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当她的面指责她的行为是错的,他算是第一人。
「相反地,我觉得妳很可爱,想当妳的男朋友。」话一出口,韩亚诺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原来这才是他接近她的原因。
原本他以为她是个高中女生而有所遗憾,总想着她能多几岁就好了,起码他们的差距没那么大,他可以安心的跟她做朋友不用担心他人异样的眼光,人世间要遇上一个有趣的伴不容易。
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转机,她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小女孩,甚至社会经验比他丰富,让他对她的兴趣更加浓烈。
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她,更遑论追求她,可感觉一来谁也挡不住,情不自禁的为她着迷,即使她此刻用见鬼的惊愕神情狠瞪着他,他仍觉得她甜美得令人心动,想去亲吻她红艳的唇瓣。
不过为了性命着想只能想想罢了,怕被冠上袭警罪名痛殴一顿。
「你在说什么鬼话?麻烦你把吐出来的垃圾收回,我们不做资源回收。」如果他存心吓人的话,那么恭喜他成功了。
要不是大风大浪见多了定力强,她真会被他吓得往墙上一贴,离他越远越好免得传染上疯病。
「妳怕了吗?小女孩。」他故意取笑她的胆怯,和煦的笑看她挣扎着要不要出手给他一拳。
他刚才的话奏效了,即使她骨子里有一股气想发泄却隐忍着,不轻易使用武力服人,眼露忿忿的将拳头握紧又松开,努力控制习惯外放的张狂脾气。
「少用激将法,犯罪心理学我读得比你还透彻,我不会如令妹一样容易受鼓动。」这点理智她还有,虽然有点恨。
韩亚诺笑笑的指向地上趴着的那个人,「他好像快要醒了,妳不用做处理吗?」
他不逼她,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问和她慢慢耗。
以退为进,攻心为上,老祖宗的《孙子兵法》不比犯罪心理学差,知己知彼方能得胜。
「处理?」嘴角一勾,蓝青凯的笑容甜得让人发毛。「我对尸体比较感兴趣,安息吧!阿门。」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的踩了一脚跨过地面的「堆积物」,那「堆积物」倏地抬起脑袋啊一声又往下垂,昏死成大字状,呼吸浅短有如死尸的面露灰白,看样子三、五个小时内别想有睁开眼的机会。
「有点残忍。」韩亚诺瑟缩的拢拢肩膀,同情犯罪者的不长眼,居然选错了犯罪地点。
他不是鼓励作奸犯科者为所欲为的与法律挑战,而是他倒霉地碰上夜行枭,不被撕个粉碎哪有可能,牠的凶残在动物界算是首屈一指,鲜少让猎物活着离开。
「下一个可能会是你喔!好好记取『先人』的教训,』这次她拍拍他的背可没搞鬼,没几本书的书包换边背。
她怕下重手会把他打死。
「妳几点『下课』?」他不认为她会规规矩矩的照正常时间上下课,因为她已经迟到很久了。
蓝青凯眼中浮现提防的盯视他。「你想干什么?」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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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个鬼,她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陪他玩恋爱游戏,刚到校园她得先打点关系,确定势力范围扩张搜索目标,锁定主要人物加以监控,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地全神贯注。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背到大晴天出门遇到水灾,踩在水里被火烧,躺着作梦会有飞机掉下来,搞不好连捐个血都会得爱滋,黄历上的诸事大吉也救不了她。
上一秒钟她刚摆脱个烦人的家伙,她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办她的事,心里得意的想吹吹口哨,谁晓得人算不如老天的掐指一算,她「转学」进入的班级据点也有一个麻烦精。
她上辈子欠了他们兄妹死人债没还吗?为什么追到这辈子来讨?她一看到那双惊讶到差点尖叫的眼睛,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可能平静。
「妳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宏扬补校的成绩能上我们圣心中学?」水准未免差太多了,她以为她有本事念吗?
