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是萨尔贝妮的最爱,她每次和黑法特在一起时,总爱唱这首曲子……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听见这首曲子?
克莱儿走向二楼最尽头的一扇门,轻轻地推开了它,眼前所见的景象令她浑身一僵。
海卡威特斯拿着一瓶酒,坐在地上呆望着眼前的巨幅画像──萨尔贝妮的画像。他的眼神充满了倦意和痛苦,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受尽煎熬的心。
下一瞬间,他把手中的酒瓶甩向墙壁,玻璃碎片霎时四处散落,「够了!不要再唱了!」他放声大吼,但音乐依旧。
这间房间是特别设计过的,只要一有人踏入,音乐就会自动响起,直到房内的人离开了,音乐才会停止。
在她正打算离去的时候,他突然侧过头看向她,「妳站在那里多久了?」
「一会儿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注视她,神情依旧使人心痛。
她调开自己的视线,转身想躲开这令她心悸的一切。突然之间,她觉得好累!
「萨尔贝妮……妳是萨尔贝妮吗?」
他的话令她全身僵硬。她直视正前方的楼梯,忍住望向他的冲动。
「是吗?妳是吗?」他不断地追问着,语气中隐含着恳求与盼望。
她好想摀住耳朵,挡住他的追问,但她没有。
「怎么最近老是有一堆人认错人呢?」她回首看着他。
他露出一个使人心碎的温柔笑容,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地上。
她再也受不了地走到他身边蹲着,想扶他起来,但他却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撑在他和她之间,不想太靠近他。
「谁认错妳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是凡得诺那家伙吗?他叫妳……萨尔贝妮吗?」他紧紧地盯着她,丝毫不放松。
她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刚被玻璃划伤的血痕,「我忘了。」
「又忘了?妳的记忆力似乎不太好。」
一抹哀伤的笑容挂上她的嘴唇,「一个人若想活得快乐,就要学会忘记。」
「那妳快乐吗?」
快乐?她早就忘了什么叫快乐。
克莱儿别开脸,看向他身后的巨画。她用下巴点了点画中的女人。「她是谁?」
他知道她想扯开话题,只因为她不愿去解开真相。
「一个和妳拥有相同灵魂的女子。」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克莱儿轻蔑地扯了扯嘴,「灵魂?你少唬我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名女子拥有相同的灵魂,我……」
「克莱儿,我知道现在要妳承认妳就是萨尔贝妮很难,我大致也猜得出妳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恨我吧?毕竟,是我害妳被打入这痛苦的世界。」
克莱儿张着茫然而无辜的大眼问道:「你以前演过戏吗?或者,你和任何一位女人在一起时,都会来上这么一段?你该不会都用这种方法得到女孩子的爱吧?不过,我个人认为你的演技很蹩脚!」
他似被浇了一头冷水,挫败感微微酿成怒火。
他明白,她还没打算放过他,让他永远在地狱中受折磨,是她此生的目的。
双手捧住她的脸,他很冷静,完全的冷静,他知道她的脑子会随时保持清醒,所以他打算施展浑身解数去诱惑她,撒下天罗地网得到她。
克莱儿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当她拉回了涣散的心神,才发觉他温热的双唇自她的面颊滑下她的颈子,两只手在她身上游移着,而此时,她的牛仔外套已落地。
她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带着她来到床边,轻巧地褪下彼此的衣物,将她推倒在床上,她紧抓住他的头发,一阵轻柔的呻吟声传到他的耳中,一时之间,他的自制力崩溃……
「妳属于我,妳将永远属于我。」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变得僵硬,他再次吻住她,然后迅速进入她体内。
她闷哼出声,指甲划过他的肌肉。
他轻声说道:「这感觉……妳还记得吗?」
他永远也不会放她走,即使是神也不能夺走她……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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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带来了吗?」
克莱儿将一大袋的钞票甩上了桌面,「全都在里面,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发言的男子阴森地笑了笑,「听布尔说,妳最近钓到一位大财主,而且还是个名人呢!我知道以妳的美貌,没有哪个男人不爱的,这次妳大可以死命的捞他一笔,毕竟这种机会不多,是吧?」
「如果没事,我走了。」她实在懒得理他。
他一手把她拉回来,「急什么?咱们做朋友这么久了,别那么无情嘛!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不如我们趁现在来玩一玩。」
克莱儿冷冷地瞪着他,「放开你的手!」
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从以前妳就一直拒绝我,可是妳要明白一件事,是我借钱给妳帮助妳姊姊的,于情于理,妳都该谢谢我吧?」
「虽然你让我感到恶心,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们之间的帐,迟早会算清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叫布尔去向我催债的吗?谁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想得到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麦克罕气愤地大吼:「妳这个贱婊子!怎么?有人给妳撑腰,妳就神气了?老子就是要玩妳,谁也管不着!」
「你敢!」
麦克罕哈哈大笑,并捉紧了她的手,「妳以为我不敢吗?妳太小看我了!克莱儿……」
话没说完,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头,一道冷然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放开她。」
麦克罕立即像被烫到似的松开她的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四周,手下们全被一群穿著黑西装的大汉压制住,而那群大汉正用极冷冽的眼神瞪向他。
「你……你是谁?」麦克罕开始不停地颤抖着,双眼直视着正前方,不敢随便乱瞄。
克莱儿看着眼前这名压制着麦克罕的男子。该死!是海卡威特斯的手下。
他竟然骗她?还说什么他绝对不会叫人跟踪她?胡扯!他死定了!
