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莉再也控制不了怒火,一巴掌就挥过他的脸。“我一文不值?你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啊?”
脸上热辣的痛感未消,她一巴掌又挥过来,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那一巴掌,我暂不计较,如果你再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敢,我叫我爷爷……”话未说完,她的双手又被他扭住,她痛得哎哎叫。
“如果我不是卓非凡,你还会想接近我吗?”他认真的问,对她的哀嚎一点都不觉得心疼,这是她自找的。
“如果你不是卓非凡,我根本不想认识你。”说实话她倒是偶尔为之。
非凡不屑的冷笑。 “你倒是说了实话。”他往门外大声叫唤。“你们进来,把她带走,快点。”
闻声,忠叔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毕恭毕敬的站立等候命令。
“忠叔,把她带走,我不想再看见她。”非凡大声命令。
“少爷,这不太好吧。”忠叔担心的说,跟在非凡身边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看过他那么大的脾气。”
“我爷爷是……”
“你爷爷比你有头脑,他不会陪你玩游戏的,忠叔,快送她离开‘千里月’。”他手指一比向门外,一票人便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忠步只好开口。“把蒋小姐送走。”
“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安莉的话从牙关进出,但随后她也被一票大汉架出去,口中仍自叨念不已。
“忠叔。”他唤住正要离开的忠叔。
忠叔走到他床边。 “少爷,有何吩咐?”忠叔关心地看着他的伤势,而他已消瘦的脸更显示他这些天来所受的煎熬。虽然忠 叔也觉得老爷将少爷软禁实在太过分了些,但是他只是个司机,又能说什么?
“请你把盈盈带来。”他渴切地希望忠叔答应。“我很想见她,她这几天一定很担心,我好久没和她联络了。”
忠叔面有难色,迟迟不敢答应。
“拜托你,你会花钱买花把盈盈骗来找我,你一定不会忍心看见我们被拆散。”他动之以情。
忠叔看他日渐失去光彩的眼睛,他叹口气后,把头点了点。
× × ×
人一尝过“幸福”的滋味,就容易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拥有;害怕拥有之后又失去的那种失落、失落、失落、失落……
总总失落涌上心头,叫人眉儿不皱,心头不愀也难。
无依孤单的寂寥感,让盈盈连中午都没心情中饭了。非凡销声匿迹的打击让她变得无精打彩,甚至爱上了一个人守在冷清清的办公室里那种凄凄寂寥的气氛。
唉!她呆呆傻傻地趴在办公桌上独自叹气,已不知叹了多少声。
随着叹息声一声的扬在空气中,也让她回忆起更多的前尘往事……
印象最深的当是安莉的战贴:我会抢到非凡了,他很快就会玩厌你了,他这种公子哥儿不会认真对待感情的,尤其是你这种没有利用价值的小家碧玉。”
她也曾想过,倘若安莉说的话全都成真,她该怎么办?如何收回放得又深又重的情感?答案是: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好惶恐。
万一他真的舍下她,该如何是好?
他怎能把感情收放自如,说放应当放,太可怕了,太无情了。
她真是个大笨蛋!趴在办公公桌上独自惆怅的盈盈不禁自怨自艾,又自怜起来。
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想着、忆着、念着,一颗泪滴悄然滑下脸庞。
她猛抬头。 “忠叔!是你,什么时候你也改口叫我曲小姐了?”看见忠叔她一点也不意外,以前忠叔便时常来接她去与非凡约会。
”丫头”。忠叔顺从地改口, “你在哭吗?”
“哭,当然没有,工作太忙,有点酸痛。”她倔强地不肯承认。
“丫头,你想不想见少爷。”他也不去点破她的伪装。
“想,当然想。”这一开口,马上就泄漏了她心中的思念之情。
“好,那你就跟我走。”
“去哪里?”她问着神神秘秘的忠叔。
“路上我再说给你听。”
不再考虑,盈盈匆匆留下张纸条放在桌上,然后就随忠叔离开。
去,她当然去,为了寻找他,天涯海角,她都去。
× × ×
在路上,忠叔将非凡堕楼受伤的事作说了出来,盈盈听得一颗心全揪在一起。
在忠叔的掩护下,盈盈成功地闪躲过‘千重月’的工作人员。幸好她个子娇小,再戴上忠叔要她戴鸭知帽,帽压低,但无人可识她的真面目。
路上,她从忠叔口里知道非凡为什么几天都没有音讯,她同情非凡被软禁的遭遇,因此她抱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
“丫头,这里。”忠叔小声地带领她绕过工作人员视线,把她带红‘红屋”后面。
“卓老爷子真狠,为了软禁非凡,竟然宣布‘千重月’歇业两个星期。”她吐吐舌头,用腃盖想都可以知道‘千重月’损失的金额多大。
在老爷收中,少爷比‘于重月’重要。”他带她到达后面的草地,解释着。 “我没有办法调离所有监视少爷的人,所以你必须自己去见他。”
“他在五楼也!我怎么上去啊。”她一脸狐疑地四处张望。“忠叔,我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应该不会,这里是‘红屋’的后面,全部的人都奉命守在‘红屋’前及‘红屋’内,这里没人会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动作还是要快。”忠叔也紧张地频频往四周瞧。
“可是我究竟要怎么上去啊?”她抬头一望,只有一条粗粗的绳索在她眼前晃——天啊!不会啊。
忠叔果然握住绳索,差点没让她的舌头吓得跳出唇外。
“真的要爬绳索?”她的腿快软了,上次从五楼摔伤,这次如果命薄,岂不是小命一条化骨成灰记存‘千重月’?
