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一个月的女人,那么……令尊的庙宇,不但保得住,就连龙教授的官司也可以一笔勾销。”他是这样说的。一个月的女人?换言之,也就是做他一个月的情妇!
原来这就是王骆军的交换条件!
原来这就是王骆军要她出面的真正目的!
原来她——曾筱昕成了交易物!
原来只要她把自己当做祭品,那么阿爸的庙宇不但得以保存,就连龙教授也能免除牢狱之灾。原来这世界充满了丑陋和不公,只要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的压迫别人。
站在镂花铁门前,她咬着下唇,踌躇再踌躇、犹豫再犹豫,硬是无法鼓起勇气按下那圆形小巧的门铃钮。哦!对了,她都忘了口袋里躺着一串钥匙呢!望着紧闭的大门,她心神不宁的踌躇着。
这一进去,她能全身而退吗?曾筱昕不觉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脑海里浮现昨日那炽烈的拥吻,令她又是一阵战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体内也不由得发烫……一股莫名的情欲翻滚。
眶啷一声,铁门突然自动打开来,她不禁一愣。
“进来,把门关上。”霸道的丢下话后,男人径自转身回屋子里。
这时间,他不是该在公司吗?
怔愣片刻,曾筱昕才如履薄冰的踏进门槛,僵硬的拉上铁门,走进屋子里,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紧挨门边站着,动也不敢动的转动眼珠子,暗自打量陌生的环境。
那是个一目了然、以乳白色系设计为主调的屋子,没有任何有形的墙壁隔间,举凡客厅、卧室、书房、视听室,乃至卫浴间,皆运用了喷砂玻璃及家具给巧妙的区隔开来,成为极具流动感而又完全独立的空间。
当视线不期然的落在右前方卧室内的那张贴地大床上时,曾筱昕心脏陡地收缩狂跳,下意识的紧捉住衬衫领口,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奇怪的是……心地深处竟有股说不出来的渴望!
而屋子的男主人——王骆军,并不搭理愣在玄关边的曾筱昕,反倒坐在书房里的电脑前,飞快的敲打着键盘,专注的处理公事。
终于,曾筱昕受不了这僵凝的气氛,按捺不住的出声大喊道:“我来了!”她重复昨日在翔翰办公室里的话。
王骆军仍是不理,径自低头忙碌着。
“都十一点了,你不用上班吗?”曾筱昕颤抖的挤出可笑的问题。
男人脸上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但……还是不睬她。
然后,她又毛躁的尖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刷的!王骆军猝然转动椅子,两眼如鹰般直盯住仓皇的曾筱昕。
屏息望着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她惊悸的后退,整个人背紧贴到大门上。
“你、你……要做什……么?”她嗫嚅的说。
居高临下的王骆军闷声不吭,五指大张的插进她如馨的黑发中,低眸细睇那张布满惊惶神色的小脸蛋。
“你、你……到底要做、做……什么?”她惊慌的再问。
“人都来了,你说我要做什么?!”轻轻说着,他低头轻吻她光滑饱满的额头、眼睑、脸颊……
她不觉用力的喘气,忍不住伸手想推开这充满侵略感的男人。
感受到她的拒绝,他扬眉低问:“你不是来履行交易的吗?”
“我……”她一窒。
是的,阿爸的庙,龙教授的官司,就在她的一念之间!警觉到残酷的事实,她两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见状,王骆军露出满意的笑容,再故意的问:“成交了,对吧?”
他一手轻轻抚摸她脉动的细颈。
曾筱昕紧抿唇,无法回答。
“算我多问,你人都在这里了,不是吗?”低沉的声音有如爱抚般围拢住她,令她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低头亲吻她冰凉的脸颊,沿着细致的玉颈轻咬着。昨日那如火焚烧的炽热感又降临了,曾筱昕只觉心底处一股禁忌的热情悄悄被撩拨起来,她用力的吸气、不停的吸气……
当王骆军坚硬的身体整个贴上来时,她又猛地倒抽一口长气,禁不住想要抗拒,却又无力抵抗,体内一股需要被填满的空虚感令她惶然无措的神经不由得绷紧。
“放松,别再做无谓的抗拒了。”他诱惑的嗓音低扬,更加饥渴的吻住她干燥的唇,狂猛的需索,辗转啃吮。
她不禁合上眼睛,听话的放松身体,主动的偎进他怀中,寻求更深的拥抱。
王骆军的手更进一步抚过她凹凸有致的娇躯,那温热的肌肤触感激得她娇吟连连,发出受折磨般的呻吟,渐渐地,她呼吸急促、浑身发烫,昏眩迷乱得将头向后仰起,任他褪下衣衫。
???
