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需要绳子。”她弯下了腰,捡著地上绳索。
“砰”地一声!那人好轻功!这一扑没扑著她,却好飞过了她的身,直接掉入洞里。
“咦?”弯弯觉得一阵风刮过耳根子,一起来才发觉怎么四周变得好冷清。
“大叔,怎么人都不见了?他们都不肯帮我,算了还是靠自己!”
“我帮你拉绳子,你慢慢下去啊!”老头子心想,这小子要不是装糊涂,就是傻人有傻福。不过,他可比些喽啰们有本领,不会栽得这么离谱。
“大叔,你会使弯刀吗?能不能教我怎么用啊?”弯弯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不会,一会儿见到大蟒,还真知该如何下手呢?
“当然,当然,你刀子拿过来,我使给你看。”老头暗笑在心。
“好啊!您接著吧!”弯弯说罢,顺手就将弯刀甩了出去。不料轻采弯刀并非江湖土一般的兵器,它本身独特的设汁会让它依著使用者的手劲,飞出各种不同的路径。但最后,它一定会回归到原点,也就是原使用者的手里。
因此,弯刀一飞出去,就以凌厉的态势朝那老头子的面前而去。
“糟了!”那老头子发觉不妙!立刻转身跃进了一旁树林里。
“啊……”没一会儿,惨叫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而弯刀,也同时回到了柳弯弯手上。
“咻”地一声!弯弯接住了“自转”回来的弯刀,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哈……”梅步樵出现了,笑得人仰马翻。
“大哥,你……你不是喝醉酒,掉进蛇洞里了?”弯弯让眼前的一切搞得好迷糊。
“我是喝了酒,不过,掉进洞里的不是我,哈哈哈……弯弯,你这个扫把星,还扫得真是时候。”梅步樵总算见识到她的“扫把功”了。
想不到那些紫玉庐的人,竟然趁他不在,用这种方来骟取弯弯手上的弯刀,所幸,当他回蝶恋楼时刚好碰上管事阿牛,才得知有人讹传他掉进了洞里去。
他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急忙赶过来瞧个仔细。不料他那傻兄弟还真行,糊里糊涂地,就解决了几个大汉。最后,还露了一把绝技,把那老头子逼进了树林,让他省了许多事,只是,他也笑得无法克制白己。不过,那头子似乎有点眼熟,他一时想不起来。
“大哥,你还有心情笑?我都快被你急疯了!”弯弯没说谎,一看见梅步樵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的泪就像一串珍珠断了线般,立刻从眼眶滚下脸频……
“天哪!你又哭了?喔!还好你不是女人,否则,铁定受不了。”梅步樵摇著头,对她是又疼、又不知该她如何是好。
“什么?呜……”弯弯一听泪更多了,她好想告诉他有关她身份的真相,可转念一想,她又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嘛!”梅步樵拍著她的头,安慰地说著。
“可是,我好没用,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帮你。”
“谁说你不能帮我的?你可以帮我劈柴呀!我今天偷懒,柴都没劈呢!明天阿牛一定找我麻烦。”梅步樵决定先教弯弯一些基本的功夫,以防万一。
不过他知道弯弯容易紧张,怕她会因得失心重而学不好,因此,他教得不露痕迹。他刻意地将木头摆在不同的方位上,然后再跟她比赛,看看谁能在最快的时间进而,把所有的木头劈完,而且要劈得干净俐落。
“什么?这么难?我连拿斧头都很吃力,还要……”弯弯嘟起嘴,直说不公平。
“你可以用这把弯刀啊!又轻又顺手。”他也不是没留意到,她刚刚的意外之举。
“可是,这木头摆得老远……”
“很简单的。你只要记住我教你的走步,你看,这一转劈再一滑劈往前三步、向后五步……”在银色的月光下,只见两个人影在旷野里起舞。就如同他俩第一次相遇,梅步樵暖暖地将她揽在怀里,握住了她的手,手上的刀光剑影在游移。
弯弯知道,这就是她的一生一世了!她偷看著梅步樵飞舞的发丝里,他的眼神好温柔,弯弯偷偷地把他的神情偷进了她的眼瞳、她的心坎儿里……
第三章
蝶恋楼今天张灯结彩,热闹得像是要娶新娘一般。才一大早,在蝶恋楼那道重新刷亮的大门前,已是人声沸腾,每个人都神采飞扬的翘首引领著。
"大哥,别睡啦!有热闹看耶。"弯弯今天穿了一套新的小袄,戴了一顶小呢帽,全身都是黑的,衬著她那张粉红的小脸蛋,仿佛寒瑟的深秋里叶枫,红灿灿的。那是梅步樵特地为她添购的新衣裳,她喜欢穿它,因为这代表著时时刻刻他都在她身上!
