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白牙,朝她挥了一挥手。
怦怦怦!她心跳快速,口干舌燥的连忙离开了阳台。
躲进房间里后,她连忙将窗帘放下,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青少年时光,琦芃心跳紊乱的躲进浴室。
老是在偷看人家被发现,喔,老天!不要再让她那么糗了好不好?
琦芃瞪着镜中,一脸酡红的女人。
韦特心情大好的看着琦芃关上南厢客房的窗户躲了起来。
“殿下,伊德王子不只要宜布与艾玛公主订婚,他还准备要竞选下届‘OPEC’的主席。”杰森拉回他的注意力。
(编按:“OPEC”为石油输出国家组织的简写)
“伊德王兄还不知道‘OPEC’的主席,在新年之前就已经在开罗改选完,了吗?”被唤回注意力的韦特,老大不愿意的淡瞥了杰森一眼。
站在杰森身后的执行秘书艾约翰随即解释,“殿下,伊德殿下早就知道了,所以他准备要及早运作了。”
运作?他将高举的斧倏然砍下,桩木上的柴薪应声剖开。
凡事都要抢得先机,及早运作……经年累月的处于腥风血雨的王储之位保位战中,韦特有说不出的疲惫与颓丧。
虽然“太子保皇党”一群人,在三年前,顺利的将他推上了王储之尊可是他发觉,真正的王位之争是从那时开启。
他一直都知道,莲娜贵妃与她的独子伊德始终就是虎视耽耽的要将他一口吞噬,除之而后快。十年前的香港饭店大火是如此,后来几年间的暗杀事件与有些不大不小的嫁罪、栽赃更是如此。虽然后来香港饭店的大火警方所逮捕的主嫌,看来是与他们没有关系,但事实上,“太子保皇党”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幕后的主使者确实就是莲娜贵妃与伊德所为。
老天!伊德要什么就全都给他了吧,别再烦他了,“啪!”的一声,发泄似的韦特将木桩上的柴薪劈的震天价响。
但杰森就是不放过他,仍兀自的滴咕着:
“殿下,不要常常这样单枪匹马的往人群中跑,那很危险。昨天下午您开车去因斯布鲁克了啊?是做什么呢?怎么没叫人开车?王子……”
“既然伊德王兄准备要向艾玛求婚,他就不会留意我在这里做什么了。”韦特漫应了一声,打断了杰森后,便放下了斧头。
艾约翰可没被他的话题转移,“总管大人,殿下昨晚带回了一个东方女人。”
韦特立即回以一记可怕的厉视,什么时候他的行动变得如此不自由了?
“殿下?”杰森没被他厉瞪的眼光左右,倒是艾约翰的话让他脸色苍白,几乎快不能呼吸似的,“要什么女人还不怕没有,叫她们自己来就可以了,那里需要您亲自去接?再不然派车去接不也可以?殿下呀……”
“够了!”韦特怒斥了一声,捞起一旁的毛巾,他一边拭汗,一边反驳着,“我又不是常常如此,偶一为之,就值得你们大惊小怪?那个女人是准备要向我国购油的人,我去因斯布鲁克是纯为公事,并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你们别搞错。”
“我们都知道,放浪行径的举动只是种掩护,好让莲娜妃与伊德王兄对我掉以轻心不是吗?”甩掉手里的毛巾后,韦特穿上衣服,“我知道自己在傲些什么,我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你们既然身为我的谋臣的话,就该唯我是瞻,三年前我还没有如此不自由过,为什么现在反而落得如此下场?”
艾约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杰森叹了一口气,挡在艾约翰之前,“是是是!毕竟在国内王室中最得民心者非殿下莫属,已有绝佳人缘的殿下是不怕伊德他们的威胁的。”他讨好的帮韦特在衬衫外再套上毛衣,“只不过这次艾玛公主选择了伊德而不选您,还是要有所警觉呀。”
十年来韦特还真是“浴火重生”的彻底。如从小看着韦特长大的杰森亲眼所见,原是一个扶不起阿斗的皇后嫡子,经过那场几乎致命的火灾后,完全脱胎换骨成另一个有为有守,最堪胜任国君的男人。
这十年来,韦特成为最风雕全球的王位继承者,比这世上所有最耀眼的明星还要令人无法逼视。
但在莲娜妃与伊德王子的威胁下,韦特这三年来又不得恢复了火灾之前的那个样子,披着花花公子的外衣,以糜烂、昏贵、荒淫湿以掩人耳目。
实际上,韦特辛苦极了,最亲近他的谋臣者尤以杰森最为了解,但,这一切的辛苦伪装,必须要撑到登上王位之后,实掌政权才能放松。
“我不是只有艾玛能选择,况且,艾玛既然愿意被王兄骗,那就由她去吧。”韦特停下了扣袖扣的动作,“来的客人是宋琦芃小姐,她代表台湾的江氏前来谈购油,艾约翰,你先将我国的能源汁划书拿给她看,明天我才与她谈。”
韦特往车库的方向走去,他们连忙喊住他,“殿下要去视察了吗?”
