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一分五十二秒。”
不陌生、甚至熟悉得有些令她厌恶的魔魅低嗓,在她耳畔轻泄,薄唇刷过她的耳垂,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颊边,唤起她不可遏止的轻颤。
“路上塞车……不、不能怪我……”宋语莘当场宛如绷紧的木偶,控制身体的线被祁霨的手拉得死紧。
“敢违逆你的主人?该罚。”
祁霨轻佻地冷哼,说完便在宋语莘绵软的耳垂上,使点劲道咬了一下,当作给她的惩罚。
她的小脸通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散发引人采撷的香甜,令祁霨忍不住更加靠近她,事实上他也正在这么做。
“痛!”宋语莘缩起脖子。
除了被他肆虐的痛楚外,她还感觉到,自耳根散发出去的热流蹿过心口,扩散到四肢百骸,因跑步而红扑扑的脸蛋又涨得更红。
“语莘?!”言绫跑出吧台,来到祁霨身边,看清祁霨所等的人是谁后,惊呼出声。
宋语莘一看有人接近,心一急,跳离祁霨远远的,连忙与他撇清“关系”。
“活跳虾一只!”祁霨轻讽,对于她的疏远不太高兴。
变态!恶心!大嘴鱼一只!宋语莘以唇语大骂,不太敢直接跟他挑战,不过大眼一瞪,算是她的回报。
“看来,你还是学不乖。惩罚不够?”祁霨打算把她“捞”回身前,进行“再教育”。
言绫适时卡位,祁霨没有得逞。“你说等人来,就知道代替我上礼堂的人选是谁,来的人是语莘……”她惊喜地冲到宋语莘面前,握住宋语莘的双手举到胸前。
“语莘,你愿意替我上礼堂结婚?!我们两个身高差不多耶,这样一来我的礼服你一定穿得下,太好了!”言绫开心地,拉着宋语莘在原地转圈。
这是言绫的计划,找一个替身与祁霨合演一出婚礼,然后她再借题发挥,大闹一场大小姐脾气,说祁霨娶了别人,她再也不要看到祁霨之类的闹剧。
剧情虽然有点洒狗血,不过也够分量,让两家的爷爷重新考虑联姻的事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宋语莘的手,被蹦蹦跳跳的言绫甩上甩下,人被拉扯得有点晕了。
“嗯?就是你要代替我嫁给祁霨呀!”
代替言绫嫁给祁霨?!
“不可能!我没有!”宋语莘不假思索,直接否认。
“小绫,你说得太急了。”祁霨挑眉,脸色有点铁青。
照道理讲,看到宋语莘惊吓的表情,他应该有种报复的快感才对,可是当他听到宋语莘急急否认的态度,却有股不痛快的怒火,延烧开来。
“抱歉,我说错了啦!应该是说,你代替我当新娘,和祁霨一起上礼堂,制造祁霨和我结婚的假象,这样说很清楚了吧!总之,很高兴你愿意帮我。”
因为,谁也不知道计划能不能顺利、会不会半途杀出一个让新娘曝光的人,这些都很难说。
若计划失败了,不但假扮新娘的人会染上一身腥,她和祁霨也都难逃两家长老的监禁了。
宋语莘听得迷迷糊湖,只有一件事她很确定。“我真的不懂你们的意思。”
“祁霨没跟你说吗?那三十分钟内会出现的人选是怎么回事?”言绫疑惑地望向祁霨,现场也只有他能解释了。
“我现在正要跟她说。”
祁霨没有解释,只是大略提了祁言二氏联姻的事,刻意的跳过继承祁集团的片段,三人也移师到酒吧角落,一张四人座的桌边。
祁霨说完,言绫就用一种恳求的小兔眼光,望着表情僵硬的宋语莘。
“你们太夸张了!”宋语莘从椅子上起身,马上转身打算离开。
她听得出来,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要她跟祁霨那个恶魔,上礼堂在上帝面前发誓,她办不到!
“语莘!”言绫急着呼喊。
祁霨攫住宋语莘纤细的胳臂,只用语莘听得见的音量,再次无情“提醒”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为什么不干脆结婚、壮大祁集团的势力、继续你吃人的恶魔生涯算了!名副其实,不是吗?”宋语莘反唇相讥,一样只让他听见。
她对祁霨的观感,除了祁霨是扰乱她生活、心情的罪魁祸首外,更是她痛恨至深的祁集团成员之一。
“我记得你有一个住院的妹妹,宋语薰。”
“你拿小薰威胁我?”他怎么可以,连一个生命有可能随时消逝的女孩,都拿来当成逼她就范的筹码!
