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懂?好,我让你当个明白鬼。”
任傲云只要想到他曾经盲目地沉醉在她的虚情假意里,他就不能原谅自己,想不到他真心的付出只换来她的玩弄,“齐老贼故意设计让袁斐易挪用公款,然后使计叫啸风答应用他女儿来当我的情妇。再聪明地用你代替她混在我身边,只可惜这个看似完美的主意,坏在你没有做功课,居然告诉我你是孤儿。”
他用嫌恶的眼光看她,好像她是只低贱的下等生物,“你想用孤儿的身世引我相怜,却不知那成了你致命的破绽。我很佩服你居然为了达成任务,连女人的贞操都能不顾,或者我高估了你的洁身自爱,那可能早已不知是你第几次的再造处女膜。”
闻言,袁靓妹忍无可忍,“任傲云,你说话客气点,我确实不是袁斐易的女儿,但是我不承认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指控,袁老头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我不管,我代替缃依是基于友谊相助,我自信自己的能力足以助你复元,绝没有你那些疑神疑鬼的乱猜测。”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恶毒地对她冷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演技很好,利用医疗为手段让我轻易跌入陷阱,这是我的疏忽,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现在不论你如何狡辩,我都不会再上当了。”
“你真是个猪头,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探子间谍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去弄清楚情况行吗?”
袁靓妹又气又急,既气他冥顽不灵,又气他为什么感觉不到她对他的一片真心,她火大地冲到他面前和他比大声。“我和缃依是好朋友,你不信可以打电话去问问她。”
“她既是袁斐易的女儿,岂非一丘之貉,你不必白费心机。”
“缃依和袁老头十几年不住在一起,她绝不可能和他一路。而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懂得,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的话?”
“你真的很能言善道,难怪连翁京菁都不是你的对手。”任傲云心里早已认定了调查报告的资料,所以对袁靓妹的解释一概听不入耳,“可惜事实是我的计划外泄,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整个情况将会完全逆转,一发不可收拾。”
他强迫自己冷静,其实她承不承认都没有差别,反正被盗走的资料就算想补救也来不及了。留下她只会一次次嘲讽他的不智和愚蠢,所以不如送走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剩下的是尽快拟定新的策略,免得所有的擒贼计划全都付诸流水。
“季昂,送她走。”他冷冷地对沈季昂下命令,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掉头面向电脑,好像他赶走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多余人士。
“我不走,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袁靓妹相信任傲云会这么无情,居然像丢掉一只破鞋一般将她驱逐,她怒气冲冲地冲到他的桌前,面对面地跟他理论。
“你什么鬼计划我不知道,凭哈一出错就怪到我头上。任傲云,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把我赶出去,我又没有犯错,就算我一开始没有坦白我不是袁缃依,你也不该因此怀疑我的居心。”
他依旧听不进耳,“当然是你,这些计划已经暗中运作很久,但是你出现后完美的计划开始出错,尤其这几天问题更趋严重。件件矛头都指向袁斐易,这样你还能说自己无辜吗?”
“他是他我是我,你为何总不明白,我不是袁缃依,所以他不是我的包袱,我不可能为了他出卖你的。”
“你是不是袁缃依并不重要,但是你露出太多破绽,证实了你不轨的身份。”
他甩出几张照片在她的面前,“你可能不知道风云堂已烟消云散十三年,除了我的敌人,不该有人知道我是风云堂的云从龙。”
袁靓妹疑惑地低头看,照片有她和园丁闲聊,还有她搭园丁的便车出去街上买东西的画面。
她不解地看着他,“仅仅只是这样又代表什么?何况关于你的身份我可以解释,事情不过才过了十三年,你不该草率判定一切。”
“你少装蒜,园丁是老狐狸的眼线,你和他接触频繁,甚至藉由他离开别墅,你还能说是被冤枉的?”
“我是和他聊过天,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他并没有试图从我身上探问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不可以和他接近。”
她睁大眼睛看他,口气放软,几乎想开口哀求,“再说我们相处了这么多个月,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良企图,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求能留在你的身旁,你也体会不出我的心吗?”