“对,我进办公室处理事情。”他头也不回的,“有什么事打电话到办公室来找我,喔,对了,好好招呼宋小姐,明白吗?”待杰森他们很郑重的点完头后,他才放心的进车库取车。
琦芃瞪着镜中那个被彻底打扮过的自己。
明妮,也就是韦特指派来照料她的女佣,将她原本及肩的头发挽成了极高雅不俗的发型,合身的全黑圣罗兰晚礼服,将中等身高的她衬托的十分高挑。明妮为她化完淡妆后,还拿了一双镶了碎钻的鞋让她穿上。
她呶着那双看来就连自己也觉得十分娇艳欲滴的唇,“你说这些行头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然后派人送回来给我的吗?”
说起曹操,曹操到。
“没错,你还喜欢吗?”
琦芃愣瞪着身穿晚礼服站在门口的韦特,衣着笔挺的他与赤裸着胸膛的樵夫模样都叫人无法撇开视线,看来“万种风情”这句话不是只能用来形容女人。
她急收回视线,再看下去,她一定也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的。
“殿下,感激您的好意,但我只是个购油的商人……”
韦特支开明妮,迈着慵懒如豹的步伐踱向了她,“我向来喜欢和欲向敝国购油的商人,以轻松的方式谈生意。”
在琦芃还来不及眨眼,韦特拿着一串钻石项炼套向了她光裸的颈项间。
这……“不,殿下,这我不能收。”撇着头,她抗拒着韦特的魔力,“难不成每个向贵国购油的商人都必须先收下如此贵重的礼?”
“然后,就不得不接受我国所给予的油价?”韦特恶意的曲解着她的嘲讽的同时,也早就将项炼戴好在她的胸前,之后他挑起了一道帅气的浓眉,状似十分惊艳于她已全部装扮好后的模样。
“呃……”琦芃红着脸呐呐不能成语,“不,您误会了。”
韦特极满意琦芃蛋形小脸上的红晕是因他的话而起的,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过机智的东方女性了。能让他用这种方式开口调情的女人,目前只有她一人。
“是的,我误会了。”他望着她秋水盈盈的双眸,“既然不是那层意思,那么你何不接受?男人送女人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
话说后,韦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裸肩,“走吧?再不走我们可能要迟到了。”
琦芃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住韦特的臂弯,任他带着她下楼。
“宋小姐,今晚真是美丽。”站在楼下大厅中,总管杰森先生亲切的问候了她。
虽然今天一整天,她都问不出前天将她从因斯布鲁克接来这里的司机是谁,不过,韦特这里所有的谋士、臣仆都待她十分的友善、好礼。
“谢谢。”琦芃眨着眼,看来灰姑娘她是当定了。
“宋小姐,来披上这一件。”明妮笑吟吟的拿着一件皮草大衣来,然后在韦特的协助下,她又穿上了一件礼物。
“这是……”温暖的皮草裹住了她之后,她低头望了身上所有韦特赠的行头——晚礼服、镶满碎钻的高跟鞋、皮草大衣、梵格雅各的钻石项炼……少说都要上千万台币吧?琦芃感觉整个人好像浮在云端,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实际。
“这是栗鼠毛大衣,走吧,我们出发了。”韦特简单的解释完之后,又领着轻飘飘的她往外走。
台阶下,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已经等在那里了。
“坐这个去佛罗伦斯吗?”她还记得,杰森是告诉她,今天晚上韦特是要带她去意大利听歌剧,坐着这车,恐怕明天也到不了吧?
韦特一派绅士的扶她上车坐定,“当然不,连你自己都不信,你还这么问?”随即他也上车。
待他一坐定后,车子平稳的往前开出,“那么……”
“我们先去维也纳吃饭,然后有直升机会送我们过去。”他轻声的解释道。
直升机……?!
襄隆隆的声音下,琦芃不只是开了眼界而已,身历其境下,她既像灰姑娘,又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加上刚才维也纳的香槟也“顺便”在她脑子里发酵。
“嗝!”她连忙捂住嘴,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英俊王子。
韦特的长臂伸向她肩后的椅背上,另一手则支着下颔,慵懒的靠在直升机的玻璃窗框上,一副饶富兴味的模样望着她。
呃……他准备要吻她了吗?,这个念头像是在焚烧的大火中再淋上一小滴的油,于风势的助燃下,终究要酿成灾。
琦芃在有些干燥的唇上,试图的欲借舌的舔拭来降温,没想到竟呈恰得其反的效果,因为他深邃的眸光中,几许助燃的火焰跳呀跳的。
“叮铃,叮,叮,叮铃……”从她挽在臂弯间的小提包中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煞有其事的半路杀出程咬金。
“叮铃,叮,叮,叮铃……”
不敢相信的韦特夸张的挑起了眉,“你没有关手机?”
