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麒被自己的念头震慑住了,久久不能自己。原来当他听到何文甫说起何语梅的未婚夫时,那种莫名的感觉就是嫉妒!难道……难道他已经爱上了她?!
“不!不会的……”秦少麒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子忆哥哥,你怎么了?”何语梅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疑惑的问道,不明白前一刻他还欢天喜地,为何下一刻却又变了脸色?
秦少麒被何语梅的软言细语截断了思考,于是他摇摇头将它置诸脑后,逃避似的当作没事一样,不想再去理会自己混乱的心情。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秦少麒若无其事地胡乱回应着,却听到何语梅突然娇呼一声。
“糟了!我的药?!这下子惨了!”她倏地想起自己放在火炉上的药,顾不得秦少麒因了解而促狭的眼神,急急忙忙往厨房飞奔而去。
秦少麒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轻盈的美丽倩影,直至消失不见。但是心中所燃起的那一股炽热火焰,让他清楚地意识到那抹身影将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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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已经乱成一团了!
瘫坐在大厅里的秦启川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十多天的引颈盼望,爱子秦少麒依然杳如黄鹤,音讯全无。
刚得知秦少麒离家出走时,秦启川整个人的反应是既愤怒又担心,但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秦少麒依然没半点儿消息,他的心情也由最初的生气忧心转变成恐惧不安,深怕秦少麒遭遇不测。一思及此,秦启川忧心忡忡,真是头痛不已!
唉!真的老了……秦启川叹了一口气。这阵子,一方面要寻找秦少麒,一方面又要打理秦记的生意,让他焦头烂额、疲于奔命,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所幸程天宇大力帮忙,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只怕全都要散了,真不愧是麒儿的好友,秦启川不禁佩服起儿子的眼光来。
“老爷,程公子来了!”今天一早,秦启川原本想要去拜访程天宇商谈寻找秦少麒一事,无奈身体不适,只能叫刘管家去邀请程天宇过府一叙。
“快请!快请!”秦启川连忙起身迎接程天字,想知道他这阵子是否打听到了秦少麒的下落。
“秦伯父,您快坐下,您的脸色不太好呢!”程天宇一踏进秦府大厅,就眼尖的发现秦启川的脸色苍白,似乎病了。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秦启川虚弱的回应着。“不知程公子是否有我家麒儿的消息?”这是目前他最关心的事,其余的一概不重要!
“伯父,真对不住!因为日前我杂务缠身,只能派人去打探少麒兄的下落,可惜……目前仍一无所获!”看着秦启川原本殷殷期盼的眼神为之一黯,他马上不忍地又说道:“不过,如今我已无事一身轻,这样一来就能亲自专心地去探听,我想以我对少麒兄的了解,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秦启川闻言,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不禁感激地握住程天宇的手。“程公子,一切只能拜托你了!”他满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感激。
程天宇连忙安慰着秦启川,这位原本令人望而敬畏的长辈,竟在短短数日间因挂心爱子安危,显得衰老、虚弱不堪,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程天宇心中不禁咒骂了一声。
该死!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桩单纯的赌气事件罢了。
从秦启川口中知道秦少麒因订亲之事而出走,虽然他知道秦少麒对于女人的看法有着偏见,但是他一向不探人隐私,所以并未细究,不过这次的事让他觉得秦少麒似乎太小题大作了……
话说回来,认识秦少麒这么多年,程天宇深知他是个相当有责任感的人,绝对放不下他的事业,所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再加上自己也忙得晕头转向的,也就没有多去在意这件事情,只当是笑话一则。谁知这家伙一不见就是十多天,杳无讯息,这会儿他才知道事态严重,秦少麒必定遇上了麻烦,不然不会这样的。
心系着好友的安危,程天字更是又急又气。
不过,就像自己所想的,秦少麒责任心重,必定不会走远,那他就从邻近县城打探起吧!
打定主意,程天宇一出了秦府,便跃上马背,直奔邻县而去了……
第三章
一大早,何文甫一如往常的准备出门了,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该把握女儿出嫁前的宝贵时光,但是他要让女儿明白,他有一班好友,不会孤单寂寞的,免得她放心不下老是牵挂着他。
其实何文甫心中万般不舍这从小就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出嫁,但是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照顾已入迟暮之年的老人,而葬送宝贵青春?况且等他百年之后,教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质女流如何生活?
