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姑娘走进森林,寻找红莓果,她看见一位猎人,年轻又活泼,年轻又活泼,啦啦啦啦啦……」
(当肥仔光正浸淫在杀人一般的音乐,鬼火因为没有耳朵可捂,还是接收到魔音,所以正抓狂地想杀人。)
鬼火:「肥仔,打个商量,妳别再叫了。」
肥仔光泪如泉涌,正在感动,被人打断,瞇细了眼:「我唱我的歌,你在啰唆什么?」
鬼火青了一眼,又抖了抖,冷冷说道:「讲得好光明正大呀!妳可知道我们正处在序文的版面?」
肥仔光鼻子里哼了声:「当然知道!」
鬼火突然被龙海儿上身,用着霸气的声音说道:「好一句当然知道!既然知道,那请妳说正事!成天醉生梦死的肥仔,那两个家伙在等妳介绍耶!」
(一娃娃脸少女和一混血男人走了过来,哀怨地瞪着肥仔光。)
肥仔光幽了一眼:「唉,他们难搞死了,我暂时打算失明,不想看见他们。」
娃娃脸少女:「妳怎么可以这样!」
肥仔光吐舌扮鬼脸:「我偏要这样,气死妳!」
混血男人:「妳迟早会被人拖到暗巷围殴!」
肥仔光:「现在流行直接枪杀了啦!落伍的男人!」
(肥仔光嚣张地转过身继续用嗓音杀人,男女额上青筋满布,鬼火火气上升,三昧真火轰向肥仔光,怎知肥仔光迅速拿出香肠,火一停,刚刚好香味四溢,肥仔光啧啧有声地边吃香肠边狂妄笑着……)
肥仔光贱笑满脸:「哈哈哈,你们永远治不了我的!」
娃娃脸少女蓦然走来,一把将香肠塞进肥仔光口里,看着她挣扎不已,头满意地点了点:「吃呀!吃死妳这个肥仔!妳居然只会想吃的!我们住片厂、睡片厂,不知多久没回家,任妳揉圆压扁,好不容易片子拍完了,妳居然这样对待我们!」
肥仔猛地一吞,将满口的肥肉硬吞下去,眼一飘:「这样不正好?让妳和身边男人调情,正好凑成一对呀!以为我是瞎子,都没看见啊!唉,肥仔的春天,可还没有来呢……」
(混血男人突然从背后猛击肥仔光,阻止她把秘密泄漏出去,待油流……不!是血流飘橹后,便将她踢到道具布景之后。一男一女对笑三秒,走到幕前对读者大人们施了个大礼。)
混血男人:「请读者大人忘了刚才听见、看见什么,作者又发疯了,千万别见怪!」
娃娃脸少女:「那就请您放松心情,欣赏由我们担纲演出的『霜帝的暖床』!」
一男一女款款拉开戏幕,诚心为您隆重献上明代古装喜剧!
楔子
明朝永乐十三年三月
终年积雪的东北长白山上,银白一片,寒气钻筋透骨,似针扎入肌肤,让人直打颤儿。
天空是墨染一样的青灰色,掩天盖地的沉郁下,连天的松树高耸入云,树梢上搭着白雪。
傍晚时分,雪雨轻声淅沥落下,没有风的春景好似尚在隆冬,一切就像被冻结了一般。
一条马道向天池峰顶延伸,顶峰的松林间有栋简陋的草堂,笔直的炊烟升上天际,掺杂了股药香味儿。
门前有三匹马儿,安安静静吃着粮草食水,安祥而又宁谧的气氛,任谁也想不到,一盏茶前曾有剧烈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突地,木门被一男子推开,泼出一盆冒着烟的残水,让地上的雪都化了开来,还染上殷红的颜色。
刺鼻的血腥味难闻至极,男子皱了下眉,一扬起脸,便让四周极景失了颜色--
无比的俊美,却是一脸冰霜;高挑的身子,修长而精壮,在大雪天里,披了件百貂大麾,衬得面容更加出色。
霜晓天看了眼搓棉扯絮般的天空,二话不说便合上那门,环望屋子中的四个人,冷冷一笑。
不!正确说起来,只有两个艳丽少女,因为有两个人正躺在炕上昏迷不醒。
一个浅褐肤色,散发赤踝,红衣佩械,不怒自威;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梳着外族发型,点缀着黑晶宝石,皮肤白皙却透着异样璘光。
明朝女子衣着妆饰极为保守,同时出现两个如此放肆狂野的少女,堪称怪绝。
只见红衣少女眉一挑,定定地望着眼前人称「无情医怪」的男子。
刚才看着他亲手医治中了殷小玄家传剧毒的岳权,还有腿骨全碎的不知名少女,手法虽然残忍,可看他们现在全都安静躺下,便可知他的医术果真出奇,绝非一般江湖术士可以比拟。
真不愧是「圣心老僧」的单传弟子,她族中有人为病所苦,所以不论任何代价,她想要这个男人!
