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轻叹下,贾詹姆停止了亲吻的动作,他的目光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和她的相遇。她看来是如此美丽,她的唇感觉是如此甜美。天呀!从没有一个女人的吻让他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得可以使人因此上瘾。一个笑容慢慢浮现在他脸上。
“就一个富有的女人来说,这个吻感觉并不算太坏。”
萝拉也微笑着:“对一个牛仔来说,这个吻的感觉也不算太坏。”
“你,呃,你觉得我们应该再试一次看看吗?”贾詹姆看起来一脸纯洁:“因为你祖母可能正在窥伺我们,而且,我是受雇来工作的,我不愿意让你觉得你花的这些钱没有得到应得的代价。”
“没错,我一向坚持花钱要有代价,另一方面,你说得也对,万一我祖母正在窥伺我们呢?”
“那你是答应了?”贾詹姆开玩笑地问。
“是的,我答应了。”
贾詹姆收起笑容,再一次捕捉住了她的历,虽然这仍是一个轻柔的,甜美的吻,但是相较先前的那个吻,这次的吻无疑更加急促,更加原始。她的唇恣意开启,令他的舌得以彻底地品尝她,也让她得以品尝他的。萝拉轻吟着,她的手臂圈着他的头项,接受了他无言的邀请。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大胆过,但这种感觉很好,真的很好。是的,这个吻实在变得太甜美了。这个吻最复会让一个男人彻底沦陷。慢慢的,贾詹姆不情愿地移开他的唇,“我,呃,我想我们真的是喝多了。”
现实突然把萝拉打醒。他说得对,事情开始有点失控了,彻底地失控。
“是的。”萝拉轻声说:“我们喝多了。”她把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开。
贾詹姆向后退了一步,解开了两个躯体的缠绵。
“晚安。”萝拉说。
“晚安。”贾詹姆说完,举步从走廊离开。
萝拉看着贾詹姆消失在他的卧室里。奇怪的是,虽然她觉得有些昏沉沉的,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喝醉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了。
※ ※ ※
大约凌晨三点多左右,暗夜里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又有激烈的闪电为狂暴的雨势引路。硕大的雨滴敲打着窗棂,似乎就要破窗而入似的。
沉睡中的萝拉惊醒了。惊悸中,她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如何被吵醒的,但是随后又响起了一声雷鸣,令她忍不住颤抖地大叫了一声。别激动,她轻声安慰自己,然后拉开被子从床上溜下来,光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这些可怕的雨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总是会勾起那些可怕的回忆……
别走,爹地,求你别走……
“萝拉?”
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萝拉的心跳加快了。她以为会看到父亲站在门口,然而,藉着另一道闪电的光线,她发现站在眼前的是贾詹姆。他同样光着脚,而且身上仅着一条牛仔裤,显然是在匆忙中穿上的,因为腰间的扣子尚未扣上。他们四目交接,在这样的夜里,她渴望他再次靠近她,虽然她很快提醒自己,不该在这个男人身上寻求安慰,或者安慰之外的一切。
“你还好吗?”他问:“我听到你的叫声。”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叫得那么大声,至少不可能大到把贾詹姆吵醒的地步。但是他相信他感觉到了,就像亲耳听到一样清晰。
“我很好。我只是不喜欢雷电交加的风雨夜。”
这点无庸置疑,贾詹姆心想,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个受惊的孩子。他马上走到她身旁,近得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
“只不过是几下闪电,又打了几声雷。”
“还下了很大的雨。”她心里想,更别提还勾起了那么多的痛苦。
贾詹姆笑了,“好吧!还下了很大的雨。不过我保证,你不会被冲走的。”
萝拉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是啊!我不会被冲走的。”
贾詹姆的笑容退去了,“但是,你还是很害怕。”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
见她沉默不语,贾詹姆追问:“你只是什么……”
萝拉只是耸耸肩,重复地说:“我只是不喜欢暴风雨。”
“为什么?”他似乎不肯就此作罢。
萝拉背对着他,眼睛继续瞄向窗外。她可以清楚记得那个悲伤的夜晚,她父亲开着跑车奔驰在雨中的情形。
“暴风雨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好象只剩下我一个人似的。”她终于说。
“为什么?”贾詹姆本能地感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是解开这个女人所有谜团的关键。
萝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但最后她还是说了:“我父亲离家的那一晚,也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贾詹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地看着她。
“虽然事后我还见过他。”萝拉说,“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孩子们通常很难接受。两个不相爱的人,其实各走各的路反而比较好。”
萝拉转头对他说:“问题是,我并不认为他们已经不爱对方。他们只是不能停止去伤害对方。萝拉不可置信地微微笑:“离婚后,他们反而比未离婚前更能善待彼此。事实上,母亲死时,我父亲深受打击。”
“人性变化无常,爱情也一样,但那并不表示所有的爱侣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萝拉把头转回来,再度对着窗口,“是的,也许是吧!”
