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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明天眼睛上的纱布就要拆掉了……」欧阳莳萝计算着时间,小手悄悄摸上双眼缠绕的纱布,对明天的「重见光明」,她是害怕多过喜悦。
她好怕,怕她的眼睛会就此失明,她不后悔为了救冷大哥而导致眼睛失明,她只怕眼睛如果失明的她,该如何站在冷大哥身边?
这一个月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笑脸以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医生拆掉纱布的这一天。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现在病房中只有她一人。
冷无霜已经拆掉脚上笨重的石膏,改撑拐杖行走,今天早上他不在她身边,就是去给医生作进一步检查。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摸熟这间病房的摆设,只要小心点,并不会带给看不见的她任何困扰。
她躺闷了,看不见,又没人陪她说话,让心慌的她只想找些事做,好让她不胡思乱想。
欧阳莳萝走到病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考虑着是否要自己一人「摸黑」出去走走,耳熟的嗓音却先从病房外传来。
「……莳萝她的眼睛?」
想走出门外的她,一听到有关她眼睛的话题,顿时收回脚,站在门内偷听。
「虽然欧阳小姐已经动了手术,但完全恢复视力的机率依然只有七成……」替欧阳莳萝开刀的主治医师马尔法坦白说道。
「七成?」冷无霜愣愣地说。
「是的。」
「那明天帮莳萝拆掉眼睛的纱布后,她还是有可能会……失明?」胸口震了一下,冷无霜实在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是的。」马尔法医师只能点头,「当然还行另一种可能,就是欧阳小姐的眼睛能够恢复,只是……」
欧阳莳萝听到这,踉呛的退了一步,稳住身体后,她蹲下身子,小心的捣住自己的嘴,就怕她会不小心哽咽出声。
失明,她很可能会失明,从此生活在一片黑暗中……
不……她不要……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多害怕自己可能会失明。
难道她就再也看不到冷大哥的脸?难道以后她只能成为冷大哥的累赘?
不,她不要,她不要成为冷大哥的累赘,她要冷大哥心中的她是最美好的,因为她一点都不敢想象,以后冷大哥嫌弃她、受不了她的画面……
「莳萝,妳怎么蹲在地上?妳怎么了?」冷无霜一进病房就发现欧阳莳萝蹲在地上。
「我没事,我只是下床时不小心踢到床脚,好痛,好痛。」说着,她抬起小脸勉强给他一抹笑,两行泪却也选在此时滑落。
「啊,妳哭了,有这么痛吗?都是冷大哥不好,丢下妳一个人,来,快把眼泪擦一擦,明天妳要拆掉眼睛上的纱布,流泪不好。」他心疼的想扶起她,只是她却不肯起来。
「莳萝?」
「啊,啥?」她这才回过神,「我知道,把眼泪擦干,因为会对眼睛不好,只是就算高高兴兴的,眼睛就会好了吗……」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声音越来越小。
「莳萝,妳在说什么?」冷无霜发觉她的异状,更用力想把她扯起,只是赖以支柱的拐杖突然一个打滑,让他跟着跌倒在地。
「啊,冷大哥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突来的声响,吓得欧阳莳萝手忙脚乱的向前摸索。
「没事,我没事。」
「骗人,你是不是摔伤了?」一碰到他的身体,急切的小手便到处摸索着,就怕他真的摔疼了。
「莳萝,我真的没事。」抓住她乱摸的小手,他一个用力顺势把她带入怀中,感受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
「骗人,你骗人……」谁知她却突然大力挣扎出他的怀抱,「我明明听到好大的声响,一定是你跌倒和拐杖掉落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没事?你是欺负我一个瞎子看不见吗?」
「莳萝?」
「你欺负我是一个瞎子,是不是?是不是?」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捶打他的胸口。
「不是,不是,妳不是瞎子,莳萝,妳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人对妳说了什么话吗?」
冷无霜紧紧的抱住她,心疼与不舍的情绪显露无遗。「莳萝,妳是我最爱的妻子,妳不会变成瞎子的,因为妳有我啊,就算妳真的看不见,妳有我当妳的双眼啊……」
他边说,边亲吻着她的脸蛋,「莳萝,妳忘了我跟妳说过的话了吗?这一辈子我只要妳呀。」
「冷大哥……呜呜……对不起,冷大哥,对不起……」眼泪再度滑落,欧阳莳萝只是紧抱住他,重复说着对不起。
「好了,别哭了,哭久了会变丑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冷无霜依然不知道她今天的异样从何来。
是因为对明天拆掉纱布的结果感到害怕吗?
