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钰搔搔耳鬓,心虚傻笑。这下肯定要被他一路骂回家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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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一说完自己要去天威堂学武的心意,蓝威旺和蓝振名父子俩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又在飞暗场子里相互切磋起拳脚功夫来。
个别想装作没听到!”
屋檐下冲进内.硬将两人扳开-“别胡闹了!”
蓝威旺敲了敲她的脑袋,头疼的皱了皱眉头。
“爹说的没错,你别胡闹了!”蓝振名没好气振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堂堂‘振扬武馆’的小姐跑去‘天威堂’学武?那你不如拆了咱们家的招牌带去当拜师礼算了,真是不懂事!”
她不服气地吐吐舌:“谁要打著振扬武馆的招牌去拜师学艺啦?我随意胡扯个名字蒙混进去不就成了?呆子!”
“你才是呆子!你什么时候听过有武馆收女学徒了?”
“没错。”蓝威旺也赞同大儿子的说法。“钰儿,你的功夫虽然是爹教的,但那是因为你是我女儿,又刚好有兴趣,教你防身也不错,但我可不认你为徒弟。要是有哪家闺女想来学,无论她如何诚心我也不会教的,这是规矩。”
她嘟起小嘴,爹不提她差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事了。怕教女子武艺会招惹些是是非非,也因为女子就该习针黹,不该耍刀弄枪的刻板礼教约束,所以武馆全不愿、也不能收女子习武的。
蓦然,有个主意飘进了她脑袋。
“不怕,我可以女扮男装!”
看著父兄再次瞠目结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多骇人。
“别胡闹了!乌县离咱们八家村可不近,你去那里学武不就得住进天威堂,跟其他男学徒睡在一块?这事万一被揭穿,你一辈子都休想嫁了!”
“不怕!”她比大哥还早想到这一点:“佳佳她大姊恰巧就嫁到乌县,贴点伙食费借住到他们家几个月一定没问题的。”
“不行!”蓝家父子异口同声。
她无谓地耸耸双肩,卷玩著长发。
“我只是知会你们一声,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为了武馆的前途著想,我是一定要去‘牺牲’的!我一定要学会天威堂的所有功夫,再来自创一套新武功,然后让全天下都知道咱振扬武馆有个武艺高强的女师傅,到时我可替咱们蓝家吐气扬眉了!”
说完自己的雄心壮志,她便大摇大摆地回房整理包袱。
“蓝钰,你给我站住!你--”
“算了,由她去吧!”
蓝威旺拍拍儿子的背,满脸无奈。
“那孩子向来决定做什么就非做不可,我们绑得住她一时,也绑不了她一世。”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一个女儿家,万一被哪个男人占了便宜---”
“那就‘便宜’他嘛!”蓝威旺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神情。“到时候,管他愿不愿意,我都非得要他将咱们家钰儿娶回家不可。”
错愕一会儿,蓝振名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竟然会有男人想占咱们家钰儿的‘便宜’,眼光够怪、胆也够大,打死都不能放他逃去!”
“没错,这也是天意所赐的好机会呢!”
想像起他们拿著大刀架著那个哭丧著脸的倒楣男人和蓝钰拜堂成亲的情景,父子俩对看一眼,巴不得“美梦成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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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原本反对她离家学武的父兄,今早却笑嘻嘻地挥手目送她离开,蓝钰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还是出发了。
束起长发,她一身男儿劲装,骑在马背上帅气英挺的模样也招来了不少女子的倾慕眼光,让她还挺得意的。
到佳佳的姊姊家放好包袱,蓝钰兴高烈地朝天威堂走。
咻--突然,一条萝卜从她眼前飞了过去。
“哎哟!”
萝卜砸中了一个路人,疼得他惨叫连连。蓝钰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眼前又飞了芋头、青菜……
她朝著蔬果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路边两个各穿蓝衣、褐衣的恶汉正在捣毁一位老伯的菜摊,不只菜全被摔烂,连几块破木钉成的摊架都被砸成了碎块,简直惨不忍睹。
“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蓝钰大喝一声,冲过去抬腿踢开其中一名恶汉正扫向老伯的脚。
“啐!甭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褐衣恶汉怒目威胁她,但蓝钰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我这个人就是爱管闲事!”她扶起被吓跪在地的老伯。“你们两个大男人欺侮一个头发都灰白了的老伯好不好意思呀?他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看样子你是想替这老小子出头喽?”蓝衣恶汉露出轻蔑眼神,朝她伸出手。“他在我们的地盘上摆摊不想付‘租金’,你想替他揽事,就代他付我们兄弟俩四钱的租金吧?”
“四钱?”蓝钰蛾眉横飞,简直不敢置信。“一石白米也不过才两钱五分,你们要这卖菜老伯一口气付那么多,这跟抢有什么不同?”
“啰嗦!”褐衣恶汉没耐性地大吼:“没钱付就让开,别挡老子的财路!”
