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高了眉。「尽管放马过来,只怕到时苦的是你自己,白白让我看了一场笑话。」
这根本就是打情骂俏嘛!什么针锋相对、水火不容?那个笨水恋,连这都不懂,她是旁观者,所以看得很清楚。
骆皓辰看似冷淡,但是并不会故意欺负人,如果判断得没错,他应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除非别人先惹到他,否则他不会欺压别人。
水忧可以肯定,骆皓辰是疼爱水恋的,只不过笨水恋搞不清状况,她那个脾气呀只有双胞胎的她最清楚,让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不是办法,为了水恋的幸福,她只好牺牲一下,帮他们推波助澜,做做好事喽!
心思一转,她改被动为主动反过来抱住他,柔柔地道:「真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那样的,你有时候太严肃,看来挺吓人的,如果你能够温柔点,不要老是说刺激我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凶悍嘛!」
对她突然放下身段、小鸟依人的举止感到意外,骆皓辰不动声色地听她软言柔语,虽然他冷酷无情,不过对她是特别的,她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地撒娇,如果今天换成别的女人,他不见得会动心,但对象是她就不同了。
老实说,他挺喜欢她娇柔的一面,泼辣的时候很有趣,柔弱的时候我见犹怜,他渐渐明了自己选择她而不肯罢手的原因,她像朵罂粟让他上了瘾。
缓缓地圈住她,也许这柔软的身躯包藏了祸心,好笑的是他竟然为此著迷。
第九章
水恋躲在房里偷笑了好久,她终于想到解除婚约的办法了。
她在「三天假释」期间找到从前的仰慕者,对方是医生世家,她使出她撒娇黏人的迷魂大法,成功弄到一份不孕诊断证明书。
有了这个,还怕骆皓辰不就范?拿著诊断证明去找骆皓辰,是她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轻敲书房的门。「进来。」传来骆皓辰磁性、沉稳的嗓音。
水恋站在门口,摆出悲伤怜人的样态,轻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骆皓辰望了她一眼,放下文件停止手边的工作,十指交握在胸前,问道:「什么事?」她又在搞什么飞机?
「这……很难启齿……」她欲言又止地抚著面颊,展现悲伤的神情。
他站起身向她走来,伸手拨顺她额前的刘海,想要看清她的脸,就在此时,一张纸从水恋衣服里掉了出来,骆皓辰拾起一看,原本温柔的目光转为锐利。
「这是什么?」
「你都看到了,还需要我多做说明么?」
「不孕诊断证明书?」
「前阵子身子有点不适,所以去做了检查,谁知道竟然——」水恋双手掩面假装哭了起来,隔著指缝下时偷瞄他的反应,并加重伤心的语气哭道:「我好惨,居然不能生育,这辈子我都无法怀孕了,本来想隐瞒你这件事,可是我的良心实在无法欺骗你,如果你因此毁婚,我不会怪你的,谁教我命苦呢!」说得声泪俱下,哭天喊地她最会。
蓦地,骆皓辰一把抱起她。
「你、你做什么?」
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他浅浅一笑,不由分说抱起她直往卧房走去。
「你年轻貌美,健康有活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孕的女人,为你检查的医生肯定是个庸医,要知道生不生得出小孩,很简单,做了便知。」他关上门,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伸手就要解开她胸前的扣子。
「你疯了!」她对他的行为始料未及。
「放心,不管有没有小孩,我都会负责。」他笑得邪气,深邃如狼的目光散发情欲的讯息,一步步逼近她。
「等等,你要想清楚,我不孕哦,不孕的意思就是生不出孩子哦,骆家会断了香火无法传宗接代,你应该和我解除婚约才对呀!」
「这怎么行?你这么深明大义,我怎能无情无义。」他已将她困入死角。
水恋死抓著衣襟,语气力图冷静。「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但是我介意,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何况是貌美如花的爱妻,放心,我不会遗弃你的。」
「我不能生呀,求求你想清楚!」
「会不会生,先验明正身再说。」
「呀——」她吓坏了,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以狂猛之势侵袭她的颈项、双肩,及至敞开的前襟,眼看就要攻下第一个战区——即将裸露的胸脯。
「慢著!我、我想到了,你说的对,那个人是庸医,我再去别家医院检查,你停手呀!」
「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一个月后便知道结果了。」
「不行!做了就完蛋了!」
骆皓辰停止了攻掠,炯炯地盯视她。「为什么完蛋?你迟早是我的人,除非——你隐瞒了什么?」
