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路见不平的好家伙就是Band。
当时,Band正逢事业的盲点,独自一人到美国静静,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畅谈尽夜,三个人愈聊愈投缘,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便飞到瑞士,待了几天,达成了个两全其美的协议。
钱氏集团在欧洲的起点就选在瑞士了,Band入股,既是股东之一,也是瑞士分公司的负责人。
几年来,你往我来的,一年裏总也聚上个几同,三个人的交情有增无减。当他们两兄弟到瑞士时,都是借住Band这幢位於尼欧,地处雷曼湖畔的滨湖别墅。
隔著雷曼湖畔远眺对岸的法国街道,缓缓东升的阳光轻洒在乎缓的斜岸,水光山色互映成辉,远处阿尔卑斯山脉中最高耸的白朗峯上,皑皑山头的积雪成堆,三两只水鸟飞掠过湖面,偶发出尖拔的嗓音向友伴传递讯息,几乎是立时,湖畔不知处,隐约的声响回荡,活脱就是西洋版的桃花源。
这儿真的是美绝了,回回身处於此境,真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虽然每回他们兄弟来时,Band都当他们是自个儿兄弟,但,既是兄弟嘛,乐子自己找,他还是天天忙著公事,白天就任由他们自个儿在雷曼湖沿岸的几个城市裏寻幽探险,晚上才会约好一块儿吃个饭、喝点酒、聊个痛快。
但这回是特殊案例,Band想。
听老妈说,这回大钱进门时,睑上的神情阴阳怪气的,怀裏还有位不省人事的漂亮姐。
唷,怪事一桩。
一向与女性疾群相敬如冰的大钱会带个女人四处游荡?!简直是天降神迹嘛!
当天,他就取消了好几个会议,飞奔而来探个究竟;
没想到老妈真的没骗人,那个漂亮妞沉睡在大钱每次来时住的房间,可惜的是,她仍旧是不省人事。
「Tom怎么说?」Tom就是那位老而弥坚的蒙古大夫。
「他还会有什么好话说?」钱立岩一脸对Tom的医术相当的不以为然。
「大钱,人家只是医生,不是上帝,况且,不知道是谁那么狠,人家娇滴滴的病弱身子才刚动完手术就带著她四处乱跑,她睡到现在还不醒,该怪谁?」Band咕哝的责备钱立岩的没耐心,「她今天有动静吗?」
「看情形还早呢,瞧她睡死的样子,只要在她身上洒点防腐剂,绷带缠一缠,简直就跟木乃伊没两样。」摇了摇头,钱立岩好奇的望著他手中的托盘,「你端什么东西?」碗裹装的是热腾腾的汤品,味道挺诱人的,就是颜色很不讨人信任。
「补品,香吧!」
「你的手艺?」钱立岩朝他扬起一道轻蔑的眉头。
「少糗我了,我妈炖的。」就知道钱立岩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忘了他以前兴匆匆的想下厨一展身手,差点将厨房给烧掉的那件糗事。
钱立岩嘲讽的眉端扬得更高。
「给她吃?」拜托,病人连眼睛都还舍不得睁开半厘,Band他老蚂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Band嗤了声。
「少蠢了,这是给你进补的。」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就没人注意到他身上也挂彩了。
「我?」他的话倒是真让钱立岩愣了好几秒,「天哪,不用吧?」尽管是离家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向来身强体壮,又不性好情色那玩意儿,没这必要进补吧!
尤其是在他这「把」年纪!
「我老娘的命令,你自己去跟她抗议。」挥挥手,Band示意钱立岩认命的坐进椅子襄,「来,料好实在的十全大补唷,趁熟将它解决吧!」
「我不……」
「想违令,自个儿去跟我老娘说;」Band笑得很贼。
闷闷的抿起了唇,不经心的眼光落向房门对面的盥洗室,对呀,如果将Band调开,再把这碗乌漆抹黑的汤汤水水给……
「想都别想,给我老娘发觉,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心的警告著钱立岩,Band笑得乐不可支。
拧紧气恼的眉峯,钱立岩轻哼了声,倒也认分的开始动匙。
全天下的女人,除了三等亲以内的长辈,还有小戊她老妈外,他就只对Band他老娘言听计从,不能、不愿、不敢忤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两个女人的强悍简直可媲美一代女皇武则天,太恐怖了,跟她们硬碰硬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不过,Band娘也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点都不忘本。住在离中国这么远的欧洲大陆,还有办法兜到这些进补的中药材,这教人不佩服也难?
觑著了钱立岩在进食间还不时的留意著漂亮姐的动静,Band问出了窝在心底的隐忧。
「你预备拿她怎么办?」听钱立岩描述的经过,这姐儿铁定不是这么简单。他有些担心朋友的处境。
看起来,她对钱立岩来说,挺特殊的。
尽管钱立岩矢口否认,而且信誓旦旦的承诺,只要她能动,她爱上哪儿,他绝不阻拦。
但……他真的不会阻拦?Band实在不敢相信他的承诺。连人家还在昏迷中,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给带回家来了,当俏佳人再度恢复活蹦乱跳的生命力,他放得开手?
