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真的吗?为什么颂文不告诉她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子夜努力摇着头表明自己的不知情。
“你打算跟我离婚吗?”这声音听来好远好远,就连曲尔先自己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他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但似乎是来得太快了些。两个月,他们才结婚相处不到两个月呀!老天,为何不再多给他些时间,为何要在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之后才——
“你在说什么呀!干啥扯到离婚这字眼上头去,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喽!”这是搞什么呀!才一顿晚饭就弄得大家失合,这万一以后要是天天见面岂不爆发战争。
看样子子夜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才会不当大哥的话为一回事。“哥,事情尚未严重到离婚的地步,话先别说得这么绝。”曲尔言拉着大哥的手做垂死挣扎。“子夜”挤到他俩中间曲尔言拉过子夜,要她向曲尔先保证下次绝不再见伍颂文一面,就连电话也不接。
“这太荒谬了!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只是吃顿饭你们就大惊小怪,竟然还牵扯上‘离婚’这算哪门子玩笑呀!”其实她的心里可慌了,怎么会扯上“离婚”这档子事,如果尔先要是发脾气还好,怕的就是他这样的闷不吭声。
“吃饭!”这时曲尔先终于龙心不悦的大吼,执起子夜的手恶声冷言,“都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说呢?”
欺瞒有何目的?她的不爱自己早已是众人皆知,如今自己也开口要放她自由,为何她就是不能爽快的承认?难道她是在同情自己,他曲尔先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她。
“放手,你这莽夫弄痛我了。”子夜挣扎着要他放开自己,眼前的他变得可怕、捉摸不住,甚至连她的话也听不进去。“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听懂了没?”她朝他耳边大吼。
“你们私底下见过多少回了?还是你们根本把我当猴子耍,你嫁给我的把戏只是为了让古逸君降低警戒心?好让你和伍颂文可以私通款曲是不是?”如此说来,子夜的想要孩子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终于爱上了他。
“你敢——”子夜眯紧双眼瞪着抿着唇的他。“不要说出你我都会后悔的话来,千万不要。”望着他凛冽的眼眸,子夜不难猜测他心里联想到什么,只是这话万一说出口,就怕连挽回的余地也没了。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吗?”失望、伤心,纷纷化为巨掌击疼曲尔先的心。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丑陋令人不堪的事实被抬出了台面,往后他也只能独自面对空出的双人床发呆了。
“是,我就是和颂文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为了怕秘密曝光,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的想往你身上栽。”子夜睁开紧闭的泪眸,任滚烫的热泪晶莹的滑过脸庞。现在她只想报仇,是他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如此下贱,所以她干脆让他明明白白已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计谋今天却被你们给识破。”子夜无所谓的耸耸肩,而脸上的泪却擦也不擦。“算了,反正我早就想结束这场闹剧,面对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老公是会让人疯掉的。”赌气的话使得子夜演出冲动的戏,但结局却是以两人都伤心来收场。
曲尔言拉出欲上楼收拾衣物的子夜,“这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拨开伸来的手,子夜凝视着神情呆滞的丈夫,“我只是说出你们一直逼我承认及想听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难道你一点信心都没有。”唐泛问着陷在自怜中的曲尔先。“谁都知道她是在赌气,而你……”
“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该改了。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沉默的两人,坐在电话旁的唐泛快速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位?”
“是我伍颂文,子夜在吗?”他的口气显得很紧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子夜为了你和她老公吵翻了,你快过来解释清楚吧!”
“不,你先听我说,逸君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所以我怕她会去伤害子夜,你们要……”
当伍颂文警告的话尚未说完,楼上便传来一连数声的尖叫,所以唐泛扔了电话便尾随曲尔先往楼上冲,徒留话筒里传来的“喂——喂——你们要小心呀!”