同一时间,翔翰集团的办公华厦里——
“何专员,那个土地合约我都签给你们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拿不到余款?”电话彼端是一连串的质问。
“我们也讲好了,那个拆庙工程明明由我承包,为什么还不动工?”原来他是慈佑寺土地所有人福仔伯的儿子。
而这头握着听筒的何专员,听到对方的催促和追问,陷入犹豫不决中,迟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连串的质疑?
怎么办?总裁王骆军已明令指示,九芑乡的土地开发案全部暂停,他虽不知个中原因,却不能不听令照办。
可这次的大案子,对他这个打杂的小小专员来讲,却是个千载难逢、展现才能的大好机会,假使他成功的推动了这个攸关公司未来发展的开发案,不仅是为自己的前途铺好康庄大道,更能名利双收!
一旦他扬名于翔翰集团外,也能吸引其他财团大亨前来示好,甚至重金挖角呢!
能不能咸鱼翻身?就搏这一回呀!他能不把握吗?可是……
“何专员,你也讲一下话嘛!到底事情还要不要做?还有,我的钱你可不能少给。”
思考再思考,何专员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应道:“好,那笔土地的尾款我会拨给你,下个月二十五日,准时动工拆庙。”
是的,如今他只有先斩后奏了,他必须捉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况且,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前途发展呀!为此,他责无旁贷。
何专员这样告诉自己……
???
烈日当空的中午时分。
慈佑寺的广场前一片空荡荡,连个摊贩也没有,大概是热气逼人,让那些摊贩连生意也懒得做了。
这时,一辆加长型的豪华凯迪拉克,缓缓驶进广场,平稳的停在慈佑寺门口。
不一会儿,一名年约五十岁的司机从驾驶座走出来,疾步来到后车门,拉开车门,必恭必敬的说道:“太太,慈佑寺到了。”
“好。”踏出车外的是一身朴素打扮的赖美英,她站在寺庙门前,拿出手绢,小心的按了按鼻头上的细小汗珠后,才侧身对司机交代道:“老吴,把车停到旁边去,别妨碍到香客进出,顺便帮我把水果洗一洗,用盘子盛好,放到大殿供桌上去。”
“是的,太太。”待司机把车开走后,赖美英才从边门走进慈佑寺。
来到佛前虔诚的上香祝祷,之后赖美英才打量起周遭环境,见不远处有位妇人正辛勤的在擦拭供桌烛台,霎时,她心中不觉感慨万千。
想当年,要不是母亲带她来此上香求灵签,得到神明的指示,母亲也不会答应她下嫁给王景培,而她赖美英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优渥的生活,以及今日的社会地位。
而今日重临慈佑寺,为的无非是那一双儿女的终身大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孩子长多大,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咦!你不是王太太吗?”庙公曾旺刚睡完午觉,正走进寺里,便一眼认出她来。
闻声,赖美英霍地转头,见是曾旺,随即露出热络的笑容迎了过去。
“庙公,我这么久没来拜拜,你还记得我喔?”
“记得啦,人若给偶(我)看过一次,偶(我)都嘛记得。”曾旺笑开脸上皱纹,咧嘴说道。
“你真的好多年没来了,来来,这里坐。”一边招呼着,曾旺边热心的领着赖美英走进小小的办公室,一边忙碌的倒茶水,殷勤的招待贵客。
待贵客坐定后,他又朝不远处忙碌的妇人喊道:“阿满,你快休息吧!明天再擦啦。”
“没关系,就要好了。”原来那埋首整理供桌的妇人,是来还愿的阿满姨,听到曾旺的叫声,她只是抬头微微一笑,便又走进后殿去忙了。
“王太太,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拜拜?”记起这位王太太是外省人,于是曾旺便说起台湾国语了。
“唉,我是来找你算命的。”赖美英叹息答道。
“要算谁的命?”曾旺嘴快直问。
“我的儿子和女儿。”边答着,赖美英边从手提包里找出一张纸条,交给曾旺。
“这是他们兄妹俩的生辰八字,麻烦你帮我算算看,他们什么时候才有姻缘?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我看看。”接过字条,曾旺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研究了起来。
“他们兄妹俩年纪都不小了,整天忙着工作,没有一个想结婚,也不替我们这做父母的想一想。”趁着曾旺专心批算,赖美英叨叨絮絮的吐起苦水来。
“唉!我这个人既不爱逛街,又不喜欢打牌,除了和那些官太太们喝喝下午茶的,什么消遣也没有。曾旺,你也知道的,我先生有两个小老婆陪着,根本也轮不到我来伺候,我的日子过得多无趣……”
“王太太,你儿子命带桃花,很有女人缘,照他的命盘看起来,应该会结两次婚。”看了半天,曾旺开口了。
闻言,赖美英真是佩服死曾旺的神机妙算了。
“哇!你真厉害,我儿子去年就离婚了,到现在也没看见他再交女朋友,我就很担心他是不是没有再婚的命了。”“嗯……我再看看……”片刻后,曾旺笑容满面的恭贺道。
“王太太,恭喜哦!你儿子今年又红鸾星动了,偶(我)看最慢年底你们家就要办喜事了。”
“真的?”赖美英喜出望外的。她就知道,只要走一趟慈佑寺,虔诚的礼拜神明,一定会有好庇佑的。
既然这么厉害,就不知曾旺能不能再算出儿子的对象?