因此在上个月又有媒婆上门提亲时,他特别实地去探查了这个名叫“秦少麒”的年轻人的身世背景,就咱媒婆为贪红包而所言不实。
一打听之下,众说纷纭,何文甫知道秦少麒有过一次的退婚风波,但是坊间对他的人品还是有相当不错的评价,而家中又只有一位老父,人口简单,想必以女儿纯真憨直的个性也不致吃亏。因此何文甫虽无亲眼见到他本人,可他还是很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以了一桩心事。
况且何文甫是个闲不住的人,能常与三五好友一起下棋、品茗,高谈阔论国家社稷之事,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只是今天子忆居然一反平常的作风,表示要一同前往,好出去透透气。
何文甫不禁有些诧异,但只道是他在这屋里闷坏了,不多想便欣然地连袂外出了。
此时,端坐在闺房里的何语梅却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自从将亲手做的新衣送给了秦少麒后,她就觉得池似乎在躲着她,每当她远远地看到他,想趋前跟他兑说话时,他都是转身就走。何语梅不明白,是否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抑或是意他生气了,否则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子呢?好几次,她都想私下问他到底怎么了,可他就是不给她机会!
就说今天吧,他居然宁愿和父亲一同外出,也不和她独处!这让她充满了无力感与沮丧……
何语梅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地拿起桌上的针线,想借着刺绣来忘却烦忧,但是在几番努力下,不仅绣得糟透了,手指也都给刺破了,就在她皱眉忍痛吮着指头渗出的血滴时,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啊!是不是子亿哥哥回来了?!”何语梅在满脑子都是他的状况下,直觉反应是秦少麒返转家门了。
心中大喜的她像只蝴蝶般飞奔到门口,用最快的速度将门打了开来——
待她看清眼前这个抬手还想再敲门的人,竟忍不住失望的轻喊出声:“喔……是你啊!沈大哥……”
原来是沈丁山,随即一阵呛鼻的酒味让何语梅皱了小脸,但是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她就被沈丁山粗鲁地推进了门内。
“沈大哥,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沈丁山一把抱住何语梅,一点也不顾她震惊的喊叫声。
他已经忍太久了!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这是今天沈丁山边灌着酒边回旋在脑中的想法,而且愈喝这种想法愈炽,长久以来的压抑在酒精的催化下,全一古脑儿地爆发出来,逼得他终于找上门来……
“语梅……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沈丁山喃喃自语地紧扣着何语梅娇小的身躯,一俯头就想亲吻她。
情急之下,何语梅本能地抬起脚,使尽气力的往上一顶,沈丁山似乎相当痛苦地跌倒在地,松开了双手。何语梅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是见他在痛苦中散发出如野兽般的声息,吓得连忙想往门外跑。
孰料她还是晚了一步,身后的沈丁山大手一伸就捉住了她的脚踝,让她硬生生的跌倒在地,接着硬将她拖回他的控制之下。粗糙尖锐的地面划破了她的衣裳,顾不得背上所传来的阵阵灼热刺痛,她惊恐地尖叫、死命的挣扎,眼泪更似决堤般的落下。她绝望地想着,谁来救救她啊?!而她的脑中竟不断出现秦少麒的身影……
就在何语梅拼命闪躲着沈丁山的嘴唇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啊!是他!真的是他!何语梅睁大着双眼,不敢置信老天爷居然听到了她的祈求……
在极度惊恐中乍见秦少麒的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她爱他!她早已经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子忆哥哥……救……救我!”何语梅用尽残存的一丝气力,发出令人心碎的求救话语。
“放开她!”秦少麒豫不可遏地吼着.抓起正压在何语梅身上的沈丁山,重重的一拳就落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让沈丁山招架不住的摔倒在地,旋即一个转身便扶起脱离魔掌而正挣扎着起身的何语梅。
秦少麒抱着伤痕累累且颤抖不已的何语梅,心中一恸,冲动得直想杀了沈丁山,但是何语梅在惊恐之余看到他脸上的暴戾之气,深怕事态扩大,便不顾虚弱地用着破碎沙哑的声音制止,“子忆哥哥……不要!我想……他只是一时酒后乱性——”可是话还没说完,何语梅霎时脑中一黯、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小梅!小梅!”秦少麒忧心如焚的接住差点瘫软倒地的何语梅,心系佳人安危,只能从齿缝中进出愤恨不已的话语,“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都别再让我看到你!还有!今天的事你若泄漏半句,天涯海角,我绝不会饶了你!”为何何语梅的名节,秦少麒出言恫喝,毕竟这不是件光彩的事!
此时的沈丁山已经酒醒了一大半,他两眼无神地忍着痛楚挣扎起身,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缓步走出了何家大门。
秦少麒赶紧抱起何语梅,飞奔到她的闺房,温柔而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仔细地检视她的伤势。
她的身上有着多处的擦伤和淤青,较严重的伤口正、汨泊地流着血,令人怵目惊心!
