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她越看他就越讨厌,他的样子跟胡汉修那个死老头那么像,可个性却强硬那么多,不然她早就吃香喝辣了,「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
「妳要跟妳老公离婚嘛,因为妳受不了没办法享受的苦日子。」
「你听进去了嘛!」
「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妳要离婚关我什么事?妳要红杏出墙也不关我的事啊!妳要找的人不该是我。」
「我要离婚的对象是你父亲。」
「请便。」她爱怎么做都是她的事,问他干么!
江青蓉看他那副跩样,要是以前她一定掉头走人,可是现在不行,她得忍一忍才行。
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叹着气,「我们以前总是没有机会好好聊聊,不然我们应该也算是母子俩。」
胡亚德淡淡的看她一眼。她的演戏天分只对他老头有效,他可不吃她这一套,她当初抢了他爸爸是为了钱,现在又想离开,当然也是因为钱的关系。
「妳要多少钱?」
他这么直接的开口让江青容有点讶异,她都还没哭呢!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
「你以为我这些年没有付出吗?我的青春都赔进去了……」
「一千万够不够?」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阿莎力就开价,不过数目不太对。
「我已经人老珠黄了,现在出去也不见得有人要我……」
「两千万。」
「我什么都不会,出去一定会饿死……」
「三千万。」她的贪婪让他不耐烦。
江青蓉听到这个数目犹豫了一下,她从一个百货公司的提袋中拿出一叠纸。
「这是你父亲以前画的设计草图,我想大概也没有人想要他的设计图了,还不如让我带走当个纪念。」
胡亚德淡淡的看了桌上的设计图一眼,当然知道那是那个老头多大的心血。
「五千万,妳走,把设计图留下。」
「两千万买这堆废纸,值得了。」这么好赚,早知道再多偷几张出来。
在他眼里,那是废纸但也不完全算是废纸,花两千万买不就只是想买,没有什么目的。
「什么时候办离婚?」
「什么时候给钱?」
果然,她重视的只有钱。胡亚德冷冷的笑了笑。
「我的律师团会拟一份切结书,到时连同钱一块给妳,一毛钱都不会拖。」
「怕我再来要钱啊!」有五千万当后盾,江青蓉笑得可开心了。
「对于贪心的女人一定得这样做,总之,我们胡家跟妳以后再也没关系。」他说的是胡家,他还是当胡汉修是父亲,只是他嘴硬不承认。
「你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少讲废话,设计图留下来,妳可以回去准备行李了。」
她站了起来,「有五千万我还需要收拾什么行李啊!很可惜还是没办法听你喊我一声妈,不然有你这么帅的儿子也不错。」
随着江青蓉的笑声跟高跟鞋声响的消失,胡亚德才松了口气。
第十章
桌上的咖啡已冷,胡亚德正想叫来服务生替他换杯热咖啡,一抬头却看到他父亲正站在他面前。
「亚德。」胡汉修的声音微微颤抖。
胡亚德的反应也不比他父亲好到哪里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有点慌了手脚。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问出了一句话。
「我……」胡汉修看向江青蓉刚才离去的方向,「我跟着蓉蓉来的,她前几天就跟我说她要来找你,我担心她来找你麻烦,所以我就……」
「你来了却没出声?」
「我坐在你们后面的位子上。」面对儿子的强势,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听到她的话了?」虽然他很恨父亲当年对他们母子所做的事,但是今天父亲也只是一个虚弱的老人,他的口气缓和了点,「坐下吧,我要再叫杯咖啡,你要不要?」
「你要跟我喝咖啡?!」胡汉修大为惊讶。这么多年来都得不到儿子的谅解,他今天却说要跟他喝咖啡,这真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只是杯咖啡。」
胡汉修在他面前坐下,两个人无话可讲,陷入一片沉默。
服务生送上了两杯热咖啡后,两人仍然默默的喝着咖啡。
「她跟你要钱,你可以不要理她,这事我来处理就行了。」胡汉修先开口。
「为什么?她都不要你了,你还要跟她在一起?」胡亚德激动的说。
他连忙摇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千万不是小数目,就这样给她,太不值得了……」
「不给她,难道还要跟她纠缠下去吗?」当初他离开他跟母亲时是那样决裂,对江青蓉又显得恋恋不舍,他为母亲不平。
「不是这样……」
「不然是怎么样?」
「我跟她的缘分早就该断了,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们母子是太过分了,我不敢要求你原谅我,叫我一声爸爸,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为我付这么多钱。」
「我钱多,赚钱快,无所谓。」胡亚德的口气温和多了。
「五千万到底不是小数目。」
「看你,如果你不要我插手,我就不管。」他两手一摊。
「我……」
「不然这样好了,」他拿起桌上的设计图,「当我请你画设计图的酬劳,这样你也有贡献,行了吧!」
几张没人要的设计图叫价五千万?!
