在冒火,向她诉说着每一个发自心底的字眼,他那极具特色的嗓音——沙哑而性感——弥漫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对达妮的爱,来宾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最后一个音符渐渐谈弱消失。杰斯抬起达妮的手,吻了一下手心,然后将她的指头折起来握紧。
“来吧,我们回家去,宝贝。”
天啊,帮帮她吧;她真想和他一起去。她向他倾去,底下的观众一片哗然,欢欣鼓舞。达妮显出窘迫的表情;那聒噪的声音,那美妙的音乐和杰斯的声音所编织的气氛,她意识到她的心、她的灵魂已经离屈服不远,便抽回手
臂,向通往后厅的大门跑去。
杰斯纵步追过去,她刚推门就被他抓住了。他像狼一样贪婪地笑了笑,弯腰将她举到肩上。
“见鬼去吧,佛通,把我放下!”
“不可能的,宝贝。”
达妮胡踢乱抓,通往餐厅的每一步都挣扎不已。
“静一静。”杰斯搂得更紧,“你只是在伤害自己!”
“我会要你偿还这一切,佛通,我发誓!”
“你已经要到我了,宝贝。”
观众还在大叫大嚷,呼声一片,他们走出那个大门,消失在黑暗中。
那辆暗光摇曳的黑色轿车毫无声息地滑进西格内特门前的滑道上,达妮从杰斯身上滑下来没站稳,踉跄一下,她抽回手臂转身向西格内特门里走去,杰斯又抱起她,把她塞进轿车的后座上。
她努力想平静下来,深深地喘着粗气。看见杰斯,和他同台演唱,被他扛着——尽管在
他肩上那姿势有些令人窘迫——这一切让她头脑突然之间混浊一片。
她每吸一口气,就觉得清醒一些,窘迫和性欲觉醒所集结到一起的那种燥热已经消失,随之而来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真正的怒火。他们汇人了拥挤的车流之中,她十分精明地等自己神志清醒过来,才开口说话。
“佛通……!”达妮气得声音发抖。
“先别说,达妮。”他朝前排座位上的托尼和司机很快地点了个头,顿了一下,“现在不行。”
达妮没理会这一警告和前排座位上兴致勃勃的听者。“你到底搞什么勾当?闯进我的俱乐部,插进我的演出,把我像个尼安得塔尔人似的扛在肩上。”
杰斯按了个按钮,将车厢内前后分隔开来,“我也想跟你谈谈,但不是在这儿,我们等会儿到了我的地方再说。”
“我不会和你到任何地方:”
杰斯耸耸肩,目光凝滞,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辆。
“停车!”达妮用指尖抠着他壮健的手臂,
就好像是看到一块飞石砸来的那种本能反映一样。“噢——”她赢不了他,她气得牙都咬碎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折腾,他就是把脸别向一边。
达妮几欲泪流,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个毫无幽默感的冷漠的男人到底是谁?一个小时以前,和她同笑同唱的那个男人哪儿去了?那个用他的声音和眼睛跟她作爱的男人哪儿去了?
最扯淡的是她那不忠实自己的躯体却因为他在身边而那么骚动不已,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血在血管中歌唱,她知道如果她照照镜子的话,她的眼睛肯定是目光炯炯燃挠一般,而她的面颊肯定桃红一片。她真想投进他怀中,紧紧偎依着他,求他爱她;她心惊肉跳,缩进了座位中,她得在做出什么更大更蠢的举动前离开。
“你想干什么?佛通。”
“想和你谈谈。”
“那就谈吧,谁拦你呀?”
“至少有一个,你的朋友,史蒂芬斯。”
“鲍勃?不要太不可思议呀!我知道你对我和鲍勃有不正常的看法,但是别妄想把这一
切都推给他。你做出这种蠢事到底想得到什么?”
“你在跟我说话,是吗?”他缓缓地微笑着。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痛。
“噢!为了……!把我送回俱乐部!”
“达妮,帮帮我忙……!”杰斯努力控制着自已骚动的脾气,“你要去的唯一地方只是跟我回家,我告诉过你了。”每个字都带着激昂与加重的语气,“我们要谈谈。”
“威胁吗,佛通?”她对他一阵臭骂,那些恶劣的语言与其说是伤害杰斯,还不如说是伤害她自己。“接着来吧,威胁我,反正你四周都是你的人。”她用手指着托尼和司机。“也许他们能保护着你不受我的侵害呢!”