她那断然的、苍凉的评断,令贾詹姆忍不住说:“但是你不相信爱情,对吧?”
幕拉再次转头看他,以坚定的语气说:“噢,不,我相信爱情,也相信婚姻。我只是不相信爱情加上婚姻。”
贾詹姆摇摇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有人相爱,我也知道有人结婚,但我就是不知道有人既能彼此相爱,又能发展成美满的婚姻。”
萝拉冷峻的语气,令贾詹姆凉到了心底,而她下一句话更令他全身冰凉。
“我永远不会和我所爱的男人结婚。”
有生以来第一次,贾詹姆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这种想法不仅荒谬,更是疯狂。然而,这个女人根本与他无关,他没有必要告诉她,这种想法是错的,可是……
闪电彷佛将天空一分为二,银白色的亮光洒遍整个房间,震耳欲聋的雷声将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震得玎当作响,使宁静的夜里充满含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惊吓中的萝拉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发起抖来。而她之所以会发抖,究竟是因为空气中的寒意,还是突如其来的孤寂感,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听到她吸气,也看到她发抖的贾詹姆,毫不考虑地伸出手,将她搂进臂弯里。萝拉虽然吓了一跳,但她不但没有拒绝,甚至还允许他带她走向床边。她不知道他脑中想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让他离开,至少今晚不行,因为这场风雨看来是那么的可怕。
“别走。”她在他留有短髭的顿边低语,未曾费事解释为何从不求人的她,会转而向他这个陌生人求助。不知怎的,她似乎觉得,在感情上依赖他,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就像他的吻令她感觉在心理上,在灵魂上都那么地适切。
贾詹姆没有说什么,只是帮她把被子拉开,扶她到床上躺下,然后脱掉自己的牛仔裤,爬上床躺在她旁边,再让她侧躺蜷卧在他的怀抱中。最后他把手臂跨在她的腰上,声音粗哑地说:“睡吧!”
萝拉没有争辩,她乖乖地照他的话去做。入睡前,她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个在法律上、宗教上,她称之为丈夫的男人,令她觉得温暖而安全,更奇怪的是,她觉得心满意足。
第八章
到了清晨,雨势已经渐缓。半梦半醒的萝拉倾听着雨滴打在屋檐上的旋律。睡梦中的她知道,有个男人躺在身边,她感觉那温暖的身体诱惑地蜷曲着、靠近她。他毛茸茸的腿和她的缠绕在一起,而他那紧身合适的短裤,也轻轻地磨擦着她那因睡衣上拉而裸露在外的臀部。渐渐清醒的她,怀疑着如此亲密地和这个男人躺在一起是否明智。纵使如此,她也无法让自己离开他的怀抱。
贾詹姆作了一个甜美的梦。他梦见一个气息芳香,肤如凝脂的女人,整晚躺在他的臂弯里。他感觉有一只手放在他多毛的胸前,同时还有如风般的呼吸吹拂着他的头发,真是个美梦。他把手往下伸,直到托起她睡衣下的臀部,依照男性本能地将那个软玉温香的女人托进他温暖的怀抱中。
迷蒙中的萝拉对着身边那个强壮的男人低声轻吟。他使她的脑中浮现了一些淘气的想法,令她重新质疑自己昨晚究竟醉得有多厉害。她当然还是有点醉,否则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尽情享受这种放纵的感觉。
这一定是那些啤酒的缘故,否则她也不会分辨不出此时的自己,究竟是睡是醒。她低吟着,从贾詹姆的喉头处抬起她的唇,轻扫过他扎人的下巴,那粗糙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如此的……充满牛仔气息。噢,对了,尽情驰骋吧,牛仔!她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摆动托在他掌中的臀部。
贾詹姆感觉有个含着欲望的唇轻触着他的下巴,那轻轻软软的吻叫一个男人怎能克制?他还感觉到那不安的小屁股益加贴近他的身体。噢,这个梦中的女人真是太美好了!他把手伸进盖住她臀部的睡衣底下,沉迷在她赤裸的臀部带来的触觉感受中。这个梦中的女人似乎颇喜欢他的触摸,因为她向他弓起了身子,令他毫无选择余地,唯有让他的双手滑过她的胸前,搜索着她的乳房。
噢,天呀!当贾詹姆粗糙的双手托起她丰满的乳房时,萝拉的思想飘忽着。他一点都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些冷血男友!但这并不是说,她曾让许多男人享有这样的特殊恩典。她应该让这个男人拥有她吗?也许不应该,但是话说回来,这又有何损失?这不过是个梦,不是吗?但部份呈现清醒状态的意识告诉她:嘿!万人迷,这么清晰的感觉不可能是场梦。但是她将那部份的意识斥退,因为她要在现实来临之前,多感受一下这个男人的温存。
叹息中,她仰起头,寻找着他的嘴唇。贾詹姆也轻声低吟地低下头,寻求轻触他下巴的那两片撩人心神的唇。终于,他们找到了彼此,两张嘴在呻吟之中合而为一。贾詹姆尝的是那细致的柔软感觉,而萝拉感受到的是隐藏在那性感胡髭后的挑逗力量。
