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如果你捉我过来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你可要失望了。”
“不会的,我会把她找回来的。”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手上拿着托盘从楼梯上走下来。
庞绢盯着他几秒后,才记起他是那天带易霈去酒店的老城。
他俩显然在台湾过得还不错,身上穿的都是流行的名牌衣服,这下可糟了,如果他们在台湾的势力愈大,她就愈难离开。
她的鼻子闻到桌上传来的菜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叫,使她偷偷咽了口口水。
易霈看在眼里,挑起了眉毛。
“饿了吗?”
“你这主人还真是周到,终于想到要给我吃东西了吗?”她忍着饥饿,不让自己没骨气的对他求饶。
“你知道自己很脏吗?”易霈不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
“我鼻塞,闻不到。”
说着,她又偷偷吸了一下令人口水直流的菜香,她好像闻到排骨的味道,肚子又在叫了。
“你是第一次过这种又饿又脏的日子吧?你知道吗?有好一阵子,我就是这样过活的。”
他的手指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视线从托盘上移回来。
“记住。我会让你尝到所有我曾经受过的苦。”他的眼神和语气一样的坚定,说明了他复仇的决心。
庞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才板起脸,试图掩饰她的恐惧。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我的救兵很快就到,也许,吃完饭后,我就可以回日本了。”
易霈仰头干笑着。
“谢谢你的警告。请随时提醒我不要对你太仁慈,要赶紧加快脚步,早点完成我的复仇大计。好好吃吧!你无法预料下一餐会是几天之后的事。”
说完,他和老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庞绢一个人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庞绢吃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看见床头放置了一套干净的运动衣裤,她赶紧脱掉身上脏得发臭的衣服,冲进浴室将全身的污垢洗清。
水刚开始还是热的,等她抹完泡沫后,水温逐渐地下降,最后流出来的全都是冷水。
难道他一点慈悲心也没有吗?她一边冲洗一边咒骂着,但心中还是暗自庆幸自己又像个人了。
她用浴室里唯一的一条大毛巾包住身体,湿漉漉的脚一踏出门,就看到易霈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她。
她赶紧拉拢毛巾,一只手紧捉住打结的地方,另一只手则不安地拉着下摆,希望能将毛巾拉长一些,因为这条毛巾只盖到她的大腿处,她看到易霈的眼睛里有蠢蠢欲动的浮躁。
“你进别人的房间都不用敲门吗?这是台湾的待客之道,还是你的?”她对他展开猛烈的攻击。
“我只有对特殊的客人才会这样,特别是我思念已久的客人。”
他的眼睛徘徊在她胸前隆起的曲线,那是每个男人都渴望夜夜抚弄的线条,虽然顶着三分头,但她沐浴后的红晕还有白皙滑润的肌肤,丝毫不减她女性的魅力。
以前的庞绢慢馒回来了!易霈暗自窃喜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有一点隐私权。”
“请便。”易霈潇洒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但身体仍站在原地不动。
“我说的是没有你。只有我一个人的隐私权。”庞绢咬牙切齿地低吼。
“哦!是吗?我还以为分隔多年,你会想和我叙叙旧、聊聊天,谈谈我们以前爱做的事情。”易霈在语尾加重了音调,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不要怪我不识抬举,我是很想,但是我已经三天没睡好觉、没吃饭、晚上还要侦查老鼠的动向。你如果曾经经历过这种生活,一定可以了解我现在只想躺下去呼呼大睡,什么都不想做。”
“一个人睡?”他扬起眉毛,挑衅地问。
“一个人。”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易霈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记得通知我。他缓缓地朝楼梯走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庞绢松了一口气,但当她往床边走去时,才发现那套休闲服已经不翼而飞,她气急败坏的叫住他。“等等!”
易霈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淡然的问:“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吗?我都还没有离开哩。”
“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眼?”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说。“太脏了,老城说要拿去烧掉。他怕会有跳蚤。”
“不是那一件。”她望着他悠哉的表情,血液全都冲上脑门了。“我说的是刚刚放在床上的那套干净体闲服呢?”
