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如此八股的想法。为了报恩,而随意决定儿女的终身大事,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的意愿,真令人感到可笑啊!
这如果换作是她,肯定逃婚,坚持反抗这项无聊的婚约:很不幸的,事情正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陈述事情的曼丘理,在说到这里时,温和的神情突然显得黯淡深沉,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轻叹了口气,那真是一段极不愉快的过去啊!他不想提及,但为了避免武真零继续对曼丘卫误会下去,他还是将它简单的说了出来。
“这原本是件美事,却没想到,晓明允的女儿不同意,为了和她父亲作对,她故意在宴会前一刻离家出走,恶意放话说她跟别的男人私奔了,要老七死了这条心,别 再癞哈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大过分了。”武真零气愤道。
顿时,她对这位晓小姐的同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 开始同情起老七,并为他打抱不平。
“起初,老七也不想赴宴的,但父亲的遗命难违,他只好勉强赶到晓家,想跟晓明允解除婚约,结果他却被晓小姐的恶意报复搞得尴尬之极,成了众人的笑柄。往后的数年间,总是有好事者故意拿这件事调侃他,开他的玩笑,在这种情况下,老七他想不讨厌女人,恐怕都很 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来没碰过女人,一碰纠就是这种恶女人,难怪他会对女人产生失望和厌恶感,但 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她很为老七担忧。
“话虽如此,但不是当事人,毕竟无法完全理解他受 创的程度,好心劝告他的话,反而容易变成事不关己的风 凉话,多说无益。”
“总有办法吧!或许可以找个不错的好女人,试着让 他们交往看看,使他明白,女人并非都像晓小姐那般差劲 恶劣的。”她好心的建议:
看着曼丘理深锁不展的愁眉,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 痛,忍不住想为他分忧解劳,提出不大有用的解决之道。
曼丘理温柔的瞧着她,和善的推翻了她的建议。
“你所说的这项办法,以及其他可想、可用的办法, 全都用尽了,结果都一样,没有半点效用。老七他是个死 心眼,一旦认定女人是情绪化和难以捉摸的生物,他便强 硬的坚定立场,拒绝再与她们有任何理由的接触。影响所及,是曼丘家慢慢成了女人的禁地、男人的世界。”
“难道,你也受了他的影响,认为女人是非常可恶、讨人厌的动物?”她没来由的问道。
莫非,他不肯跟她睡的原因,不只是身体不适,还包含了这项因素?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难过的直往下沉。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相反的,我甚至觉得女人是很可爱的,比如你,就是个很惹人怜爱、非常讨人喜欢的好女人。”他衷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这么想吗?”她不好意思道。
算起来,这还是头一次,她由他口中得知他对她的看法以及称赞。虽然话不多,形容的也不大具备甜言蜜语的条件,但已足够把她哄得很开心,先前下沉的心,以股市狂飘的速度直冲向万点,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漫步着。
曼丘理凝望着她娇嫩的粉颊上,染抹一层诱惑人的徘红,不由得心神荡漾,想把她紧拥在怀里,狠狠的、痛快的品尝她娇羞粉颊的滋味。
他无法克制自己欲望的逐步向她靠近。
“铃——”不识相的电话,陡地响了起来。
曼丘理如被人拿冷水灌顶,浑身一颤,神智及时清醒过来,阻止了他差点酿成大祸的冲动行为。
响不过三声,这个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又恢复为原先沉寂的模样,好像它什么坏事都没做似的,静静旁观着眼前这一幕。好不容易才燃起爱的火苗,却又因它无情的干扰,而被迫中断的诡异画面。
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曼丘理,困窘的回转过身,慢步移向落地窗,靠着掩窗拉窗帘的无意识的行动,缓慢平复 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试图冷静下来,以面对武真零。
她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沉醉在他的称赞之中,她由 曼丘卫的过去联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脸颊上的红晕尽 褪,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私奔所造成的伤害,真有如此严重吗?”她有些难 堪的询问。
曼丘理面朝向她,思索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能不严重吗?将心比心,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得知对方恶意离弃,并选择了别人私奔,你作何感想?”
