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你从以前就是个很难得生气的人,不管班上同学怎么笑你的身材,你总是能泰然自若地与人说说笑笑,所以那些想欺负你的人就会觉得自讨没趣的离开。算起来也许你最聪明吧?”
“对我改观了吗?我有机会名列于你的交往名单之中吗?”
“你真是打蛇随棍上啊!”明明诧异地瞥视他一眼。
“我喜欢称呼它为‘积极’。”
低头凝视着五彩缤纷的鸡尾酒,明明撑着一边的脸颊,一边懒洋洋地玩弄着装饰用的小雨伞说:“男人啊,我看我暂时是不想碰了。”
“为什么?别告诉我这么聪明的你,也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吧?”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的事情?”明明蹙起眉,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他婚约被取消的事。
“愚蠢得把你放掉的男人,又何必再去想他呢?”艾昕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笑着说。
“我只是说我不想再在男人身上下赌注了。男人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你也一样。就算现在你说喜欢我,难保明天不会出现一个比我更让你喜欢的对象,然后就是一句莎哟那拉。”
“你是个胆小鬼,汪明明。”
“我是。承认我是个胆小鬼又不会少块肉。”吐吐舌头,明明原本以为自己很能喝的,想不到几杯酒精下肚,脑子还是有些晕眩。
“你……还爱着‘他’吗?”
明明没有假装听不懂,她努力地想记起自己“前”未婚夫的脸,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爱又是什么?我喜欢他,以为他会是个最佳的老公人选,以为他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有这个胆子背叛我,可是这些都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已。我自己也知道,找上夜舞俱乐部算帐,其实根本是种迁怒的行为。这与夜舞俱乐部无关,是我自己愚蠢吧。”
“不要说自己愚蠢,你只是受了伤害而已。”他伸出手,抚摸着她晕红的脸颊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你也有一个未婚妻被别人拐跑了吗?”否则他凭什么说他能理解。
他怎么能理解,自己那种从云端被人一脚踹到地狱的感受?过去什么都好强好胜的自己,现在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留不住,成为被人嘲笑的对象。她花费了多少工夫想让自己从谷底爬起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能重新面对自己,这些他都能理解?都能知道?
“我没有未婚妻,但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因为别人的错误选择而受了伤害,我也感同身受。明明……”他唤着她的名字,慢慢地贴近了她。“不要再想那个男人了,他不知道你的价值所在,可是我懂。”
“不行……”他是要吻自己吗?那可口的唇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什么不行?”他仍沙哑地耳语着。
“你不可以吻我。”但是从第一次看到他时,她就很好奇这张性感的嘴,吻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那我就不吻。”薄唇仍诱人地开合着。
“对,你不可以吻我,因为这样你就是乘虚而入。”
“我不会吻的。”他说着,脸却已经来到了彼此的呼吸都混杂在一起的距离。
体内的无名火让明明口干舌燥,她眯起眼眸,凝视着那占据了自己整双眼眸中的俊美脸庞,缓慢地舔着自己的唇。
“我不吻你,可是你也别诱惑我啊!”他叹息着。
“我?诱惑?”他在说什么?自己的意识中似乎隔了一层薄纱,现实与梦的分界线变得模糊不清。
艾昕的长指勾勒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你在诱惑我。用你水汪汪的大眼与红嫩嫩的唇。我想你喝醉了。”
是啊!她似乎是醉了,不到几个钟头前,她还在怀疑这个男人有何居心,现在却觉得他的“居心”也是她想要的。她觉得自己既大胆又胆怯,想做点什么,却又不敢跨出那一步,一个身体内似乎有两个不同的人存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我成功还是失败了?”