他的眼睛顺着她的手势看向空无一物的床,表情十分地无辜。
“本来我是准备了一套衣服要给你,但老城刚刚看到你,就说他买的尺寸稍微小了点,他记忆中你没有那么的……”他的双手在她的胸前比划着。“你知道的,就是没有那么……伟大,所以,他想要拿回去换大一点的尺寸。”
庞绢紧咬住下唇,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压低声音,态度恭谦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穿。”
“那怎么可以?”易霈夸张的说:“待会儿你又说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要是一状告到你哥哥那边,套句你说的话,我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真的,我不在乎,我一向习惯穿小一点的衣服,那样比较舒服。”
“可是,我看你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像布袋一样大,可见,你还是喜欢大一点的。”
庞绢再也受不了了,她双手用力扭紧毛巾,仿佛手中紧握的是易霈的颈。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把那件衣服拿来给我。”她大声嘶吼。
“你太好心了,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客人,但我还是坚持不能让你受到一点委屈,我说过了,我要让你在台湾享受最佳的礼遇。”他促狭地扬起眉毛,大步地踏上阶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庞绢突然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她抱紧了身体,求饶的话硬是梗在喉头。
她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尝到胜利的滋味。
他站在门口,突然转过头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台湾的天气并不像一般人说的四季如春,这里的冬天其实又湿又冷,特别是在北部。”
他的话如冰水灌顶,寒透了她。
“这是你安排的第二课吗?”
“是的,第二课的主题就是——寒冷。”易霈回答的语气,像在赞赏她似的。
“所以,我不用傻到问你被单在哪里罗?”
易霈没有笑意地牵动着嘴角,五官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谲。
“为了给你最好的享受,老城决定明天换一条丝绸的被单给你。晚安了,大小姐。”
他打开房门,一般热气灌了进来,为这间沁凉的地下室多了些许的温暖。
庞绢无助地躺在床上,泪水终于禁不住滑下来。她知道他有理由恨她,她也相信这些苦都是他被迫离乡背井时所承受过的。
但是.当她承受了他施予的惩罚后,他会原谅她吗?
她无声地流着泪、愈来愈低的温度慢慢麻痹了她的知觉,令她陷入不安的昏睡状态。
第八章
“老大。醒醒,楼下的小姐有点不对劲。你最好下去看看。”
半夜,易霈被老城的叫声吵醒,他马上睁开眼,穿了件睡裤,就冲往地下室。
她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就有她受得了!他悼悼地想。
两位看守庞绢的下属紧张地站在门口,神情一片茫然。
“怎么回事?”易霈一边开门,一边问。
下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老城解释着。
“他们将温度调得太低、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
易霈冲到床边,发现庞绢身上已经盖着一件毛毯,但室内的空气仍旧冷得像冰库一样。他着急地检视她,发觉她的嘴唇冻得发青、脸色苍白,全身僵硬地蜷在一起,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气恼地对呆愣在一旁的属下咆哮,“你们将温度调成几度?”
下属不知所措地站着,小声地说:“五……五度左右。”
“你们是白痴吗?她如果死了,我就唯你们是问。”
面对易霈的怒火,他们更加茫然了。
“老大……你刚刚回房前有交代一句‘温度调低一点,冷死她’,我们以为你的意思就是要让她冻死,所以,我们才会将温度调低。”
看着一脸无辜的下属,易霈朝天花板抛了一记白眼,他的确是说过那句话,但那只是生气时说的话呀!他——他不要她死!
易霈二话不说,抱起庞绢就往楼上冲,将她抱进他的卧室,吩咐老城多拿些毛毯过来。
“老大,需要我去找医生来吗?”
“不用,我来照顾她就好,应该没事。”
老城沉默地看着易霈帮庞绢盖被子,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待一个仇人。更何况,易霈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是从容不迫,从没看过他像刚刚那般紧张,比上次他们两人联手打十个人时还要惶恐。
除非是他对她仍有感觉,否则,怎么会慌成这样呢?老城轻叹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开房间,留下爱恨情仇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房间内的冷气已经关掉,易霈解开庞绢里着的毛巾,用一层一层的毛毯盖住她光裸的身体,他又将移动式的暖炉放在床旁,使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他坐在床旁,搓揉着她的手臂,温度从她的体内缓缓爬升到她的指尖。他不时地测摸她的温度,也不停地揉搓她的手脚。
“冷……好冷……”她呢喃不清地说。
“还觉得冷吗?”他凑到她的耳旁,轻声的问。她用一个冷颤来回答他。
她摇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
“你醒了?”浓厚的鼻音从身后传来。
这种早晨一起醒来的亲昵感,令她极端地不安。
“你想闷死我吗?在我身上盖那么多条毛毯!”