咚、咚、咚,两个大男人两步并作一步的闯进房间里,“你们没事吧?”唐泛慌张的问着他们。
两个被逼到窗口的女人一致瞪向好心问候她们的唐泛。“你看我们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以为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硫酸呀!会毁容的!”曲尔言高声尖叫着。
“而且她背包里装的全是汽油,古逸君想杀了我呀!”子夜也学着曲尔言神经的大叫,刚才在楼下的紧绷气氛随着眼前的危险情况顿时消失无踪。
呈半疯状态的古逸君手里拿着一只保温瓶状的水壶,但里面装的全是令女人破胆的硫酸,威胁似的在子夜及曲尔言面前荡来晃去,好不吓人。
“今天我是来和你把事情做个了结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好闪远点,不然——哈哈哈!可别怪我误伤了你们。”古逸君眼里尽是装满怨怼,想必恨子夜是恨得入骨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是不在乎的。
“我跟你也已经几百年没牵扯了,你干啥拿那么可怕的东西来吓我。”这女人根本疯了嘛!所以活该颂文要理智的和她离婚。
“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见了面,并且有说有笑,谁知道你是怎么蛊惑颂文和我离婚,说不定连你丈夫也被你蒙在鼓里,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古逸君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了更令子夜火大。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准任何人再出口污辱我一句,不然我就对谁不客气。”发脾气的子夜说完便恼火的用手格开古逸君伸来捉她的手。
顿时两个女人扭打成一片,而危险又骇人的硫酸就这么的被人摇来晃去,令曲尔先看得是提心吊胆,赶忙冲过去架开两人。
“唐泛你捉古逸君,好让我把子夜拖开。”曲尔先吼着子夜要她放手,但生气中的她是不听任何人指挥的,他只好由她身后拦腰抱起,将她整个人拖开。
“放开我,我要毁了她,好让她不能再去迷惑别人的丈夫。”古逸君对被拖开的子夜尖声厉骂,一副恨不得吃她啃她的狠模样。
“叫你放开没听见是不是?反正我这与人通奸的小淫妇被人杀了不正中你的下怀,你又何必假好心的救我。”在他怀里的子夜又叫又咬,简直可媲美疯狗,但曲尔先就这样任由她去,只是紧紧、紧紧的抱住她,心悸中夹有一丝害怕失去她的颤抖及悔悟。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曲尔先将头靠在墙上,无力的呐喊着。“你不是。
趁着他们分心的同时古逸君瞄准子夜将硫酸往她身上泼。
“小心!”曲尔先边喊着小心,边推开惊呆了的子夜。
“哇!”子夜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坠,直到头撞到了柜子才痛醒。“你真的泼了!”她跳起来往古逸君走去。
原以为古逸君手中无物,但她竟快速的从背包中掏出汽油往子夜泼去。
“你疯了你。”子夜边问边叫道:“救命呀!你们谁快捉住她呀!”
一时之间大家才从讶然中醒来,只看着古逸君拿着汽油泼向子夜,而汽油泼满了一地。
“黎子夜,你已经拥有了他的心,为什么连人也不给我呢?定得将我彻底打败你才会高兴是吗?”她恨呀!怎能教她不恨呢!在她好不容易嫁给了颂文之后,却因为他的漠不关心及不闻不问才会走上离婚一途,而这一切全是黎子夜这女人所惹的祸,此仇不报心头难平呀!
“他曾是我的,也曾是你的,而你却是那样的不珍惜他,才会导致你们之间的失合。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而你竟还有脸跑来我家发神经,甚至要拿硫酸泼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呀?”跟个疯子讲理是没有用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骂人。
她苦!难道她黎子夜就不苦?从未婚夫的被横刀夺爱,至今的婚姻被破坏,哪一桩不是跟她姓古的扯上关系,到底是谁倒楣还不知道呢?!
“子夜,你就别再刺激她行吗?”想早死也别这样呀!
