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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床嘎滋响  第5页    作者:多妍

  他在想,她是来樊氏应徵扫地清洁的“欧巴桑”吧?

  再向下看……

  姓名:林意真……啧,多没创意的一个名字。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五日,今年……二十四?她才二十四?靠!她一定谎报年龄吧,瞧瞧她的穿著……唉!恐怕连他奶奶都比她时髦上百倍。

  学历……是一间不知名的商专……果然是没什么大脑的人会念的学校。

  经历……“真珠冰果店”店员?哼……她的身材恐怕不够辣吧……

  “正兴瓦斯行”会计……看她力大如牛,肯定连外送都包办了……“长春佛教文物社”……真是阿弥陀佛啊……

  评语:她的学经历就跟她的外表一样毫不出色。

  再看应徵的职务……啧……他差点被他的口水给呛到,他没看错吧?

  总、总裁秘书?就凭她也配?他不屑地摇摇头。

  “开灵车大叔;那是我的履历没错吧?”林意真突然晃到他眼前,手里还拿著她那本《面试成功100招》。“怎么可以不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

  “它是被风吹过来的。”

  林意真抢过履历:“你、你都看光了吗?”

  “你想应徵樊氏?”

  林意真是个心思容易被人转移,一个心想什么,脸上表情就会明白表现出的一个单纯的人,她看了手上的履历。

  “嗯……大叔,你觉得我的履历怎样?”她企图问得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她眉宇间是隐藏不了的紧张,那张履历她打了三天哩,花了很多心血的。

  “不如何。”

  “不如何?那是怎样?”好深奥的说词啊。

  “很差。”

  他以为在林意真的脸上会看到恼色,没想到没有。

  “呀,我问你简直像问猪一样嘛,大叔,你恐怕也没读过什么书吧?想也知道……”她转身。

  樊御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但因为戴了假皮的缘故,外观看不出来。

  她居然敢骂他是猪?想他樊御是出身名校哈佛,高学历的光环足以刺得她那黑轮眼张都张不开哩!有谁看过猪念哈佛的?

  “你的职业是司机吧?虽然说下午是开计程车,到了晚上又开灵车,但是有什么差别呢?无论载死人、载活人都是载人嘛……呵呵呵……”

  林意真好得意她的推断,又补充了句:“不过,职业无贵贱,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啦!”

  谁敢看不起他?够了,他必须停止她永无止境的自言自语。

  “林女士!”他首度主动开口。“有人说过你很吵吗?”

  林意真当场愣住。

  樊御抬头望向那个张口结舌看著他的女人。“你不以为该保留点体力面对明天的面试吗?”好心地提醒她。

  “我、我有在认真准备啊!我正在认真复习《面试成功100招》啊……”她无辜答道。“不信的话你随便考我一题机智问答。”

  “请问你做过最光荣的事是什么?”樊御想也不想就问出他手下人事部陈经理最爱问的“经典”问题。

  “呵呵,这个我早就准备好了!”她颇具自信地回答:  “在我念商专的时候,参加学校举办的‘超级大胃王’比赛,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就吃光了‘十七’碗鲁肉饭,破了创校以来的纪录,呵呵,其实我那时候是抱持著不吃白不吃的精神报名的,还饿了三天三夜……喔,离题了……

  呀,我的重点就是,请相信我,我绝对会拿出狂吃鲁肉饭的精神,为贵公司拼命的!”

  樊御听了差点没笑出声,他的嘴角抽动……这种人,压根儿不是来面试,是来闹笑话的吧?听到这种话不得内伤才怪,他应该为人事部陈经理加薪的。

  “非常具创意的回答,相当好。”坏心眼发作中。

  樊御决定鼓励她这样回答。因为这样一来樊氏就可以少掉聘用一个米虫的风险。拜托,现代社会还有人认真参考面试求职手册的吗?老套过时!“我也是这么觉得……呵呵……”林意真搔搔头,万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樊御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她这种单纯人种存在。

  “大叔,嗯……我想……你在跑路中对吧?”她看了看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樊御。“你的脸也是假的吧?呵。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可以感觉得出来你应该是个好人。”如果是个坏人就不会借钱给她,也不会陪她沙盘演练了。“如果不小心走错路,再走回正途就好了。所以,快点回家吧,你的家人都等著你呢。无论做了再坏的事,都愿意包容你,这就是家人。”

  樊御原想失笑,但却对上了她的黑轮眼,那双眼写满认真。接著就看她拿出纸笔低头抄写了些东西,然後递给他。

  “我虽然工作了几年,但户头里没什么钱,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先拿去用没关系。”那是帐号和密码。

  樊御的心被什么东西……软软的、柔柔的,给撞了一下。

  “呃,我并不是……”他抬眼看她。

  “收下吧。”她将纸条硬放到他手里。“记得要好好对待你的家人。”

  那手心传来的热度,是眼前这个有黑轮眼、他一直觉得蠢极了的女人的。

  当、当、当、当……饭店里的大钟传来整点报时。

  深夜十一点了。

  “你是说十一点到十二点,没错吧?”她加了件外套,往铁梯走去。

  他也站起身,见到她一步步往下爬的身影,冲动地脱口而出:  “你现在要去哪里?”