"呵!老弟,别吵我嘛!让我再多睡一下。"梅步樵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再贪睡你就看不到那个\'白斩鸡\'的歌妓了,大伙都说,她可是天下第一美女耶!喂,大哥!"弯弯可正在兴头上。
"不看也罢!光听她的名字就倒胃口,白斩鸡!"梅步樵刚听到弯弯说这个名字时,差占没笑得噎到。
"你不去?你可别后悔哟!"
"有啥好后悔的?咱们老弟要是扮起女人来,不也是天下第一美女!"
"哎哟!不去就不去,拿我消遣什么咧……"弯弯最怕别人提这个话题,她心一虚,便不理会他,迳自往大门看热闹去。
"哎呀!别挤、别挤呀!"所有的人全挤成一团,弯弯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前去瞧。
"翠姊,白斩鸡小姐来了没?"她啥都没见著。
"快了,听说已经进城了。啥!白斩鸡?"翠儿突然一愣。
"怎么?不是吗?是狗子告诉我的呀!"弯弯发现了翠儿脸上的疑惑。
"你白痴啊!有人会取白斩鸡这种名字吗?更何况还是江南的名妓呢。"翠儿白了弯弯一眼,再以慎重吻告诉她,"她不叫白斩鸡,叫白鸡冰!就是过冬前先把鸡杀了,再埋进雪地里,可以吃上一个冬季……"
"哇!翠姊,你好有学问喔!"弯弯心想,自己当真是孤陋寡闻。
"哎呀!来了、来了!弯弯你看。"翠儿突然大声喊著。
顺著前面的街道望去,弯弯果然发现了一顶覆著白纱罗帐的轿子,就这么缓缓地朝蝶恋楼前进。
今天的阳光大半躲进了云里,因此,那随风飘逸的白纱,在深秋的冷风中更显得飘渺,如幻似真,像是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辟哩啦啦、辟哩啦啦。"鞭炮声顿时响起,满天的鞭炮与街旁飘落的枫叶交错在一起,像是天下掉下来的一张网,密密麻麻地,而空隙间都是人们一张张兴奋的表情。
"就是她了!"弯弯看著轿里那隐约晃动的身影,觉得遥不可及。周遭的烟硝味刺鼻,重重的烟雾,把原本就隐匿在白纱里的美人,变得更朦胧神秘了。
"怎么不掀开帘子呢?这样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开始不耐烦的频频抗议。
"江南名妓哪能说看就看的!听说她脾气很古怪,要见她庐山真面目的人,都被要求得施展一套家传武学让她瞧瞧,若是她不满意,就算黄金万两她也不屑一顾……"
"是吗?老子非得现在瞧上一瞧。"突然,有位粗汉子跳了出去,鲁莽地就朝著轿顶的白纱掀去。
"咻咻。"一阵刀光闪过去,扫起落叶纷飞,还夹著丝的黑发,那汉子头上顿时一片光秃,惹得街上人群堂大笑,也对那轿中人另眼相看。
"不许无札!滚。"一位头戴黑纱的少年,他的身瘦瘦瘦小小的,手持著一柄长的软剑,声调低沉沙哑,活像个老头子。
虽然谁都见不著他的脸,但是,大家知道,这少年铁定不好惹,他有种让人不寒栗的死神气味。
"各位乡亲,姬冰仙子将会在蝶恋楼待上个把月,如果想一睹仙子容颜,及听闻她那如天籁的筝乐,就请奉上您最引以为傲的武学或是稀世宝贝、药材等等,咱们蝶恋楼随时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大轿终于在众人的眼光下,被抬进了蝶恋楼的那扇红门里。
街上的人依然议论不停,就如同蝶恋楼门前的那两盏红灯笼,随著微风摇呀摇地,多像楼子里的姑娘们,千娇百媚的招手送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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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蝶恋楼里有个地方特别神秘。因为,那里住进了江南名妓白姬冰,还有她那总是蒙著脸的少年随从。
"大师姐,明天的迎冰宴,据说已经有五个门派的掌门都预先订了位。"那位少年将头上纱帽一掀,露出了一张扭曲而变型的脸,只剩眼睛仍依稀可辩。
"那好,可见我们料想的没错,托梅剑书下个月的英雄大会之福,希望我们这次能有个大丰收。"白姬冰坐在梳妆镜前,拿下了发上的簪子,让一头乌黑晶亮的秀发如瀑而泻。
"大师姊,我来替你篦头吧!"少年走过去,熟练地拿起梳子,轻缓地在她的发上游移,脸上则显出了难得一见的愉悦与平静。
"无畏,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白姬冰望著镜中髟,不禁陷人回忆:这几年来,她与这位小师弟是如何艰辛地一路走来。当年那位天真快乐的少女,已然堕落成风尘里的女神,再也回不去天堂。而当年爹娘认定悟性最高、最有可能接掌白琉居的小师弟,却为了救她,毁了俊美的容貌、也毁了他灿烂的人生。
"大师姊,照顾你是无畏的责任,只要你高兴,无畏么都是值得的。"独孤无畏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经过了那场生命的浩劫后,他成熟得令人心疼。从十岁那一年到如今的十九岁年纪,他的生命里只有白姬冰。
但白姬冰的生命中,却只有复仇两个字而已。
