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开他在腰间的手,席馥蕾头也不回的走到位置上,连灌了几口酒。
“你今天不太对劲,心情不好?”坐在对面的陈范禹关心的问。
席馥蕾胡乱的点个头。
“工作上的问题吗?有没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刚
坐进位子的柳相涛真心的说。
“馥蕾,你干脆不要做算了,只要你肯点头,我们在座的人任何一个人马上将你娶回家养你一辈子,你也不必继续在外面受气呀!”这回换谭廷宽开口,而陈范禹和柳相涛则为他说的话相继点着头。
“你们每次都这样说,就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点头的话,你们会躲到天涯海角的哪一角去。”白了他们三个一眼,席馥蕾露出今晚的第一丝笑容糗道。
“你这个女人真没心肝,好歹我们也追了你有两年之久,你竟然一点都不相信我们的真心,还调侃我们,唉!为什么我们会看上你呢?”柳相涛似真似假的抱怨。
“你,少来了!”席馥蕾才不吃他那一套,“追我两年?你也好意思说,这两年来你没请我吃过一顿大餐、没主动邀请过我,更不用说那从未断过的女朋友,你什么时候追求过我来着?”
“那是因为你特别呀!更何况你不是最讨厌对你死缠烂打的男人吗?我是体贴你才这样做耶!你不觉得我对你真的很用心,你不觉得我们非常情投意合吗?”柳相涛倾斜身子靠向她,低哑的在她耳边倾诉着。
“你少恶心了!”席馥蕾不客气的奉送一巴掌将他打回位子上。
柳相涛佯装悲惨的哀叫出声,而陈范禹和谭廷宽却相反的纵声大笑。这三个不正经的人就是时常出现在PUB里,而且每次出现都会让女人尖声大叫的“PUB三友”,也是与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
“我要回家了。”她突然起身说。
“怎么?才九点多而已,太早了吧?”陈范禹皱起眉头。
“最近工作比较累,想早点回家睡觉,拜。”她潇洒的对他们挥手后走出DiscoPUB。
☆ ☆ ☆
从停妥的车子内跨了出来,席馥蕾背起皮包往“日楼”的电梯走去,却被站在“向楼”电梯旁的身影吓了一大跳,是他,那个大胡子牛郎!她没理他,直接由他眼前走过。
“连个招呼都不愿打?”不满她的视而不见,赵孟泽猝然伸手抓住她。
“你好。”席馥蕾如他所愿的向他打声招呼,却在下一秒钟甩开他的钳制,继续向电梯方向走去,然后按了电梯、走进电梯。
“跑去跳舞了?”在电梯门关上前一秒进入电梯,赵孟泽看着她一身耀眼的衣着问。
她倏地转过身瞪他,“你跟踪我?”
“我没有那么无聊。”他瞪了她一眼说。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去跳舞?”席馥蕾才不相信,
如果他没跟踪她又怎知她刚刚去跳舞?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一脸非得到答案的表情。
“查的。”赵孟泽直言不讳的回答她。
“查的?就跟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班,住哪里一样都是用查的?你调查过我!”她很不高兴的指控道。
“对。”看着她因生气而闪闪生辉的脸庞,赵孟泽反倒高兴得露出了牙齿。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她拧紧双眉瞪他。
“我想要你。”他从头到尾都说得很明白,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还要问他这个问题,光今天,她可能就问了不下十次,相信等会儿她还会继续问。
“你……”
“电梯到了。”打断她就要冲出口的愤怒,赵孟泽提醒她道,然后率先走出电梯。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想要我?”她跟在他后头走出来,嘴巴却没有休息的打算,“究竟你想要我的什么东西?”
“我们进去再谈好吗?”赵孟泽直接走到她家门前,用下巴指着铁门道。
“不行!”席馥蕾想也不想的回绝。她为什么要让他进去?要谈事情,这里不能谈吗?
“上次你去我家,这次换我到你家,这叫做礼尚往来,你要公平点。”赵孟泽看着她说道,然后突然眯眼挑衅的说:“或者你怕我会把你吃了?”
“谁怕谁?!进去就进去!”
赵孟泽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她身后进屋,她真的太好强,也太好骗了,竟让人随便一激就上当,看来自己以后得好好运用她这项优点才是。
“砰”一声用力甩上门,席馥蕾怒目相向的瞪着他,眼中的怒火活像要将他烧成灰烬才甘心似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孟泽没理她,却直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学她当初的动作,拨开窗帘,看向对面的住屋,还该死的学她问了那一句,“对面住了什么人呀?”