面对韩安诺那不友善的怀疑眼光,脸上带着笑的蓝青凯想冲回警局掐死陷害她的杜玉坎。都是他害她陷入进退两难的情势,要抽身很难,一只脚都沾湿了还能拔起来不成。
但她更痛恨自己的「随便」,没有二话的挽袖义助,豪气万丈的想将校园毒品扫之殆尽。
她错了,她应该待在自己的缉毒部门养老,没事插手管人家的闲事干什么,特别行动组可不会特别颁张奖状给她以资奖励,案子一完也跟着曲终人散,有空再来闲嗑牙。
「有心向上到哪里都能念书,我的功课是不好,但刚好勉强达到贵校的及格边缘。」蓝青凯谦虚的说道,可口气仍张狂得让人变脸。
「练武的人头脑一向简单、四肢发达,妳想赶上我们的水准可不容易。」她看不用三天她就自认资质乎庸而休学。
是不容易,降低水平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小鬼厮混。「喔!原来妳的阿武哥也是饭桶,那我安心多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比烂还怕找不到对象吗?她讽刺人的功力还不到家,再学个十年不一定有长进。
蓝青凯拿出个便当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圣心中学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校园内警戒森严的装置百来个监视系统,校警分三班二十四小时巡逻,想去逛逛得培养体力,不然走到一半先累死。
只是一个中学而已耶!占地居然是他们道馆的十倍大有余,从校门口走到校本部大概要十分钟,其中不包含小学、国中及附设幼儿园,一眼望去林郁苍葱,简直跟没有尽头差不多。
她现在终于明白姓杜的为什么说非她莫属,除了她的外貌和机警反应外,体能是一大考量,没点真本事还真困住了。
「妳怎么可以说阿武哥是饭桶,他和妳是不一样的,他不仅功夫好,功课更是年年得优,哪像妳只能念个补校。」一提到心上人,韩安诺的情绪立刻激动得想找人拚命。
「可惜他还是输了,输得惨不忍睹。」蓝青凯一脸遗憾的摇摇头,夹起一尾炸得很丑的虾子往嘴里塞。
局里的伙食费真少,只能买得起五十元一个的便当,连多买个饮料的钱都不肯出,要她自掏腰包。
「那是妳作弊啦!害本来快赢的他输了。」韩安诺满眼怨慰的瞪着她,好像方心武会输全是她动的手脚。
虽然事实相去不远,但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攸关武术家的精神修为。
「比赛没有所谓的输赢,只有与自己对抗的坚持,若他本身实力坚强不过分浮夸,谁也赢不了他。」她不过找出他的弱点予以击破。
「明明就是妳喊了一句什么攻下盘,那个矮个子的男生才会突然变强,妳休想抵赖。」她可是听得很清楚,绝对没有冤枉她。
「那个矮个子的小鬼叫张耀辉,是我的徒孙喔!他很喜欢妳。」人小鬼大还偷偷帮她擦桌抹地,他以为她完全不知情。
「妳、妳在胡说什么?」韩安诺脸一红的嘟着嘴,眼神不自在的东飘西躲。「我才不要他喜欢,矮不隆咚像个侏儒。」
「这年纪的男孩子还会抽高个子,再过个两、三年妳会发现有根柱子杵在妳面前,妳还得拿张凳子垫脚才能看见他的眼睛。」习武的筋骨不容易发育,太早接触武学真的会长不高。
幸好他们道馆有种流传嵩山少林的接骨功,个儿矮的弟子多练几年便能拔地而起,比预估的身长多二十公分左右。
「什么这个年纪、那个年纪,别说得好像妳很老似的,老气横秋的爱说些大道理教训人。」她用「妳这人怪怪的」的眼神看她。
为之惊觉过于「成熟」的蓝青凯微漾甜笑的摆出纯真。「妳没听过论辈不论岁吗?我的辈分比他高出那么多,自然而然的当他是小孩子了。」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的感觉挺灵敏的,还能听出她差点穿帮的老气。
「你们道馆的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妳比他们都小,他们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叫妳小师姑、小师婆,妳不觉得很麻烦吗?」现在的人哪有这种尊师重道的喊法,听得人怪异到极点。
每次她都不知道要跟她同年龄的喊她一声小姑姑好,还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好。
「规矩不可废,风云道馆成立五、六十年了,若没有一些道德典范约束,岂能延续半世纪。」蓝青凯好笑的说道,为她一脸的无所适从感到莞尔。
小女生毕竟是小女生,该有的人生历练尚未展开,真正的好男人看的是内在而非外表,等她年纪稍长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目前的眼界末开当然只看得见眼前。
想她十七岁的时候正在拚世界冠军,晨起练武,晚晏习拳,只要一得闲便在自家后院舞弄,不迷偶像,不追求流行,不懂哪个男生生得好看,或是谁家的儿子有出息,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人打败她。
可惜到目前为止,这理想还未实现,她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真麻烦呀你们。」咦!她在干什么?她是来下马威的,怎么和她聊起来了?