蓝钰双手一叉腰,摆明了要和他们对上。
“笑话!这路是官家的,要收费也轮不到你们俩收,你们想找麻烦就冲著我来,别找老人家!”
“好!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会学乖了!”
褐衣恶汉二话不说便一拳朝蓝钰脸上击去,但她头一歪,躲过了这拳,还一抬脚便不偏不倚地重踢了他胯下,当场痛得他直跳脚。
“可恶!”
蓝衣恶汉见同伴受欺也冲了过来,连连出拳却不能伤她分毫,愈急愈气,愈是拳拳扑空,看来就像是被蓝钰逗著玩。
一旁远观的群众里发出了讪笑声,虽然没人敢大声喝采,但受够这恶霸欺凌的摊贩们全在心里为蓝钰叫好,巴不得她揍扁那两个恶人。
蓝钰也没教众人失望,一逮著空隙就踢他一脚、揍他一拳,少不了还从地上捡颗大白菜跳起来砸得他一头菜汁、菜叶。
“好啊!哈哈哈……”
街边终于有胆大的开始为蓝钰鼓掌叫好,还有人偷偷往两名恶霸身上砸砸鸡蛋、碎石的,乘机报报平日欺凌的仇,更搞得他俩狼狈不堪。
“好小于,有种就说出你是混哪的!”蓝衣恶汉一手挡她的拳,一手挡天上乱飞下来砸他的东西,气急败坏地朝她叫嚣。
“我?”她脑筋一转。“我是天威堂古淮天的得意门徒!怎样?”
“去!好你个天威堂,我一定会去找你算帐的!”
街道转角处,古淮天和二师弟方亢恒恰巧从头到尾瞧见了蓝钰仗义惩凶的所有经过。
“少堂主,你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徒弟啦?”
方亢恒明知蓝钰不是天威堂的人,故意笑问古淮天打算怎么处置这打著他名号在外“行侠仗义”的小伙子。
古淮天没回他的话,只是揪眉静静观望著正蹲在地上帮卖菜老伯收拾摊子的蓝钰。
她把还能卖的和已经摔坏的蔬果分成两堆,再去别的摊子买了个半新不旧的竹篮,将那些惨不忍睹的蔬果全照一般价买下,又从腰间取出一瓶自家祖传的跌打伤药给卖菜老伯,这才在对方的叠声道谢下离开。
“你看出来了吗?”古淮天抿唇一笑,眼看著蓝钰离去的身影,淡淡问了师弟一句。
“啊?看出来什么?”方亢恒愣头愣脑地回答,完全不懂他要他看出什么东西。
“算了。”古淮天没回答师弟的疑问,迳自前行。
方亢恒快步跟上,满心疑惑又不好意思问,憋得可难受了!
第二章
龙飞凤舞地写好报名单子交上,蓝钰便被人带领著穿越一处长廊,来到一间摆满了各式武器,看起来威严气派中又隐隐有著慑人杀气的高阔厅房中。
“真是气派呀……”
带领她的人退下后,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她也毫不客气地这边摸摸、那边抠抠,想想人家一间摆兵器的屋子就比她家的练武场子大,真不愧是皇上厚爱的武将世家啊。
她一下子拔出马叉耍耍,一下子又抽出齐眉棍玩玩。因她报名时说了曾习武艺,所以照天威堂的规矩要先试试她身手,再决定让她拜在哪个师父门下习武,因此才带来这等候。
“既然如此,我非得露出我的真功夫,这样才有希望拜武功最厉害的师父!”
然后,当天底下最强的女武师!
一想到自己以后那威风八面的神气模样,蓝钰笑得眼歪嘴斜,迳自快乐地沉溺在想像中,连身后有人进门都不知道。
“嗯哼!”
古野雄捻著灰白长须轻咳一声,蓝钰这才拉回神思,转身注视他。
“老伯好。”
她敬老尊贤地微笑问好。瞧他一身茂青长袍、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老伯,您住这吗?”没有半点防人之心的她因为等得太乏味,一见有人可说话便凑上前聊开。“我叫蓝钰,是来拜师学武的,不过要试我武功的师父不晓得在忙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他只是经过……
身为天威堂堂主,试武功这等小事当然用不著古野雄亲自出马,更何况有青出于蓝的孙子代劳,这几年他早已乐得轻松了。
今天他不过是临时起意,想来取件兵器练练一把快生锈的老骨头,没想到却撞见这么样的小姑娘。
已届耳顺之龄的他见多识广,女扮男装的姑娘他也见过一些,虽然眼前这位举手投足的确有几分男儿豪气,不过眼尖的他还是一眼就瞧出她是女儿身。
“你不是乌县的人吧?”他等她说完了才开口问。
“不是。”她好奇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乌县几乎没人不认得我这个‘老伯’的。”他拂须浅笑。“老朽的确住在这,因为我就是天威堂堂主,古野雄。”
完了!
