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三个男人瞠目结舌,孤男寡女约在那私定终身,该不会……。
“你们脑袋全给我放干净!”蓝钰光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哪去了。“我跟这混蛋可是清清白白的--”
“不是很清白吧?”古淮天朝她诡谲一笑。“我抱了你,还亲了你的嘴,而且这还是第二--”
“古淮天!”
蓝钰大叫打断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敢当著她家人的面说这些!
“钰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爹,我……”
“你怎么可以为了出嫁不择手段,对古公子下迷药呢?”
蓝钰愣了好-会才听懂父亲不是在怪她跟男人亲嘴,而是认定像古淮天这么出众的对像是她下药迷来的,说穿了还是指他配她肯定非他自愿,全是她设计来的。
这……太瞧不起人了!
“谁对他下迷药了?是他死缠烂打一直追著我不放,是他先喜欢我的!”事关颜面,她非得要他说清不可!“古淮天,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找到我家来,求我答应嫁你的?那招亲擂台有人拿刀架著你,逼你非打不可吗?”
他扬眉淡笑,昭告众人。“钰儿说得没错,是我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明明识破她女扮男装还是佯装不知,硬留她在天威堂习武;之后又追来八家村向她求亲,擂台更是我自愿登上。我对钰儿一片痴心,还求岳父成全,答应我早日迎娶钰儿为妻。”
“娶你的大头鬼啦!”
在家人们的感动叹息声中,蓝钰又泼辣地数落他一句。
“你这负心汉,都娶了你表妹了还想要我嫁你?你以为你武状元就了不起,我一定肯嫁你为妾吗?”她咬牙切齿地告他:“你少打如意算盘了,我死都不做妾的!别以为你在擂台上说那些话就能得到我的谅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
告诉过自己绝不在别人面前为情掉泪的,可是说到这,无尽的辛酸与委屈齐上心头,让她一时哽咽,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潸潸而落。
“傻瓜,我怎么可能娶别人为妻呢?”
古淮天伸手解了她穴道,蓝钰身子一软,不愿意也没得选择地落入他怀抱。
“跟湘湘成亲的事是亢恒跟益年开的玩笑,哪晓得益年非但当了真,还跟你说了,我今天回家一知道这件事立刻快马要来找你说清楚,哪晓得大小姐你一赌气竟摆了个招亲擂台,还不听我解释,狠狠打了我一棍,你说我冤不冤啊?”
“真……真的吗?”她泪眼婆娑地凝视著他澄澈双眸。“你要是敢骗我,这回我一定把你阉了当太监!”
“我发誓,我古淮天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就只有你,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他人。”他温柔拭去她脸上泪滴。“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还说呢,谁教你要远行探病也不先跟人家说清楚,害我冤枉流了好多眼泪,我要是一时想不开举剑自刎,你要解释就只能到我坟前了!”
“是,全是我的错,你就别吓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还有以后?”
“不,没有以后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蓝家三个男人瞧著蓝钰“驯夫”,个个瞧得目瞪口呆,怎么看古淮天都像是被她给吃得死死的了,根本就是把她惯上了天!
“淮天,我刚刚是不是把你打得很疼?对不起喔!”
生平头一次见到她撒娇,他们三个一起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还好,已经不疼了。”他的眼里完全只有她。
“其实我刚刚在擂台上也挨了人家好几棍呢。”她挽起袖子,露出藕臂上的瘀青:“你看,好疼哪!”
“可恶,要是我早点赶到一定将打你的人好好教训一顿!”他脸上满是怜惜。“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嗯哼!”
蓝威旺轻咳一声,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小两口是当我们三个全是鬼,看不见的吗?”
被父亲这么一说,蓝钰红了脸,连忙放下袖子离开古淮天怀中,羞低著头乖乖站在一旁。
“钰儿,虽然爹实在听不大懂你们两个之间有些什么是是非非,不过,我就问你一句话吧!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呀?”
她抬头轻睐了风姿翩翩的古淮天一眼,咬了咬唇,羞答答地噙笑低首。
“我嫁啦!”
第十章
振扬武馆内,“喜”字贴了满满一屋,蓝钰也已经凤冠霞帔穿戴妥当,就等著古家的八人大轿来迎亲了。
“爹还没回来吗?”
她双手拎高裙摆,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凤冠歪了才不地用手推一推,脸上只有焦急,一丝新嫁娘的喜气也没有。
“还没。”
刚去帮她探问完的佳佳喘著气回答,蓝钰双眉立刻皱连成峰。
大哥陪著大嫂赶回探望病危的岳父,无法参加她的婚礼也就算了,怎么父亲说好去探望一下有结义之情的亲家公,最迟昨天一早就会赶回,到了她快上花轿的时辰还不见人影?