「冷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叔叔来?我好想见他。」哭声渐缓,她突然提出请求。
「你说安瑞克叔叔吗?」
见她点头,他道:「好,我去找叔叔来看妳,我保证,明天妳拆掉纱布后就能见到叔叔了,好吗?」
「冷大哥,谢谢你。」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莳萝,我现在是个瘸子,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可以拉我一把吗?」他故意这么说,想让她释怀。
「你才不是瘸子,我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这是老婆的命令。」泪痕未干的她嘟起小嘴,反驳道。
「妳也不是瞎子呀,我以老公的身分不准妳以后这么说自己,因为我会心疼的。」他也温柔的回道。
「冷大哥……」
「别哭了,好好休息,我保证,明天妳一定可以看到我和叔叔。」在两人互相帮忙下,欧阳莳萝躺回床上,冷无霜则拿着拐杖坐在床旁。
「嗯,冷大哥,我爱你。」
「我也爱妳,睡吧。」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直到确定她情绪平稳下来睡着后,他才离去。
第十章
冷无霜透过范如璋的母亲,终于找到四处飘荡的大摄影师,安瑞克。
「现在怎样?」安瑞克问道。
「医生正在检查。」
「欧阳小姐,请妳现在慢慢睁开眼睛,一开始可能会行些不适应,过一会应该会好些。」马雨法医师拆掉缠在她双眼上的纱布,仔细检查后,要她试着睁开眼睛。
「好亮,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一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闭上。
「这是因为妳还不习惯,欧阳小姐,妳多试几次看看。」医师用温和的语气鼓励着她。
「好。」深吸口气,她再试着睁开双眼。
「莳萝,妳觉得怎样?」在旁听着他们对话的冷无霜一颗心提得老高。
「嗯,很模糊。」闭眼再试,重复了几次,她缓缓的扫视过围在病床旁的所有人,「啊,叔叔?」
「丫头,妳看得见了?」安瑞克露出一丝惊喜的笑。
「冷大哥……」下一秒,瞥见冷无霜身影的她眨了几次眼后,投入他的怀抱,「冷大哥,我看见你了!终于又能看见你了……」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清晰,但她终于看见冷大哥了。
「莳萝,妳看得见了?妳真的恢复视力了?」冷无霜高兴的紧拥住她。
「欧阳小姐,恭喜妳,只是眼睛刚复原,还是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流泪。」
「嗯,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欧阳小姐,妳觉得眼睛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是有其它问题?」
「医生,你可以晚点再帮我检查吗?」她的眼中只有冷无霜的身影。
「好吧,我晚点再来。」看眼前小俩口的模样,他带着护士走出病房。
其它围观的人相视一眼,也跟着离开。
欧阳莳萝赖在他怀中,双眼痴痴的盯着他俊美的脸庞,怎么都不愿移开视线。
「冷大哥,我终于又可以看见你了。」她摸着他的脸,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想把他俊美的容貌刻在心底般。「你不知道我多怕,多怕我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你,幸好老天垂怜,祂还是让我看见你了……」
「我说过,妳会没事的,」冷无霜抓下她仍轻颤的手指,送到嘴边轻吻,「别怕,冷大哥会一直待在妳身边的。」
「冷大哥,说你爱我,我要把你说爱我的温柔神情好好的保存在心底,常作一辈子的回忆。」
「傻瓜,当什么回忆,只要妳喜欢,这一辈子妳可以一直看到厌烦为止。」
「冷大哥说嘛……」她拉着他的手撒娇。
「我爱妳。」拗不过她的娇言软语,他辎扬笑意,以柔得要滴小水般的深情语气缓缓说道。
「呜……冷大哥,我就说你这时的温柔表情很吸引人,你看,都是你害得我想哭了。」
「别哭,别哭,妳的眼睛才刚好,哭坏了我可会心疼的。」他低头,轻轻以唇替她吻去眼角溢出的晶莹泪珠。
「冷大哥……」她仰头,双手主动交叉在他颈后,送上粉嫩的双唇。
「莳萝……」喉头逸出一声低吼,他将这一个月来的担心害怕,化作燃烧的情欲。「可以吗?」
「冷大哥,你的脚?」她迟疑的望着他的右小腿。
「没关系,只要妳主动点就行。」他勾起一抹邪笑,附在她耳边轻声指导。
「冷大哥!」某人的脸霎时红成一片。
「可以吗?I
「嗯……」她羞赧地点头。
病房里顿时允满低吼与呻吟交织的美妙乐曲……
当两人人缠绵欢爱后,冷无霜因耗尽体力而沉沉睡去,欧阳莳萝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离开冷无霜温暖的怀抱,穿好衣服,定出病房。
她独自一人去找马尔法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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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马尔法的诊疗室后,她愣愣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感到十分茫然。