是呀,冷血的恶魔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要保她的命,很简单,只要你听话。”他放开了她,算是让她自由决定。
“我恨你。”宋语莘的脸色死白。
祁霨一语不发,看宋语莘痛苦,应该是达成了他报复的效果,原本应有的胜利滋味,尝起来却没有预期中甘甜,反倒出现刺人的……酸涩。
怎么每次祁霨和语莘讲没几句话,语莘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
言绫有些不忍,走近宋语莘。“语莘,婚礼的事不勉强,你的意思?”他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愿意代替。”
第六章
琉璃宫,男人的天堂,却是宋语莘不得不堕落的地狱。
声色肉欲的畅快,沉在心底深处的无奈,明明是那么的不和谐,却能在同一个画面呈现。
夜晚,宋语莘化身“水姬”,她不了解媚惑男人的手段,只有生涩中带有些许胆量的姿态。
这样的她,却能在短短两个礼拜内,便掳获了男客痴迷的目光,一个晚上,她既算只敬寥寥两三杯酒,男人们也甘愿为她抛金洒银。
只因,她能解男人摧残纯真的渴。
今夜,她已经喝了四杯,全都是客人要求的高级烈酒。
身穿细肩带、连身暗红长摆小礼服的宋语莘,与带她熟悉工作的公关小姐Judy,步出包厢,走没几步路,已经不太稳的步伐,便因发昏的脑袋踉跄了下,要不是旁边的Judy眼明手快扶住她,否则铁定摔得鼻青脸肿,明天就不用见人了。
“我看你今晚到此为止吧!”Judy建议。
从她第一天带宋语莘开始,就认清宋语莘根本不胜酒力的事实,训练到今天能有四杯的好成绩,她要偷笑了。
“Judy姐,我再一杯……没问题的。”宋语莘推开Judy的搀扶,证明自己还撑得住。
自从每次宿醉醒后不是睡过头、就是头疼得难受,她于是辞掉白天所有零碎的工作。
现在只能靠“琉璃宫”的工作赚钱,加上她一个晚上喝不了多少酒,不努力一点,行吗?
“别喝了,不然你怎么回家?”
“还有一间花大钱指定我的包厢没去……呃!”话还没说完,宋语莘打了一个酒嗝,吐出浓浓酒气。
“‘琉璃宫’不是普通的酒家,来消费的都是些名流人士,所以琉璃姐相当注重公关小姐的仪态,你都打酒嗝了怎么去?很难看唉!”Judy皱眉。
“可是——”
“我去帮你挡,你去换衣服、妆卸一卸,回家休息!”
“Judy姐……”宋语莘还没出口的道谢,被Judy抢先一步。
“不用谢我,谁叫我是带你的人。自己小心点!”
“嗯。”宋语莘以一个微笑,回应堕落世界里,难能可贵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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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市区黄金地段上的高级大厦内。
占满一大面墙壁的视听设备,大型的平面液晶屏幕正在播放电影,从喇叭中传出震撼的立体音效,环绕在室内。
祁霨长腿一屈,从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中起身。
一整个晚上,手机打出去的号码,一次又一次接入语音信箱,令他不耐烦到极点,至于屏幕上放映什么内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
宋语莘那女人,竟敢不接他的电话!
祁霨把手机往沙发一扔,手机在沙发上弹跳了几下后,静静靠在椅背边。
瞪着手机,他的双拳捏紧了又放,放松了又捏,最后弯下窄腰,再度拿起被当成出气筒的手机,手玑上显示的时间,画出他眉间深深的折痕。
24:35
从晚上七点找宋语莘到现在,祁霨的脾气已经进入冰河时期,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容纳不下其他。
然而,他把错误,归咎于她的“趴趴造”。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他的拇指自有主张地,又按了手机上的拨出键,忍着未爆发的怒气……
“……喂?”
一整晚一直没人接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是宋语莘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祁霨突然觉得心一震,有些难言的雀跃与激动,却仍被他以凶狠的口吻盖过。
“整晚不接我的电话,你的胆子还是一样大。”
“我在……工作。”
“随传随到,又忘了?”
“我真的在忙……现在才下班。”
她的声音有点疲倦,有气无力的,听得祁霨的更火大了。
“你在哪里?”
反正不能反抗他是她的宿命,她也已经晕得不想跟祁霨争什么,正靠着仅存的些许精神,走在路上的宋语莘,说了身处的地点。
“待在原地不准离开!听到了没?”
“要我像个呆瓜半夜站在路边,这也是赔罪的方法之一吗?”
她没有拒绝、没有反抗、没有挑衅,只是淡然地询问。
飘忽的声音透过手机,幽幽传到祁霨耳里——直熨心底,隐隐发烫。
“是又如何,你敢说不?”他因心中忽现的灼痛,咬牙忍耐。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钟,她开口——
“我会待在这里,你放心。”
祁霨挂断电话,将手机紧紧握在掌心中,另一手随即抄起桌上的车钥匙,甩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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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一辆疾驰的黑色跑车,猛地停在宋语莘身边。
她果然乖乖待在原地!
