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风般抚掠过他颈间的淡吻,像一小簇微微燃烧的火星,动作缓慢地烧过他的颈、他的肩头,在慢慢滑曳至他的胸口时,他忍抑难耐地看着微张着唇瓣的她,慢条斯理地舔吻过他的胸口,一双小手还顺势抚过他的腹间。
当北海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愉悦的极刑,正欲一把将她给按回床杨里时,不肯自他身上离开的涟漪,两掌按住他的胸口,抬起螓首望进他的眼瞳里,这让他更是感到焦渴万分。
他沙哑地问:「妳不问我为何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间?」
涟漪面色一换,立刻撇过芳颊,同时一把将他给推开。
「你会慌、你会怕,难道我就不会?」她掩不住愤怒地问:「利用他人来保护你,你才能觉得心安吗?」在爱情的面前,谁能有把握?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是输家,不同的是,她不会利用他人成为她防备的盔甲,她用的是她的血肉之躯,毫不回避地面对他,而他呢?
北海以一指轻轻勾回她的脸庞,「可妳从不表现出来。」
「你不也是?」他把他的心藏在别的女人身上,一点一滴地瓜分掉她想得到的一切,好来保护他的安全,而在她面前时,他总是以似是而非用言语来敷衍她。
或许他们俩都太过胆小,也太过骄傲,好几次,她真的很想将这座迷海酿成一坛无情的酒,让自己大醉一场之后,醒来就将他自心底深处撤底剔除,可她,做不到,就因为是他,她才无法做到,因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在某方面,他与她背道而驰的那条情路,其实,起点,是在同一处。
「人们口中所说的真心真意,你明白吗?」掩不住的伤心出现在她的面容上,她一手抚着胸坎,情真意切地问。
他眷恋的指尖来至她的脸庞上,「我懂的,就和妳一样多。」
「不许再伤我的心。」她拉住他的掌心,将它搁至自己的心房处,让它感觉一下她此时的心痛。
「放心,舍不得。」北海一个翻身,轻易就将她压王床榻里,两手捧住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吻过她的脸庞。
头一次感觉到他的吻,是这么小心翼翼,不带半点情欲,而是一种会令她回想到他首次给她的那个吻,她忍不住捉紧他的臂膀,仿佛彼此之间再怎么近的距离,也不够贴近。
「你不后悔?」
「后悔?我没想过。」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就算妳永远都不在乎我,就算永远都得不到妳的心,我也同妳耗上了。」
她屏住了气息问:「就算我是个人?」
「就算是个人,我也认了。」早巳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的他,将她所有的烦恼全都揽至怀中,用他有力的双臂,将她的所有纳入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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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
「雨师死了?」打从神器被人捷足先登了后,他派人找遍了天宫三山,也特意遣人到迷陀域大搜特搜,偏偏就是没有神器的下落,现在地藏的人却跑来告诉他,已经有人用了那个被偷的神器?
「据说,是遭天孙的神器所杀。」刚送走鬼伯国特使的海角,抬首看着目前仍在天宫三山中的主事者。
侧首瞟了瞟身旁的天宫正主儿一眼后,天涯没好气地撇着嘴角。
「先且别说咱们的神器目前不在天宫手上,咱们的天孙这阵子来都待在天宫三山里,就连山门也没出过一步,几时起他还大老远跑去地藏杀了他们的神女?」
「段重楼也知道这点。」备感头疼的海角一手抚着额,「因此地藏也无意为此向天宫兴师,地藏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窃走了天孙的神器。」
「他们想知道,难道我们就不想知道?」愈想愈呕的天涯,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去告诉那个段重楼,要是他们先一步找着了那个凶手,麻烦请地藏通知一声,好让咱们天宫赶紧去抢回天孙的神器。」
「我已这么说了。」海角叹了口气,两眼往旁一瞥,有些纳闷地瞧着凤凰凝重的神色,「天孙?」
凤凰边说边摇首,「神器既已遭人取走,只怕它再也回不了天宫,地藏若不想重蹈雨师覆辙的话,他们最好是当心一点。」
「难道你不想索回神器?」天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那像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模样。
他无奈地将两手一摊,「能用神器者,只怕也是神人,在这情况下,如何索回?」虽说世上的神人已所剩不多,但,那并不代表仍存在世上者就是泛泛之辈。
天涯不以为然地哼口气,「大不了硬碰硬。」再怎么说他们天宫的天孙也是正牌的,比起地藏那个转世成三人的女娲,或是其他神人……应当能耐会高一些。
只可惜,很有自知之明的凤凰却挑在这时泼他一盆冷水。
他摇摇头,「我可没那本事。」
「你说什么?」在场的两个男人霍然拉大的嗓门,令凤凰不得不赶紧掩起两耳。
「我只是个——」凤凰深吸口气,才想把话说出口,却遭天涯不耐地打断。
「转世后的天孙?」天涯受不了地看着这个总认为自己没啥路用的天孙,「先且别说地藏的三个转世女娲都能令石中玉退兵了,现下帝国的北域里又没了那个叫夜色的女人,你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投胎过的神人是都像他一样没自信,还是生来就是像他这般无欲无求?难道没人告诉过他,谦虚也要有个限度好吗?他再这样没自信下去,那他们这些凡人是要怎么办?