「哪有……你多、心了。」
「没有?那好。」继续攻坚行动,这次是来真的。
「哇——住手!我、我骗你的——我没有不孕!那诊断书是假的!」
「果然。」骆皓辰眯著凌厉的冶眸,早看穿她的一切。「你以为用这种幼稚的伎俩就能骗过我?」
「你早知道这是骗人的?」
「你该先去打听,我骆皓辰选妻子之前,健康检查报告是必备文件。」
「你既然知道,还这样对我?」
「身材不错,可惜不够丰满。」
「卑鄙!」她气得要甩他一巴掌,但被他一把抓住,骆皓辰毫不留情地压倒她,箝制住她纤细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便能轻易掐死她。
「卑鄙的是你,用这种幼稚的伎俩,你是自取其辱。」
「滚开!不准碰我!我不要再见到你!」她气坏了,这臭男人竟然如此羞辱她。
「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房间,还有,要不要碰你由我决定,让我再次提醒你,别再想这种无聊的把戏,这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堪。」
「为什么你不放过我,却可以放了沈兰妮!」
「你见过她?」他懂了。「难怪你会用这种方法,是她告诉你的是吧!」
「是又如何,为什么你不像甩了她一样甩了我,为什么……」水恋懊恼地捶打他,明知他不痛不痒却莫可奈何,无奈、不安、失落的情绪一时之间盈满心头,逼出了不争气的泪光。
她不小心展现的柔弱软化了他,收敛住苛责的态度,代替的是怜惜的安抚,他轻轻在她耳畔低语著。「你不懂么?那是因为我偏心。」
亲吻她的额,为她整理好衣裳,他轻轻将水恋搂在怀里安抚,她才二十岁呀!是个稚气未脱却又惹人怜的可爱女孩。
初次感受到他少见的温柔,想不到他也会哄人,看不到平时的尖酸刻薄,反而展现出柔情的一面,他刚才的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是告白吗?她不敢问。
水恋任他搂在怀里像只温驯的绵羊,他的肩膀很宽阔,胸膛很结实,靠著他其实挺舒服的,她轻轻闭上双眼,感受那厚实的胸膛和抚摸秀发的温热掌心。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段暧昧不明的情愫当中,她禁不住又起了玩心,是顽皮也是报复,她竟在他衣服上擤鼻涕,这招著实让他始料未及。
骆皓辰看著已经遭殃的衬衫。「你这丫头——」他咬牙,想不到她却开心的笑了,小小的报复让她既得意又快乐。
真拿她没办法,这样就开心了?
「还笑?」他威胁,却换来她更多的笑声,完全不把他的胁迫当一回事。
凝视她因为笑而泛红的容颜,她可知道这样会挑逗男人的欲念?缓缓移近两人的鼻息,他吻了她。
这突来的一吻令她怔了下,本能的推开他,却在他专注柔情的眼神及安抚的双臂里,仿如催眠般忘了挣扎,他的唇再次贴近她的,轻柔的逗弄深怕吓著她,不似以往强行掠夺,而是疼惜的吻。
她感到恍惚,一时之间大脑停止了运作,唇中温热的缠绵令她悸动,明明讨厌他的,却无法阻止他的侵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隔开了距离,他热切地望著她,俊逸的唇角泛起感性的笑意,一股燥热的红潮染上她的双颊。
「讨厌!」
用力推开他,她羞红地跑开,躲回房间里锁上门。她到底在做什么?本来要解除婚约,到头来却变成了热吻的戏码,唇边还留有他的温度,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跳因那吻而加快。
乱了!乱了!真是羞死人了,看著镜中的苹果脸,她到底在干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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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死对头的两人,自从那时候莫名其妙吻在一起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
水恋坐在顶楼阳台上对著天空发呆了好一阵子,她思考了一上午,就是搞不懂她和骆皓辰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一吻扰乱了她的心湖,她之所以躲到阳台上,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见到他,也顺带想厘清自己的思绪。
本想独自一人沉思,偏偏有人就是不让她清静,那个没事就爱往这里跑的唐纪雅,破坏了她的宁静时刻。
「有人好悠闲,躲到这儿来偷懒,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好像是家族聚会的日子,做媳妇的不是应该帮婆婆打理吗?」
「多事。」冷眼扫了唐纪雅一眼,她今天没心情理这个变态女,站起身决定另寻清静之地。
唐纪雅故意挡住她的路,嘲讽道:「看来你心情不大好哟,是不是和表哥吵架了?」
「你是闲来没事,管起别人的家务事来了?让开。」
「哟,这么凶,我是关心你耶,少一副表嫂的姿态,告诉你,我根本不承认你,看著吧!要不了多久表哥就会抛弃你,我早说过,他是个不爱女人的男人,趁现在还来得及,自己先退让总比被别人赶走好。」