“大小姐,昨晚要不是我,你早就去见阎王老爷了。”
他慢条斯理的回答,不带有一丝怒气、他今天早上的心情可是好得很。
早在她醒来之前,他已经清醒了好一阵子,但他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的躺着,享受她在他怀中的感觉。突然之间,他的心中涌入一股幸福感,多年来的流浪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要不是你,我昨天晚上不会差点被冷死,今天早上也不会被我的汗水淹死。”
“唉!再怎么精密的计划还是有可能会出错的,昨天晚上只是一点点技术上的小失误罢了!
易霈低沉地笑着,他喜欢一大早和她抬扛的感觉,让他感到得很有活力。
事实上,他已经在考虑要停止对她的惩罚。昨天晚上真的吓坏他了,也许,他应该想一个比较温和的替代方案,比如,罚她一辈子待在他的卧房,为他暖床。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置我于死地,你最好现在就动手,不然,若是让哥哥知道这样折磨我。他会……”
“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他抢接了她的话,害她一时语塞。
“是呀!这就是和你上床的感觉,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易霈的热情冷却了,他将手指抽出,用力地将她翻过身来,两眼直观着她。
看穿她眼底的嘲讽时,他愤怒极了,他这样投入卖命的取悦她,她却说是“无趣的工作”?这句话瞬间伤害了他的男性自尊。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她情愿被整得死去活来,他绝对会成全她。
他俯视着她、表情凶恶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全力让你做些不无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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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绢穿着绿的女仆装,手里拿着抹布,双膝跪在地上,大幅度地甩动她的臂膀,希望一次可以扫遍较大的范围。
她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后跪坐在小腿上,手指按摩着发酸的手臂。
原来清洁工作是这么辛苦!
今天早上她的话一说出口后,就被踢下床,一大早就开始打扫这间大得不像话的房子。
管家一看到她时,如释重负地说:“总算来了!我可等你好几个礼拜了。”
原来,在她来之前,易霈吩咐所有的仆人都不能打扫房子,他要积下厚厚的灰尘当做她的见面礼。
爱干净的管家就这样任由一层又一层的灰尘蒙上桌面、地板,却又不能清扫,心里着实不爽。好不容易才盼到庞绢出现,当然就非常严厉地要求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房子打扫干净。
庞绢用手背在额头抹了一把汗水,不甚舒服地扭动着早已香汗淋漓的身体。
听说台北与东京的物价指数没差多少,这栋三层楼的住宅占地将近百坪,除非是亿万富翁,不然可养不起。没想到易霈在台湾混得还真不错,短短不到二年的时问,就买了一个昂贵的栖身之所。
他还敢怪她?哼!要不是她,他怎么会被流放到台湾,又怎么能够在台湾开辟新地盘呢?
她愤恨不平地弯腰抹地,嘴里嘀咕地念着,屁股撅得老高,配合着双手的晃动而左右摇摆。
当易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规律摇摆的屁股,随着一摆一晃的擦拭地面,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庞绢认真地擦地,数着一块块已被她擦拭清洁的地方,直到她的屁股抵到一个硬物。
她回过头,赫然发现易霈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胸,自在地俯视她。
“我从来不晓清洁工作也可以这么让人赏心悦目。”
“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手上的抹布可以借你,”她装出假假的笑脸以掩饰看到他的愤怒。
“不用了,家里请了十多个仆人,不能让他们没饭吃。”
“我一个人要做多个仆人的工作分量?”她愤怒又惊叹地喊了出来。
“我花了不少钱才从日本将你请过来,当然要多做一些!”
庞绢对他抛出一记自认为会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白眼。
“易霈,你胆敢这样对待我,如果让我哥哥——”
易霈闻言,扬起一道眉毛等候着她的下文,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如何威胁他?
庞绢见他无动于衷,既不惊恐也不慌张,便独自叹了一口气。
“算了!多说没用,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于他这种麻木不仁的人,她已经懒得和他说道理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哥哥说得相当清楚。”
“我哥哥?”庞绢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是呀!就是那个你一直挂在嘴里念念不忘的庞朔。”他轻松自若地回答。
“你什么时候和他谈过了?”庞绢倏地站起身,抬高可爱的鼻子质询他。
“刚刚。”
“他来了?”她回瞠着大眼看他。
“还没,不过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所以打电话过来。”
“我就说嘛!你完蛋了。”她高兴的拍手喝采,在原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