宋语莘的顺从,让祁霨的男性骄傲高扬,却在看见她只穿了件薄外套、站在冷风中后,立刻皱起眉头。
右方的车窗拉下,一道冷凝的低醇嗓音,自车上传出来。
“上车。”
不用细看,宋语莘也能认出这声音出自何人——一个禁锢了她所剩无几的自由的男人。
宋语莘上了车,没有看向祁霨,只是低垂着螓首静静地坐着,任两顿边的发丝遮盖住她有些憔悴的倦容。
“工作到现在?”看出她的疲倦,他问。
她点一下头,没有说话。
“从七点到现在,一通手机都不能接?”他打了至少四十通电话。
她的羽睫微抬,心中出现疑问。
他……找了她一整晚?对了,刚才在电话里,他说过。
“你在做什么工作?”祁霨质问。
之前,她晚上在“非物语”下了班后,就会到医院陪宋语薰,但前两天,听言绫说,她辞去酒吧的工作了,因为工作时间无法配合。
时间无法配合?她又找了什么工作?
宋语莘没有解释。自己的工作,不需要对他解释什么吧?
祁霨回想到第一次见到宋语莘的情况,当时的她是名女接待,却大胆地想把自己献给他,语调不禁提高了些。“现在是某狂欢舞会的辣妹接待、PUB钢管女郎或是热情开放的性公关?”
虽然她一身朴素,但他依旧忍不住中伤她,将心头泛酸的难受滋味,推给她承担。
有必要让自己更难堪吗?听出他话语中的贱视,他无情冷讽刺伤了她,宋语莘痛得只能沉默。“不说话代表默认,还是不屑告诉我?”
沉默以对,似乎成了她惟一的反应。
见她一味地淡默,妒意、酸意、怒意在他心中纷乱交缠,祁霨目光一亮,恼怒地横过手攫起她的下颌,让她面向他——
“看着我!说话!”他恼火的低吼,充斥车内所有角落。
宋语莘被迫让自己有些模糊的双眼中填满地,淡问:“找我有什么事?”而且,找了她一整晚。
找她有什么事?她的问句让祁霨愣住。
什么事?
根本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想打电话给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听她的声音,却没想到她的毫无回应,化成了他的担心和焦虑,一整晚,愈积愈高……
该死!应该是他操控她的行动,怎么会无形中,变成了她在操控他的情绪?!
“我想找你就找你,你有资格问吗?”祁霨粗声粗气地吼叫,掩饰自己脱轨的情绪。
宋语莘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没有。”充其量,她只是个任他摆布的傀儡。
“你喝酒?”祁霨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淡淡的,依然逃不了他敏锐的洞察力。
他拨开她的长发,审视她的粉颊,两颊上不自然的红晕,说明了一切。
“只喝了一点点。”却够她难受到明天了。
宋语莘没有撒谎,她清楚自己的状况,很难说服别人她没喝醉。
“为什么喝酒?”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宋语莘乱哄哄的脑袋,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搪塞,只想着不该被祁霨知道,她在酒店工作的真相。
不该……又为什么不该?
突然,祁霨长驱直入的狂吻,霸道地侵占宋语莘的芳唇,虽然,这并非他们第一次接吻,她也曾主动品尝过他,但是这次很不一样……
“唔……”他的热舌益加深入的捣弄,似乎要将她喉咙深处的酒香勾挑上来,在他们的唇齿间散发开,宋语莘有些难以承受地抗拒。
这个吻比先前有过的更加炽烈,如此难以言喻的热吻,只能用陌生来形容,浑身处软的她,早已失去招架之力,几乎屏息地任由祁霨豪夺、吻啃、舔吮,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肆虐,一丝丝奇特的飘然,竟也迅速掳获了她所有感官。
吻,应该是循序渐进的吧?他却不一样,狂热的吻过后,却是在她唇上轻舔与浅啄,宛如捧着经过高热烧制过的陶器,做最后上釉的手续,仔细而用心。
或许是酒精发挥效力,醺醺然的她,竟不觉得这样专注的他可恶,心跳得有些快、脸蛋有些热、甚至有些喜欢上他吻她的感觉……
“嗯……”她怎么会不讨厌祁霨呢?她真的醉了。
热吻结束,与宋语莘一样低喘的祁霨,笔直看入她眼中,低哑了几分的嗓音,宛若魔魅,低沉诱人。
“下次如果要用这种方式请我喝酒,你尽管先喝。”
宋语莘被这句话打醒,推开他勾着她下巴的手,忿而把脸撇向窗外。
他简直是往脸上贴金,卑鄙下流!而她居然沉沦于他的卑鄙?
心情奇异转好的祁霨,暂时不想计较她的无礼,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下达对方一些指示,然后,跑车再度像头优雅的黑豹,在月夜下迅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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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宋语等被祁霨带进五星级饭店的高级套房时,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前的大圆床,她整个人虽然还昏昏沉沉的,但防备细胞苏醒了大半,戒慎地盯着祁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