“这条绳是少爷设计的,利用攀岩的原理制成的。你看墙壁上是不是有一根根钉上的木椿?”你可以把脚踩上去的。”说着他又从旁边批出一条腰带,先扣上她的腰,再结实地系在绳索上。 “少爷本来就想将攀岩运动引进‘千重月’,这只是他先拿来当实验的,这腰带很结实,你不用担心。
她无法想像自己吊在半空中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像个吊死鬼一样晃来晃去?她拼命将唾液往肚里咽。“有没有人摔下来过?”
“到目前为止,没有。”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非凡一人试过嘛,忠叔没讲出来。 “如果不行,我还是带你硬闯‘红屋’好了。”
好不能冒着中途拦下来的危险,她摇摇头,坚决地说: “不,我爬。”她想她的长相应该很得佛祖的缘,应该不会有这么悲凉的下场。
当她以壮士赴沙场的决心踏上第一场木椿时,忠叔又提醒她。 “老爷、夫人去香港开会,大概傍晚的时候就会回来,你要把握时间。”
向她眨眨眼睛,给他一个必胜的笑脸,盈盈踏上她全情郎的辛苦之路。
第一步,她踩得踏实且小心。她此刻才想到,忠叔没有给她手套。绳索不留情地摩擦着她手掌的细皮嫩肉,她全身的力量都挂在这根绳索上,手真的好疼。但是她告诉自己,这点小疼,一定要忍,不忍无法成大事。
忠叔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下头替她把风;途中她停了好风产欠,也滑了好几次,他的冷汗如泉水似泉涌而出。不过好在她都没有摔下来,她在下仰望着她越爬越高的身躯,衷心替她祈祷。
快爬到窗口时,盈盈方才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她低头瞄了一眼底风光,不看不怕,一看差点让她手软脚软,只怕栽了下去。
她咬紧牙关,集中精神,爬完最后几步路。
终于摸到阳台了,她奋力地翻过阳台,解掉腰带。她转身向忠叔打了个手势,随即冲到落地窗前。
当她看见让她不顾性命地爬了五层楼的非凡,眼睛紧闭着躺在床上,她的视线马上就被他上了石膏的双脚吸引了过去。忘了她的手掌被摩掉了一层皮的痛楚,她抡起拳头敲打着锁上的落地窗。
双眼朦胧的非凡,听见落地窗被敲打的声音,他转头一看——盈盈!只见她着急忧虑的眼眸写疼惜怜悯,一双小小拳头正咚咚咚地敲着落地窗的玻璃,小嘴张张合合,依嘴形看,她在喊两个字。
非凡!
抑不住渴切的心,非凡立即拖着伤脚,一步一步,缓缓慢慢地爬下床,以手代脚,爬向落地窗,两要相隔的距离如此近,却似咫尺天涯的遥远。盈盈看着非凡在地上爬行,辛苦得汗流满面,满脸通红,但是他动员不放弃,不畏难地抢着伤脚爬向她。
泪水不由自主的缓缓落下,她将脸贴近落地窗,一下子,玻璃窗沾湿了她的泪水,晕开,而顺着玻璃滑至地面。
终于,他的手打开了锁。
盈盈心不迭地推开落地窗,奔进他的怀里痛哭。
“别哭了,外头有人守着呢!”他轻声地安慰她。
“我的眼泪止不住啊!”尤其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更难过。”她克制自己不要哭得太大声,泪水却仍然哗哗啦啦地从她眼里掉下来。
“我的脚没事, ‘千重月’的医生每天都来看过的,再一阵子,我的脚就可以恢复行动勇务,没事的。”
“你也真的是,竟从三楼跳下去。”她为你的欠缺考虑轻斥。
“很象你的作风。”他轻轻点着她通红的鼻子。
“才不是呢!我才不会那么笨呢。”她反驳。
“我跳楼是为了要见你,你竟然说我笨?”他毫不留情地往她的酒窝吻去,吻得她迷起眼睛。
她求饶。“好了,放过我啦!”