于是,赖美英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那能不能算出是什么样的女孩?”
“放心,是个好人家的女儿。”也不知真看出什么没有?曾旺居然笑道。
一听,赖美英终于放心了,她可不愿儿子再娶个行为不检的媳妇进门了。
紧接着,她又急问:“那我女儿呢?”
“你女儿的婚姻可能还要等两年,不过,明年她也有姻缘!”曾旺又研究了半天才说。
“还要再等两年,那她又会有什么喜事?”赖美英不懂了。
“我看你女儿的命盘,感情运不是很好,你最好替你女儿补个运,做做功德。”
“真的?那要怎么补?”
整个下午,赖美英是巨细靡遗的问,而曾旺则是尽其所知的回答。
不过,就算曾旺再怎么会算命,也没有算出赖美英儿子将来的结婚对象,很可能会是自己的女儿。
尤其他更没算出慈佑寺未来的命运,究竟是拆或留?
第五章
“可恶!这屋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个厨房。”砰的一声,曾筱昕用力的关上屋子里惟一的炊具——微波炉。
此刻,她正穿着男人的宽松衬衫,光裸着两条长腿,饥肠辘辘的搜遍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企图找出一点食物来填饱肚子。
打开冰箱,弯腰一看——除了两罐啤酒,冰箱里空无一物,气得她跳脚大骂:“可恶的臭男人,想饿死我呀?”
经过日夜狂欢,几度激烈缠绵,她是体力透支到了极点了。
环顾整个屋子,她心头一阵恻然的想:曾筱昕呀!曾筱昕,你就真的把自己卖了,成为男人的玩物!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可你还是不折不扣的成为王骆军的地下情人了。
尤其那腰际间传来的阵阵酸麻感,更是残酷的提醒了她这个事实。
想起昨夜王骆军是如何的对待她、折腾她,忍不住的,她全身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王骆军的确是个很棒的情人,他带给她前所未有,甚至是刻骨难忘的甜蜜销魂滋味,直到现在,她还暗暗回味不已!
是谁说女人为爱而性?是谁说欲望不能脱离爱情而单独存在?
如果这些说法都成立,那么就能解释她这么容易就让王骆军占有了自己,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可再仔细探究,她真的是情势所逼,为了父亲、朋友而牺牲了自己,万般无奈的委身于王骆军吗?
她——曾筱昕会有如此伟大的胸襟和情操吗?
所谓愿者上钩,道理即在此了。
有时曾筱昕也很讨厌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缺乏坚强的意志,这么容易就屈服在王骆军布下的激情里而无法自拔,她不禁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掉进他织就的情网中。
想起夜里的抵死缠绵,想起他在她体内的灼热快感。
她不觉又是一阵战栗,小腹内一股热流窜起,她紧抱着自己双臂,用力的用头,企图用掉那如烈焰般的灼烫感。不行!她一定要摆脱这个魔咒,深吸一口气,她振作精神的继续寻找食物。
找遍整个屋子,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她颓然的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怔,脑海里又浮现缠绵的画面,她摇了摇头,心想幸好此时王骆军不在身边,否则她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想着想着,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老天!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曾筱昕抚了抚肚皮哀嚎。
天啊!这件事要让保守的阿爸知道了,她不被剥层皮,然后扫地出门才怪!
铃!铃!铃!
搁在地毯上的电话乍响,打断了曾筱昕的思绪,她一个翻身,拿起话筒,一听到低沉的男性声音,不分青红皂白的便骂:“去你的,把我关在这里,是不是准备把我给饿死?”
电话彼端的男人一愣,不解的反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忙于公事的王骆军,一心系着红粉佳人,才特地拨电话回来问候,不料得到的却是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责骂。
“王骆军,你要囚禁我,好歹也要在冰箱里放些东西给我吃吧!”曾筱昕劈哩啪啦的嚷着。
冰箱、东西、囚禁她?
停顿半晌,王骆军突然领悟的爆出狂笑。
“哈……”
这头脑简单的女人,还真是有趣。他边笑边暗忖道。
“你还敢笑?”她怒火更炽的大吼。
“好、好,我不笑。小姐,我记得我好像在你胸口里塞了把钥匙,哦!再说我好像也没有限制你的行动吧?”
说完,王骆军隐约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吸引他了。
她实在太单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