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桃花猛然回神,迎上他温柔的眸光,温柔!?不,她一定是看错了。仓皇地低下头,她拔腿就往楼梯方向跑去。
「别走。」他伸手攫住她。
一触及她那瘦弱纤细的身躯,思念的情感便源源不绝地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这一刻,他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的心、隐瞒自己真实的感觉,他爱她!就算在两个月前他已丧失资格又如何,他该想尽办法补救,而非像个鸵鸟似的远离她的生活。他错了,而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吗?
「不要,放开我!」久违的宽大胸膛让她早已岌岌可危的心防更加脆弱不堪,她必须远离他,否则她真会在爱情中永不超生。
「我不能放开你,这一生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两个月前放开你。我爱你!小不点,你不会知道这两个月来我过得是什麽日子,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的挣扎让他更用力地抱著她,沉痛地表明心迹。在事业上他或许是个强者,可在爱情的领域中,他真是一个愚昧的懦夫,一个挫折就让他打退堂鼓;如今……怕是老天可怜他,将她再度送到他面前,这回说什麽他都不会轻易放弃,即使是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
「你怎麽能跟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疯狂地摇著头,她希冀能摇去耳中所听见的话语,那会让她的心防溃不成军呀。
「你非听不可,这是事实。」
「是事实又如何?事实就能抹杀你对我父亲所做的事吗?你说你爱我,那我请问你,如果事情重来一遍,你会因为爱我而放弃吗?」
江子麒一震!
「你说呀,你为什麽不说?因为答案就像两个月前一样没变,所以你才不敢说。既是这样,你还能说你爱我吗?」他的沉默让她顿失理智地喊著。
「是的,你说的不错,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的答案依然没变,但是……」
「还有什麽好但是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父亲所造成的伤害,就算我想爱你也爱不起。」
「你这麽说对我并不公平,我是安康集团的董事长,我对公司有责任,我爱你,我只是没想到陈森进会找黑道来做事……」
「你一句没想到就能推卸责任吗?」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或许我难辞其咎,可这跟我爱你完全是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
「如果我们易地而处,你还能说这是两码事吗?」
江子麒身子再度一震。
「是的,或许我爱你,但是我只要看到父亲的病容,你认为我还能爱你吗?你告诉我,我能爱你吗?」滚烫的泪水滑过眼眶。她的心想爱他、爱他,不顾一切的……但她不能,她做不到。
「给我一个机会补偿我对你父亲的伤害好吗?别马上判了我死刑好吗?即使在你心中我是万恶不赦,但恶人应该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江子麒绝望地搂著她,只因这回他若放手,他们真的就完了。他爱她,就算要他刀山油锅走一回,他亦在所不辞,只要她能给他一个爱她的机会。
「我不知道。」怔然地对上他深情的眸光,那期盼的眼神更加模糊了她的视线,眼泪如泉涌般完全无法制止。她爱他,而在他眼中,她也看到他对她的爱,但,可以吗?
「别说不知道,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爱你,就像你仍是爱我的。既然我们相爱,又为何要分开呢?」他乾脆以唇代手,温柔地吻去她不住滑落的泪珠她的眼泪。让他痛彻心扉,他不想让她为难,可是他又不能失去她。天啊,他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挽救他的爱情?
「子麒……」
愣然地望著他无言的温柔举动,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接受他的爱,可是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能爱他。她想要他的爱,就算是只有这一刻,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要为自己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关於她短暂的灰姑娘之恋。
「你要我吗?」
「什麽?」江子麒一呆,反应不过来地看著她。
「我想要成为你的女人,今夜。」硬著头皮,她坚定地说明。
「什麽?」这下江子麒听明白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成为他的女人!?她是在开玩笑吗?他们的话题怎会一下子跳到那地方去?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女人。」他霍然圆瞠的眼眸让她不禁脸一红。
「我当然爱你,只是,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看到她的反应,他相当怀疑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当然知道。我想跟你做爱,除非你说爱我是骗我的。」她已经放下女人的尊严,不顾廉耻地求他,他还想要她怎麽说?