「是他派你们来跟踪我的?」克莱儿语气平淡地问着。
男子恭敬的向她点点头,「主人有事找妳。」
「找我?」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克莱儿用手指在麦克罕的胸前点了点,「你给我小心点!」随即率先走了出去,后面跟了两排穿黑色西装的魁梧大汉。
顿时,麦克罕的手下全跌坐在地,大大地喘着气,其中一个撑着颤抖的脚,跌跌撞撞地来到麦克罕的身边。
「老……老大……」
麦克罕看着克莱儿离去的身影,全身打着冷颤……
第四章
克莱儿呆呆地望着眼前夸张华丽的大山庄。
它简直可以称作是一座宫殿了!它的主人可真是变态,瞧它建筑的模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简直……就和黑法特的卡加利斯宫一模一样。
「卡加利斯……」她低语着。
难怪她对它不陌生,因为她来过,在她还是萨尔贝妮时,黑法特曾带她去过卡加利斯宫。
「请问,妳找人吗?」
克莱儿看向眼前的女子。她身穿一袭白色洋装,一头长且卷的棕色长发飘散在风中,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莫非这名女子,就是海卡威特斯要她来这的原因?
「我……」
「爱维安!」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克莱儿的自我介绍,「妳什么时候过来的?」
克莱儿看着一个宛如是童话故事中的金发男子走了过来,他帅气地笑着,直到走近克莱儿身边,他才发现到她的存在。
「咦?妳是哪位?」
爱维安瞪了麦斯一眼,「她才正要回答就被你打断了!」她转向克莱儿,甜甜一笑,「抱歉!请继续。」
「我不是来找人的,正确的说,是有人叫我来这的。」
「是谁?」麦斯和爱维安疑惑地对视着。
「是我!」
海卡威特斯关上跑车的车门,将车钥匙交给急忙跑出来的管家后,朝着他们走来。
海卡威特斯拍了拍麦斯的肩,「都准备妥当了吧!法兰丽呢?」
「她要赶通告,晚上才会到,不过赶得上就是了。」
突地,一只白鸽白花丛中振翅飞起,吸引了克莱儿的目光,她的视线随着鸽子看向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刺眼无比,但她却毫无感觉。
白鸽……萨尔贝妮的象征,她讨厌一切象征萨尔贝妮的东西,阳光……她痛恨阳光,一如她讨厌萨尔贝妮的金发,于是她动手把一头绚丽的金发剪掉,并且把它染成黑色……
她,其实活得很悲哀!谁来救救她?救她离开这个用自己的谎言建构起来的围墙!
一阵昏眩夺去了她的呼吸,接着,一阵黑暗取代了眼前的一切……
「克莱儿!」海卡威特斯慌乱地抱住她下坠的身躯,紧张地搜寻着她脸上的苍白。
「哥,她是……」麦斯不明所以地蹲在两人身边。
他这下可好奇了!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让他大哥重视成这样,她还真是不简单啊!
海卡威特斯哀伤地笑了笑,审视着克莱儿的面容。
「她是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大恩人。」
一旁的爱维安惊讶地张大双眼,「莫非她是……」
「是谁啊?」麦斯仍然不懂。
海卡威特斯不理会他的疑惑,径自抱着克莱儿走入屋内。
得不到答案的麦斯转向爱维安,「她到底是谁?」
「萨尔贝妮。」
顿时,麦斯不敢置信地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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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她毫无意识地沿着沙滩走着,赤脚踩着细沙,无视拂面的凉风与阳光,突地,一句呼唤定住了她的脚步──
「萨尔贝妮!」
她闻声回头,发现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停在她身后,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
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个世界似乎很奇特!是现实或是梦呢?
