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翔喜出望外地点头,「只要你不走,不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我想一个人在心这里静一静。」她婉转地下逐客令。
「那我不打扰你了,累的话就回房休息,午膳我会派人送到你房里。」段翔说完便转身离开。
忆绫有些内疚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因为她知道自己终将负了段翔的情。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她无法负担太多的情,她的情早已全给了独孤隽——即使他并不爱她。
现在她只想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过着与世无争、平凡且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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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绝不答应!」昭仪皇后气愤地拍着桌子。
「母后……」
「别再说了,这件事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半晌,昭仪皇后以稍微缓和的口气说:「翔儿,你贵为大理国的皇太子,将来的后妃如果不是朝中大臣的千金也必然是富贵人家清白的姑娘,你怎能娶一个来路不明且又怀有身孕的女子,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要往哪儿摆?你也会被人当成笑柄的。」
「母后,大皇兄难得付出真心!」段羽试图开口说情。
「住口!」昭仪皇后怒斥女儿,「这件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哎呀!天地良心,我可不敢。」段羽嘴上这么说,但满脸不在乎的表情。
「不是你还有谁敢这么大胆怂恿翔儿?难道会是段翱吗?」昭仪皇后说到这里,更加的生气,「我就知道段翱不安好心,意图不轨想夺取皇位!︺
「母后,二皇兄不在宫内多日,我想他铁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母后,你可真会猜呀!」对于母后的疑心病,段羽实在有些受不了。
昭仪皇后冷哼一声,「说不定早有人去通报他。」
「够了!」段翔悍然制止母后与皇妹的争辩。
段羽讶异地看着他,昭仪皇后更是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脾气一向温和的儿子。
「母后,这件事无关任何人,母后别瞎猜,而且儿臣心意已决,谁也无法阻止,希望母后能原谅。」段翔语气里满是坚决。「儿臣要告退了,还有许多事等着儿臣去处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昭仪宫。
「母后,羽儿也要告退了。」段羽一脸幸灾乐祸的离开。
对于女儿的态度,昭仪皇后并不在意,倒是段翔的反应确实震惊了她。
段翔除了处理朝中大事外,从来没有对人露出如此严厉的神情,看来这回他是铁了心,这该如何是好?她辛苦挣来的地位恐怕就要因此而动摇了。
昭仪皇后原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年轻时因才貌兼备而被选入宫中,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登上后位。皇上段宇天为人亲切、爱民如子,对她也一向以礼相待。原以为权力、富贵、爱情会一直伴随着她,却没想到好景不长,乔茵茵的出现使她原本安逸的生活陷入害怕恐慌之中。
乔茵茵原是江南歌妓,段宇天在一次出游中乍见到她便深受吸引,不顾众臣及太后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将乔茵茵接回皇宫,从此段宇天眼中只有乔茵茵,再也容不下其他嫔妃,其至在她生下二皇子段翱时还想策封乔茵茵为后,幸好昭仪皇后说服太后及父亲大力阻止,否则只怕她早已被打入冷宫了。
一日,乔茵茵携稚女在回江南途中被盗匪所杀,从此段宇天沉默不言,独自居住在霞茵宫,近几年来更是将朝中之事交予段翔处理,自己则专心研究佛学。
段翔深受人民爱戴,她本以后皇太后的宝座她可是稳坐无疑,怎知段翔竟和她父亲一样爱上来路不明的女人。
昭仪皇后愈想愈气,不!她绝不能让顾忆绫坏了她梦想,她必须想个法子。
「银儿!」她振起精神大喊。
「奴婢在。」
「备轿。」她要去找母亲商量。
◇◇◆◇◇
「娘,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昭仪皇后在花厅里焦急地踱步。
坐在椅子上的何氏,缓缓喝着人参荼,虽然她年已六十,但从她细小的眼中不难发现她依然精明厉害。
「你别急,先坐下,你这样走来晃去的,我头都晕了。」
昭仪皇后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娘,我怎么能不急?再不快点想法子阻止翔儿,恐怕我这个大理皇后的地位便要动摇了。」
何氏精明地看了爱女一眼,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
「那位顾忆绫是何来历?」
「不知道,只知道是翔儿带回来的。」
「你派人去打听,一定要把遗弃她的人找出来。」
「既然顾忆绫是遭人遗弃,找出那个人又有何用?」昭仪皇后不明白地问。
「我们可以给他一笔钱,要他将顾忆绫带走,只要她离开大理国,日子一久,翔儿便会淡忘她的。」
昭仪皇后佩服母亲的见解,立刻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昭仪宫。