「我爱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麽。」做爱!?他恨不得一棒子敲醒她,她对他的要求简直在考验他的自制力,而现在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伤害她。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机会吗?那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
「你……」他哑口无言了,不,该说是他不知所措。
「看来你并不爱我。」轻咬著下唇,她一字一字地说。
江子麒闻言一震,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认真的脸庞。「这真是你想要的吗?」范桃花一震,然后无言地点点头。
「好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弯身一把抱起她,他毫不迟疑地走进他的卧房,并一脚踢上门。
关门声让她心一惊。当整个人被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的心顿时如雷击鼓般狂跳起来。而在看见他脱掉衣服的举动,她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特别是他的脸瞬间出现在她头顶上方,她既惊又羞地忙闭上眼睛……要开始了吗?
「你真的不後悔吗?小不点。」乖乖,连颈子都红透了,他真怀疑她衣服下的身躯是否亦这般火红?
张开眼,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并贴上唇。
第十章
一大早,范桃花就被两个好友给叫起床,一左一右地挟持她穿衣梳洗,然後到,江家餐厅。而她们的目的则是因为她昨夜留宿在江子麒的房间,迫不及待地追问精采的剧情发展。面对她们的严刑逼供,她红著一张脸,然後点到为止,毕竟那种事能敞开来说吗?再说那将属於她日後美好的回忆,原谅她的自私,不能和她们分享。
「早安,三位美女。」郭靖海一看见她们出现在餐厅大门就笑嘻嘻地挥手,完全无视於亦坐在餐桌旁的两位江家男人的冷眼。
「郭特助,你……」范桃花一呆,她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不过在瞟见正看著财经报纸的江子麒,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夜,心儿顿时如小鹿乱撞般狂跳起来。
「你们肚子一定饿了吧?快坐下来。」江子麟推开椅子站起身,体贴地为梁咏琪拉开身边的椅子并扶她坐下。
「有未婚夫真好,桃花,你说是不是啊?」叶可人故意羡慕地大声说话,眼光则瞄向那像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地看著报纸、喝著咖啡的江子麒。
「喔。」范桃花随意地应了声,然後慌忙在郭靖海身边落座。
「桃花,你怎麽坐我的位子?」看见范桃花的举动,叶可人惊呼出声。搞什麽?经过昨夜,他们两个不是已水到渠成?尽管江子麒冷淡的反应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但以他原有的个性还算可以理解,可范桃花的表现不该是像逃难般的随便抓个位子就坐。
「啊,这是你的位子吗?」范桃花吓一跳,望著她。
「当然。」叶可人毫不客气地拉起她,然后一屁股落了座。看范桃花仍傻站着不知所措,她干脆理直气壮地指着江子麒身边的椅子告诉她:「你的阿娜答在那边,你当然是坐错位子。」
「哈哈……」好一个叶可人!郭靖海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一遇上江子麒,他们是无法奈他何,可范桃花……幸好有叶可人搞定,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把她请到江子麒身边的座位。
郭靖海这一笑,范桃花瞬间红了脸。看看一旁隐忍笑意的江子麟,难道他们全知道昨晚她和江子麒的事吗?天,此刻她真恨不得地上有个大洞好让她钻进去。
蓦然,报纸刷地一声放在餐桌上,郭靖海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正对著江子麒的冷眼。但,冤枉啊,大家都有分,他不过是诚实地笑出声。再说经过昨夜,难道他的冷气一点都没消吗?
「柳管家,别怠慢客人。」在餐厅碰见郭靖海,江子麒就觉得大事不妙;这家伙居然瞒著他留宿他家,若非他今天的心情真是太好,才没把他赶回公司。结果这
一念之仁,让他连吃个早膳都不得安宁,这家伙叽叽喳喳地活像个麻雀不说,现在竟然还敢取笑他心爱的女孩!明知道她的脸皮有多薄,他真的皮在痒了!
「是的,大少爷。范小姐,请坐。」站在一旁的老管家闻言,忙趋上前服侍范桃花落座,殷勤张罗著三个女孩的早点。
「看不过去就早说嘛。」郭靖海无辜地碎碎念。江子麒那一记冷眼让他明白自己回到公司就要倒楣啦,唉,天可怜见,他一心一意为他撮合良缘,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莫怪有人说花轿送到府,媒人扔过墙。
「你们慢慢吃吧,我要去上班。子麟,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两位小姐。靖海,时间不早,该走了。」江子麒倏地推开椅子站起身,眼光在范桃花身上停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人。
「我还没吃……算了。」才刚咬下一口吐司面包,郭靖海瞠目叫道。奈何发号施令的人一点回头的迹象都没有,他不得不认命地站起身,嫉妒地瞪了江子麟一眼,啧,谁叫他不姓江呢?「唉!苦命人要去上班喽。」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郭特助,辛苦你了,有什麽风吹草动,就麻烦你啦。」江子麟回他一个幸福笑容,坏心地欲气得他牙痒痒。
「彼此、彼此。」郭靖海仅能乾瞪眼地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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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麒没有想到当他下班回来,迎接他的是范桃花一张「但愿今生从未相见」的纸条和她已包袱款款回高雄的讯息。经过昨夜,他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子,而她不也愿意给他一个爱她的机会吗?结果……这算什麽?
