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拿著鸡毛当令箭。”
薇薇重新腻到父亲怀裹,“人家才没有哪,你本来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未婚怀了孩子又怎么说?”董云茵直直的揭露著这些日子以来三个人都避开不谈的话题。
薇薇没有回避地直视著她的眼睛,“可是我爱他啊。”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的胆怯。
“薇薇,你还是决定要这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可以送给别……”李永松插口道。
薇薇激烈的摇晃著头,“爸,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这是我的孩子,等他出生后,我会好好爱他、照顾他。”
“可是薇薇……你一个女孩子带著一个孩子,以后想找个人会比较困难,你有没有想过?”
她郑重的点点头,“爸,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当初决定将孩子生下来时,我就已经放弃了结婚的念头,所以你们可以不用担这个心了。”
见她固执著一张脸,夫妇两人纷纷叹著气,董云茵只好转移话题。“这几天还会不会害喜?”
说到孩子的事,薇薇的笑容不觉浮了上来。摸摸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她满意的说:
“好多了。妈,我都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怎么肚子还看不太出来?”
“有些人会比较明显,有些人就比较不明显,这些都不打紧的,不过产检要按时做呵。”
点点头,她站了起来伸伸懒腰,往楼梯走去,“我想上楼睡觉了。”
李永松叫住她。“对了,蓓蓓今天有拨电话过来,你刚好上街了。”不待薇薇发问,他马上接著说:“她问你好不好?又说过几天她会再打来。”才刚说完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哎,真的是老胡涂了,今天有人送了一束花给你。”
“花?”薇薇好奇的张望著客厅四周,“我怎么没看见?”
“我让你妈将花插好放在你房裹了。”
搔搔脑袋,她不解的问:“是谁送的?”
“隔壁邻居。”
邻居?她更不解了。“我又不认识他,好端端的干嘛要送花给我?”
李永松笑了起来,“人家说前几天见你在他庭园摘了一朵,这一、两天花开得茂盛,就摘了一些送过来给你,还送了一只很漂亮的花瓶。”
说到花瓶,董云茵也笑了起来,“他的眼光还真不错,那只花瓶真是漂亮。”看薇薇不吭气,便又接著说:“那个年轻人还真是细心呢!不但送花,就连花瓶也替我们想到了。”
听妈的语气,好像对那个人很有好感。再想到自己偷摘花竟然被主人看到,一张脸就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真是倒楣,做坏事马上就被人家看到了。”薇薇口里喃喃的念著。
她突然想到,上次自己逛情趣商店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怎知童立会那么刚好就在那儿,想到童立……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
“爸,你下次帮我谢谢那个人,我上楼睡觉了,爸、妈晚安。”
等她的背影消逝在门后,夫妇俩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到现在还是想不开。”
“水松……”董云茵心疼的眼睛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只能摇摇头,“孩子的事,全靠她自己解决,这种事情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静寂的窗外,夜色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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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刚采购的东西都扔上车后,童立刚坐上车,就从车子的后视镜看到薇薇的车也开进了停车场。
她今天自己一个人出门。
身上穿著休闲服跨出车门,她看起来好年轻,充满了朝气似的。一下车,拿了条带子将头发随意的扎个马尾,他注意到她的头发长长了……
我看还是扎马尾好了,不过我喜歆看你长发披肩的模样。
好香,为我留长发好吗?
自己的话犹然还萦绕在耳边,薇薇……长发果真是为君留?
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他往薇薇走去。德叔说得没错,为什么不试试看?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输了。
悄悄地跟在薇薇身后走了一段路,童立才拍了拍她的肩,雀跃著一颗心,发出的声音却是低沉的,“薇薇……”
她顿时停住脚步,却没转过身来,身体是僵住了的模样。
“薇薇……”童立再唤著她的名字。
薇薇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昏过去了。
童立一惊,马上迅速将她的身体一把抱进怀裹,张望著四周,旁边立刻有人指引著医院的方向。抱著薇薇不省人事的身体,他拚命的跑著,嘴里不断喊著:“薇薇,你千万不能有事,求求你……千万不能有事。”
急诊室裹扰扰攘攘的人声使他的心提得更高了,将薇薇放在床上后,他握住她的一只手,任凭他们用尽方法,他就是不肯离开她半步,他们只好让步了。
看著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的薇薇,童立无法原谅自己。她真的是恨我入骨?单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昏了过去,如果再看到这张脸……
“先生,先生,”一位护士轻轻拍拍童立的手唤著他,童立绝望的眼睛投向她,她了解的说:“你别担心,他们都没事了。”
“他们?”童立不解的重复著她的话。只有薇薇而已,哪来的他们?
“你太太和小BABY啊!他们两个都没大碍,可能是太疲倦了,回去让她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
“我太太和小BABY。”童立喃喃的说著。
他的举动让护士担心的望著他,“先生,你没事吧?”
小BABY?小BABY……小BABY!
他突然欢呼一声,伸手想握住护士小姐的手,但在看到她担忧的眼神时停住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薇薇突然办休学回新加坡的原因。
难怪他总觉得她胖了好多,怎么没想过她会怀孕?小BABY?他就要当爸爸了!