「多了。」他还是诚实得令在场的某两人限想止血。
「就算没那本事,你也最好是有点本事。」满脸灰败的天涯挫折地抹抹脸,「哪,风破晓派人回报说,帝国的北域来了个新的四域将军了。」少了头让天宫一个头两个大的母狮,现下却来了匹与天宫有过深仇大恨的豺狼。
「谁?」
「东域将军,破浪。」也正为此事感到伤神的海角,直接替他补上来者的大名。
凤凰想了想,「托云山天苑城……就是遭他给灭的?」
「哼,没齿难忘。」老早就想找破浪清一清这桩灭山之仇的天涯,记恨地将十指扳得喀喀作响。
「天孙,你要去哪?」海角不解地看他在听完天涯所说后,蹙眉想了不过一会,立即举步走向殿外。
不知他为何全无什么退敌之计的两人,不得其解地跟在他后头离开了天垒城,随他攀上后山长长的山阶,一路行至位在雁荡山山顶上的神宫。
「你有事要找云笈?」跟进了神宫里后,天涯边搔着发边问。
「嗯,我有事要交代她。」站在神殿里,抬首看着大殿上高高矗立的天孙神像的凤凰,朝一旁的海角弹弹指,「海角,神像后头有个东西,替我拿下来行吗?」
「有东西?」
半信半疑的海角,冒着大不敬与全神宫的巫女都在瞪着他的情况下,照令跃上了巨大的神像,伸手往神像的头部后头一探,果然如他所说的,在后头找到了一只包着黄龙绣纹图的小布包。
东西一交至凤凰的手上后,天涯与海角皆好奇地凑上前,就连方被巫女请出内殿的云神云笈也好奇地往前一探究竟。当凤凰解开绣巾,打开放在手中的木雕小盒后,一小片看不出由什么石所刻的石片立即映入他们眼帘。
「这是什么?」天涯皱眉地看着那片像是少了其他几片石块拼凑,以致只有一个奇怪形状的石片。
确定它安然无恙后,凤凰合上木盒,拉起云笈的手将它交给她。
「保护好它。」
「这是……」云笈不解地抬首。
「希望。」他慎重地替她将绣巾再次包妥,并握了握她的手,「对神子们来说,这玩意的名字叫希望。」
「为何要将它交给我?」觉得这块石片虽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可捧在手里却沉重得很,被托负了重任的云笈,有些怕自己无法负担此重任。
凤凰毫不掩饰地说着,「因我无法守护它。」眼下天宫的危机仍未解除,在神器被盗后,若是日后连这也落在人子手中的话,只怕后果会更不堪设想。
「别懂,妳只要守住它就成了。」凤凰拍拍她的肩,继而叹了口长气,「现下,在地藏的雨师死后,只怕地藏的希望将再无人守护。」就不知雨师死前有没有交代人接手看管?若无的话,地藏的神子懂得它是什么吗?
「就连地藏也有这破石片?」天涯与海角互看了一眼,怎么也想不起在三道的历史中,哪一道有流传过关于这石片的消息。
不想多做解释的凤凰朝海角吩咐,「海角,派人去通知段重楼,尽快整理出雨师的遗物,并尽全力不让它落人人子的手中。」
「是。」
他犹不放心地继续对另一人叮咛,「天涯,去告诉风破晓,破浪这号人物,可不似夜色会对他手下留情,他最好是勤练点工夫做准备。」
又不自己动手……他是太过看得起他们,还是就这么看不起他自己?