「大哥,对不起,我真的留她不住,就连咏琪好说歹说了好久,她仍是心意已决,我们……」江子麟颇自责地说。原以为一切就这麽顺心如意地圆满落幕,孰料女主角会这麽令人难以捉摸。话说回来,他们早该知道事情岂会如此顺遂人意;以范桃花的个性,昨夜的事那根本就是一个异常现象,结果他们却把她的异常自以为是地美好化。唉,他们大粗心大意,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叫靖海立刻过来一趟。」江子麒若有所思地吩咐。但愿今生从未相见……可惜他们已经相见,甚至都以身相许,况且她亲口答应要给他一个机会,结果却残忍地欺骗他。而他从不原谅欺骗他的人,所以将她冠上他的姓氏一辈子该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靖海?」江子麟反应不过来地看著江子麒。这项消息他早已传达给郭靖海,而他正在赶来江家的途中;只是他大哥怎会这麽巧地也要找郭靖海,难不成大家想的是同一件事?
「没错,事情是你们搞出来,当然由你们来解决。子麟,长幼有序这个道理你懂吧?」
「不是吧?大哥。」江子麟一震。长幼有序!?他该不会是在暗示他和梁咏琪的婚事吧?那怎麽可以!?偏偏在江家,大哥可比他有权威,特别是在他父亲面前。
「你说呢?」什麽不可以?他弟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江子麒一扬眉。还有,郭靖海若搞不定,他绝对二话不说地将他五花大绑送回日本去,相信齐藤光野会很高兴他送的这份礼物。
「但是……」那眼神打死他都不会错认,他大哥竟然是认真的!而他们若搞不定范桃花,相信全部都会死得很难看。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被郭靖海煽动,蹚这趟浑水。现在可好,不但无法置身事外,还被拖下水。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订婚宴的真正目的吧?别忘了见者有分这个道理,谁插-脚就得送佛送上天,否则……」江子麒微微一笑。「我先回房间,有事就通知我。」
「大哥,送佛送上天没问题,但你不配合也是白搭。」好残忍啊,连他都不放过,他可是他唯一的弟弟耶。江子麟当然不会听不出江子麒的「否则」是啥含意,不过他若不反击一下,似乎显得他太好欺负了。既然他对他不仁,那他岂能任他在一旁轻松惬意地坐收成果,这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否则独角戏要演给谁看?
「老婆是我的,我能置身事外吗?」淡淡地撂下话,江子麒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去。
「说的也是,我这不是废话吗?」江子麟自嘲地一耸肩。唉,他大哥真是愈来愈奸诈了,连追老婆这重责都要他们一肩扛起,想想他们原是一番好心,孰料这好心没好报,莫怪这年头世道炎凉、好人难做,而媒婆更难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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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范桃花接起电话後才说了一个字。
「桃花,不好了,事情大条了。」电话彼端已响起梁咏琪惊天动地的叫声。
「咏琪,什麽事不好了?」范桃花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打从她回高雄後,梁咏琪几乎隔一天就会跟她通上一通电话,而话题全绕在江子麒身上打转。最初她的反应就是挂断电话,可一天一天下来,她发觉自己非但无法再挂断电话,反而期待著他的讯息;她不但没法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抹杀,反倒深深烙印在心坎上。而那晚的激情更是一大败笔,每当午夜梦,他的身影总是萦满思维……她想他,一天比一天还想他,常常想得心都疼了就是无法忘怀他。
「还不是我未来的大伯,就是那个江子麒呀,他……」梁咏琪很无奈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出来。
「他有什麽不对吗?」她的心顿时一紧,截断梁咏琪的话,思绪早在她那一句不好了就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