“很成功……太成功了……”艾昕嘎哑地笑了。
随着轻笑声,一个温软的东西擦过了明明的嘴上,轻得有如羽毛抚刷而过,若有似无的反而催起更多的渴望,明明不知不觉地仰起脸捕捉住那即将抽身离去的双唇,紧紧地吸住它们。
比想像中来得柔软的唇瓣呼应似的吻住她。
第三章
这绝对称不上是聪明的举止。
她脑子是知道的,身子却不听使唤。
谁叫他亲吻起来的感觉是那么舒服,舒服得让人舍不得放手。他们的双唇无比契合,仿佛连呼吸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不管是转换哪个角度,他的舌尖总能寻挑出令她晕眩的敏感处。
也许是酒精作祟吧,此刻她不顾一切,只想要一直沉醉在这份美好的感觉中。
“明明,我们不能再继续亲吻下去了。”
“嗯。”她舔着他的唇角。
“明明,我是说真的。”捧着她的脸颊,他笑着说。“所以别再恶作剧了。”
“好。”她点头,却意犹未尽地盯着他的唇说:“最后一次,再吻一次就好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唉,你真是,为什么一喝醉就变得这么坦白!这实在很狡猾你知道吗?等你酒醒了,一定会把这一切都给忘了的!假如你希望我吻你,就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做这种要求,我绝对乐意配合。”
“不行吗?”她因为喝酒而发热的脸颊搭上座又祈求的小动物眼睛,散发出凡人无法挡的强烈光线,索取众人的怜爱。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掐掐她的鼻尖说。“不要继续挑战我的绅士风度,我不会占一个喝醉酒的女人的便宜,而且,万一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以后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她充耳不闻,只顾嘟着嘴要求他的吻。无可奈何地,艾昕只有再一次轻轻地覆盖住她的双唇,有着浓浓酒精味道的双唇,像一座发热的小电厂,僻哩啪啦作响的电流宠罩住他们,再这样吻下去恐怕连他都要跟着一起醉了。
故意忽视她欲罢不能频频要求的舌尖,艾昕以惊人的意志力结束这个小吻。“好了,吻也吻了,乖乖听话,我们回家了。”
“你真好,不占我便宜。”她含糊地说着,打了个酒嗝。
“我只是讨厌隔天早上起来,被女人哭诉说我占了她的便宜而已。”艾昕搂着她的身子,试图把她扶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坐在车子中,场景是他打算送这位烂醉如泥的失意小可爱回家。一个对男人来说非常需要有道德勇气才能完成的挑战。面对着她简直是在诱惑他犯罪的撩人醉态,让他心中的天秤不断地在摆荡着。
艾昕料想不到她是如此不胜酒力,自己原本不过是打算放松一下她的心情,让她不再对自己存有敌意,或许是太成功了,眼前的她不但连敌意都没有,恐怕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现在,告诉我该送你回哪里去?”重新启动车子,他问着身旁几乎进入半睡眠状态的女子。
“嗯……我不知道,都可以,只要是没有烦人的噩梦的地方。”
“明明,你这不算回答喔!”
可惜她已经听不到他的调侃,发出了甜美的鼾声,正式进入睡眠状态。
“明明?”
摇摇她的肩膀,还是得不到半点回答。
艾昕叹口大气。这下可好,他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虽然要查出她的地址并不难,一通电话就可以办到,可是麻烦的事在后头,这样子她就会知道自己手边有她一切的资料,骄傲如她绝不会原谅自己侵犯她的隐私吧?到时候别说辩解的机会没有,被宣判为预谋犯罪者的机会更是百分之两百。
“喂喂,姑娘,你还不了解自己身处多么危险的情况吗?倘若我不是正人君子,一定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小声地在她耳边抱怨一句。
“呼……呼……”当事者以鼾声回答他。
“更正。我的确不是正人君子,明明。”他掐掐她的小脸颊。“我决定不要放过你了,谁叫你把自己交给了我。”
“我……还要……喝……”说着梦话的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就这么决定了。我要以违反爱情游戏规则为由,将你收押!”
男人微笑着,脑海中已经计划好,如何小小惩罚一下这名自投罗网的傲慢淑女,明天早上可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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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声响传进耳中,像铁钉一样地敲打着脑袋,明明缩起眉头,移动自己沉重的手脚,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谁在一大清早便扰人清梦,真是——吵死人了!
终于忍受不住,明明推开被单,打算臭骂一顿那个制造声响的笨蛋,却没想到睁开双眼后迎接她的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与房间布置。陌生的双人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啊……”正要放声尖叫的她,连忙把声音吞回肚子里。艾……艾昕!为什么他会和自己同睡在一张床上!
吓得心脏都快从口中跳出的明明,紧张地瞪着男人在睡眠中显得有些稚气的俊脸,少了那副眼镜,头发微乱的睡美男浑然不知世事的,趴卧在枕头海中睡得好沉、好安详。
方才因为自己粗鲁的拉扯而落到他腰间的被单,根本遮不住那不着片缕,宽阔健壮的裸胸——真是个人不可貌相的男人,平常那些合身的衣服下,居然隐藏着这么棒的好身材啊……
因为睡眠状态而全然放松的身体曲线,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呼唤着人类渴望碰触美的事物的本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想伸手——不对。明明想到更要紧的事,现在不是悠悠哉哉地欣赏半裸美男睡姿的时候!她低头一摸,幸好自己衣服都还在身上。
虽然这改变不了自己和他“同床共枕”的事实,至少能让人安心一点,穿着衣服就代表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蠢事吧!