“我……,’她困难的咽了口水,心虚的回避曼丘理温 和的眼光,内心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曼丘理看着她有口难言的神态,再环顾四周过于空旷 而显得有些凄冷的卧室,蓦然想起他犯过的错误。
一段曼丘卫伤心的往事,无意中牵动了两个人的思 绪。讽刺的是,它所衍生出来的,居然是各有所思,彼此 思想完全无法联系、搭连的局面。
曼丘理为他在新婚之夜,无心离弃她的作为,深深感 到歉疚和罪恶感,而自责不已。
武真零则对她为了逃避这项婚姻,所做的私奔叛逃, 感到可笑愚蠢,且无地自容。
再想到如果她和石光恒真的莫名其妙私奔成功,而他 可能会成为曼丘卫第二的情景,她不由得打了冷颤,一股 冰冷的寒意椎心刺骨的从她脚底,直窜上她的背脊。
天哪!她差点为了她不爱的石光恒,而伤害了她所挚 爱的曼丘理,虽然她是不愿意自己的终身大事任人摆布 ,但她仍然不该想使用如此恶毒的方法,去对付一个毫贞罪过的陌生人。
回忆起婚礼当日,她自私自利的为自己打算的想法,她羞愧得直想挖个地洞躲起来,免得丢人现眼。
若是曼丘理和曼丘冽无形的暖昧之情成真,并且相偕弃她而去,她也无权使用斧头,和曼丘理的俊脸打招呼,毕竟先错的是她,她所获得的遭遇,只是她罪有应得的报应罢了。
忽然,她发现她实在应该好好感谢讨人厌的福平尔,若非他锲而不舍,破坏到底的绑架她,她恐怕早已酿成惨绝人寰的滔天大祸,制成出另一个遭遇悲惨的可怜人
就从这一刻起,她彻头彻尾的觉得,福平尔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人,虽然他实在无可取之处,但她还是大发善心的把他归类为造福乡里的善类。
只是,这个善类好像大多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过度鸡婆的把她做过的坏事,一五一十的向曼丘理报告?
她忧虑的偷瞄了一眼曼丘理,只见他若有所思的背靠着窗帘,彷佛在思考什么似的。是在想她的私奔吗?
她更加担心的忖度着,是否该开诚布公的和他讨论她的无心之过,因为她真的不是要故意那么做的嘛!
“铃——”电话又响了起来,中断两个人的思绪。
他们同时把视线移向电话,又互望了对方一眼,在唯恐对方洞悉自己想法的情况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千万别接,九成九是找老五。”他连忙找话。
“哦!”她笑了笑,不知该接什么话。
曼丘理僵硬的把身体移向床铺,沉闷的在床上躺平。
思索了半天,他仍然想不出有什么特别好的方式,以弥补他冷落她的罪过。而在铃声响的那一刹那,他决定把这个问题延后,待和老四商量过后,再做打算。
眼前,他所要面对的,是向他忍耐最大极限挑战的考验,这比世上任何一项难关还难过,他真的很怕,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对她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他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倾耳细听她躺在他身边的每个细微动作,也把警戒力升至最高点,就怕她不小心碰触到他,会引爆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因此他不着痕迹的和她保持距离。
他竭力调整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以使它听起来规律而均匀,彷佛他已经沉睡了似的,好使她无所疑惧的安心入眠。
但她哪睡得着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画面,正在她脑海乱窜呢!
为了不破坏这个和谐的夜晚,她决定以后有适当的机会,再和他好好讨论私奔问题。现在,她只想倚靠着他,平静的睡上一觉。问题是,她根本无法平静。
他身体那股清雅的古龙水香味,密不通风的紧紧包裹生她,弄得她胸口小鹿乱撞,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陡地,一个限制级的影像,清楚鲜明的直蹦到她脑海里,不但无法驱逐出境,还故意挑逗诱惑她,引发她体内一股异样的躁热,直涌向她的喉咙。
确定他真的沉睡同时,她舔了舔乾燥如火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支撑起上半身,一点一滴的靠近他,想把脑里的画面,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付诸行动,尝试实验结果。
可是,曼丘理真的沉睡得不省人事吗?他没有。
凭着武术训练所造就的过人警觉力,他立时察觉到她有些异样的轻微动作,可惜他应对的经验不足,在尚未明了她的企图之前,她抢先一步,活生生的侵犯了他。
她那两瓣温热馨香的唇,轻轻的碰了两下他的唇,随后意犹未尽的紧烙住不放,用唇瓣和轻巧的舌,在他唇的四周游移摩攀着,引发他浑身轻颤,她没有发现,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反而兴致更高昂的进行挑逗他的动作。
该死!曼丘理粗鲁的在心里咒驽着,他只说不碰她,却忘了约束她不能碰他,这下可好了,他该如何来负担失策的后果?