胡汉修迟疑的不肯点头。
「紫衣说我总是你生的,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我帮你这个忙,也算是还你一个生育之恩。」他又说。
儿子的态度够坚决,胡汉修也不好意思再推托下去,虽然他很想他喊自己一声爸爸,不过目前看来还是不可能。
他做的孽得由他自己来承担。
见胡汉修终于点了头,胡亚德也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紫衣总不会再臭骂我了吧!」他心中挂念着的始终是欧阳紫衣。
「你有紫衣的消息吗?」胡汉修开口问。
胡亚德喝了一口咖啡,咖啡不苦,苦的是他的心情,他摇了摇头。
「从婚纱展后,我就没有她的消息,她大概快结婚了吧!」
「她是快结婚了,就在下个月十号。」
他抬头看了父亲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是紫衣的老师,她的家人不能阻止我跟她通电话,而且我上个星期也去看过她。」
「她……还好吗?」不想问的,不过他还是问出口了。
「你说呢!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你觉得她会快乐吗?」
「那是她的选择。」他故意说得冷酷。
「她身不由己,不能怪她。」
胡亚德皱了皱眉头。这年头还有人结婚是身不由己的吗?
「是真的。」胡汉修不想看这两个明明都对对方有情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放弃这段感情。
于是他把紫衣心中的苦说给儿子听,希望他们之间的姻缘线别断了才好。
听完父亲的话,胡亚德不语的沉思。他没有想到紫衣遇上的是这样的问题,她想要他就这样忘了她,故意让他以为她是个绝情的女人。
她想得太天真了!
「你告诉我了,你想要我怎么做?」
胡汉修因为儿子终于肯询问他的意见而开怀不已,他不祈求他的态度立刻有所改变,不过现在他们的确是站在同一阵线上,而这样的感觉他冀望很久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找她,就算只有一线的希望,我也要尽力一搏。」
「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也总是去争取过了,你以为心中始终有个遗憾的感觉很好过吗?当年你母亲病重时,我只敢站在病房外却不敢进去,我始终没有办法亲口对她说声谢谢跟对不起,这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缺憾,但我已经无法再弥补了!」
胡亚德定定的看着他。「你要我去?」
「除非你想跟我一样,一辈子都有个遗憾在心里。」胡汉修看他沉思的样子,他知道他会去找紫衣的,他知道的,因为他是他的儿子,基于亲情血脉,他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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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即将要嫁人了,但是她一点喜悦的心情也没有。
就像是要尽一个义务而已。
因为她同意嫁给志尧哥,所有的邻居都动了起来,好象要办喜事的是他们本人一样。
大家兴致高昂的筹备婚礼事宜,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准备要开嘉年华会,当然情绪最高昂的就是志尧哥了。
曹家两个儿子,大儿子被未婚妻丢在礼堂跟爱人私奔的事,一直是曹家心中的痛,现在小儿子要结婚了,也代表以前的阴影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
志尧哥真的有那么爱她吗?
她从来都不这样觉得,不过,所有人都把他的安危跟她绑在一起,如果她说一句不结婚了,他可能又要闹自杀了。
如果她狠心一点,她其实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就怕到时她要背上两条命的罪孽--曹妈妈跟志尧哥的命。
想到这里,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紫衣,胡老师来了。」
听到老师来了,欧阳紫衣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用手爬爬头发便冲下楼。
「老师,你来了。」见到他才让她露出微笑。
胡汉修坐在欧阳家的客厅,见到她消瘦的身影,他心疼不已。
「送东西给妳当结婚贺礼。」
欧阳紫衣看到他身边放着一个大纸盒,「是这个吗?」
「对。」
「什么东西?当天送就好了嘛!」
「紫衣,妳结婚那天我没办法来了。」
欧阳紫衣很失望,「老师,我希望你能来。」
「我也很想来,不过我开始做设计工作了,我与流行世界脱节太久,总得出去外头的秀展看看,吸收新的信息。」
「老师,你跟他……」
「我们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虽然他还是没有喊我一声爸爸,不过我们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顿饭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老师,恭喜你了……不过老师,我结婚你不能来,我会很孤单的。」
哪有新娘子要结婚的心情是用孤单来形容的。
胡汉修拍拍她的手,留下一句带有玄机的话。
「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
他留下这句让欧阳紫衣满头雾水的话就走了,她抱着大纸盒回到房间。
而纸盒里竟是她第一次参展的婚纱礼服,婚纱上还摆着一张贺卡。
这是妳第一次完成的作品,我认为这件婚纱还是由妳穿上最漂亮,如果妳愿意,结婚当天请穿上这件婚纱奔向妳最爱的人怀里。
贺卡的署名是胡亚德。
让她去嫁给别人,他舍得吗?
