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他的确被她那份纯真的气质给吸引了,作弄她也确实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可是从一开始的快乐,到后来他却渐渐感到害怕,怕太纯真的她哪天会被人骗了。
因为在她眼中,他可以看出她对爱情的憧憬,就像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梦想一样,她也期待被呵护、被疼爱,但这世界有太多披着羊皮的狼,也充斥着太多裹着糖衣的谎言,这年代爱与不爱都太容易说出口,他只是怕她会在情海里跌了一身伤,所以他决定--由他来教导她人们恶质的一面,当然,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法,他也在其中得到无限的乐趣。
可惜她不懂,或许她永远也不会懂……不过不打紧,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好。
没有正面答复她眼里的疑问,他只是低头……吻了她。
那是个带着柔情的浅浅的吻,他只是辗转吸吮着她娇嫩的红唇,如蜻蜓点水般优雅。不久后,察觉她憋着气不敢喘,他噙着浅笑又轻啄了她几下才放开她,她赶忙急喘了几口气,像是吓着般。
他伸手描绘她漂亮的唇形,「还痛吗?」
姚莳冬把几秒前发生的事倒带了一次,面色才迟钝地爆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只能一味的摇头,说不出话来。
他低笑,倾身再啄了她一下,「很好,我送妳回家。」
她像是跌入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美梦,让她陶醉的不想醒来。
圣母玛利亚!求求妳,让美梦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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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莳冬慌了、乱了,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不愿破坏那份难得的温柔,所以她想到一个能将它保存下来的方法,那就是--逃避。
因为捉不住他出现的时机、地点,她只有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每周两天的课之外,她不再出门,甚至不顾妈妈反对,任性地跑到姊姊家去长住,因为她很怕他又突然跑来毁掉一切。
她承认她很鸵鸟,可是只要不要看到他,她就不会感觉那么难过了,就像他出国念书这几年,她不也是过得很好吗?她只有偶尔才会想起他……
姚萌秋走进妹妹的房间,近来她的反常让大家都很担心,可是她的嘴巴却像蚌壳似的紧紧闭上,什么也不肯说。
她坐到床边,拍拍妹妹,轻道:「冬冬,爸爸妈妈来接妳回家了。」
姚莳冬从棉被里采出头,小小的脸蛋有一丝不知所措的脆弱。
「如果不想回去也没关系……」姚萌秋心疼地摸摸妹妹的脸,这阵子她瘦了。其实她和老公都很欢迎莳冬来住,可是爸妈却不准她住太久。
「那怎么可以?」姚太太一踏进房,看着死气沉沉的小女儿,心中一把火直烧。「姚莳冬,妳还要赖在这里打扰妳姊姊和姊夫多久?妳也不看看妳姊姊怀孕已经够不方便了,还要分神来担心妳、照顾妳,妳不会不好意思吗?」
「妈,别这样骂她啦!」姚萌秋不舍地说。
「还说!」姚太太白了长女一眼,「这小丫头就是被妳宠坏了。」就是她和丈夫,把冬冬宠得无法无天。
姚萌秋微噘起嘴道:「爸爸也有份啊……」
在门外正想进房的姚爸爸,脚步突然缩了回去,躲在门边捶心肝,宝贝萌萌干么也把他拖下水?
心情不好,又被妈妈吼了一顿,知道自己不应该却又忍不住感到委屈的姚莳冬,扁着小嘴,竟抱住姊姊哭了起来。
「妈……」姚萌秋着急地轻叫,干嘛要骂她啦!