欧阳小姐,妳说妳现在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楚,那可能是因为视力衰退的原因,妳可以去配戴近视眼镜调整视力。
另外,妳现在最好不要让眼睛太过疲累,一感到眼睛酸涩就要马上休息,不然几个月后,妳的视力可能会大幅衰减,甚至会失明……
「失明……」几个月后,她还是可能会失明……
原本她还存着一丝侥幸,以为眼睛才刚好,所以她才会看不清楚,没想到这是失明前的征兆。
「丫头,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安瑞克是打算问清楚有关她眼睛的事,才会来到马尔法的诊疗室,没想到会看见欧阳莳萝独自一人坐在椅上。
「叔叔?」她抬头,眼神有丝空洞。
「丫头,妳怎么了?冷无霜那小子呢?他怎么没陪在妳身边?」
「叔叔,我想离开。」
「什么?丫头,妳在说什么?叔叔带你去找冷那小子。」
「不,叔叔,我要离开他。」
「丫头?」安瑞克皱眉,「为什么?」
「我的眼睛……可能会失明……」她茫然的说道。
「胡说,妳的眼睛不是好了吗?」
「没有,没有好……」她把医生说的话重述一遍。「叔叔,我不想成为冷大哥的累赘,我要离开,走得远远的……」
「丫头,医生说了,只是『可能』而非绝对。」
「可能也不行,我不要让冷大哥看见我失明的样子,我不要一辈子看不到冷大哥的模样,却又要感受冷大哥在我身边……」她掩面啜泣。
「丫头……」
「叔叔,如果你不帮我,没关系,我自己走。」
「妳……好吧,叔叔带妳离开。」想到她这时的心情,或许离开一阵也未尝不是好事,顺便让他看看冷小子的决心有多大。
「真的?」闻言,她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对,丫头,我们走吧。」
「走……」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病房,「好,我们走。」她转回头,毅然决然的往前走,独留下一串晶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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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欧阳莳萝离开医院后,最后选择回到台湾,在一家小花店工作。这段期间,她不时想起冷无霜那冰冷却又温柔的俊美脸庞。只有这时,她的脸上才会出现一抹幸福笑靥。
叮铃……花店玻璃门的风铃因为客人的进入而发出声响,叫回她远去的心神。
「欢迎光……临……」欧阳莳萝在看到来人时个禁愣住了。
「老婆,不认识我了吗?」冷无霜笑道,双眸却隐含着怒气。
「冷、冷大哥?你怎么会来这?」
「我的老婆都跑了,妳说我为什么会来这?」
「冷大哥,你在生气吗?」
吞了吞口水,她小心翼翼的觑着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这一瞧,她几乎看痴了,这才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冷大哥,我好想你。」这一刻她忘了为什么要逃离他的身边,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上近在咫尺的脸庞。
「傻女人,想我干嘛不回来找我?」看见她的举动,心中的怒火悄悄降下,他一把拥住她。
「我?」经他提醒,她才想起她会失明的事实,「我……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她垂低下头,心中的苦涩不比他少。
「是吗?我看是妳嫌我累赘吧。」他冷声哼道。
「我哪有?」
「不然妳告诉我,妳为什么选我行动不便的时候逃离我的身边,这不就是因为妳嫌我是个瘸子,追不上妳吗?」
「没有,我没有……」她死命摇头,这才注意到他仍撑着拐杖站立。「冷大哥,你的脚还没好吗?」
「我是个瘸子啊。」他冷声说道。
为了她的骤然失踪,他差点就要疯了,偏偏瘸着一只脚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发狂的猛做复健。而从安瑞克口中得知她藏身所在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冷大哥,你不要这样。」她几乎要哭了,「你自己说你会听老婆的话的,为什么你还要一直说你自己是瘸子呢?难道你不知道我听了你说的这些话,心里会有多难过吗?」
「我有老婆吗?」他反问。
「冷大哥?」
「我发誓一辈子要不离不弃的老婆跑了,妳说妳要我去听谁的话?」他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妳说,妳把我那个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老婆藏到哪去了?」
「我……」
「说啊。」
「冷大哥你不要这样……」
「不然妳要我怎样?」他扬起一抹苦涩,「我想要的女人不要我,而且就为了一点无聊的事……」
「我会失明呀!」她突然冲口打断他的话。
「妳现在失明了吗?」
「我……」
「没有,妳现在没有,不是吗?」
「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啊。」
「那又怎样?」
「又怎样?」
「如果我现在出去被车撞死,妳还要继续守着那一个『可能失明』的无聊原因吗?莳萝,妳想过的是这种充满遗憾的生活吗?」冷煞霜痛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