“爹不可能不回来主持婚礼……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听说祈白山最近聚集了一批山贼不时出没,馆主该不会在回来的路上--”
佳佳话还没说完,就遭蓝钰狠狠瞪了一眼。
“胡说!我爹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败给一群臭山贼?”
佳佳不知死活地说;“可是俗话说,空手难敌四拳、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有--”.
“还有童言无忌!”蓝钰没好气地介面”。“佳佳,你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呀,开口就没好话!”
她心烦地摘下凤冠,佳佳的话让她更忧心了;再加上眼皮直跳,更让她心绪不宁。
突然,她听见屋外一阵吵嚷声响,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裙摆一撩便跑了出去探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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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爹被山贼掳去了?”
蓝奇扬跌坐在椅上,脸色惨白如蜡。
听到先行陪同父亲返家遭山贼袭击,独放他一人回来通报消息的家奴这么一说,他顿时方寸大乱。
“小少爷,那山贼头头说了,要咱们备齐十万两白银去换馆主回来,三天内不见白银,他们……他们就要把馆主--”
“十万两?叫我到哪生出这十万两来?”蓝奇扬又急又气。“我们家是开武馆,又不是开钱庄的,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种要法,这下该如何是好?”
“小少爷,我看跟大小姐商量一下吧!”
他捧著头疼欲裂的脑袋直摇头。“不成!要是让姊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冲上山,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那该怎么办?对方限期三天,我连夜赶回已--”
“先报官!”他做了决定。“钱的事我尽量想法子--”
“小姐!”
佳佳的呼声连同马匹嘶鸣声传人偏厅,蓝奇扬追出屋外一看,蓝钰在马背上驮了一个木箱,正一跃上马。
“姊!”
“我去救爹了!”
他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偷听了方才谈话,要追上前拦人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著她策马狂奔。
“李叔,麻烦你立刻去天威堂将事情告知我姊夫,请他派人帮忙。”
“是!”
家奴遵照他的吩咐立刻上马赶去通知古淮天,一刻也不敢耽搁,他也马上另骑一匹马,驾上把大刀便去追蓝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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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白山上蓝钰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山贼“找到”,带著她来到他们指定赎人的地点。
“好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山贼头目瞧蓝钰蛾眉淡扫、唇点朱红,一身喜气洋洋的新娘服,虽然不明白她来赎人为何这身打扮,但一双眼看著她都快发直了。
“怎么,想当我的押寨夫人,连嫁衣都穿来了啊?瞧你诚意挺够的,就跟我--”
“少废话!”蓝钰瞪视著他。“我爹呢?”
“原来那老头是你爹呀!”山贼头目戏谑笑语:“那不是正好?我们就在你爹面前拜堂成亲吧,小美人!”
换作平时,蓝钰这时早冲上前痛揍他一顿,就算他身旁跟著六、七个拿刀喽罗也吓唬不了她。
可这时她爹在对方手上,她气归气也只有咬牙忍了。
“我再问一次,我爹呢?”
“钱呢?”
山贼头子歪著嘴冷笑反问,蓝钰立刻将马背上的木箱卸下,打开箱盖,亮澄澄的白银锭满满一箱。
见到了银两,他勾勾指,立刻有两名手下押著蓝威旺出来,他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松绑,将人推向蓝钰。
“爹!”
蓝钰连忙飞奔过去扶住差点向前扑倒的父亲,一见他浮肿的面颊上印著青紫,唇角也破了一块,怒火立刻冒燃!
“你们竟敢打我爹!”
“钰儿!”蓝威旺连忙拉住就要往前冲的女儿。“好汉不吃跟前亏,要不是他们人多,我又怎会著了他们的道?听爹的话,先走再说!”
听父亲这么一说,蓝钰只好先咬牙忍下,扶著父亲先走再说。
“老头子要走可以,美人,你得留下。”
山贼头目方撂下话,一群喽罗便将他们父女俩团团围住。
“钱我已经给了,你想说话不算话?”她拔出佩剑护卫著父亲,毫无惧色地冷睇对方。
“哈……谁说过做贼还得讲信用的?何况要怪就怪你长得太标致,教我一见就喜欢,你一个女人敢单独来付赎金,这胆识我更欣赏,配我再合适不过了!”
“呸!”她蛾眉一扬。“你呀,马不知脸长,要我,最配你的是那田里的癞蛤蟆,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哧”
几个喽罗憋不住泄了几声笑,他狠狠一瞪才个个紧闭唇忍住。
“哼!你尽管耍你的嘴皮子吧,过了今晚你就会对我服服贴贴了!”山贼头目色眯眯地盯著她。“别管老的了,给我把她抓回去!”
他一声令下,一群喽罗立刻簇拥而上。
“爹!”