「霜晓天,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为我龙族效力。」龙族少主龙海儿轻轻说道。
霜晓天冷冷地望着龙海儿,还未回应,一旁的殷小玄便先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你们慢慢聊,海主子,我受不了这个阴沉的男人,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天理至明,医毒相斥,所以毒姬殷小玄速速说完,便甩上房门大迈步地走出去。
霜晓天因为门震之声忍不住又蹙眉,龙海儿看着顽皮的人儿走了,倒是笑了。
「先不理她了,霜晓天,对于我的提议,你需要多久时间考虑?」龙海儿恢复正经,再次问道。
霜晓天在龙海儿对面落坐,冷着脸不答,只望着屋里空荡荡的景色。在窗边,有一张小几,上头有个衣包和一只玉匣。
师父所预言的未来使者,就是这个少女吗?
连他这个山野之人,都知道龙家纵横七海,乃是当今海上的霸主,和大明天子分庭抗礼,不得不忌惮三分。
霜晓天心中一思,便又扬首,看着眼前的少女,随即点了点头。
虽是龙海儿自己提出要求,但霜晓天不加多想的应许,却把她搞得有些摸不清头绪。
身居要职、随时警戒着的龙海儿不禁瞇细了眼,想要看穿眼前雪一样的男子的心思,可是,他阴沉冷厉的脸色,什么表情思绪都隐藏住了。
「你这是答应了?」为求确认,龙海儿问道。
霜晓天不耐地又点了下头,长指一比,遥指几上的行囊。「先师遗命要霜某人跟着妳走,本以为时限将过,要在这长白山终老,没想到妳还是来了。」
男人话语好比风雪吹过,但龙海儿不以为忤,浅浅笑了。
人说圣心老僧不但是一代名医,还是个神人,能够通晓天文地理,预见将要发生之事。
看这霜晓天已准备好要动身,那她就不需再多花时间说服了。
笑着站起身子,轻松扛起炕上那具有她双倍大的男性身子,龙海儿将殷小玄唤了进来,将另一具小小的少女也抱起身。
霜晓天灭了屋里的火,背起简单的衣包和玉匣,随着两人迈开大步。
突然,龙海儿回过头看着霜晓天,「那就即刻动身,我的船队在沿岸等咱们,有什么心愿还没了的吗?」
霜晓天一听,又是冷冷一笑。「在这里,没有。」可在应天府有。
龙海儿明知话中有下文,可她只瞧了霜晓天一眼,便不再言语,径自将岳权抱上赤马背,便徒手上马。
殷小玄斜瞪了一眼阴阳怪气的霜晓天,不好说些什么,将少女抱在胸前上马,甩鞭便走,不顾其它的人。
龙海儿一笑,夹了马肚,也飞快地跑了起来。
霜晓天亦没有留恋,利落翻上一匹墨黑之马,一扬鞭,离开了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岁之间所居住的长白山。
只留下一地的霜雪和空气中的风声,他,再也没有回来。
第一章
两年后
永乐十五年四月,应天府京城郊外。
春回大地五彩缤纷,蜂舞蝶乱白桦林间,花花草草,争奇斗艳,好似多少风流诗也说不完这景色如画。
青的红的蓝的橘的黄的,天工造巧全织成了锦锻,成了天地的华服,美得艳绝纯粹。
只是此处虽然美好,却没有任何人烟,更别说是赏春游人了。
大明行宫碧山院之外一百里地,早已被大批锦衣卫和禁军驻军给滴水不漏地严密包围着。
如此大的阵仗,连皇宫也没有这等铁屏障,只因在这遗世院落里,长年居住一个尊贵人儿。
为了让她安全无虑地生活在这儿,大明天子不借一切让她远离宫廷恶斗,让她不用担心权谋诡计,让她从心所欲,让她独占近郊皇家行宫,打从四岁住到现在。
何人能得当今圣上如此垂青和天大的恩宠?