“一个该死的混蛋!”她毫不留情的说。
听到她的答案,赵孟泽忍不住的仰头哈哈大笑出声,他知道她口中骂的人正是自己,一个该死的混蛋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席馥蕾再也受不了的朝他吼道,“我……”
“有没有喝的?”他突然打断她说,然后自动的往沙发上一坐,“最好是啤酒,我记得上次你到我家时,我是很有礼的。”
“你……”她快被气死了!狠狠的瞪他一眼,席馥蕾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暗地里故意摇晃了两下,然后丢给他,“拿去!别说我待客不周。”
赵孟泽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啤酒拉环用力一拉,然后霎时已被喷洒而出的啤酒喷了一身湿。
“天杀的!”他诅咒出声。
“哈!活该!”席馥蕾一脸幸灾乐祸的睨着他。
“你弄的?”他看着手中全是泡沫的啤酒,再转头看她。
“是又怎么样?”她抬高下巴说。虽然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小孩子气,但每次面对他自己就会失了水准,这一定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思了。
“怎么样?”赵孟泽眼色一闪,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手中的啤酒泼向她。
“啊!”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席馥蕾急忙跳起身闪避着泼向她的啤酒,然而为时已晚,“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她忿忿地看着胸前湿漉漉的一片,朝他大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赵孟泽看着她的惨样笑得极为夸张。
生气!席馥蕾一生之中没有这么生气过,她失控的冲向他、打他,不相信这个男人竟会对她泼啤酒,而且还毁了她身上这件一万多的真皮衫,真是气死她了!
“你太可恶了!”她的拳头捶在他铁板似的胸膛上,没捶痛他,却打痛了自己。
赵孟泽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迎接她的花拳绣腿,然后伸手一个搂抱,马上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然后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这一声中像是包含了全天下的满足似的。
“放开我、放开我!”席馥蕾在他怀中挣扎的大叫着。
他突然往身后沙发上一坐,连同将她拉到自己膝上跨坐着,然后钳制着不断挣扎的她说:“你不觉得这样子很舒服吗?”
“见鬼的舒服!放开我,如果你再不放的话,我就要尖叫了。”她威胁道。
“你叫呀!不过我会阻止你的。”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双眼紧盯的部位是她那鲜红欲滴的双唇。
“你到底想怎么样?”瞪了他半晌,席馥蕾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怒气问。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你嫁给我。”他露出惋惜的表情,原因是她没尖叫,以至于让他丧失狼吻她的机会,但总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不相信,我也不嫁!”才刚平息的怒气再度扬起,她朝他大吼。
“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做个单身贵族?”赵孟泽扬眉看她。
“你……”他不会连这个都查得到吧?席馥蕾先是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随后又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睨着他,“你知道这个最好,因为我正好可以不必对你多做解释。现在我慎重告诉你,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
主意、打什么算盘,我不会嫁给你就是不会嫁给你,这辈子我谁也不嫁,你听清楚没有?”
“你会嫁给我的。”赵孟泽笑出声道,对于她慎重的宣告恍若未闯。
“你……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嫁你的,现在放开我!”她命令着说。
看着她因怒气而显得更加神采奕奕的脸庞,赵孟泽充满笑意的双眼霎时被欲望所取代,他看着她沙哑的吐出一个字,“不。”
“不?!你还想做什么?”席馥蕾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要吻你。”他低哑的说道,声音消失在覆住她讶然的双唇间。
“不——要——”她软软的抗议。
“要。”赵孟泽低语,伸出的舌头在她唇间挑逗着。
想要他的欲望在刹那间充满了席馥蕾,那晚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一下子浸入她全身,来不及抗拒他霸道的占有时,双手已有自我意志的爬上了他的颈后,甚至从她喉嘴间发出虚弱无力的呻吟声,就像是乞求似的,而绝非抗议。
“我要你,现在。”他轻咬着她下唇,胡须在她下巴、脖子间轻刷着。
再也无力抗拒,席馥蕾软软的应了声,“好。”
她的回答让赵孟泽猛然收紧双臂,使得她差点没窒息,而在下一秒钟他已将她横抱在胸前,往她卧室的方向走去。
而夜,才开始。
第四章