「知道了。」天涯扁扁嘴,颇为认分地准备下山去山门处那边,找那个得守住山门的青梅竹马谈谈。
「你呢?」不拐弯抹角的云笈,在他俩走后,直接问出天涯心中的疑惑,「仍是什么也不做?」虽然全天宫的神子,都不会有人指望转世后的天孙,能够无所不能到海皇或是夜色的地步,但,相信天宫的神子们也是非常希望能够见他一展神威的。
凤凰看了看很少开口说话的她,对她微微一笑。
「我在等。」
「等什么?」
走至窗畔的凤凰,两眼望出窗外,目光穿过弥漫着山巅的迷雾,直抵天顶那似缺了一道口,没有被云朵遮蔽住的蓝天。
他头也不回地问:「妳知道鸟儿为什么那么自由吗?」
「因牠们有着可翱翔的翅膀。」生性拘谨严肃的云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对。」他更是难以拘管自己那双渴望归去的眼眸,「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在五百年前,我也曾有对翅膀。」
以为他是想家的云笈,瞧了瞧他略显孤寂的脸庞,侧首想了想,而后对他提起另一事。
「海皇苏醒了,你不去海道看看他吗?」若是不能回去,那么,去看看往日的旧友也是好的。
岂料,他却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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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比清亮的川水还来得规律的海涛声,令他始终都睡不好。
身上只罩了件薄纱的波臣,在醒来时发现环在她腰际上的臂膀不在后,连忙转过身想寻找,一侧首,就瞧见似乎又是一夜未眠的临渊,裸着背坐在床畔背对着她,两眼直瞧向外头在阳光下闪烁刺目的浪花。
双颊生晕的波臣,迷醉地瞧着那具魁梧壮健的成熟男子身躯,脱去了人子的朝服、束发的臣冠后,披散着黑发的他,像是一头埋伏在荒野的野豹,既危险又惑人,教人虽心怀恐惧,却又忍不住想再抱紧他一点。
他曾说过,他很满意这具躯壳,她也是。
洁白的指尖游走过宽大的背脊,来到那道自他右肩斜划而下直抵他左腰的胎记,她以指轻触,感觉它摸起就像真的伤痕一般,也有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像刀伤。」她侧着脸倚在他的背后,指尖在走过他的肩头时,她张嘴轻咬着他肩上的肌肉。
「它的确是。」头也没回的临渊,一掌握住她的掌腕,慢条斯理地将她拉至身前躺靠在他的腿上。
「为谁所伤?」仰望着他的波臣轻拉着他的发。
从未遗忘过的记忆,随着外头的涛声,款款走回了他的面前。
「海皇。」
身为被囚禁在迷海里的罪神,哪个不想离开迷海这座虽无牢笼,却困住他们的海洋?当年的他,就是在离开罪岛欲登岸时,遭海皇给拦下,并被那位身为众罪神牢头的海皇给狠狠砍伤。
「这呢?」波臣皱眉地看着他手上另一道新伤。
「丽泽。」想起那人,他的面色立即变得森峻,「或许那小子早就知情了。」平日看他,不就是个什么都不在乎,只贪享受皇恩,一事无成的西凉王吗?在丽泽的眼里,究竟看穿了多少?而丽泽是否将已知情的部分告诉了浩瀚?
「那……」
一掌覆在她的背后让她坐起后,临渊转身将她给压回犹带着微温的被杨里,慵懒徐缓地啃吻着她的唇瓣,在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他不容拒绝地低喃。
「妳得为我得到涟漪。」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非要涟漪不可?」怎么每个人都要涟漪?海皇要她,连他也要她,她究竟是有何能耐能让这些男人都想要她?
「有了她,神子要一统中土就不再是难事。」临渊侧卧在她身旁,眼中勾画着一幅期待多年的远景。
「但海皇不许她踏出玄武岛一步。」不过是个噩神而已,有这么大的能耐?那海道何须苦苦等个海皇等那么久?
她没好气地坐直身子拢拢发,穿好了内衫才想要拉来挂在一旁的外衫时,蓦地遭他一掌紧握住腕间,力道之大,令她一骨碌地跌回他的面前。
望着那双近在眼前,里头丝毫看不见半点方才男欢女爱,现下却写满冰冷的黑瞳,背上忍不住兴起一阵寒栗的波臣,只好轻吐。
「我尽力就是。」
掌间的力道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记浓烈得令她不想抽身其中的热吻。
「叫妳派人找的东西,找着了没?」他边吻向她的耳垂,边把她穿好的内衫给再次褪去。
她星眸微闭,「我们在找的究竟是什么?」
「众神箝制神人的枷锁。」充满自信的笑声,隆隆在他胸前震荡。
「枷锁?」她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无论是神态或是举手投足,皆与待在中土时截然不同的临渊,一手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埋入其中,在她愕然地拱起身子时,他得意地朝她微笑。
「只要有了它,我就可号令留在中土的神人。」
站在外头欲见波臣的湮澄,抬首看了守在门外,由临渊所带来的松涛一眼,在松涛不许他靠近一步的眼神下,心系琉璃岛岛民病况的湮澄知道,今日,他恐又将见不到他的岛主,而那里头明明身为人子,偏又声称自己是海道罪神的临渊,则又将占据她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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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道自海皇创造以来,从未曾有过动荡,即使是在两界之战与战后,团结一心的海道,在一二位岛主的带领下,亦不曾有过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