他跳下马走向她,「为何没带侍女来呢?乐美呢?她应该陪在妳身边的啊!妳一声不响地跑来这里,让大家都急死了!」
克莱儿皱着眉,「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扯嘴一笑,「还在气啊!不是已经气消了吗?」
她走向海面,看着自己在海中的倒影。
没错啊!黑色的短发、牛仔裤加白色衬衫,奇怪!怎么看都不像萨尔贝妮啊!
「这海很特别吗?」他站在她身旁,望向远方,「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要不,妳为何在三天前跑去卡加利斯宫告诉我,妳想来这?而这一路上又什么也不说,比平常更静……」
克莱儿看向他迷人的侧面,「黑法特……」
她记起来了,这片海是萨尔贝妮最爱的地方,不管她高兴或悲伤,她都会来这里静静的走着,即使从春都到这里要花上三天的时间。
贝尔斯那的国王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喜爱这片海,遂替她在海边盖了一座宫殿,以供她来此时居住。和黑法特熟识之后,只要她一开口说要到此,他一定陪她到底,不论当时他有多么忙。
其实黑法特对萨尔贝妮的用心已经足够了,但为何她依旧觉得遗憾?
他以惧人的目光注视着她,「妳是在躲避贺罗德的婚礼吧!心里清楚他爱的人是妳,却娶了一名各方面都不如妳的王公之女为妻,妳现在心里一定充满罪恶感,认为是妳害他作出这种决定的,是不是?」
她不了解究竟萨尔贝妮会如何回答,只知道她很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和这种眼神盘问她,若是海卡威特斯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一定把他捶扁!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萨尔贝妮,为什么会有罪恶感?我告诉你,她爱的是你,若她今天爱的是贺罗德或是别人,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了!」她不耐烦的瞪着他。
谁知他竟然哈哈大笑,「天啊!妳真的生气了!萨尔贝妮,妳真的很难得生气耶!」
「我不是萨尔贝妮。」她平静的注视着他。
黑法特温柔一笑,「妳是,妳永远都是……即使妳变了外貌,妳依旧是妳。」
克莱儿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啊!」
他抚过她那头黑且短的头发,「故意染成黑色,是因为妳不愿意承认妳就是萨尔贝妮,而将头发剪短也是因为如此。妳是存心和以前的妳唱反调,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忘掉一切,结果呢?妳真的忘掉了吗?」
她轻蔑地笑着,「忘得了又怎样?忘不了又如何?反正我已学会保护自己,我不会愚蠢到再次为了爱而赔上一切!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停止报复?别傻了!黑法特,准备替海卡威特斯收尸吧!」
黑法特摇了摇头,「他不怕死,我也是。」
克莱儿挫败地转过身去,「那他怕的是什么?」
海风袭向他俩,「怕他爱的人不再爱他。」
「他爱的人?」克莱儿抬头看向天空的白云,「他爱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
「他爱妳。」
克莱儿登时被震住了!海卡威特斯爱她?
黑法特走向岸上,「明白了吧!报复他的最佳方法就是不再爱他,杀了他是没有用的。」
她说不出半句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不!她不要让他得到救赎,她不要!她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和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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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儿张开眼睛,立即反射性的坐起身子,瞧了瞧四周,她似乎仍在山庄里。
又是该死的梦!它究竟要折磨她到何时?
「啊!妳醒啦!幸好节目还没开始。」
克莱儿疑惑地看着这位像是女仆的女子,把一件白色晚礼服放在床上,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节目?什么节目?」
「等一下有一场小型的聚会啊!是海卡威特斯先生特地筹办的呢!他还交代我,等妳醒来时,要妳穿上这件礼服。」她指着那件华丽却不失高贵的白色晚礼服。
「出去!」她冷眼看向一脸兴奋的女仆。
「可是……」
克莱儿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我叫妳出去,妳没听到吗?」
女仆只好无奈的离开房间。
克莱儿看着礼服,忍住撕破它的冲动。
海卡威特斯,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你以为做了这些,我全部的怨恨就会消失无踪吗?
她走到窗边,凝视那悬挂在夜空中的月儿。
只要不再爱他,他就真的会痛苦吗?
不!他只是在赎罪,根本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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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卡威特斯表面上听着麦斯和法兰丽的闲聊,实际上一颗心焦虑不已。
克莱儿还没醒吗?
他不经意的瞄了在一旁整理餐盘的女孩一眼,莫名的皱起眉头,「爱莉?妳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