耸了耸肩,链立岩状似轻松的啜了口热汤。
「还能怎么办?总得她先睁开眼,我们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哪!」正确的说,他得先知道地究竟是谁呀!
至於放地走……嗯,再说吧,横竖人家仍躺得正起劲,现在想这些岂不是在浪费脑细胞。
第六章
蒋琬沙的昏迷又持续了一天,偶尔,还会发出一些让人摸不著头绪的呓语,但情况看起来真的是好多了。
依然苍白的脸色不知在何时沾上了粉粉柔柔的轻霞,紧阖的眼睑不再罩著阴沉的僵硬,连那两片淡青的唇色都染上了些许的红润。
她,该醒了吧?!
偶尔流连在她床畔的三个人,尤其是耐性几近零的钱立岩,心中皆松解了下来。
第二天傍晚时,Band娘捧著刚换上小苍兰的高颈花瓶上楼,愉快的轻哼着中国小调儿,在临湖的窗台上选了个最佳的角度将花瓶搁上,优雅的旋过身,跟那双茫然的黑眼眸对个正著:
「你醒啦?」又惊又喜的低呼一声,Band娘掩不住喜悦浮颊。
醒啦?蒋琬沙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头还很晕?」瞧那怔仲的模样,铁定是七魂才飘了一魂回来,「躺了这么多天也真够受的。」唉,真是让人怜惜的小女孩,Band娘心疼的表情漾满了脸。
躺了这么多天?自窗口丰侧过身的妇人轻喃一句,蒋琬沙的脑子就不由自主地将她的话重复一次,可是,混混沌沌的脑子怎么也不见清澄;
躺了这么多天?!
倏地忆起了那朝著自己陶口闪烁的刀光,蒋琬沙不自觉地轻喘一声,脸色蒙上了森冷的沉郁,
现在是什么时候?妇人说她躺了这么多天,地究竟是伤得多重?还有,义父那儿呢?他知不知道这事?
老天,地这么多天全无音讯,义父会怎么想?
「嘿,丫头,别急著起来;」见蒋琬沙挣扎苦想坐起,Band娘快步走到床边,轻柔的将手搭上了她的肩头,「怎么了?想喝水?还是想上洗手间?」见小丫头苍白的脸上潇是仓皇的不安,她又气又急的数落起来,「身子还弱著很呢,怎么就这么急呼呼!」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全都是一个样,除了急性子还是急性子。
「我不要。」沙哑的嗓音发出抗议,蒋琬沙再度挣扎著耸开她的手,将双脚挪向床沿,「我要起来。」
「不行,你给我乖乖的躺好。」这娃儿怎么这么不受教啊?真是倔,「怎么可以这么胡闹,侍会儿伤口又被扯开了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准起来。」小一号的铁沙掌紧紧的扳住蒋琬沙的肩头,颇具技巧的将她给压回床上躺好,态度坚决的制住她的行动,「小岩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
被人家一只手就给压回床上,蒋琬沙气馁的低叹一声。
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虚软的她连力气都比不上个儿不比她壮硕的妇人,地还能怎么办?
潇是挫败的眼神游移在房间裏,缓缓的,蒋琬沙的注意力被搁在窗台的那一瓶小苍兰给吸引住了。
沐浴在夕阳之际的捆碎花办,有著它独特的韵味,是那种带著凄楚苍凉的美:
眸光接触到瓶上的那一方淡紫,淡淡的、柔柔的、粉嫩的紫……哦,眼皮怎么那么重?那么生涩……好想睡哦。
「来,先喝点水润润唇……」Band娘蓦然停住了话。
才刚旋过身拿起几上的水想让她啜几口,润润乾裂的唇,怎知不到两秒钟的上夫,倔丫头竟然就又睡著了!
「真是!」将杯子放回几上,轻轻柔柔的替她将棉被给盖好,Band娘不禁瞧著那张脸瞧出了神。
这娃儿,长得还真标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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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悄悄的走进房裹,钱立岩将最後一口切得薄薄的乾牛肉给塞进嘴裹,吮著指头,若有所思的盯著躺坐在床上的神秘女人。
昨天晚上听Band娘说她曾睁开眼过,不过很可惜的,睡美人马上又再度睡著了,一整晚,没有再睁开眼。
他想亲自进房间确定的,可Band娘挡在门口,说什么都不允许他或是Band进去扰她清梦,板著张老脸死瞪著他们,直将他们给瞪回客厅去窝著生闷气。
今儿个一大早,逮著老慈禧在厨房忙著,他「轻盈」的踩著步子踱进来瞧她的状况,就见她真的是醒了。
侧向窗外的湖光山色,小毛贼一双清澈晶亮的瞳眸瞅著初露在湖际的晨光瞧得专注,纯然平静的睑半倚在松软的鹅绒枕上,胸口平浅规律的进行著氧气的轮换,似乎是挺享受湖涛迎袭上沙岸的悦耳声响。
「睡得还好吗?」
「嗯。」大概是气氛太佳,蒋琬沙相当给面子的应了声气。
钱立岩伸脚将床沿的椅子勾过来,坐下,打量的眼神不住的巡望著地。
幸好地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动不动就端起不讨人喜欢的冷酷相,那模样,相当容易招惹他的厌烦。对於女人,钱立岩向来就没什么感觉,但回回瞧著小毛贼那阴冷的脸孔,教人想不气都难哩。
年纪轻轻,有什么好悲心悲情的,真是的,专喜欢挑大人的情绪游数玩。
「伤口还很痛吗?」见她微晃了下脑袋,钱立岩颦起了狐疑的眉眼,「你偷吃止痛药?」骗肖,才几天工夫,他可不相信有谁的伤口复原得这么快!