“哼!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你。”古逸君欺近子夜,用力将汽油泼向被困在角落的她。
“不行。”曲尔先用尽全身力量冲至子夜身前用背替她挡住了泼洒下来的汽油。而古逸君狂笑的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脸阴笑的将火朝曲尔先扔去。
由于曲尔先浑身是汽油所以当古逸君将火往他身上丢时,他立刻推开子夜,把自己贴于地面想利用打滚来灭火,但面对已熊熊燃烧的房间,可利用的空间实在不多。
子夜拿起枕头想把曲尔先身上的火给打灭,但愈来愈浓的烟已熏湿了她的眼睛,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而最后一眼所见到的是曲尔先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及古逸君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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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了、睁开眼了,快叫医生呀!”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哽咽喜悦的道。
子夜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双亲焦急的脸庞因她的醒来而松了一口气。“我怎么了?”她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人好难过,喉咙像是有人扼住一般。
伍颂文温柔的拉住她的手,浅浅对着她笑,“你没事,只不过是被烟给熏着罢了。”
她记起来了,古逸君想烧死她,“我——”
伍颂文明白她担心的事,所以自动开口替她解答:“唐泛他们跟你一样都只是轻微呛伤,而逸君则是全身而退,这是唯一令人稍感不平的事。”很难去相信引火的人居然这么受上天垂爱而毫发无伤,只有在精神上稍稍受惊,其余一切安好。
“那尔先呢?他为了我而——天哪!”他受的伤肯定很重,子夜记得在昏迷之前她曾看见全身一动也不动的他,且身上还燃着火光。
“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他伤得很重。”伍颂文诚实的告诉她。
“颂文,你就别再让她操心了,她自己也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怎么还有余力去管别人呢?”白芷责怪的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颂文,你就别怪你黎妈妈了,她只是疼女儿罢了。”黎沂仲沉重的将手搭至妻子肩上,公平的说:“尔先是子夜的丈夫,子夜关心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身上的伤是为了子夜而受的,光凭这点我们就该放手任子夜去他身边才是。”
“我想去看他,好吗?”子夜无助的向伍颂文哀求着。
“好,我扶你去。”
在黎沂仲的首肯下,伍颂文搀着子夜步向三楼的特别隔离病房,而病房外早已坐满了曲家人,包含远在国外的曲善元夫妇。
“爸、妈——”子夜喑哑着嗓子喊了声。
“你没事吧?”曲善元慈爱的询问着,但子夜觉得他似乎老了十岁。
“没事。”
曲尔言早已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倒在唐泛怀里,“子夜,我大哥他——”
“我知道,尔先为了我伤得很重。”她走至曲善元面前,诚恳的道歉,“都是为了我,他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全是我的过错,对不起,害你们失去了一个完好的儿子。”
“这不是你的错,在替你挡下汽油前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是他心甘情愿的呀!”柯珞琰努力朝子夜微笑,但儿子的伤仍是令她伤心痛苦。
“老天爷真不公平,居然让那妖女平安无事,害得大哥上身烧伤。医生说三级烧伤遍布上身,并且有感染的现象,只怕连命都……”曲尔言悲愤的说着,但事实已成!
原来在子夜昏过去之后,伍颂文立即赶到,除了吼走古逸君之外,更将曲尔先身上的火给灭掉,以救了差点呜呼哀哉的曲尔先一命。
子夜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或许很奇怪,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滴泪也没流,是烟伤抑或是伤心过了头。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此时她只能盯着玻璃窗里那个上身裹满纱布的男人——那个她最爱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曲尔先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但他却始终不肯醒来。这人,当轮到子夜来换班时,奇迹似的,曲尔先首度睁开眸子再望一眼他所眷恋的人。
“欢迎回来。”在医生一连串的检查后,子夜朝他绽出一朵久久以来从没有过的笑靥,是真心、是喜悦、也是感谢。
他仅是眨眨眼,其他什么也不能动。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话想对尔先说,但能不能先让我和他单独谈一下。”子夜歉然的向所有人鞠躬。“拜托,请你们答应。”
曲善元当然明白聪明的妇媳想做什么,“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还我们一个身心都健康的儿子。”
当全病房里的人都走光了时,子夜再度回到病床边,温柔的浅笑道:“首先我很感谢你的舍身相救,但你搞清楚,这绝不是同情;再来,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因为我和颂文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关系,有的只是延续童年的友谊,这点今后我将不再重申,希望你牢记才好。”生平第一次讲话没人会插嘴的感觉真好。
“而如果你想以你的臭脾气来抗拒一切复健或医疗,目的只是为了气走我,怕我会是因为心怀愧疚而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废话也别说了,我不吃这套。
“如果你想死——也行。”子夜似乎不当一回事的说着,“只要你不怕爸妈伤心过度会提早死亡,你就尽管做吧!反正我都奉陪。”是了,如果他不愿再活,身为他的爱妻又怎么可以独活呢?“只是我还不想那么早死,所以请你多多考虑喽!”
盯着她瞧的曲尔先似乎还搞不清怎么回事,而全身不能动的他只能以眼神询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看来你还没搞懂我为何要这么做,对不对?”子夜朝他扮了个调皮的鬼脸,继而道:“难道我还没告诉你原因吗?”
曲尔先的心怦怦的跳着,两眼因期待而发亮着,长久以来的盼望会再次落空吗?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老天能垂怜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