秦少麒不忍卒睹,一转身用手重重地捶着桌子,想将全身的怒气发泄出来。他不禁心想,若他晚来一步,那后果……他甩甩头,不敢再往下想!
自从他发现自己无法自拔的爱上她时,心中便一直矛盾不已!他好想表达满腔的爱意,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人,就算他已娶妻生子,他也不会放弃她,他会给她全部的爱;但他是个身份、来历皆不明的人,如何给她一个安稳的保障?况且她还有婚约在身,此时若要她为他悔婚,岂不是陷她于不贞且不孝的困境?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爱他吗?
他知道她对他很好,但这是否只是出于兄妹之情,抑或是她对他的同情罢了?!
种种的情况困扰着他,让他痛苦不已,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心想或许少跟她接近、等她一出嫁,这份情意便能随着时间和空间而流逝……
于是他打定主意不再单独与她相处,无法避免时就尽量不去理会她,就怕自己望着她纯净澄澈的双眼,会泄漏了心意。也因为这样,他今天才会宁愿跟着何文甫出门。
但是他人是出了门,一颗心却像遗落了似的,总是心不在焉;怕何文甫察觉他的异样,出门没多久,他就借故与何文甫分开了。
远山含笑、流水潺潺,秦少麒看着眼前那一片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心想若能在此与心爱女子终老一生,那人生夫复何求?可惜这心愿大概只能在梦中求了!
而也不知怎么地,秦少麒一双脚竟然不由自主的就往回家的路上走。他总是这样,明知该保持距离,却又时时刻刻的想看到她,或许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就好,他一路上就这样不断地天人交战着。
他的脚步时而轻快、时而沉重,转眼间何家已近在眼前,但是那半掩的大门却教他心中起了一丝疑惑,接着一声声女子惊恐的叫喊让他暗叫了声“不好”,心中一紧便拔腿狂奔,冲进门内,而他所看到的景象至今让他余悸犹存!
就在秦少麒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时,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喊,让他转身飞奔至床边。
“不!不要!走开!你走开——”床上的人儿不断发出恐惧的呓语,秦少麒赶紧握住在空中挥舞、像要赶走什么似的小手,心疼地叫唤着想将她唤醒。
“不要碰我!”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何语梅倏地坐了起来,双眼无神地直瞪着前方,口中还喃喃不已。
“小梅,你还好吧?你不要怕!”秦少麒连忙抱住脸惊恐的她,但是何语梅却拼命想挣脱他的怀抱,口中不断发出哀求的话语……
“沈大哥,我求求你,你放开我!我求求你……”细听之下,秦少麒明白了她还是陷在差点被强暴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小梅,你醒醒,是我啊!是子忆哥哥啊!”秦少麒满脸不舍与心痛的摇晃着何语梅,希望帮她从梦魇的折磨中脱逃出来。
“子忆哥哥?是你?子忆哥哥!”何语梅原本失神的双瞳顿时聚焦,不敢置信地望着、抚触着眼前这个脸上满是忧心与关怀的人。“哇……”乍见心爱的人,心情一松,她不禁放声大哭。
“别哭了!都是子忆哥哥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才让你……”秦少麒已经心痛得无法言语,赶忙双手紧抱着依然哭得抖动不已的娇小身躯,好像如此就能让她的伤痛减轻一些。
“子忆哥哥,我好害怕喔!我不明白他……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就这样冲进来……我……我……”惊魂未定的何语梅回想起那一幕幕恐怖的画面,不禁埋首在秦少麒的怀中,声泪俱下,无法自制。
秦少麒闻言又是一阵抚慰,这才稍稍解了何语梅心中的恐惧感,可是她一想到连日来秦少麒若即若离的态度,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与不解让她又忍不住地将多日来的委屈渲泄而出……
“子忆哥哥,是不是……小梅惹你生气了?你不高兴……所以你都不理小梅了……”无法控制的泪水不断地流出,只因为她好怕他会讨厌她、离开她啊!
秦少麒被何语梅哀怨的神情震慑住了,他没想到他躲避她的言行竟然伤到了她!
“不是的,子忆哥哥没生气,小梅这么乖巧、这么可爱,子忆哥哥怎会生你的气呢?!”
“真的吗?你没骗我?”何语梅抬起头,泪涟涟的搜寻着他的黝黑双眸,想证实他的话不假。而秦少麒眼中流露的真诚让她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