“抱……抱歉……”此时飞在半空中,就连要挖地洞钻也是妄想,琦芃硬着头皮的接起电话。
“妈妈,我是小威啦!”
小,小威?!刹那间,脑海里的上万个警钟全撞成了一堆。
“小威?!”琦芃掩嘴惊呼,她出国两天了,都没有打半通电话给她的宝贝,她真是粗心的可以,“小威你现在在姑姑家吗?有没有吃年夜饭了?”
等等……午夜饭?今天是台湾的那一天?小威远在地球的那一端连声抗议不已,“今天已经是过年了啦,妈妈,姑丈叫我打电话给你拜年啦!”
愧疚啃蚀着琦芃,刹时眼前也跟着一片模糊了起来,“乖,要……要蹋妈妈说什么?”就连喉间也全是酸的,刚才香槟融合了鱼子酱的芬芳完全走味了。
“呃,妈妈,我祝你永远健康美丽,早日……早日……”电话的那端雷敏教小威说的吉祥话,让小威如释重负的跟着复颂着:“呃,喔!早……日嫁个好丈夫。”
“谢谢……妈妈也,也祝你……她哭了,有条雪白的手帕蓦地递到了她的眼前,那让她顿了一下,抬头望去,是身旁的韦特,他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她点点头接下后颤抖着拭泪。
“妈妈要祝我什么……妈妈,你在哪里呀?你那里怎么那么吵?”小威又是连珠炮的问题直扔。
“呃……我现在……我现在是在……呃……”
看到了她抬头四处张望,韦特在她耳旁轻声的提醒:“在BK—117B2型直升机上。”
“妈妈,妈妈,你旁边的人说,你们在BK—117B2型直升机上,是真的吗?”喜欢收集大小飞机模型的小威,耳尖的在台北那边听到了韦特的声音,他兴奋的大嚷了起来。
这型的直升机怎么样?她有些招架不住的望了一望原本只是要提示她的韦特。
九岁的小男孩好奇的本性展露无疑,“妈妈是不是?是不是啦?”小威又是叫又是嚷的,简直没有疯狂面已。
“呃,小威……”
韦特轻巧的插话.顿时琦芃竟只成了传声筒,“你儿子叫小威吗?下次我再邀他来坐直升机。”
隔着她,小威铡是听的一清二楚,“哇塞!真的吗?妈妈——那个叔叔是谁?他真的会让我生他的直升机吗?”
她连番眨眼.怎会这样?
可是,这……这也算是种承诺?他会当真吗?
韦特的游戏人间向来是恶名昭彰,小威还小会被骗,那是情有可原,可是她是成年人了,她可不会轻易的就上当。
“好了,好了,小威,”琦芃赶紧将手机移到另一边去听,并且连声打断热情过头的儿子,“我跟姑姑讲一下话,乖。”
可能是小威的异常兴奋让雷敏也好奇了,因此当她这么讲完而已,话筒立即被雷敏夺去,“小琦怎么了?什么叔叔?什么直升机?你不是到瑞士去出差吗?遇到了萨国那边的帅哥了呀?”
她翻了一翻白眼,阻止了雷敏的神经,“呕,大过年的,我不能回去过年,你还不好心点儿,就要这样寻我开心吗?”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雷敏的连声消遣,“喂,喂,喂!宋琦……我们在台湾遥祝你早日嫁个好老公,难道错了吗?”
“遥祝”?!我还“遥祭”咧!她还来不及开口抗议,韦特随即打断了她,“宋小姐你必须收线了,我们要降落了。”
“嘟嘟嘟……”手机说断线就立即断线,韦特还真让她把黄莲给吞了,好个有理也说不清。
她有些歉然的一笑,然后收起手机;小威现在在台北一定乐的跳上跳下吧?!
咦……不对!
刚才有一小段时间里,韦特是以中文在她的手机旁直接对小威说话的,而那说中文的腔调……
琦芃瞪大了双眼,转头觑着韦特,想像着他只露出双眼的模样,是……
“你……你刚才说了中文?”脑子飞快的联想下,某个相同的点被连贯起来了。
韦特耸了一下肩,他以中文回答她,“我也是半个华人,怎么?没发觉我的中文程度吗?还行吧?”
还行吧?很好啊!字正腔圆的,“嗯——”琦芃傻傻的点头。
喔!不——她又再瞪大了眼,“你就是那个司机,对不对?你那天开车来因斯布鲁克接我?!”
她总算是串联在一起了,那天在吉普车上,她滔滔不绝的数落着他的时候,回她话的中文腔调就跟她刚才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被你发现啦?”韦特露齿一笑,“是啊,我还记得很清楚,你说我是全球花花公子,而且是会得花柳病的第二名。”
第六章
宋琦芃是矫揉造作的可爱女人,上一刻她才为了无法与孩子一起过新年而嘤嘤啜泣,下一刻她则因一些细节而发觉那天的司机是他,先是惊骇莫名,继之强自镇定,后又借着道歉来观察他的反应时,他就几乎快要绝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