姚太太也没想到小女儿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敏感脆弱,一时也愣住了。
「好了好了,谁都不要骂,我的心肝儿又没错,老婆妳干嘛骂人啊?」看心肝女儿哭,姚爸爸忍不住跳出来,大女儿现在不能站太久,他轻轻把小女儿拢入怀中,并示意萌秋坐下休息。
「爸爸……」姚莳冬偎进爸爸怀里哭得更可怜了,听得在场的三人心疼不已。
「傻丫头,哭什么?我还不是担心妳吗?」姚太太软下声音,把女儿抢过来「秀秀」。
「妳在姊姊家住那么久,妳爸和我多无聊啊!还有,妳姊姊快要生了,还担心妳担心得每天打电话回家烦我,问妳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妳舍得让姊姊为妳操心,妳都不会想回家啊?」
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抢走的姚爸爸只能扼腕地站在旁边帮腔,「对啊!心肝儿,爸爸难得放大假,妳不在家多陪陪我喔!爸爸很寂寞耶!」这更加坚定了他绝不让女儿太早嫁的决心。
「妳不在家好多人打电话找妳,我又不好跟他们说妳姊姊这里的电话,妳再不回家,别人都要以为妳失踪了。」
「电话?」姚莳冬抬起泪眸,心里浮现一丝丝的期盼。「妈,有……有男生打电话找我吗?」
「有啊!就妳大表弟啊!」
「哦……」姚莳冬难掩失望,越想越觉得自己白痴,他一直都知道她家的电话和地址,可是他出国三年以来,却从未打过一通电话、寄过一封信,她怎么还傻得期望他有些在乎自己?那天他一定又是在作弄她了,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供他娱乐的玩具罢了。
「冬冬,妳在等谁的电话吗?」姚太太问。
「没有啊!」她勉强笑笑,脸上净是藏不住的失落感。
她哪有什么资格期待?他从未要她等他,一向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去喜欢他,他却从没给过她等待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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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毕业的日子越近,反而和朋友们越没有时间聚在一起,大家都在忙着念书,忙着摸索未来要走的路、忙着认清现实社会的残酷,不忙的,似乎只有姚莳冬一人。
直到大学快要毕业了,她才认清自己的感情归属,没有一般人喜孜孜的甜蜜,只有满心的惆怅。
她从来都以为,唐隐谦若不是非常讨厌自己,就是非常喜欢自己,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情况,她都太高估自己了。她甚至连让他讨厌的价值也没有吧!
刚从学校下了课,她骗家人说要和同学去玩,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有空玩,大家都在为未来做准备,而她却因为不想看见父母亲担忧的眼神而说谎,像抹游魂似的在街头乱晃。她去找小木,直觉小木一定会让她开心些,可是她到便利商店一问才知道,小木已经离职了。
站在街头,她突然有嚎啕大哭的冲动,她有一种没有朋友、被遗弃的感伤。
「莳冬?」
她闻言回头,看到一张恍如隔世的脸。
「怎么痴痴呆呆的?」他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脸颊。
「学……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她睁大眼,不自觉扬高语气,无意间的相遇让她感到一丝窃喜。
「原来妳还不知道啊!」唐隐谦别有深意瞧着她。
「知道什么?」她仿佛活了过来,充满生气。
「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后方就传来叫唤他的声音,一名女子坐在他车里催促他。
「隐谦,你好了吗?停太久会被开单的。」
姚莳冬转过头,看到那天他送她回家的那辆车子里,坐着一个高雅艳丽的女人--一个跟他很相配的女人。
心中小小的窃喜被这一幕敲碎了。
「马上来。」他回头微微一笑,跟着转回头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用餐?」
姚莳冬不自觉退了一步,心在抽痛,有点佩服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不用了,我不打扰你们。」她摇摇头,小脸上漾着过分愉快的笑意。
「没关系,我朋友不会介意的,妳不用觉得尴尬。」唐隐谦伸手要拉她,她却又退了一步。
「真的不要,等会我家里有事。」他女朋友不介意,但她介意,虽然他要她不要尴尬,但她却无法不在意。自始至终,她在他心里都只是个学妹,但她却不只把他当个普通的学长而已。他问心无愧,她却惭愧极了。
「什么事?」他挑眉、环胸,冷淡地看着她,认为她在找借口。
她笑了笑。「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早就说好要全家一起庆祝的。」其实她没说谎,今天的确是她爸爸生日,但他若不相信,也没有什么差别。
「好。那就再见了。」很反常的,他不在为难她。
「再见,学长。」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以死心了,真的!她要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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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敢拒绝他?她竟然胆敢拒绝他?甚至不惜说谎也要拒绝他!
这妮于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向最听他的话?为什么刚刚她的态度突然变得那么疏远客气?根本一点都不像她。
「隐谦,你怎么了?」看他一副快气炸的模样,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呢!
「没事。」他敛起思绪,淡淡地回答,心里还再想刚刚的事情。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尤其是她转过头来看他的那一剎那,他甚至觉得她好象快要哭出来了,发生什么事吗?还是……她在为那天他吻她的事情生气?
妈的!他吻她的时候,她可没半点拒绝的意思,干嘛事后才在怨他?
「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像没事……是因为刚刚那个小女生吗?」艳美的女人可没错过他眼里的愤怒和着急呢!
「妳会不会管太多了?珍妮。」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的。
「是不是她误会你了?」他越不爽,珍妮越是好奇。好难得啊!冷面笑匠也有被激怒的时候。
「误会什么?」他赏了她一眼看白痴的那种眼神。
「误会我和你的关系啊!」珍妮把那一眼回送给他,「你没发现她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呵!那是一双嫉妒的眼神啊!