脸上微讪的韩安诺不争气的红了双颊,不解自己明明是为了那天的事要讨回公道,谁知说着说着变成聊天,火气渐消忘了她书她的阿武哥输了比赛一事。
可是一看她旁若无人的吃起鸡腿,莫名的心火又往上扬。圣心中学的学生哪有人自备便当,那是低等人才有的行径,他们一学期三十万的注册费又不是交假的,她干么寒酸到这个地步。
「喂!妳这人有没有礼貌,人家在跟妳说话,妳能不能不要一直吃东西,饭粒都掉在地上了。」真的很脏耶!毫无教养。
「人不是铁,饭也下是钢,可若是不吃饭,钢铁也会变成泥,我肚子饿了当然得吃东西,不然哪有力气上课。」蓝青凯神情自若的沾起便当盒旁的饭粒往牙齿一抹,然后非常孩子气的再用舌头卷进口里咀嚼。
她的幼稚行为看得韩安诺都快晕了,大气一抽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在才第三节下课,妳就不能忍到中午吗?」她又一脸嫌弃的瞧了瞧她便当里的菜色,「妳不知道我们有学生餐厅呀?」
油腻的肥肉,过黄的青菜,炸得太焦的豆干,有点颜色的蛋白……嘿!这是给人吃的吗?她怎么吃得津津有味,不怕食物中毒?她光看就想吐了,一点食欲也没有。
「学生餐厅?!」蓝青凯像遇到上匪打劫似的扬声嚷嚷。「你们这里的学生餐厅根本是趁火打劫的土匪窝,一张餐券要五百块,而且不保证一定吃得饱,食物少得像鸟饲料,口味淡得给猪吃猪都摇头。」
不买餐券也没关系,一盘菜两百,一碗汤大概三口要价一百,其它高级一点的食材更是以贵制量,她不挑剔的尽挑便宜蔬菜来吃,一顿饭吃下来,起码损失上千元,刚好是局里给她一个礼拜的午餐费。
而且还要拿发票报公帐,多点个人奢侈品都得填单子注明用处,表示未浪费公帑。
「我们不是猪。」讲得好像他们多可怜似的,她吃的才是垃圾。
「唉!我知道、我知道,妳不用太自卑,你们都被集体化当猪养,难怪不晓得小市民的家常菜有多么美味可口,简直把人的心肝肺都融化掉了。」因为油脂太多了,油心油肝油肺都是油。
「真有那么好吃?」韩安诺怀疑的瞧瞧那颗卤蛋,感觉没先前看的恶心。
「入口即化是给没牙的阿公阿婆吃的,我们年轻人就该要吃这种带有嚼劲的食物,才显得我们活力充沛,朝气十足。」啧!说这么多的谎话,将来她一定会下拔舌地狱。
蓝青凯似是而非的论点吸引不少学生的注意,大家的视线假装在看书,眼角余光却悄悄的往她身上放,想看看她到底吃了什么美味佳肴,赞不绝口的一口接一口不曾停止。
家境越富裕的孩子越难接触平民化的一切,他们像是被养在温室房里的花朵下禁风雨,鲜有机会看到一个五十元的便当,他们光给小费都不只这数。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吃惯了满桌华丽菜肴时,就会突然对萝卜干感兴趣,然后想尽办法耗费巨资买一罐一百元有找的腌菜。
不知是谁先开口说让我尝一小口,短短几分钟内她手上多了百来张餐券,要不是上课铃声响起,相信数目还会往上攀升,只为请她帮忙偷渡几个高脂肪、高盐分,高胆固醇、高热量的平民便当。
没办法,学生的食物都是营养师调配出来,具有高营养价值的健康食品,想也知道里面的「有害物质」根本少之又少,口味淡得像牛吃草,吃久了总会腻。
「咦!那个学生看来好面熟……」蓝青凯低低哝哝的轻吟着,搜索大脑记忆库的存盘。
「她叫徐筱竹,她爸爸是国会议员喔!刚刚差点被人家绑架了。」一见她嘴巴张张阖阖不知道在念什么,坐她右边的韩安诺小声的说道。
「哦!了解。」难怪她看到重案组的邋遢女出动了,她终于不用当鸡了。
一位清清秀秀的女孩在保镳和两位高级警官的保护下走进教室,脸上看不见受惊吓的余悸,表现落落大方的和同学们点头致意,一副政治家女儿的气质,毫无慌乱和不安。
蓝青凯的眼神与另一道冷戾的视线交会,忽然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有趣多了。杜玉坎要她「顺便」调查的对象,不会是这位黑金色彩浓郁的重量级人物吧!
国会议员,这官真的很大。
第五章
「可不可以请问一下,妳趴在地上做什么?」
死小孩,死小孩,阴魂不散,妳没别的地方好去吗?
怎么不论她走到哪里,她就是有本事跟到哪里,像背后灵一样,一转身就看到她站在身后,一脸不解的问着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好像她天生是个解答机器,硬币一投进自动解答。
一个人来闲晃倒也罢了,偏偏她不敢「一个人」乱跑,因为前不久校外才发生一桩绑架未遂案,所以校方特别严令同学必须结伴同行以防万一,因此她和好朋友一起出现。
呵!无巧不成书,她的好朋友刚好是绑票案的当事人,可想而知后头那一挂番石榴莲雾是跟着谁来的。
嫌她还不够认真办案吗?
每回刚有一点进展就一定有人出面搅局,不是校长叫她回去上课,便是工友伯伯告诉她勿践踏草皮,还有数学老师拜托她帮忙改考卷,甚至是教官突然叫住她,说她裙子太短要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