待女儿离去后,何氏遣退所有人,独独召来总管占雄生。
「夫人有何吩咐?,」占雄生恭敬问道。
「阿雄,你先坐下。」何氏对他特别礼遇。
「是。」占雄生遵从地坐下。
「你立刻出府去查查两个月前殿下救回的那位姑娘的真实身分。」
「夫人是否要奴才除掉她?」占雄生细小的眼睛泛出凶残的光芒。
「不,先别轻举妄动,等一切查明白后,我自有定夺。」
「是,奴才这就去办。」
「记住,要跟往常一样别露出身分。」何氏叮咛道。
「奴才知道。」
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她的。何氏满布皱纹的嘴角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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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虹垂头丧气地端着点心从书房走出。
「怎么,将军还是不想吃?」靖诚从妻子的手中接过点心递给身后的丫鬟,一手环在她纤细的腰上。
杨虹无可奈何地点头,「隽哥午膳吃得极少,原想送些点心给他,没想到他还是没吃。」她一脸忧心地望着书房紧闭的门。
杨虹想起忆绫刚离家时,独孤隽那疯狂焦急的举止,不眠不休地到处寻找。「唉!隽哥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靖诚轻捏妻子的粉颊,笑道:「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有夫人的消息了。」
「真的?」杨虹眼睛为之一亮。
靖诚拥着爱妻,「我们一起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将军。j
杨虹开心地点头。
第九章
独孤隽不语地凝视着画中人,空气中凝聚着冷冽的气意,但他的黑眸里却流露出惊喜。
「隽哥,我们派人去大理国把嫂嫂给接回来。」见独孤隽没开口,杨虹以为他是在气忆绫即将嫁给段翔一事。
独孤隽对她的话彷佛置若罔闻般,依旧没有开口。
靖诚夫妻俩对看一眼,异口同声说:「将军……」
独孤隽举手阻止他们,冷沉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激动,「靖诚,挑选几名精兵随我前去大理。︺
「是!」靖诚带着一脸喜色的妻子掩门离去。
独孤隽仍然凝视着画中巧笑倩兮的忆绫。知晓她平安无事后,这一阵子沉重恐惧的心情终于可以暂时放下。
当他得知忆绫怀着身孕离家时,他的着急、他的狂怒波及府里的每一个人。白天他像疯了似地四处寻找,夜里更是无法合眼,生怕一闭上眼那不安的梦靥又来侵蚀他。他怕她身体不适,更害怕她惨遭不测,他曾经失去她一次,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相思,他绝对不能再失去心爱的忆绫,两年前的那一次对他来说已经太痛、太痛了。
虽然忆绫早已忘了他们的海誓山盟,但他发誓要用他的爱、他的情来唤醒她的记忆。
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情可以将她从他身边带走,无论得花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忆绫带回。
独孤隽剑眉微蹙,漆黑的星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深情与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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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个顾忆绫是保国将军的夫人?!」何氏从没想过顾忆绫会有这一层身分。
「是的,她正是保国将军独孤隽的夫人。」占雄生恭敬地点头。
「那她为何会离开将军府?」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将军府里的人口风非常紧。不过据奴才四处探听的结果,保国将军非常疼爱他的妻子,因此在获知妻子的消息后,已动身来到大理。」
何氏端起人参茶啜了一口,阴笑说:「顾忆绫长得花容月貌,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难怪独孤隽和殿下都会如此心仪她。」
「夫人,要不要奴才暗中将顾忆绫除掉?」
「不,这件事我自有安排。独孤隽目前落脚在何处?」
「他和另外四名随从目前暂居在城外清隐寺中。」
「很好,你派人进宫去请昭仪皇后到府里来,我有事与她商讨。」
「是。」占雄生敏捷地退下。
何氏满布皱纹的脸扬起阴沉的笑容。
☆☆☆
「你们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纷纷退下。
遣走宫女后,昭仪皇后独自往母亲的院落走去。
「姿卿。」占雄生从身后唤住她。
昭仪皇后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她没好气的问:「有事吗?」
「没事,只是好久没见着羽儿,有些想她。」占雄生说。
昭仪皇后的脸霎时刷白,语气不悦地说:「没什么事干嘛见羽儿?」
「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见她。」
「住口!」她斥道,再看一看四周,生气地说:「你不想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别忘了羽儿姓段,她可是堂堂的大理国公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让开,我还要处理翔儿的事。」
「你只关心段翔,羽儿也是你女儿,你却一点也不关心她。」占雄生涨红着脸,愤怒地吼道。