  走廊的灯早就全灭了,四周是一片黑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就在原地等著吧。”她抬头。“你不用管我,做你自己的事吧。”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她在十一点到十二点离开,但她想或许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私下处理也说不定。

  樊御在想自己是不是很混帐?他居高临下看著她,觉得她好小好瘦弱,就这样身陷在黑暗中。如果他再把梯子收起来,她若遇到变态客人趁著黑暗来非礼她,不就无路可跑?可是她力大如牛啊,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他不能拿他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或许不是她,还有其他人会利用这个梯子爬上来。

  他陷入挣扎……最後他一个人坐在入口处,没有收起梯子。

  只因为他看到她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缩著身子倚在铁梯上……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樊御全神贯注地倾听四面八方的声音,风声……雨声……滴答声

  外头风雨交杂。这是个他永生难忘的台风夜,因为这个晚上关於他此生幸福。

  奇怪吗?父母的婚姻明明十分幸福美满,但他却丝毫不想走入婚姻。归咎原因,只因多年来交往的对象,总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产生想定下来的念头。他事业心重,在他眼中,家人第一,事业第二,友情第三,而爱情永远垫後。婚姻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制度。他偶尔需要女人,但他不会一直需要同一个女人。

  只有风雨声。

  他的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无数支手表,这些表都是他今天一路上向路人用重金买来的,谨慎的他还特别用公用电话对时,每支都调整地和中原标准时间一样。

  他无法容忍任何一点差错发生,绝对不行。

  而现在,众手表们仍滴滴答答地向前走,时间都指著:十一点四十八分。

  倒数十二分钟。

  他发现自己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著,不知不觉手掌心已经湿了。

  过份的平静。

  他的父亲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和他相处三十年的他再清楚也不过了。

  他怎可能轻易放过他?还是他早已躲在暗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思及此,他像个疯子般环顾四周。四面空空荡荡,木柜仍好端端地挡住窗口,一切看起来和一个小时前并无不同。他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地倾听,留意著四周的情势。

  他的心跳如雷,怦怦怦……

  地板上的手表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他已经分辨不清心跳声或是秒针的声音。

  倒数八分钟……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阁楼出入口。铁梯上还倚著那女人,看来似乎在打盹。

  倒数五分钟……

  如果有人往他身上扑,他会使出他苦练多年的过肩摔,将那人摔得老远。

  倒数四分钟……

  依旧只有风雨声,诡异的气氛压得他几乎窒息。他在心里幻想众女会对他使出的招式,想著如果她们一起上的话,他该如何破解。

  倒数三分钟……

  有动静!他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这代表什么?暗号吗?

  她们要行动了!

  他的全身肌肉此时此刻蓄满了力量,就等著敌人来袭。

  倒数两分钟……

  “吱、吱……”角落那黑影窜出。

  老鼠!居然是又黑又肥的大、老、鼠!

  “哇——”樊御大叫,顾不得形象,只知道在榻榻米上四处窜逃。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老鼠!

  那老鼠像是也被他吓了一跳,四处逃窜。小小的阁楼里,一人一鼠四处奔逃……

  “发生了什么事?”林意真原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他的叫声,她马上爬上阁楼。

  “站住!下要靠近我!”樊御吓得爬上木柜,他大叫:“不要靠过来!”

  林意真被他吓了好一大跳,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是愣在原地。

  那只老鼠“吱吱吱”地惊叫,在手表堆里打转。

  “只是只老鼠而已……”林意真往前一步,却被他大声吓阻。

  “站住!不准再靠过来!”

  她被神色狰狞的他吓了好大一跳,乖乖贴在墙边,只差双手没有作出投降状。

  倒数一分钟……

  二人一鼠对峙。

  樊御蹲在木柜上,林意真贴在墙边,肥大的老鼠仍在手表堆里打转。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头顶上的那盏昏黄的灯泡忽然忽明忽灭,宣告著它即将寿终正寝。

  樊御冷汗直流,他防备地瞪视著眼前的一人一鼠,心中祈祷著午夜十二点的到来,连吸呼都险些忘记。

  那忽明忽灭的灯光,让他狰狞的神色显得更为骇人。

  林意真动也不敢动,不解这个怪大叔怎么突然“著猴”?

  “我不怕老鼠,我可以……”

  “闭嘴!”

  灯灭了。

  “碰!”