"无畏,上一回的七巧拳你记下了没?我什么时候拟开始练?"这是白姬冰最佩服独孤无畏的地方,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将每一位武林高手"炫"给白姬冰欣赏的招数全记下来,然后整理出一套口诀,让白姬冰学遍各家武学。
"别急嘛!你最近身子好像虚了,要好好调养。"独孤无畏挑出了一根白头发,默默地藏进自己的袖里。
"我不需要调养,我只要找出杀我全家的凶手谁!"白姬冰激动了起来,清灵的脸蛋顿时成了阴风惨烈。
"凶手是要找,可是,你好歹也让自己轻松一些,银灿山庄明明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去找梅少年?你们曾经那么恩爱过,你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子。"
"不要跟我提到他,听见了没?他是那个老浑蛋梅剑书的儿子,要不是他爹,白琉剧当年不会惨遭灭门,而我父母也不会死,我更不至于沦落到做妓女的地步!你也不会变成这样。还有我娘临终托给我的小妹,也不会让凶手一掌打死,连尸首都不见……"尽管事隔九年,但是,当年的惨烈,白姬冰依然是历历在目,啃噬著她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白天,让她的性格分裂,前一秒还是温柔婉约,下一秒就变成一只攻击性强的毒蝎,教人心生畏怯。
"大师姐!大师姐!别这样,都是无畏不好,惹你生气了。"独孤无畏抱紧她,试图止住她的歇期底里。
"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出去!"白姬冰的话,独孤无畏向来是言听计从,他黯然地转身离去,将白姬冰留在后面关上的房门后。虽然他跟了她这么久,但是,她的心门,依然只为梅步樵而开启。
白姬冰失了神地颓坐在床中。都是独孤无畏惹的祸!她明明早将梅步樵这名字丢在当年白琉居的那片山林中。这几年来,她飞舞在江南各地著名的青楼,虽说是为了找寻真凶,及偷学武功,但是,她不也是为了要彻底忘掉那个曾经跟她海誓山盟的未婚夫,才让自己周旋在各式各样的男人。她知道,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与他厮守了,尽管他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但是,她绝不空话自己再犯错。
是啊!打从九年的那一晚起,他与她的命运就从此各分西东……
那是一个下著雪的暮冬,在当时江湖上,与银灿山庄、绿珠洞齐名的白琉居,正在庄内举办一年一度的英雄大会,并且特别展出了经过多年精心培育而成的珍贵药材:白琉灵芝,让天下英雄开开眼界。
当晓,白琉山庄被挤得水泄不通,不但江湖上十大门派都到齐了,就连银灿山庄的梅剑书、绿珠洞的东方宇夫妇都前来贺喜。
这一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当年才十五岁的白姬冰了。因为自小与她指腹为婚的梅步樵,已是十七岁的俊逸少年。而白琉居与银灿山庄本来就是世交,折姬冰的父亲白仙令早已有了主意,想趁此次英雄大会上,与梅剑书商量迎亲下聘事宜。
这一晚,当大家都进入梦乡之际,白姬冰却因为兴奋而睡不著,走出房间准备透透气。不料她隐约听见了父母房里传来的争吵及啜泣声。由于好奇,她门户过去一瞧窨。
"梅剑书,枉我当你是知己你却背著我勾引我的妻子!"白仙令气急攻心,致使真气逆转,经脉俱乱。
"不!仙令,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你可以污辱我,但是,你怎么可以不想信心兰呢?她是你的结发妻呀!"
欧阳心兰与梅剑书、及绿珠洞东方宇之妻牟绿珠三人,皆是灵隐山空虚门的弟子。
"仙令,我跟师哥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呀!你一定要相信我……"欧阳心兰哭得很伤心,但是眼前的一切,让她百口莫辩。
"你们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同榻而眠,你让这个男人睡我的床、我的妻!你还要我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欧阳心兰,我真是错爱了你。"
"不!仙令,你想念我啊!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我对你的爱难道如此脆弱?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想念我?我是让人陷害的啊!"
"我不会再相信你……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娶你。"白仙令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彻底伤了欧阳心兰的心。
"你……你……" 欧阳心兰从未听过丈夫如此绝的话语,不禁愣了半响,心也随之碎成千万片,她拭干了泪,用极为冷静的口气对白仙令说:"你等一会儿,我拿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