“不必再说,就算你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哀兵政策对我没用,我不会笨得陷入两次相同的陷阱。”任傲云露出不屑目光轻藐她,“你走,不要等我后悔,除非你想让我有机会在床上报复你、凌辱你。”
“可恶的臭石头。”她气愤的情绪正炽,睁着眼与他眼中的恨意对峙。
真是有够冥顽不灵,袁靓妹心里吼着,一面为掩饰伤心地对他开骂,“你是个该死的混帐,是我蠢才会栽在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笨蛋男人手里。”
伤心的感觉漫天覆地涌上,烧熄她熊熊怒火,她咬紧牙关咽下满腹的气与怨,原来她以为握在掌中的幸福竟是如此脆弱,这般短暂。
“我看不起你,就算你想始乱终弃也不必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抹黑我。我没那么无耻,不会缠着你不放。”
她不愿意相信任傲云是故意诬赖她,好藉口甩掉她,但是事实却让她找不定别的理由反驳。
她挺直了背,黝黑的眼睛清澄明亮地迎上他谴责的眼神,丝毫不心虚地对他说:“这段日子算我瞎了眼,居然把烂稻草看成黄金穗,从此以后你不必担心我会纠缠你,我只会当被只疯狗咬到,没什么大不了。”
她强做潇洒地转身走出书房,离开她爱恋一生却不肯信任她的男人。身后犹听得到沈季昂试图帮她辩解和任傲云火爆的怒斥,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还不如沈季昂对她来得多。
袁靓妹弄不清五味杂陈的心情到底哪种情绪占比较多,是怨、是失望,还是伤心?她一甩头直直走出别墅大门,只愿就此远离一切的伤心愁怨。
第十章
“我回来了。”
袁靓妹情疲累地拖着行李踏入老公寓,进门就发现屋里气氛非常沉重。一向天塌下来也能轻松应付的杨曦竹居然皱着眉头,而嗜钱如命无时无刻不在赚钱的甄筱琪更是坐立难安地在客厅里踱步。
“暴力妹你总算回来了。”甄筱琪像颗跳豆蹦到袁靓妹的面前,抱着她呜咽大叫。
“干么,你当我一去不回呀!”
“呸呸呸,少说不吉利的话。”甄筱琪拉过她的行李拖箱,神情凝重地制止她。
“你这次带团行程还顺吧?”
听得杨曦竹的话中有话,袁靓妹怪地转头看看她又看看甄筱琪,“出了什么事?有话快说,打什么哑谜。”
“缃依被人扣留了,要你去换才肯放她回来。”甄筱琪一心急就说出来了。
“该死,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袁靓妹直觉反应是任傲云搞的鬼。
“你昨天还在飞机上,通知也没用。”杨曦竹横了甄筱琪一眼,担心毛躁的袁靓妹动坏事。
“他到底想干么,我去找他。”她一把拉起甄筱琪就往外跑,“走,开车送我去淡水,我找他算帐去。”
“别冲动。”杨曦竹示意甄筱琪拉住袁靓妹,“不是被任傲云带走的。”
“到底发生啥事,别让我空着急。”
袁靓妹想利用带团的忙碌来忘记任傲云带给她的伤痛,结果连续三个月的带团反而让她瘦得双眼深陷,累得头昏眼花,脑袋紊乱得跟团浆糊没两样。
“详情不清楚,是袁斐易传的话,说对方一定要你出面才肯放缃依。”
“又是那个死老头,他惹的祸还不够多吗?”袁靓妹本来就对袁斐易厌恶至极,提到他更是咬牙切齿痛骂不断,“我为了他莫明其妙被任傲云扫地出门,百口莫辩;现在又把缃依弄去,他怎么不去死一死省得浪费米粮。”
“靓妹,你冷静点,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做比较好。”杨曦竹推敲了一夜,仍然想不出好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你去换缃依,她知道的话也不会肯的。”
“管她肯不肯,反正我去就是了。”袁靓妹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
“你要找任傲云帮忙吗?”甄筱琪不太相信火爆脾气的袁靓妹会跟任傲云求救,但是这件事显然是因他而起,或许经他出面就会没事。
“找他干什么,我的事跟他无关。”
“那你打电话给谁?”
“袁斐易那个该死的老东西,问他缃依的下落。”
“靓妹,这事透着古怪,对方警告我们不可以报警,你看是不是和任傲云联系看看,或许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杨曦竹知道袁靓妹积了一肚子对任傲云的怨气没处发,但是关系到生死时,什么都不如生命重要。
“不用,那个混帐不会管我死活的,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电话里传来袁斐易的声音,袁靓妹非常不客气地奉上一长串的国骂三字经羞辱他,才问出对方一个大哥大号码。
袁靓妹两个好友忧心忡忡的目光下问出地址,又抄了一份给杨曦竹,换了一套利落的裤装,带了个小腰包一面交代,一面往外走。
“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临时换地方,也猜不准会不会依约放走缃依,但是希望袁斐易那个老东西会顾念父女之情护住她,你们如果接到缃依脱困的消息就报警。”
“那你怎么办?”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找我应该是想打听任傲云的事,我可以真真假假地拖点时间,等警察来救。”
“这样太危险了,我还是打电话去找任傲云吧!”