唐隐谦微拧眉,嗤了嗤,「妳在说什么啊?那丫头本来就傻呼呼的。」
「唉……亏你在女人堆里这么吃得开,你难道不知道再迟钝的女人只要碰上关于男朋友的事,都会变得异常敏感。」珍妮就这样一路念念念,念到餐厅了还在念。
落坐后,他终于忍不住想叫她闭嘴,突然一个念头闪进脑里,莫非莳冬在吃醋?
「妳的意思是说,她……有可能在吃醋?」
珍妮睁大美目,不敢相信自己一路开导,他竟到现在才听懂她的意思,她明明说的都是白话文不是?
「不是可能,她就是在吃醋!」若不是身处高级西餐厅,她很想用吼的,这白痴男!
闻言,唐隐谦的心情顿时如拨开阴云见到灿烂的阳光。
「我不吃了,妳慢用。」他举起手先请服务生来结帐。
「欸!你要去哪里?」哪有人丢下淑女一个人用餐的?别人看到会以为她很没身价耶!
他掏出信用卡交给服务人员,笑道:「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未来岳父生日,我得赶紧去祝贺才行。」不管莳冬那小家伙是不是骗他,先去了再说,若她真的说谎,日后可以一起结清算帐。
珍妮震惊得张大嘴,「你什么时候有未来岳父的?」别开玩笑了。
「从我有女朋友那天起。」他帅气的签下帐单说。
「你女朋友又是哪位?」她的逻辑似乎有点被他搞乱了。
「妳刚刚看到的那位。」
珍妮偏头想了半天,「你是说……」
「对,就是那个小女生。」他把签单递给服务员,顺便塞了张钞票当小费。「我先走了,慢慢享用。」
唐隐谦飞车到朋友开的运动精品店,大手笔地刷下一套日系Tour Stage高尔夫球具,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如果他没记错,莳冬的爸爸似乎用惯了美系Titleist的球具,他抚了抚下巴,微微一笑再指名了一套贵死人的限量球具。
「你进球具来不就是要卖的吗?」他才不管朋友死活,开始发挥他无比的说服力。
「可是我已经答应一位熟客要把这一套卖给他了……」朋友很哀伤地说,全球才二百七十套啊!教他去哪里生第二百七十一套?
「我也是客人啊!何况又没让你少赚。」唐隐谦硬是把信用卡塞到对方手中。
朋友多就是有这个好处。
唉!多年前朋友一时鸡婆所做的「姚莳冬身家调查」,若他知道竟还有这么点用处的话,应该死也会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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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姚莳冬一开门,就有一种想马上甩门的冲动--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并不是她胆子变大敢反抗这个恶质男人,这纯粹是种很直接的反射动作,从若干年前开始养成的习惯到现在。
唐隐谦倒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快她一步的推开门,笑盈盈地不请自入。
「你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着。
「我听妳说今天是伯父的生日,当然要过来祝贺一下才礼貌啊!我可不像某人,见到久未谋面的学长竟然想当面甩门。」他不以为意的倚在门边,心情极好的原谅她方才不礼貌的举动。
「冬冬,是哪位啊?」姚太太走到玄关,看到久违的唐隐谦,自是一阵惊喜。「阿谦哪!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已经有一阵子了,莳冬没有跟您提起吗?」他眼角稍稍瞟过她,就见她心虚的别过脸。
「这孩子就是胡涂,什么都没跟我说呢!快请进、快请进。」
姚莳冬傻眼的看着妈妈和学长异常热络的互动,她明明记得以前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她应该跟他不熟啊!怎么她妈兴奋得一副好象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她妈妈还叫他什么?阿谦?他们何时成了忘年之交来着?
「冬冬啊!妳站在玄关发什么呆?还不快来帮妳爸介绍一下。」
姚莳冬很「矬」地走到客厅,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要……要介绍什么?」没什么好介绍的,他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不熟的!
姚太太瞪了女儿一眼,「妳给我过来!」坐那么远是怎样?她一把将女儿拉到唐隐谦身边。
「呃……爸,他是我大学的学长。」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寸。
「伯父您好,突然造访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在路上遇到莳冬,听她说您今天生日,所以特地过来向您祝贺,以前莳冬说过您很喜欢打高尔夫球,我买了套球具表达一点小小心意,请伯父笑纳。」唐隐谦边说着,边将身后的球袋扛到前面,一点都没发现姚莳冬正张着一双惊恐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