哇!多美的梦啊!贾詹姆心中想着。
梦有美好的一面,萝拉想着,她不记得在现实世界中是否曾经如此积极过。这究竟是其实的情况?还是只是一个梦?她已经愈来愈难以分辨这其中的差异了,但是管他呢!只要能继续这样拥吻下去。
贾詹姆激情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吻住了她的唇。他祈祷这个梦不要在这时候醒来,不要在他把舌头伸进萝拉温暖潮湿的嘴里时醒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和萝拉的紧紧贴近,期待着最美好的一刻。
萝拉不知道,究竟是由于他唇舌问毫无忌惮的攻城陷阵,还是他身体贴在她身上的性感触动,或是这两者的混合惊醒了她的梦。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完全清醒了。她睁大眼,凝视着眼前埋首亲吻她的男人。适才发生的一切也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例如她的手饥渴地在他毛茸茸的胸前抚动着,例如她拉高的睡衣已将她的欲望表露无遗,例如有一个情欲高涨的男人意图明显地紧贴着她。
她在做什么?昨晚一个无伤大雅的吻是一回事,现在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但当萝拉开口时,她质疑的对象有了戏剧性的转变。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边叫边从贾詹姆身底下爬出来。
由于她的紧急抽身,贾詹姆突然重重地落下,脸也埋入了床垫里。糟了,他心想,梦醒了,而且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另一个噩梦才刚开始。他把头移开了一点,用一只眼睛把眼前的景况巡视了一遍。头发紊乱,嘴因他的亲吻而潮湿的萝拉,双脚打开,双手抱胸地站在卧室中央。她看来像个已就战备位置的女战士。没错,他想,噩梦才刚刚开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经验告诉贾詹姆,别跟愤怒中的女人讲理,因为不管你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她只会接受她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萝拉想要的答案就是——他乘人之危。
因此他决定捡她想听的话说,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也省得麻烦。
他懒洋洋地以手支肘,并舒服地弯起一只膝盖,“我想我企图和你做爱。”
他那无意掩饰的赤裸胸膛和遭人撩拨起情欲的身体,令她大为震撼,尤其是他那令人意外的回答,“亏你还说得出口。”
“我一向实话实说。”
他的沉着冷静只有使得萝拉更为火光,“我真该把你送上法庭!我提醒你,先生,我们签了合约的。”
“我怎么会忘了这样的法律杰作?噢,顺便告诉你,我应该告你违约。”
萝拉不解地问:“你要告我?”
“没错,万人迷。我真心诚意地签了那份合约,并且打算恪守我这部份的协议。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你一步一步接近我。若你问我,我会说,这根本是个骗局。”
萝拉简直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问了:“你说什么?”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万人迷。”
“别叫我万人迷。”
“随你便。”说罢他翻身下床,拾起牛仔裤,好整以暇地穿上它,然后扣子也不扣就朝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去冲个冷水澡。”他微转头,大声回答。
“这件事没有解决以前,你哪里也不准去。”
“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你发现我令人难以抗拒,于是你做了任何一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做的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有双冰冷的脚。”
“错了,大牛仔。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趁我喝醉时,爬上我的床,然后——”
“哇啊!”贾詹姆说:“昨晚唯一令你陶醉的,是那段长久以来由于生活太过紧绷,而无法经常享受的快乐时光。不过,我打赌,你从来不曾真正享受过这样的全然放松。至于说爬到你的床上,我记得是你求我别走的。现在,我想令你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你非常喜欢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而且喜欢到令你害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