“你想让我们死得快一点吗?”袁靓妹一把拉住甄筱琪的手,“我可没有别墅的电话,而且风云集团里敌我难分,搞不好还没有找到任傲云,消息就传到对方耳里,我和缃依刚好一起完蛋。”
“那我送你去。”甄筱琪拿着福斯T4的钥匙很义气地说着。
袁靓妹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是不想让两位好朋友担心,只好强装镇定地对她们说:“别闹了,你们在家等消息,以防缃依脱困找不到人接应。”
“我走了。”她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阿竹,怎么办?”甄筱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开车跟在她后面,不要跟得太近,随时和我保持联络,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任傲云,我不信他对靓妹的无动于衷,不顾她的死活。”
两人互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担心不安,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点点头相互打气一番。
甄筱琪拎着钥匙跑下楼,心里不由嘀咕着如何Don在身边多好,他一定可以想出好办法帮她们,可是他几时不好离开,偏偏选在这要命的时刻不在,害她们连个依靠都没有。唉,事与愿的事情本来就很多,现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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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的火山熄了没?”
岳少翼紧张地偷偷向书房里探头张望,不想不留神又被台风尾扫到。
房里只有沈季昂阴着一张酷酷的脸摇头,他正忙着处理任傲云交代的工作。
“唉,靓妹都走了三个月,龙哥怎么还不消气?”他趁势溜进书房和沈季昂哈拉。
沈季昂没有回答,只是眉头一皱目露凶光地瞪他,“找死,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岳少翼害怕地缩缩脖子,“去调查一下她的来历如何?万一真的是个误会,是大功一件唷!”
他一直想怂恿季昂去做,因为任傲云的脾气从袁靓妹走了以后,变得比刚出车祸时还要阴阳怪气,难以捉摸,可怜他们两人天天对着一座不稳定的强力火山担心受怕,不知道几时会被烈焰吞噬得尸骨无存。
“要做你做,少拖我下水。”
沈季昂其实早已经暗中派人保护、监视她,只是碍于怕被任傲云发现被判以叛堂之罪,所以才会偷偷摸摸连岳少翼也瞒着。
他是比较偏向相信袁靓妹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付出全心全意对龙哥他看得很清楚,那份用心和情意绝对是真的。但是龙哥还在气头上,只能用证据来说服他,一方面他也担心有人想利用她来威胁龙哥,岂不会替她招来无妄之灾。
“糟糕!真的出事了。”
向来沉着冷静的沈季昂突然惊呼一声,吓得喋喋不休的岳少翼莫明其妙跟着跳起来。
“你鬼叫什么,天塌啦?”
“怎么回事?”
冷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书房,岳少翼不用看也知道任傲云今天的心情是超级低气压。他迅速来到轮椅旁边,把责任去给沈季昂扛,“是季昂在发疯啦!”
沈季昂没有反应,只是双手飞快在键盘上移动和手下传着最新信息。
任傲云从他的背后看向萤幕,画面上的字迹闪动,仓猝间晃过几次叫他爱恨难分的名字。
他曾经以为她是他寻觅许久的生死伴侣,但是刹那间背叛的丑陋掩盖了所有美好的感觉,心痛之余他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她驱离生活与生命的范畴,但是她的形影却像生了根似地固守在他的心底不肯离去。
尤其是她和他针锋相对据理力争时的模样,越来越困兽扰他,为什么面对他的指控,她还能神情自若振振有辞,虽然转移了各种情绪,而唯一应该要有的心虚却始终没有出现。
日子一晃三个月,时序已从夏末的暑热转入凉爽的残秋。而当初出轨的计划早已修正回到原来的轨道,但是他的心情却像困般烦躁,找不到纾解的出口。
他非常懊恼仅仅只是一个名字闪过,就让他的心情翻搅难复,他将轮椅转向窗户,抬头却仿佛看到她正笑得开怀,满面欢愉地在游泳池畔戏水。他猛转头试图将那个碍眼的影像推离,却又在书房的大皮椅上看到她闲适悠游的身影。
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忘记她的一颦一笑?他恼火地瞪着那张空无一人的椅子,背对沈季昂问着,“季昂,发现什么?”
沈季昂将收集到的情报迅速列印出来交给任傲云,拼着受到惩处的可能,也要插手这档事。
“该死!”
任傲云紧握手上的信息,用力捶轮椅上的把手吼着,“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支援,告诉虎哥,这里由我自己处理,齐桢那只老狐狸我绝不轻饶他。”
他一面说着一面推着轮椅往外走,岳少翼很有默契地早一步去做准备。
而沈季昂早已快速将任傲云交代发落出去,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他私底下就已经先部署好的,不过他是打死也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