「你小声一点,若是把事情闹开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甚至连你女儿也会惹来杀身之祸。羽儿现在是大理国唯一的公主,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极得皇太后的宠爱,日子过得好得很。让开!」
说完,她一把推开占雄生,忿忿地走进何氏的院落。
占雄生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泛起阵阵的苦涩。他低头凝视沾满血腥的双手,他不敢奢望女儿会来认他,只希望能静静地站在一旁永远地保护她们母女俩。
☆☆☆
皇家马车浩浩荡荡地经过市街前往城外的清隐寺,城里的百姓纷纷出来观看,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你瞧,第一辆马车坐着的是羽云公主,段羽。」
「哇,不愧是咱们公主,长得真可爱。」
「喂,你们看,是昭仪皇后吔!」
「华丽的马车配上尊贵的皇后,咱们大理国真是福气。」
「咦?那个宋国来的女子在哪里?」
「喏,她就坐在翔风太子的身旁。」有人指着中间的马车道。
「听说,她已经身怀六甲了。」
「没错!」
「而且听说她腹中的小孩并不是咱们太子的。」
「怎么会这样呢?,这样怎配当我大理国的王妃?」
「是不配。」
「翔风太子真是太胡涂了。」
「我看不是咱们太子胡涂,而是那位女子用妖术把他迷住了,听说她长得美若天仙。」
「对!一定是用妖术,她不配当翔风太子的妃子!」
「对对对,不配当……」
城里的百姓们评头论足的声音愈来愈大声,渐渐地传人马车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昭仪皇后见事情如她所预料的发展,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段羽生气地噘起红唇,她知道这铁定是母后的主意,故意要让忆绫姊姊在百姓面前难堪,才会「好心」地下懿旨邀众人前往清隐寺上香祈福。
段翔则绷着一张脸,他当然明白这是母后一手安排的,本想带忆绫返回翔风别院,却被忆绫阻止。段翔狠狠地瞪着车外,目中闪着坚决的神色,无论母后如何阻止,他都要娶忆绫为妃。
忆绫则是释然地微笑,大理国百姓激烈的反应无形中帮助她拒绝段翔,她打算待会儿到了清隐寺后,找机会告诉段翔她拒绝他的求婚,并说服段翔让她在清隐寺住下,直到腹中的胎儿落地,这样一来段翔就不会遭人非议,而她也可安静地等待喜儿的消息。
她深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独自扶养孩子,她喜欢平静简单的生活,更何况她的心已全部遗落在独孤隽那里,无法再承受任何人的情。
「你没被刚才的流言所扰吧?」段翔有些担心的问。
忆绫浅笑不语,或许是心如止水,流言对她未能造成伤害。
「你瞧,清隐寺就快到了。」段翔殷勤地指着半山腰上静幽的寺庙说。
「真美。」忆绫彷佛也感受到它的静谧清幽。
段翔含笑地望着她,捕捉她那难得一见的笑靥。
「忆绫,我们的婚事,你考虑得如何?」距离上次他求婚已过了数日,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不让她承受太大的压力,他还特意回避她,不去打扰她。
忆绫抱歉地望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段翔见她难于启齿,有些失望的说:「对不起,我答应让你考虑一段时日,现在才第五天就急着问你,真是抱歉,都怪我太心急。」
忆绫摇了摇头,「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到清隐寺后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再谈好吗?」
「好。」段翔心中又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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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车队缓缓接近清隐寺的大门,寺里的僧侣们全都出来迎接,钟声也一声接一声地响彻云霄。
「夫人与段翔乘坐的是第二辆车。」靖诚说道。
独孤隽冷冷地看着眼前豪华的排场,「他们的声势可真浩大。」
「将军,我们是否要前去请回夫人?」靖诚见大批人马已渐入寺中,但独孤隽却没有任何的指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不。」独孤隽的目光停留在被段翔搀扶着下马车的忆绫身上。「我们这次隐瞒身分而来,就是尽量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风波,所以我们必须找个适当的时机将她带走。」最重要的是他要亲自问她为何要离开。一想到她竟想离他而去,独孤隽的双眸里有着难掩的痛。
「你们都下去吧,晚一点派人去打听夫人歇息的厢房位置。」
「是,将军。」靖诚领着其余三人离开,留下独孤隽独自在花园里沉思。
他抬头看着广阔的天际,见到一对鸟儿悠然自在地飞翔,内心不禁一震,他所盼望的不就是与忆绫双宿双飞吗?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甚至让她离他远去呢?
独孤隽轻叹一声,他真后悔当初娶忆绫进门后,没有清楚地说明她失去记忆的原因和遗忘的岁月,他一直以为只要等她恢复记忆后就会记起一切,回复她那灿烂无邪的笑容,事实证明他错了。
独孤隽仰望穿透叶隙洒下的阳光,难掩心中的落莫与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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