答案便是在公主们中排行第六,最年幼却也最得宠的永忆公主--朱烟。
传说中,六公主虽尚年幼,但已看得出将来肯定是个美人,可她不光继承了天下第一美人离皇妃的美貌,还像极了她的天资聪颖,在后辈中,就算是皇子们也要靠后站。
可惜她遭了天妒,甫出生不久便得了一身的怪病,打小便是被喂药长大的!
皇上为治这甜美公主,长年广招天下名医珍方,治不好六公王的,一律在午门外问斩!
可惜,从没大夫治得好六公主,也没大夫能活着离开。
这件恐怖事儿,六公主并不知道,她的父皇爱她入骨,不让她有一丝不快意,也不让她接触到半点肮脏事儿。
此时,苍苍森林间,驰马道上没有行人,只有春光无限好。充满花草香的清净空气里,两骑快马如电光流星,奔驰间划破了这方宁静,还有一只大白鹰,在空中盘旋着。
人轻马快,快得让人看不清,驰林越森,花不了两个时辰便已从皇城到了碧山院外。
大院门口罗列着宫女太监们,还有位执事模样的华贵宫妇,正引颈期盼着两人的到来。
正在着急得不得了之时,一赤一白两匹马儿已到了面前,一对引人注目的男女从马背上飘然落下。
那美艳姑娘卷发披肩,肤色似蜜,赤裸足踝,身着大红衫裙,佩刀戴剑,眉眼间有股傲气,不怒自威,一眼便知绝非俗物。
而尾随她的男人,更是教人惊艳,笔挺的浅黄色立领衫袍衬着白净肤色,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如此男子气概的脸庞,却比任何一个女子都来得俊美无俦,可惜一脸冰霜有如凛冬。
宫女、太监知道来人身分贵不可言,俱施了大礼。
那宫妇虽已入宫多年,英雌大度不减当年,盼到了两人,不由分说便上前拱手作礼。
「是英在此见过少王,咱家盼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等到您来。」是英亲热却恭敬地说道。
龙海儿一听立刻绽笑,忙上前拥抱那妇人,显见两人交情并非平常。
原来是英乃龙海儿的姑妈--离皇妃带入宫中的龙家人,武功高强自是当然,对妹妹朱烟更是好得无话可说。
「是嬷嬷,我这不就把人带来了?小烟还好吧?」龙海儿一边开心说道,一边勾睇着一旁的男人。
霜晓天冷漠得看不出心思,淡淡地注视这方情景。
是英一听亦笑,但有些无奈,只能期待地看向那深不可测的男人,朝着他行了个礼。
「小姐不就那个样子?时好时坏的,症头也没个准……还望霜公子能够好生调治小姐,让小姐从此脱离苦海。」
霜晓天闻言不语,径自向内走去,龙海儿和是英交换了个眼神,也跟着宫女的引导入内,而太监们全留在院门外头。
碧山院乃朱元璋在位时建造,原为皇家避暑之用,顺着山势蜿蜒而建,巧妙地利用地势,五步一亭、十步一楼。
众人顺着廊院向里头走着,才走不到半盏茶时间,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慌张跑来,见到是英,连忙半屈着膝说:「是嬷嬷,大事不好了,公主她……」
那宫女焦急攻心,大气喘不过来,一句话卡在胸口,汗如雨下。
「公主怎么了?快说!」一听小姐有事,是英忙问道。
宫女见状亦想回答,可她愈急愈是说不出口,霜晓天见状,抽了根银针便往那宫女额穴扎下,宫女一惊,呼吸却反而顺畅了。