据她这些日子的调查,表哥和这女人的关系并不好,这是预料中之事,这女人最好赶快消失省得碍眼,趁著今日大家正忙,这儿又只有她们两人,非好好羞辱这个女人不可。
水恋一肚子怒火,别看她一副乖乖女形象,要是有人敢欺负她,她是不会坐以待「欺」的。
「就算皓辰不要我,这长媳的位子也轮不到你,别一天到晚作白日梦好吗?」
「你说什么?」唐纪雅拉下了脸。
「我说的是中文,是人话,你听不懂吗?OK我再重复一次,皓辰说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一天到晚藉故接近他,他宁可选择像沈兰妮那种古典美人,或像我这种惹人怜爱的未婚妻,也下要一个心眼坏又爱嫉妒的唐纪雅。」
「你竟敢羞辱我!」
「瞧你激动的,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我还是你表嫂,谅你也不敢对我如何。」
懒得再理她,多说一句都嫌浪费,为了不想再听她歇斯底里的鸡叫声,水恋决定放弃被变态女挡住的原路而选择绕道,然而却发现后头已无路,而她正站在五楼阳台的尽头——
「让开。」她对唐纪雅严厉命令。
「我要你道歉,我唐纪雅不是随便可以侮辱的人。」
「自取其辱,怪下得别人。」身处高处,旁边只有矮栏杆作屏障,水恋开始感到晕眩,暗责自己太大意。
唐纪雅注意到她脸上的苍白,突然了悟,嘴角浮起狡黠的笑意,原来这死丫头怕高。
「请你让开,我累了想回房。」她努力让自己镇定。
「我偏不,除非你求我。」
「神经病,让开!」
她决定硬闯,但唐纪雅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至少教训她一下,故意推了她一把,早已脚软而硬撑的水恋,步子一个下稳跌出了栏杆之外,除了耳边听到唐纪雅的尖叫声之外,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唐家上下弥漫著不安的气氛,刚回来的骆皓辰和施皓维一进门,便立即感受到不寻常的骚动。
「怎么回事?」骆皓辰问向其中一位匆忙的仆人。
「伊小姐出事了。」
一听到消息,他不由分说直奔客房,只见门口聚集了许多人,骆氏家族的人全守在门外议论纷纷。
骆皓辰冲进房,望著床上的水恋,她呆坐著,头发全湿了,身子用大浴巾包裹著。陪著她的大夫人向儿子说明了一切经过,其中当然多少加油添醋几句。
「幸好她命大,从五楼掉到三楼的游泳池,不过也够吓人了,说不定有脑震荡,这一跌将她的三魂七魄都吓跑了。」母亲愤怒地数落著。
望著水恋泛白的脸色,一股怒意由深处窜起,骆皓辰这辈子没这么发怒过,他转身离开去找那个始作俑者。
坐在隔壁房哭哭啼啼的唐纪雅,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原只打算吓她一下,没打算害她,谁知会发生这种事。当她见到脸色阴沈的表哥时,颤抖地躲到姨妈背後,二夫人一见他,立刻陪著笑脸上前。「皓辰,这件事是纪雅的不对,我已经骂过她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滚开!」他毫下留情推开二夫人,话都来不及说完的她惊愕地跌向一旁。
他揪住唐纪雅的衣襟,恶狠狠地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从现在起不准再踏进骆家大门一步,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戚之情。」
「皓辰,好歹我是你二娘,你竟然这么对我——」二夫人吐出的话语噤声于他凌厉无情的瞪视下,从未看过他如此形于外的暴怒。
「你该庆幸我还顾念你陪我父亲这份情义,否则在几年前早将你们逐出骆氏家族,我没做是因为我懒得理你们,若真要做,我会做到绝情绝义,就像沈兰妮一样,她的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两个女人脸色一阵青白,深深明白他是说到做到的男人,二夫人不敢再多言,唯今之计便是快带侄女离开他的视线,惹毛了他只得吃不完兜著走。
赶走那两个女人,骆皓辰回到客房,下令所有人离开,谁都不准进来。
凝望水恋苍白的容颜,他心疼怀中微微哆嗦的身子,她紧抿著唇不发一语。虽然受了惊吓,却仍是神情倔强,不哭也不说话,这模样纠痛了他冷硬的心。
「倔强的女孩。」他轻轻叹息著,终于了解真正的她有多么不认输,反而更令他倍加疼惜。
如果她是故意让他不好过,那么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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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皓辰这几天回来得特别早,只因为关心她。
「她人呢?」
「在房间里。」照顾水恋的仆人恭谨地回答。
一个礼拜了,她对他不理不睬,也不想见他,算准了他回来的时间,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晚餐都是叫仆人送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