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时间?!」
「妳要处理的事一定很多,双胞胎还没有退伍,丁芷伶的个性需要再加强,丁伯伯……他应该是最不需要人家操心的,所以──」他头一偏。「半年够不够?我在洛杉矶等妳!」
「半年?」她斜瞪他。
「那么一年。」
「一年?」
「妳自己说个时间。」他一副纵容她的表情。
丁希男走到垃圾桶前,将那份她原本一直想吃,现在却只能甩进垃圾桶的三明治丢掉,以后她一定看到三明治就倒胃口。
「女王,我会等妳来,只要妳给我个可以确定的时间。」陆承义诚恳的说。
「下辈子再看看吧!」虽然知道这答案既冷血又无情,可是这一定能令他断了念头。
「女王,我可是拿诚心在对妳!」
「我感激,需不需要向你磕头?」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性有像对妳这样的感觉。」
「水痘出一次就可以终生免疫。」
「别说妳一点都不在乎!」他很不爽,他不相信她心如铁石、不信她对他心如止水,感觉是双方面的,他绝不是在单恋。
「陆承义,你是个企业继承人,你要回去继承你爸的事业,你是人中龙凤,外型又佳,上帝把什么好康的全给了你,那么你更该去找个真正可以再为你加分、让你拿来炫耀的公主吧!」她建议他。
「妳是女王啊!」他一语双关。
「所以我要留在自己的国度里,当自己的女王。」她勇敢的说。
「妳要不要再一些时间考虑?」陆承义的耐性全失。「很多东西或是感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唤不回来。」
「谢谢你的提醒!」
「我的心若冷了──」
「我相信有很多的Rose在等你挑。」
「妳真的不怕我永远从妳生命中消失?」
「本来就留不住或是不想留的,消失也顺其自然。」她直视他说。
「丁希男,别后悔了。」他的不舍和离愁全换成了怨气与愤怒。
「如果你指望我会跪着求你回头,那慢慢等吧!」
「好,有妳的!」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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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针与分针迭在一起,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坐在客厅里的丁家父女三人,都一直直视着电视,没有人开口。
丁力行忽然把视线转向了死去老婆的遗照上,好像有很多的委屈和苦想要诉说。
丁芷伶不时的瞄瞄时钟,这会飞机应该已经飞出台湾的领空,一切……结束了,本来嫌他们住进来碍事,他们一走,屋子却空洞得叫人起鸡皮疙瘩,她……有一点后悔。
丁希男则一直专心的盯着电视,情绪不受任何的影响与波动。
「女王……」丁力行终于打破沉默。「简餐店要再征人了。」
「我明天会贴红纸。」丁希男回答。
「白忙了一场。」他嘀咕。
「爸,你在念什么?」丁芷伶问。
「我今晚可能会失眠!」他没好气的说。「妳们去睡吧!一早女王和我还要采买。」
「爸,我和女王去。」她自告奋勇。
「妳?」
「女王可以做的,我应该都可以,你不必早起,睡久一点吧!」丁芷伶好像在一瞬间脱胎换骨。
「丁芷伶……」丁希男微笑的看着姊姊,眼里第一次带着佩服。「妳是突然被雷打到了?还是被电给电出了问题?」
「我是大姊,这些事本来就该我参与。」
「以前妳怕黑又怕到闹烘烘、乱糟糟的市场。」
「愈怕愈要接触,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丁芷伶坚持,脸上多了一份坚强。
「芷伶,这样就像当人家姊姊的!」丁力行感到宽慰,人也顿时轻松不少。
「女王,妳还好吧?」丁芷伶关心的问。
「我很好。」她打起精神。「妳呢?」
「可以。」丁芷伶回一句。
「那太好了!」
「妳们在讲什么?」他故意一副自己状况外的表情。「怎么没有人问我?」
「爸,你没事的!」丁芷伶朝妹妹眨眼。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现在眼泪是往肚子里吞!」丁希男嘲笑父亲。
「妳坏!」他笑骂,但顿时真的整个人豁然开朗。「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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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