天啊,她昨晚到底是……她印象中还记得自己敲了艾昕一顿竹杠,A到一顿中西合璧的大餐,接下来艾昕便带她到了一间灯光美气氛佳的钢琴酒吧,也许是被周遭的气氛影响,自己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好像还说了些愚蠢的话……
吻我,最后一次就好。
天!她真的说过这种蠢话吗?明明脸色苍白,再次偷瞧着艾昕静谧的睡脸。完了,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喝醉了不打紧,还做出那么大胆的要求,他会不会把她当成那种不知检点、只要一喝醉酒就可以和男人胡来的女人?
可是,她以前从未有过喝醉的纪录,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竟会行为开放到连她自己都不认得的程度。
“糟糕透顶。太差劲了,汪明明,你真是不可救药了。”捧着脸颊,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下子可好,你终于自甘堕落到把自己灌醉和陌生人上床的程度。不,比陌生人还糟糕,这家伙还是十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呢!要是十几年前知道我会在大雄的床上醒来,我绝对会把自己打包起来,用时光机送到二十年后,省得面对这么尴尬的一幕。”
不行。她不要等到他醒来,先溜吧!即使这么做有损她大女人的原则,但是眼前她实在没有勇气询问他,昨夜自己和他有没有做过什么。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明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以为可以人神不知地溜出这间陌生的卧室,却没有想到她的手才一碰到门把,后头就传来带笑的招呼声说:“早啊,明明,连声再见都不说,就要离开啦?”
“哇!”她跳起来,以手按着胸口,狐疑地回头。“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搔着些薇凌乱却还是很有型的发,艾昕坐起身伸个懒腰说:“谁是大雄啊?”
他的反问,让明明红了脸。“你都听见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个有趣的小名。”一点都不惧怕让人欣赏似的,他伸展着那身漂亮的肌肉,歪着头微笑地说:“你的自言自语那么大声,我就算想睡也会笑醒啊!”
“既然醒了,不会叫一声,害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明明先下手为强,反过来指责他。
“谁叫你说话那么有趣,我只是想多听一点,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要走。”他一手掀开被单。
“呀!”看到一条光裸的腿,明明咻地转身,对着门板说:“拜托你,穿点什么,在本淑女的面前保持一点形象,我可不想一大早就看见这种‘不干净’的画面!”
“好见外啊!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吗?也不想想,昨晚你还那么煽情地对我性骚扰、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怎么天一亮就全都变了,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变脸的速度和翻书一样快。”
“你、你、你说那是什么话,我才没有骚扰你!”掩着脸,明明从眼角细缝瞥见他一丝不挂的背影在后方晃来晃去,最后好不容易才终于套上一条长裤。
“你有,把我剥光的人也是你。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我不相信,这绝对是你乱编臭盖的!”
“唉!”他摊开双手摇摇头说。“幸好我昨晚有先见之明,先保留了证据,不然我可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喽!”
“证……”她猛抽口气,瞪大双眼回头控诉似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
“要看吗?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他走到床头边的小桌子处,取出一台V8,晃一晃那小巧的机器,咧嘴笑说:“为了证明我的无辜,全程录影。啧啧,很精彩喔,无修剪、没打马赛克,热烈的厮杀过程,都在这里头了。我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喝醉的人,技巧如此精湛高超的。”
她完了。这辈子的清白就因为一次喝醉酒而毁了。
“你的脸色好苍白,你还好吧?明明。”
一点都不好。如果现在打开门是淡水河,她会头也不回地往下跳,结束如此污秽的人生。呜呜呜……她一帆风顺、完美无瑕的人生,拜拜!
那个毁灭了她一生的凶手,居然还在悠哉悠哉地放着录影带,明明跳起来冲到他身边,企图抢下那卷致命的录影带。
“慢着,我才不要一大清早看这种东西!”
可惜她的手脚迟了半拍,他已经把V8接到萤幕上,扭开了电视机的画面。跳动的萤幕不一会儿变得稳定下来,在影像从模糊转为清晰的时候,明明尖叫着把电视机开关按掉。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话总可以了吧!我要你马上把这卷录影带给毁了,听到没有,艾昕。”
“咦?我还想好好珍藏起来留作纪念呢!”他无辜地笑着。
“你敢!”想也不想地,明明揪住他光溜溜的手臂。“你知不知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留作纪念的,想不到你是这种变态,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嗜好,把……这种事给录下来干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每一个和你上过床的女人都用录影带做日记,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