虽然是她亲手扼杀掉他们的爱情,不过她还是舍不得他啊!
一滴滴的泪水模糊了贺卡上的字迹,也透进了婚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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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了,结婚当天,她要穿上自己设计的白色婚纱。
但是她必须先告诉志尧哥一声。
但他的手机跟住家电话都打不通,欧阳紫衣只好亲自去找曹志尧。
他跟镇上一群从小长大的哥儿们约在一家小酒馆,据说他们要帮他庆祝即将脱离单身生活。
欧阳紫衣推开小酒馆的门,便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声音。
「志尧,你能结婚可得归功于我。」说话的是他闹自杀时替他急救的医生。
「志尧结婚关你屁事啊?」
「要不是我把医生的职业道德放在一边,把志尧喝酒不小心出车祸却硬说是他寻短见,你以为紫衣会心软嫁给他吗?」
听到这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欧阳紫衣缩回要跨进门内的脚步,她留了道门缝偷听他们的谈话。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因为连小酒馆的老板也是同一挂的朋友,他们觉得不会再有人进来,所以他们的话越来越坦白也更让她惊讶不已。
「好小子,原来你是用苦肉计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没想到你的外表忠厚,竟也有这么奸诈的时候。」
「这不能怪我啊!」已经有了醉意的曹志尧说话也变得大声了,「全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紫衣,如果娶不到她,叫我跟我们曹家面子往哪里摆?」
「原来是为了面子问题。」
「我大哥就是太笨了,才会连老婆都跑了,这个笑话一直跟着我们曹家,我不洗刷掉这个屈辱怎么可以。」
「那你后来闹自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有人问。
「我才不会笨到要自杀,第一次撞车是误打误撞,我看到紫衣那么着急我,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来留住她。」
「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啊!」
「只要成功就好了,等我娶到她之后,我再好好弥补她不就得了。」曹志尧看了朋友们一眼,「说真的,我是把你们当好朋友才跟你们讲的,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千万别给我出乱子。」
「知道啦,朋友是做假的啊!何况紫衣嫁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趁着小酒馆里酒杯互碰的声响当做遮掩,欧阳紫衣悄悄的关上了门,没有人发现她听到了这个难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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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当天,欧阳紫衣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知道了曹志尧对她说的谎话,也知道了他假装自杀来威胁她结婚的事。
这几天,她没有跟任何人讲一句话,除了打了通电话给宜桦以外,他们还当她是有婚前恐惧症也就不理她,只当她结了婚就会没事了。
她舍弃了曹志尧为她选的婚纱,换上了有她美丽以及悲伤回忆的白色婚纱。
这是她第二次穿上这件婚纱,她看着镜子里的身影,心里想着的却是以前跟胡亚德相处的回忆。
「紫衣。」
气急败坏推开休息室门的是曹志尧。
「妳为什么要换上这件婚纱,我不是替妳选好婚纱了吗?」有人跟他讲,她换掉了他替她选的婚纱,执意穿上自己设计的白色婚纱。
曹志尧将化妆师跟伴娘都赶了出去。
「为什么不行,不都是婚纱吗?」面对他,她宁愿喊他一声志尧哥,也不愿意坏了他们的友情。
「这件婚纱不是还给葫芦婚纱馆了吗?」
「这件婚纱属于我。」
「妳怎么会有这件婚纱?那个男人来找妳了!」
「哪个男人?」她淡淡的问。
「妳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说的是妳以前的老板胡亚德,他来找妳了,是不是?」曹志尧咄咄逼人的问道。
欧阳紫衣挥开他的手,「送婚纱给我的是胡老师。」
「胡老师不就是他爸爸,那还不都是一样。」他觉得自己口气太凶了点,才缓了缓语气,「紫衣,这次我原谅妳,下次别再跟他们父子见面了。」
「不然你会怎么样?」她反问。「你会生气、会觉得丢脸?」
「紫衣,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们别吵架。」被她盯着看,曹志尧觉得心底发毛。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她淡淡的一笑,「在被你设计过后,我已经不想跟你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