她最好别信口胡诌些什么特异功能之类的鬼话,一大早,他的幽默感还没起床。
「没有。」
「真的?」钱立岩摆明了不信。
「嗯。」蒋琬沙的确没吃止痛药,至於伤痛,当然仍持续著。她又不是生化人。
歪著睑评审著她的侧睑,偏又捉不到半丝说谎的迹象,钱立岩突然打喉咙襄咕哝一声!这一声响,却将她的目光给引了过来。
「你的脸很丑!」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而且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不超过十分之一秒,但倒透露了一丝丝的线索。
今儿个她似乎是谈话的好情绪,哈,奇迹!
「攻击你的那些人,你认得吗?」迫不及待的,钱立岩问出脑子襄盘驻不去的几个疑惑之一。
微摇了摇头,蒋琬沙没有收回眼光。
「不认识你却一见到你就抽刀子?还一副非将你剁成几大块不可的凶残?」拧起两道吓人的眉峯,钱立岩不耐的弹了弹指头,「喂,外面的景色没有好看成这样吧?」小毛贼又开始挑逗他的男性自尊了。他在跟地说话,她赡敢不看著他!
静寂。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罪?」紧憋住闷气,钱立岩磨了磨大白牙。算了,她爱看窗外就让她看个够本•睡了这么多天,的确是很需要一些新鲜空气及视野,「还是,你踩到了什么黑道大哥的痛处了?」依他之见,後面这一项的可能性不是普通的大。
一片静寂。
「你偷了人家的名贵跑车?」钱立岩没忘记第一次瞧见她时,她是杵在一部寿终正寝的名贵跑车旁边。
仍是一片静寂?
「你玩弄别人的感情?」这一点的可能性倒是远低,所以钱立岩也只是顺口将缁子裏一闪而通的揣测揪出来问;
要让小冰人沸腾,需要相当大的热情才行哪!这哪是普通人办得到的呀。
仍是持续一片静寂。
看来小毛贼是打定主意,抵死不招了。挫了挫-口白牙,钱立岩满肚子郁结不散的闷气。
妈的,他是哪辈子苦毒到她呀?这辈子终於把到她手上,不但三番两次的陪地危晃於刀光剑影之下,还得苦哈哈的作践白己的优越感去求取一丁点的解答。若是以往的他,光是地那不识好歹的拽样子,早就将她给一脚踢到雷曼湖底去反省反省了,哪还由得她嚣张,更不用说,还匀出这么许多的美国时间去强留麻烦!
可是尽管她回应冷淡,他竟还委委屈屈的企图讨项口供,真他妈的孬到极点了。他若还是男人,还带种,就该磨磨鞋跟,顶高鼻梢,蒲洒的走人,连衣袖都不必费他妈的力气去挥一挥?
偏他还孬得杵在这裏看她脸色……嗟,不是早就承认了吗?他是撞邪了!
唉,自作孽呀!
「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惹到那一帮人的?」不说清楚,他怎么知道该如何插手管闲事呀!
没错,钱立岩想管这档子闲事。无论如何,小毛贼这档子事他绝绝对对管定了。
撞邪就撞邪吧,既然躲来闪去,终究会跟小毛贼和在一起,还不如正正面面的搅和进去,他最讨厌遇事不乾不脆的净在那儿拖泥带水的乾耗著,费时、费力、又费精神,而且结局常常是得不偿失。
「你是怎么跟他们杠上的?」
「我不认识他们。」大慨是听出了他的锲而不舍,蒋琬沙愿意多说几个字了。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那他们追杀你为的是哪桩?」该死的小毛贼能不能面对著他说话?「喂,我应该还不至於不堪入目吧?」
钱立岩极端厌恶对著别人的後脑勺或是侧脸说话,而若他没记错,这辈子几乎不曾有过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的时刻。
过去不曾,现在,他也不想开始习惯!
「不知道。」冷冷的丢了旬结论,蒋琬沙终於将目光笔直的迎向他,眼底一片坦荡的纳闷,「看你可以增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