迟了一步的蓝奇扬这时才赶到,立刻解下大刀加人抗敌。
父亲负伤,弟弟的武艺又差强人意,他们俩只能勉强自保,要突围只能仰仗蓝钰了。
虽然她这些时日又缠著古淮天教了她几招剑法,但要她应付闻声赶来助阵的数十名山贼还是太嫌勉强,更甭提当木箱在混战中踢倒,她装在白银下充数的石头洒了一地更激怒了山贼头子时,所有山贼倾巢而出,三人渐渐寡不敌众……
“钰儿!”
一把利剑刺穿了正要由后偷袭她的一个喽罗,及时赶到的古淮天又救了她一命。
一见未婚夫赶来搭救,其他师兄们也随后而至,蓝钰一下子如虎添翼,等官府的人赶到时,山贼们早被他们打得溃散奔逃。
“钰儿!”
官差接手后,怒气未消的她硬是在山贼头目肚子上又跳又踩,弄得他口吐白沫昏死过去还不罢休,直到古淮天一喊,她才不情不愿地跳下。
“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一声就一个人跑来?万一你出了什么--”
“淮天,你都不知道这个山贼头目有多可恶!”一见他蹙起眉打算说教,蓝钰立刻装可怜岔开话题:“他绑了我爹不说,竟然还要我做他的押寨夫人,而且又说一些下三烂的话轻薄我,像是晚上要对我怎么、怎么的;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他还说“古淮天算是什么东西?我给他绿帽戴还算是他的荣幸呢”,就这么放过他实在是--”
“哇!”
山贼头子痛醒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就站在他身旁的古淮天面无表情地收回剑,待蓝钰闻声一看,山贼头子胯下血红一摊,这辈子肯定是“绝子绝孙”了。
“满意了吗?”他凝眉问她。
蓝钰点点头,虽然她方才那番话是有些加油添醋,不过也算是这山贼头子自找的,只是她低估了男人嫉妒心,古淮天这一剑下去就“斩草除根”,俐落得还真教她有些错愕。
“你呀,什么时候才肯改改你莽撞的性子?”
面对她,古淮天才挥剑时的冷酷不再,俊颜上尽是浓情与担忧。
她淘气地咧咧嘴。“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脾气吗?相--公。”
“别跟我撒娇!”
他甜在心里,听得顺耳得不得了,可还是不得不板起脸孔训训她,好让她多注意自身安危。
“像今日这种情形,你就该跟我商量,怎么可以一个人就上山?万一你出了半点差错,教我--”
“呜……”
他话训到一半,蓝钰突然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人家是因为担心我爹嘛……我也希望你在我身边,有你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可是……可是我就是这脾气嘛,这辈子只怕是改不了了,你讨厌我,不想娶我了吗?”
“傻瓜!”
她都敢在众目睽睽下投入他怀中,他也管不了在场有数十人睁大了眼“看戏”,立刻又心疼又爱怜地将她紧紧拥抱。
“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都痴心不改,其我也不是非要你改脾气不可,我那么说全是因为担心你呀!别哭了,你这样让我好心疼的……”
顾不了有没有旁人竖耳倾听,古淮天情话不断,柔声哄慰她,那些扮黑脸训训她的念头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这只是蓝钰的“苦肉计”,目的全为堵住他的叨念,假哭的她其实真正憋著一脸笑享受被人疼宠的滋味,还越过他的肩朝又看呆的父亲和弟弟淘气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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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的黄道吉日,古家花轿果然顺顺利利地到蓝家把新娘接上了花轿。
蓝钰坐在轿里一路晃呀晃地,一连几个时辰让她乏味地打起瞌睡,外头锣鼓唢呐喜乐奏个不停,她直打呵欠。
“轰--”
突然一记响雷打下,不一会便下起滂沱大雨,连轿边的小窗口都被风吹起帘子,雨丝不断打入轿内,蓝钰忙用手压住帘子,耳边则听见轿外媒人婆在嚷著得先找个地方避雨。
“真是麻烦""”她在轿里苦著脸直咕哝。“让我自己骑马去不是方便多了吗?这样待在轿里不能动,难受死了!”
才说完,轿子突然被放了下来,她正纳闷,就瞧见媒人婆掀起了轿帘。
“姑娘,找到地方避雨了,你先下轿吧!”
媒人婆撑起了油纸伞扶她下轿,迎亲队伍全跑到一户农家的猪圈下避雨,她和媒人婆则躲进了农家。
“这雨恐怕还得下上一阵呢!”农家的主人李嫂跟媒人婆闲聊。“阿卿,这位新娘子是要嫁到哪家去的?”
媒人婆阿卿一脸与有荣焉地说:“这位蓝姑娘可是要嫁去天威堂的少堂主夫人呢!”
“就是那位武状元啊?真是好福气呀……”
李嫂又羡慕又嫉妒地看著蓝钰,蓝钰有些因窘地硬挤出笑容,借口问了茅房在哪儿先开溜一下,在一间房门口听见有女子啜泣不止的声音,好奇地推开半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