缓缓的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席馥蕾第一次露出正常女人该有的表情,有些叹息,有些迷惘,还有些沉醉在梦幻般的表情。以前在“万能秘书”的外表下,除了精明干练外,她从不曾泄漏出这些女人该有的表情,而今天却……
这一切令她不自在的改变都要怪赵孟泽,那个依然沉睡在她床上的男人。
他的身份令她迷惘,不是牛郎却出现在牛郎俱乐部内让她包了一夜,是保镳却只在第一天出现在公司后消失无踪,第二天让别人取代。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却从不干涉她的私生活,尽管她一如往常在下班后跑到PUB、Disc0舞厅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而他却只是在停车场下等着她回家,然后陪着她过完后半个夜晚。
他随意不豪迈,喜怒哀乐永远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然而对待她却永远只有温柔;他有时候霸道得不可理喻,却会在认错时不断的向她说对不起;他
屋内的灯光永远不曾在同一个时间内亮起,他却能每天晚上出现在她枕边,以占有的姿态拥着她沉睡。
一个奇怪的人,以奇怪的霸道方式介人她的生活,这个赵孟泽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轻叹了一口气,她恢复精干的外表踏入“永井”大楼直搭电梯,进入属于“语成”的六楼办公间,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
“早安,席秘书。”一个穿着桃红色套装的女生走近她道。
“早。”
“这是昨天你要有关‘凯尔’的资料。”
“谢谢,辛苦你了。”她微笑的向对方道谢。
接过资料,席馥蕾甩开满脑子的赵孟泽,忙不迭的一头栽入资料堆中。
“凯尔国际企业”是美国三大企业之一,源于美国扬于国际,所涉及的行业范围广至食衣住行,负责人提姆·莫非年近六十却尚未娶妻育儿,有着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而这可能就是他在一年半前为何将公司触角伸至台湾的原因。
一年半前“凯尔”突然宣布将在台湾建立一间国际性的大饭店,这个消息震惊了海内外,更让台湾这个陌生的小岛一夕名扬于世界。一年半后的今天,“凯尔”再度回到台湾,这回为的竟是为那即将完成大饭店的装潢招标,甚至于将条件限定于台湾厂商,而这惊动了整个台湾商业界。
肯恩·莫非,一个商场上从未听过的名字,却顶着“凯尔”之名让整个台湾奉承阿谀谄媚着,据传他是提姆·莫非在世上惟一的血亲,在一年前不知道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他的能力无人知,但大部分的人都谣传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实际上呢?大概也只有肯恩·莫非和提姆·莫非两个人知道了,因为她手上这份报告中也打了一个大“?”。
不管如何,这次“凯尔”再度来台,从头到尾的计划听说都是由肯恩·莫非一手包办,“凯尔”元老级根本无力干涉什么,或许在这种“江山倍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机运下,像“语成”这种小公司也有可能翻身,受到青睐,所以抱着千分之一的机率,她想拼一下。
冲进总经理室,席馥蕾劈哩啪啦的将心头冒出的决心与冲动告诉林守业,她仔细的分析各种情况的利与弊、得与失,更将市场各种可能的走向或潮流介绍了一下,最后的结论就是决定要争取与“凯尔’’合作的可能性。
“席秘书……”林守业犹豫的开口,对于“凯尔”这纸合约他根本不敢抱一丝觊觎。
“总经理,这样一个好机会你不能放弃。”她打断他。“可是……”林业守皱眉开口。
“我会尽全力帮助公司的。”
“但是……”
“总经理,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我先去把一切要用到的资料整理出来,下午两点请你召开干部会议,届时我们再讨论一切应变对策与决策。”席馥蕾告诉他,然后在笔记本上两点的地方做了个“凯尔”的记号,“我先告退了,有事请直接找我。”说完,她也不理林守业张口结舌有意见的表情,径自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看着关上的房门,林守业闭上嘴巴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的“万能秘书”的卓越效率,一旦有了决定必马上行动,一旦有了目标便风雨无阻,只要是她认为是对的,她可以固执得像只驴,甚至忘了谁才是公司老板与他大小声,可是对的人却也往往都是她。
“凯尔”,这是一场硬战,但既然“万能秘书”都说有可为,他又何必自作聪明的放弃这一切呢?也许真如席馥蕾所说的,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也说不一定。
拼一下吧!最坏的打算都做了,他又何必怕失败呢?林守业告诉自己。
☆ ☆ ☆
忙,一个字是无法形容席馥蕾现阶段的情况,焦头烂额,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然而她却不能抱怨,因为烦恼不寻人,人自寻烦恼,说来说去这一切还都是她自找的,她还是闭嘴安静做事得好,毕竟愁人莫向愁人说,说向愁人愁煞人。
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席馥蕾这才想到自己的午餐未吃,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钟,四点,难怪她会有饥肠辘辘的感受,低头看着桌面上告一段落的公事,她决定外出吃个东西,免得接下来两个小时没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