「公主不知怎么上了屋檐,奴才们劝不下来,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宫女速速禀告。
「怎么可能?那屋少说有二十来尺高哪!」
「奴才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呀!」
三人一听皱眉,只能加快脚步,向六公主居住的通朗阁走去。
还没走近,便听到女孩儿欢快嘻笑之声和宫女们焦头烂额的阻拦声。
霜晓天一听那娇声呢哝,不觉眉心更紧了些。
一行人穿过山门,便是一幕奇景映入眼帘。
富丽堂皇的通朗阁上,有一个小小少女,穿银霞纱裙系着绛紫色肚兜,衣不蔽体,原来穿在身上的月牙色罩衫,勾在飞檐角上,一头青丝全因蹦蹦跳跳而散开,地面上还有个宫女,捧了满手的发饰手镯等物。
少女在仅容旋步的屋脊上挥舞粉臂哼曲作乐,穿着绣鞋的小脚按韵踩步,耳上的坠子、胸前的长生锁、平安符和裙上的玉佩全摆荡个不停,不注意间,一块块砖瓦啪啦啪啦地掉下来。
下面的宫女又是要劝,又不能躲,有几位额上已经挂彩,一看到主子看到小鸟飞过伸手欲捕,便觉得项上人头再也不保,大惊失色。
小小少女老神在在,因着众人的反应又开心了些。
她的外表面容尚年幼,小小的脸蛋虽看不清面貌,但即使是远远看过去,还是潮红一片。
是英一看不会武功的小姐在屋顶上跳舞作戏,心中暗叫不好,正要使轻功登屋,便听到一声娇唤。
「哎呀!是嬷嬷,妳可回来了,本宫好无聊唷……哎呀!海儿姊姊也来了呢!」朱烟骄蛮喊道。
龙海儿闻言但笑不语,不是她不紧张朱烟的安危,只是因为有霜晓天在,任是再大的伤也不怕,就算朱烟真受了伤,正好当个教训,所以她能按兵不动。
而霜晓天则是冷眼观察着,在旁人未发觉间,眸中隐忍不住透射出一丝精光。
那是一种嗜杀的、嗜血的眸光,比他的表情更加冷酷千百倍。
「小姐,妳可别动,嬷嬷这就上去!」不若旁人安心,是英紧张地喊道。
小小少女开心笑着,脸上虽带着病态的红润,但灵动的眼眸流转之间,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勾住了她的眼,使她的眼光再也移不开。
他是谁?
他凭什么进碧山院?
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呢!虽是文质模样,但见到她却不卑不亢,顾盼神飞,若他不要臭着一张脸,肯定很赏心悦目!
朱烟想着想着便坐了下来,一对脚儿或摇或晃,没有半刻安静,傲慢地瞅着底下的男人。
「没事没事,是嬷嬷真爱操心……喂,那个好看的男人,你是谁呀?给本宫报上名来!」
众人见朱烟不再动作,方放下悬在口中的心。
霜晓天闻言,眸光一冷,也不答言,倒是龙海儿开口了。
「小烟,我带了个医怪来看妳,要帮妳治病。」
朱烟一听,红艳小嘴噘得比天高。「啥啊?海儿姊姊没说错吧,又要治病了?哎唷,看了十四年都没有起色,肯定看不好的啦!本宫病了一辈子,不想再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