陆毅宗从来不知道儿子有令他刮目相看的一天,但是从他回洛杉矶那一天,从他进入自家企业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展现出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精神,于是陆毅宗放心了,他的儿子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没有狂欢Party、没有金发美女或是疯狂的夜生活,连Rose都变得像是乖乖女,只是这女人不再是儿子生命中的一部份,儿子目前的生活,工作似乎就是全部。
数周前打了通电话去谢丁力行,也顺便刺探一下儿子在台湾的生活,在听完丁力行的描述,他不知该忧该喜,是该放心还是把心悬着。
走进儿子的办公室,只见他还在处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他发现儿子比他当年还拚、还卖力。
「承义,该下班了。」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催儿子下班的一天。
「爸,还早。」
「十点了,晚上的十点。」
陆承义看了下表,这才意识到真的不早了,而且自己忙到连晚餐没吃也不觉得饿。
「你没有节目吗?今天是周五夜晚。」
「把工作带回去做啊!」
「承义,我没有要你『卖命』。」
「该玩的我都玩过了,现在本来就该专注在工作上。」陆承义伸了伸懒腰,很安于现状的,一点点抱怨和牢骚都没有。
「承义,你可以找朋友去混一混。」陆毅宗这会竟还得逼儿子去玩。
「不想。」
「那……带个妞儿去渡周末。」
「爸,很奇怪哦,你怎么会这么鼓励我?」陆承义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抒解着疲惫。「你以前不是最受不了我四处留情。」
「那就交个固定的。」
「没空。」陆承义马上说:「别替我操心,我不会突然从异性恋变成同性恋,我还是爱女人,只是我想快一点摸熟一切,你的事业真的不小,爸,你一定投入了很多时间、心血。」
「那还用说!」陆毅宗一脸骄傲的模样。
「所以即使我不能发扬光大,起码也要守成,不能让你的事业在我的手里垮掉或是玩完。」陆承义一回洛杉矶就有这种体认与心理准备。「我不会是败家子,更不是阿斗。」
「承义……」陆毅宗感动的说不出话。
「放心了吧?」他打趣。
「不放心!」做爸爸的马上说。
「还不放心?!」
「你和女王的事……」陆毅宗还是拿出来说了,他已经放在心中好几个星期了。「想说一说吗?」
「你知道女王?!」他有些讶异。
「我可能不知道吗?」
「尤杰打的小报告?」
「是你丁伯伯偷偷告诉我的。」陆毅宗说出消息来源。「这个女王在你心目中──」
「爸,我不想谈。」陆承义一副这是他私事的表情,而私事不便奉告。
「如果女王有可能成为我的媳妇……」
「爸,你别想那么多。」他守口如瓶。
「我开始相信你的眼光了。」
「你根本没有见过她。」
「但能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陆毅宗已开始喜欢这个女孩。「承义,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图的还不是自己的子女能成家立业、有个好归宿,要真的看到子女幸福了,我们才会安心。」
「爸,我还有很多事。」他给了自己爸爸一个软钉子碰。
「儿子,不要把事情都闷在心里。」
「爸,我们改天再谈。」他采拖延战。
「尤杰好像也不快乐。」
「那是他的问题。」
「你们俩──」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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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丁希男和霍惟民赶了场晚场电影,因为电影出奇的难看,使得她在散场走出电影院时,脸还是有些臭臭的,好像谁欠了她或是骗了她。
「这种剧情也敢拿来演?」她边走边骂。
霍惟民没有出声,乖乖走在她的身边。
「还什么大卡司、大制作,简直是骗钱!」
「还好吧!」他小心翼翼的说。
「根本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
「我觉得──」
「下次再找我来看这种电影,我一定先砍死你!」她非常不满的说。
霍惟民像个小媳妇似的忍耐没有反驳,女王说的话都对、都是真理,这片子是不太好看,但有内涵的片子本来就会比较沉闷一点,毕竟这片子得过奖,应该没有那么差劲吧?!
「回家了吧!」丁希男说,好像自己已经应付得有些累,演不下去似的。
「这样就回家?不去逛逛吗?」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和她出来看电影,他不想就这样的结束一次约会,他不想啊!