“下次你再这样说,你会咬掉你的脸。”他恶狠狠的吓唬她。“听到没有。”
“听到了啦!别来亲我喽,我要反击了。”好开玩笑地捶了他上了膏的脚一下。 “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未料,他的脸色当下变得惨青,从牙关进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我……我的脚,好……疼……疼啊!”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拳头,紧张着急地说:“我只不过轻轻敲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你很疼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你很暴力吗?”他半闭着眼睛。
“我……”她手足无措,平日的灵巧全都没有了。“我去找忠叔,对,找忠叔。”她霍然而方。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笨蛋,你这么跑出去,不就当场被人逮到?”
“可是……”当她看见他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她马上明白自己受骗了。“把我的关心当猴戏,你真没良心。”说着,她张口便往他的手臂咬一口。“这是你骗我的报应。”
他搓着手上的齿痕。 “咬这么一口,你不心疼啊。”
一双妙目往上斜睨他。“不心疼,就不会让自己冒死爬着绳子上五楼,我又不是罗蜜欧,爬窗会茱丽叶。”
不须多说,她的关怀、她的情意全溢于眼中,他将好拉进怀时,轻轻地沾了灰沙的头发。“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还说呢!你好些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差点被他抛下的苦楚一跃心头,又让她红了眼。
“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限制住了。”
“我担心,我们的缘分不够。”她凄凉地说。
“你怎么这样说。”他大惊。
“你属于卓家,属于‘千重月’,不属于我。我害怕终有一天会走出我的世界。”这是她增长在心底是不愿碰触的疑惑。
“不会的,那一天不会到来的。”他吻着她红肿似核桃的眼睛,碎碎的吻点满她的脸颊、她的唇角,她的下颚,然后停在她柔软的双唇,一遍一遍地索取他记忆中的芳香。
正当两人沉溺久别重逢的喜悦门外说话声以及脚肯声惊扰了他们的平静。
“糟了,我爸和我妈回来了。”非凡大惊失色。
“他们不是傍晚才会回来?”她跳起来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提早了,快,躲衣橱。”非凡指示着她方向。
然而,太迟了。
她还没打开衣橱,他们已打开门进来了。
“儿子,腿有没有好一点啊?”何文一进来,看见呆然而立的盈盈,她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盈盈一脸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后进来的卓政豪更为震惊,语气更为严厉。
“是谁让她进来的?你们是怎么看住少爸的,竟然让她闯进少爷的房里?”他大声指责门外的员工。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爬墙进来的。”盈盈挺身而出。 “谁叫你们不让我见非凡。”
“爬墙。”何文讶异极了,这个小女人独自爬上五楼,只为见自己的儿子?她又是感慨又是震惊。其实当卓政豪要软禁儿子时,她也并不赞成。加上这几日儿子面容憔悴,使她不得不重新估算起盈盈在她儿子心中的分量。
卓政豪板下一张脸。 “我不管你怎么进来的,总之,我不让你们见面。”
“爸,你不能这么专制你没有权利决定我们能不能相见。”行动不便的非凡仍声澌力竭地为他的恋情辩护。
“我当然可以,就凭我是你老子、我生你、养你、让你受良好的教育,让你掌管‘千重月’,这些都是我给你的,难道这样我还没有权利吗?”卓政豪简直暴跳如雷。
“可是我不是你女儿,我不必听你的。”盈盈忍不住回嘴。
“你给我闭嘴,我教训儿子,没你说话的分。”卓政豪将怒气转向盈盈。
“卓伯伯,我必须要说,你真的很不讲理。”盈盈硬是卯上卓政豪。
“你果然欠缺教养,好一个利嘴丫头,凭这一点,我就不准你和我儿子交往。”卓政豪也被激怒了。
“老爷,小心血压。”始终在一旁静观其变的何文,反而对盈盈有点改观了。她敢言敢怒的个性倒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相像。可惜,这丫头没有家世背景,怎么配得上非凡呢?何文不仅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年代了,伯父,你的思想怎么还留在日据时期?”盈盈和卓政豪怒眼相对。
“瞧瞧她说的什么话,非凡,你确定要这个女人做你老婆?”卓政豪指着盈盈逼问非凡。
“爸,你不能替我做决定。”非凡平静地回答。
“你……我学会忤逆我了。”卓政豪被他们两人一搭一唱气得没了理智。 “我先打醒你这个被女人迷昏的脑袋。”卓政豪抓起替非凡预备的拐杖,不由分说地便往他的身上猛打一阵。
非凡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硬挨了好几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