他极力要求自己冷静,想出妥善的应对良策,奈何在她努力不懈的攻击下,他的理智逐渐丧失,体内的欲火冲破禁锢,万马奔腾般在他每根神经、每个细胞猛烈窜烧着,情欲直逼向他,压得他简直快要窒息。
他轻喘了口气,想再度调整呼吸,却被她的体香直驱而入,剥夺了所剩无几的清醒和理性,情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吞蚀了他所有的思想,狂野的撩拨他紧绷不敢放松的身躯,但他仍然不想采取行动。
他紧咬着牙根,双手几度紧握成拳,忍受着情欲的折磨和痛苦煎熬,拚命挣扎着,企图挽回他迷失涣散的神智,克制想要尝试禁果的邪恶欲望。
就在他理智濒临崩溃边缘之际,武真零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歪着头彷佛在慎重思考事情,这给了他极大的嗤息机会,让他及时扑灭了欲火,把欲望归为零。
她难掩失望的叹了口气,想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真是要命。怪只怪第四台大有经营道德了,每每影片放映到男女主角激热的亲吻后,就为了怕观众长针眼,严加防范的把有碍观瞻的画面,送交剪刀伺候,要不就交给马赛克遮挡,完全保护的滴水不漏,半点不肯遗害人间(?),害她缺乏这方面的知识,真是讨厌。
一筹莫展之下,武真零只得放弃侵略曼丘理的欲望,乖乖的躺回原位,紧挨在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温暖的身躯,直把他当成了茸毛玩具,以抚慰她受伤可怜的心灵。
曼丘理真是痛苦到了极点,快攻刚过不久,她此刻竞换上慢攻,隔着微薄的睡衣,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正朝他的敏感部位,慢慢磨赠着,好像不把他虐待得发狂,她不甘心似的。
天哪!谁来想想办法?给他一个正当理由,让他可以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顺利的自她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乡里解脱。
在他热切的恳求下,顺天应人的神,回覆了他悲惨的请求,指点了一条逃难避祸的明路。
“叭”的一声,轰隆隆吵死人的引擎声,急速穿过寂静的夜色,燃起曼丘理无限的希望,和光明的前途。
“老七回来了,我去看看他。”
如同火烧屁股般,曼丘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往外冲,唯恐慢了一步,会惨遭武真零的诱惑灭顶。
“喂——”武真零满腔怒火的叫嚷着。
到底是老七重要,还是她重要啊!真是气死人了。
等等!想到曼丘冽这个可怕的前车之鉴,一股不祥的预感闪过她的脑海中。
不行!她得去把他逮捕归床,就算逮不回来,她也要从旁监视,免得他们擦枪走火,让她成了不折不扣的怨妇。
◇ ◇ ◇
晌午,日正当中,狂热的烈焰四射,停憩在树干的知了奄奄一息的呻吟着。
勉强打了个盹的武真零,病恹恹的宛如游魂,更像是直线往下滑落、卖压沉重的股票,没什么精神的从卧房里出来,边打着呵欠,边拖着脚步,移向饭菜香四溢的厨房,口中忍不住嘟哝抱怨:
“啊!累死人了,我快累翻了。”
凝视着曼丘理那张极养眼的俊容,倾听他那悦耳彷佛乐曲般的声调,侃侃而谈的低诉着千言万语,这原应是世上最极致的享受。可惜!他倾诉心声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孤高冷傲的曼丘卫,并且从夜晚持续到黎明。
害她这个负责监视的旁听者,心里满不是滋味,不但要留心注意曼丘理的只字片语,唯恐有什么暗语,促使他们暗通款曲,另外还要忍受不断从她体内释放的醋酸,强压想要修理人的冲动。这种种的折磨,简直快要把她给整得累死了。
想到这里,她倒开始佩服起曼丘卫的能耐了。
曼丘理不论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不动如山的听着,不回半句话,也没有丝毫抱怨,甚至到后来,他还可以趁着曼丘理结束演讲、喝水喘气的空隙,从容不迫的告诉她,曼丘理这次所花的时间,是整整六小时三十五分,链手中的计时器可以印证,害她好崇拜他喔!
在曼丘理口沫横飞、长篇大论的过程中,他居然可以不当一回事,拿它来训练自己的耐性,真是太厉害了。
就从那一刻起,她对曼丘卫产生了好感。
不过,真正的原因并不在此,而在于他和曼丘理之司,完全没有半点爱情成分,这使她彻底的安心了。
本来,她还在担心他会是继曼丘冽之后,她的第二号情敌。甚至她当着正在长篇演说的曼丘理面前,心不在焉约忖度着,考虑该把他比拟为何人。
如果说,曼丘冽是林黛玉的话,那么曼丘卫就应该是史湘云……好像不大对,论个性,老八曼丘映的直肠子似乎比较接近史湘云,而他好像和孤做冷绝的妙玉比较类似。这种人其实是最难讨好相处,也是最难应付的,害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半个可以消灭情敌的良藁,白白损失了一大堆脑细胞,和闪了一段曼丘理的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