「现在都快半夜十二点了,逛什么?」
「有夜市啊!」
「你喜欢夜市?」她的眼神有些责备。
「那喝杯咖啡?」
「会害我睡不着。」
「散步?」
「现在不就是散步吗?」她略带愠色的说,「而且我一天在简餐店里走来又走去,运动量已经非常够了,不必再走。霍惟民,你不会累啊?」
「但我们很难得出来……」
「拜托,又不是三、五个月才能单独出来一次,你不要夸张了。」她又懒懒的说:「你一个星期起码在简餐店里出现四、五次,我们看到彼此的时间还不够多吗?别笑死人了。」
「可是……」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她停下了脚步。「霍惟民,像个大男人嘛,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即使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打你屁股,你有点男人气概好不好?不要让我觉得你永远都像是软脚虾。」
「我……」他突然像是被她鼓励到的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嫁给我!」
「你……」丁希男被吓到了。
「嫁我,求妳!」
「你……没有毛病吧?!」
「我求妳嫁给我,妳却认为我有毛病?」他借着怒气壮瞻。「我吃了几年妳家简餐店的便当?」
「三、四年吧!」
「我吃下了有近千个的便当,没错吧!」
「你总要吃饭。」她的音调平常。
「但我可以换口味、换不同的餐厅,女王,我的心意妳还不明了吗?」他既然选择了勇敢,那他就要一次勇敢个够。
「我们──」她摇摇头。「当朋友比较好。」
「朋友?!那个从美国来的家伙回去都半年多了,难道妳还没有死心?」他真的动了气,第一次的。「妳还存着幻想?」
「你在乱说些什么?」她甩掉了他的手臂。「你真的有毛病!」
「如果我说的全是胡说八道,那么妳就点头嫁我!」他将她一军。
「我……」她一脸的矛盾、挣扎。
「嫁给我!」他大声说出。
第九章
去印度尼西亚峇里岛躲了五天,美其名是去SPA、渡假,其实丁希男是去思考她该怎么拒绝霍惟民,因为她不可能答应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要找一个听话、温驯、会事事顺从她的男人,那一定非霍惟民莫属,嫁给他……她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女王,可是这样没有挑战性的日子,她过得了一辈子吗?
走出入境大厅,她正在想该搭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回家时,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一开始她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是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陆承义没有双胞胎兄弟啊!
陆承义走向了她,很酷、很帅的在她的面前站定,这回他可是合身西装,一副大老板的气派和不可一世的姿态。
「印度尼西亚好不好玩?」他问。
「你──」
「我没有跑错机场,妳也没有,这里是台湾。」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这么巧?」丁希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可是俏皮话或是刻薄话她都很会说。「这次又犯了什么伤害罪?要躲多久?」
「我只是来看妳。」陆承义没有耍嘴皮子,他直接道。
「看我?!」
「意外?」
「有什么好看的!」她嘴硬。「看看经过了八、九个月,我有没有老一些,丑一些、肥一些、可憎一些吗?」
「女王,这么说会让妳显得比较酷吗?」
「我高兴这么说!」
「一句『很高兴见到你』这么难说出口吗?」
「那你呢?你连络我了吗?」丁希男马上回敬。「没有!」
「我在拚事业。」
「是的,你要接班。」她故意忽然想到的表情。「你忙到连拨一通电话或是发个E-mail的时间都没有,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有空来台湾?要在台湾成立公司吗?」
「丁伯伯告诉我爸爸,有人向妳求婚。」他不拐弯抹角的问。
「所以你来了?」
「是那个开量贩量的家伙?」
「人家有名有姓,叫做霍惟民!」她护卫起那个善良、敦厚的男人。「陆承义,不是要山珍海味才能过日子,粗茶淡饭也有好滋味,不是要你这种帅哥才受欢迎,忠厚、老实的男人才是女人一生的依靠。」
「妳说这么多做什么?一句话,妳有没有要嫁他?」陆承义冷冷的问。
「如果没有?」
「那么我露出一个笑容给妳。」
「如果有?」
「不准!」他的表情冷峻。
「我爸爸都不敢这么独裁,而你──」她带的行李很简单,砸在他的身上不会费她很多力气。「你有什么资格从洛杉矶飞来台湾来干涉我?!」
「女王,妳说对了,我为什么从洛杉矶飞来台湾?我闲着吗?」
「但上次你回洛杉矶时──」
「我们都有我们的事要做、有我们的责任要尽,但我没有想到会有人向妳求婚。」
「我的行情这么差吗?」她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似的。「你以为没人会向我求婚?!」
「我以为妳会等我来。」
「等你?!」
「我一定会来的。」
「哈!你白纸黑字写了吗?」
「那我现在来了!」陆承义没有碰她,但是他的眼神已将她从头到脚燃烧了一遍。「是不是比白纸黑字管用?我的人就在妳的面前,尤杰也来了,他也要来了结一件事。」
「尤杰来……关我什么事?」丁希男这下真的是进退两难,陆承义这一来那霍惟民那边要怎么办?如果拒绝他,一定会给他留下一辈子难以磨灭的伤害,她真不想伤害一个好人。
「他来求婚的。」
「他真的有这打算?」
「简餐店若少了丁芷伶……」
「双胞胎快要退伍了。」
「他们若不接简餐店呢?」
对于陆承义抛过来的这些问题,丁希男真的是穷于接招,他一来就打乱了她的一切生活步调,一切都要重新安排,都要重来过了。
「女王,在我们的战火还没有休止前,可不可以先给我一样东西?」他的声音有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