“别说了,达妮。”
“我欢喜:”
第十三章
德克萨斯,休斯敦
7月23日,晨2:30
“都查过了,没什么,杰斯。”托尼有条不紊地查完,走出卧室。
“多谢!”杰斯跟他走出来。“明儿见。”杰斯等托尼出去后关上门,转向达妮。
达妮直挺挺地坐在罩着绸缎罩时长沙发上,她的双臂若有戒备地交叉在胸前;跷着二郎腿;一只脚有节奏地荡来荡去,她已经非常愤怒;但她压住怒火,否则她就会爆炸;杰斯知道他可是面对着艰难的时刻。
“来点喝的?”他问道,走到壁柜边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司各其。也许两人一起喝点东西能
让他镇静下来,也能给达妮压压火。他不敢确定,但值得一试。
“见鬼,佛通……!”达妮从椅上跳起来,面对着他。
“你说得对。”她还未来得及攻击就被杰斯打断了。
“这儿可不需要喝什么酒!”
“你干吗要这样干?”达妮问道。
“因为,见鬼,自从你跑了之后,我还不值二分钱!我无法集中精力……我无法写曲子……我整个的乐队都因我而离去……”他满脸苦相,回忆起在那什威尔的空旷舞台上独坐的情景。那时他那失落感哪!
“我一直担心,心不在焉。我最后看到你是在机场,你被那些杀千刀的人群吞没,我没法到你那儿……帮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没什么!”他情绪激动地用手撸着头发。
“后来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史蒂芬斯,操他妈的,他知道你在哪里,可就是不告诉我,真是彻头彻尾,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地狱生活!你干吗要躲开藏起来?”
“你对我撒谎。你用阴谋诡计算计我,你是个骗子。”
“我没有。”
“噢,没有。你撒谎。你跟我说你已经离婚了——而你一直还未离婚!如果那还不是撒谎的话,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我想我已经离婚了。”他大叫。
达妮双臂交叉在脑前,凝视着他。
“好吧。”杰斯双手一扬,“我希望我离婚了,他妈的,如果路易萨不在其中搅和,纠缠不清,我可能早就离婚了。”
“对。”达妮嘲弄着,“把什么事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
“这种情况不是正常的。你瞧,达妮,我和路易萨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与我结婚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得到我的钱。
“噢;当然,她拿着枪顶着你的脑门,逼你走上圣坛的。我不管她为什么要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她?你爱她吗?”
“我想我是为了和我祖母和平共处,她一直催我结婚。我回家总得不到安静,因为她老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你什么时候结婚?朱利安诺?我认识一个非常可爱的意大利女孩,朱利
安诺,你年纪越来越大了,朱利安诺!’我只能这耳听那耳出。回想起来,我好像只有什么都不能做,才觉得自豪一些——让她去管我吧。这些都是些题外的话。你却跑了。”
“我不会钉在那儿看着你亲你的妻子。见鬼,佛通!我发现我和一个已婚男人有染,你是不是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天啊,宝贝,对不起,我想我已经离婚了。”
“但是你现在还未离婚。”
“我想已经离了, 自从去年有一次我回家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我和她的婚姻就结束了。”
达妮面目苍白.可怜的杰斯,这对他的尊严是多大的打击!
“你竟不敢为我感到遗憾!”杰斯满腹牢骚。
“这会把我们越推越远。”达妮伤感地说道。“我要回家了,”
“你已经在家了。”杰斯将她拉进怀中。
她还没来得及说个“不”字,他就堵住了她的嘴唇。战争还没有爆发,她就被打败了。但
达妮永远不会兵不血刃、不经任何反抗就轻易投降的。她本能地挺直身子,推开杰斯的胸脯。
杰斯没有断开和她吻唇的接触,就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轻轻别到她的背后。达妮被箍在杰斯的怀中,他的嘴唇如魔术般地弄着她的嘴唇,她放弃了抵抗。
杰斯的舌头摩着她的下唇,试探着她全部的口唇,达妮轻微地欢叫了一声。向他张开了嘴。他的舌头和她的碰到了一起。触着、吮着,把她逗得毫无抗拒之力。
她彻底失败了。自从在俱乐部里那聚光灯打向他时,她就失败了。那脆弱的反抗只是为了保持她那垂死的尊严和义愤,她所有的防线——他的谎言与欺骗带给她的愤怒与怨恨——都在他的吻唇触她的一刹那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在杰斯·佛通的怀中。她属于那儿。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关系。但干吗要这么久她才明白这—点?她干吗要溜?为了反抗?
她热切地贴着杰斯,在他的身上蠕动不
已。她需要这样,需要他那坚实的身躯触着她的身子,并且调整自己来适合他、充实他,她感到了他的回应,她的脉搏加快,血液在血管中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