  当、当、当、当……午夜钟响。

  狂风暴雨之下。这是幅奇怪的画面。

  吴新吉饭店的屋顶被掀开,而正上空有一架直升机,直升机上的探照灯将四周照得比白天还明亮。

  机上有四名背著降落伞,由姿势看来是正打算准备往下跳的女子;而阁楼上的小窗边,四名女子成功踢倒挡住窗户入口沉重的“障碍物”,正准备以苦练多时的软骨功钻入;阁楼入口,铁梯上同时站著四名女子,因争先恐後而卡在入口不得动弹!

  她们的共同特徵是“静止”,因视线在触及地板上交叠的男女而静止风声……雨声……风雨交杂……

  “哇——”

  当意识到她们看到了什么,而午夜十二点的钟响又在耳边响起,众女不约而同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惊天动地,哭得人神共愤,哭得柔肠寸断……好不甘心哪!

  倒塌的木柜下隐约可见一只老鼠脚和尾巴,而木柜的前方是交叠的男女,男人压覆在女子身上,他们身下是凌乱的被褥,两人的姿势好不暧昧。

  “噢……”林意真只觉眼前一黑,然後有个重物就这么扑倒了她。

  那重物压得她无法呼吸,动弹不得……

  樊御缓缓抬起头并且同时愤恨地撕去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他俊美如天神的脸庞,呃……如果那张脸不是那么咬牙切齿的话。

  他的眼神是充满愤恨和不可置信,神色严厉且铁青地望著在他身下那个张著大嘴正大口大口呼吸的女人——他未来的老婆,那个即将陪他走一生的女人。

  他愤恨地移开身体,坐起身来,瞪视著窗口那四名嚎啕大哭的女人——那四个踢倒了木柜,害他往前扑倒,跌在那女人身上,终结他单身生涯的刽子手。

  很好!他眯起了眼睛,“德昌制药”、“伊美化妆品”、“古氏财阀”、“台力石油”,这些公司将为他们的掌上明珠所做出的蠢行为付出代价!

  “我儿啊,既然已经挑好了自己的老婆,干嘛不明说,搞得大家人仰马翻的,整整准备了一年……”

  唐时玲自天而降,她爱怜地捏了捏樊御的脸颊,随即朝躺在地上的林意真走去,身後是架著摄影机的樊德,全程跟拍整个猎捕行动。

  樊德不忘为樊御此时臭到不能再臭的脸拍下一个很大的特写镜头,他还挑衅地对著樊御道:“想不想发表落败感言哪?乖儿子?”

  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大雨打得林意真睁不开眼睛。怎么回事?!她仍然处在极度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难道说屋顶被台风给掀了吗?天啊,四周怎么会有震耳欲聋的哭声?是有人受伤了,还是被砖块砸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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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儿子必须和贵千金结为连理。至於婚礼的筹备就交由我方全权负责,目前先暂定台北在‘凯悦大饭店’席开上千桌,而女方方面以亲家公、亲家母的意思为主,我方将会派人协助处理,一切开销都由我方负责。关於日期方面……”唐时玲的话被打断。

  “等一下。”林母李银花掏出了她的老花眼镜,翻看墙上的农民历。

  “这个月二十三号,下个月十五日,下下个月八日,下下下个月二十日都是好日子。”

  “我不嫁。”躲在角落张著黑轮眼的小姐小声抗议著。但没人理她。

  唐时玲微笑:  “那亲家母是希望哪一天呢?是……”她的话再度被打断。

  “没有其它日期可选了吗?”樊御沉声问道。一脸青灰,一丝要当新郎倌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他恨不得婚礼永远不要举行。

  “当然是愈快愈好。”林金池说道,一脸深怕对方反悔的样子。

  “我不嫁。”依旧是没人理她。

  “至於聘金方面……”

  双方家长咕叽咕叽……

  “我不嫁……”愈讲愈没力。

  樊氏一家人在台风过後的第二天立即上门提亲,效率快得惊人,他们所带来的礼品在林家的客厅堆成了小山。

  话说林金池和李银花夫妇,一边在清扫凌乱不堪的前院,一边讨论著昨天被黑头车送回来後就躲在房里什么都不说,也足不出户的女儿,突然间看到三部黑头车驶进他们家院子,下车的众人们自称要来提亲,然後就开始卸货……

  林金池夫妇一头雾水,但问到樊御有正当职业、身体健康後就不多说什么,直接切入婚礼细节了。一切只因林意真在去台北前曾承诺下次回来後必定会带一个丈夫回来。

  林意真觉得好荒谬。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她都搞不清楚状况就被通知要嫁给计程车大叔。虽然说後来唐时玲对她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但是她总觉得太夸张,这一切听来是那么不可置信,他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哩!连名字都不晓得,怎么能够嫁给他?只因午夜十二点和他在一起就要嫁给他?这是她长这么大听过最荒谬的事。原本还想他们应该只是说著好玩的,没想到他们真的来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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