蓝钰一听完,嘴张停大大的!她一直以为当过将军的古堂主肯定像村尾的屠夫老张一样,高大魁梧,臂膀上还满是累累肌肉,一双眼更大如铜铃,一瞪就能教人心生畏惧。
结果,她竟然把人家堂堂大堂主当成过路闲人,还“老伯”、“老伯”地直叫个不停,这下肯定留下极差印象,说不定人家还不收她为徒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是--”
“不打紧。”古野雄以手势示意她宽怀。瞧她手中握著齐眉棍,便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会耍棍?”
“嗯!”她自信满满地点点头。“耍得可好了,在我们村里只要我说我是第二,绝对没人敢出来说他是第一。”
她从小拿木棍和男孩子打架打到大,一次也没输过,这可不是她吹牛。
“有趣。”他微领首。“那么,你就要套棍法让我瞧瞧。”
“是。”
一得令,蓝钰立刻抡起齐眉棍,棍棍势夹劲风,力道十足,招招俐落敏捷,震风有声。
古野雄面露些许诧异,瞧她扎步稳当,颇有架势,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在世俗一律反对、排斥女子习武的今日,她能习得这一身武功倒是难得。
“还不错吧?”舞罢棍法,她也老实说:“我觉得我的棍法和拳脚功夫已经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剑法,而且我想指定师父。”
“指定?”这说话直爽的小妮子让他备觉有趣。“你想指定谁?”
“古淮天。”
古野雄会心一笑。想必这女娃儿是看上了他那才貌兼备的孙子,才女扮男装来接近他的吧?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指定由他教?”他倒想听她编些什么理由。
“因为那天我看到他在市集上捉贼,拔剑之迅速让我连看都没看清。”
她放下齐眉棍,从武器架上抽下一把长剑,学起古淮天当日拔剑之姿。
“我想,他剑法一定很好,我那么聪明也一定学得成,说不定还会青出于蓝呢!”
她是认真的。
古野雄瞧见她舞剑时那熠熠发光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完全想错了。
这女娃儿是真心想学剑法,在她眼里恐怕只有高湛武术,根本没注意过任何男人吧?
有趣!这直率的小姑娘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只可惜,收她在天威堂,只怕还是会有诸多不便,毕竟这里男人太多了。
他深感惋惜地叹口气。“你的武功底子的确不错,也看得出你是诚心要学武,只可惜依咱天威堂的规矩,我们是不收--”他转念一想,就这么戳破她是女儿身,而以这个理由拒绝,她一定不会死心,得另找个能令她知难而退的法子才成。“呃,我们不收资质太差的徒弟,尤其淮天的要求更是严格。这样吧,如果你能打赢我所教出的徒弟,我就考虑让淮天收你为徒,否则,就请你另觅名师。”
蓝钰觉得有点怪。
连那些黄口小儿都能进天威堂学武了,怎么她还得先受测验再说?
“好吧!”她猜不透,干脆先答应再说。“跟谁比?比什么?”
“呃……”
“哇--”
古野雄正拂须思索人选,方亢恒突然像被人由屁股踹了一脚一样,跌进门里惨叫一声。
“方亢恒?”他皱眉望著徒弟。
“师父。”
方亢恒尴尬起身,一边干笑一边忙拍去衣上灰尘;而蓝钰瞧他那狼狈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我在外头全听见了。”方亢恒手往门外一指:“少堂主说,由我跟这位小兄弟比试,他再决定要不要收他为徒。”
“淮天说的?”
古野雄朝外看去,这才瞥见纸窗外有个背倚窗墙的修长身影。
他捻须浅笑。看来方亢恒肯定是突然被他孙子给踹进来的。
“淮天,你也进来。”
纸窗外的身影动了一动,不一会,古淮天真出现在门前。
“爷爷。”
古淮天身著元色绸衫,腰间佩了把铜宝剑,来到祖父面前躬身请安。
“你……要不要再仔细看一下那位‘小兄弟’?”
古野雄好意提醒孙子,也有些诧异一直拒绝正式收徒的他怎么会突然插手起这件事来。
“我看得很清楚了。”
古淮天回答完便走到二师弟身旁,伸手朝这故意向祖父暗示他在门外的“叛徒”肩上重重拍下。
“就比‘他’擅长的棍法,倘若‘他’能击中方亢恒一次,我就考虑教‘他’剑法。”
“就这么说定!”
蓝钰立刻抽起方才自己才使过的齐眉棍,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
“来吧!”
她脚一踢,原本立在她身右的长棍飞起,她双手一握,长棍直指方亢恒,无惧气势让古野雄在旁看了也不禁赞叹。
“来就来!”方亢恒也从武器架上抽下一长棍:“看招!”
蓝钰怀抱必胜之心,方亢恒则不想在师父面前落败,两个人棍来棍往,毫不相让。
古野雄和古淮天祖孙俩站在一旁观战,淮天面色凝重,目不转睛盯著两人比试,一点也不晓得祖父正以饶富兴味的眼神凝视著他脸上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