笑意挂满了整张脸,将仍未醒的薇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凝视著,他忍不住的亲了一下,轻轻的唤了声,“孩子的妈。”
“先生,你先去办手续,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好。”应了一声,童立不舍地放下薇薇的身体,贴近她耳边说著,“薇薇,等我,我们要一起回家了。”
站起身向缴费处走去,他心头泛起一波接一波的声音——
回家了。
他满足的笑了起来。
回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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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直接将薇薇带回家,但中途童立又改变了主意。
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受到惊吓,还没见到他的人,只是听见声音,她就昏了过去。如果现在自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话……。不行,必须让薇薇渐渐熟悉我的重新加入,况且……她是否能原谅我?
原先的狂喜逸去,童立的心又开始沉重起来了。她说得没错,自己真的是“天杀的男人”,竟然这样对她。
将车开上李家的车道,薇薇还没醒。看著她仍苍白的脸,童立轻轻将她抱起,一方面担心那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清醒?另一方面又担心她若这时候醒过来的话,会看到他……
李永松刚好从窗口看到那辆车开进了车道,便站了起来走向大门。
“永松,谁来了?”在房里另一头的董云茵见丈夫走向大门顺口问著。
将门打开,他边回答边走了出去,“我也不知道。”
看见从车裹先探出身来的是……新搬来的邻居?他又回过去倾下身小心的抱起一个人。
薇薇?!
—见薇薇不省人事的被童立抱出车外,他加快脚步奔过去,“薇薇怎么了?”
“她只是昏了过去,我已经送她去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凝,多休息就好了。”
童立抱著薇薇安抚著李永松,李永松闻言便伸手欲将薇薇接过来,他知道该将薇薇交还到她父亲手里,但仍不舍得将薇薇移开自己怀襄。
“我帮你将她抱到房裹。”
他的语气带著不容拒绝的坚决,李永松也不坚持。一旁早就赶到他们身边的董云茵心焦的在前头引著路,—边担心的频频回头望著,“薇薇是怎么回事?”
“她在停车场昏了过去,医生说大概是太疲倦了。”
“谢谢你,还特地送她回来。”董云茵感激的说著。
对于她的话,阿立只是勉强回个漫浅的笑;很快的,薇薇就被安顿在自己床上,床边的三人都各有心思的望著沉睡的薇薇。
她怎么还不醒?心急如焚的童立想著。
这个男人对薇薇的关心很特别。细心观察著他的反应,李永松想著。
他是不是对咱们薇薇有好感?董云茵暗暗的想著。
薇薇皱了皱眉动了一下,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童立想到……不行让薇薇现在看到我,否则……
“李先生,既然她醒了,那我无回去了。”
“童先生,不用那么急啊,再坐一会儿吧。”
客气的婉谢他的邀请,童立迅速离开薇薇房里。
他前脚刚走,薇薇就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看到父母都在床边俯视著自己,她伸手抚著微微抽痛的头。
“你们怎么了?”
“薇薇,你还好吧?”
董云茵的问题让薇薇眉头微拢,“我很好啊。”举起手,才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外出服,而且正躺在床上。
“我怎么会这样躺在床上?”
“你在停车场昏了过去。”
“哦……”李薇薇回想著。
她想来了。她听到阿立的声音……
阿立唤著她的名字。是阿立的声音。
董云茵继续说著:“聿好住隔壁的邻居送你到医院,又热心的把你送回家来。”
“新搬来的邻居?”
董云茵点点头。
敌不过一直想合上的沉重的眼皮,薇薇叹了口气将眼睛闭上。
董云茵见状,拉著丈夫的手走向门口,一边还回过头来叮咛著,“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们不吵你了。”
童立……
再度昏睡前,薇薇喃喃的念著童立的名字。
真是你吗?
眼泪顺著眼角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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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地,她闻到花香。
有人的脚步声在房裹轻轻的走动著。脚步声靠近自己的床边停驻,一会儿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得彷佛只是如风般拂过的轻吻。
微启著唇,薇薇轻唤了声:“阿立……”
感觉到那人的身体突然离开了自己的床边。他要离开我了,薇薇心慌的不觉自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阿立……别走。”
那个人又走了回来,俯身给了她一个吻,薇薇能感觉到他在床边跪了下来,握著她的手,轻声低语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薇薇。”
她的嘴角浮上一抹笑,将他的手紧紧环在手中,侧过身,陷入更深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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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好甜呵。
下午离开她家后,童立的心中始终挂念著她,刚刚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趁著夜幕的掩饰潜入薇薇家。经过庭院时,还特意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花。
看到睡容香甜的她,童立无法克制自己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就在他心满意足的起身要离开时,听到了薇薇略带哽咽的声音在唤著他的名字,他僵住了。
她看到我了吗?
担心薇薇会突然醒来,他悄悄的走到窗边,她的声音追了过来。
童立就像是看到灯火的飞蛾般,无法拒绝她的呼唤;他走了回去,见到由她紧闭的眼角滑落而下的泪珠。
他在心中轻叹了口气。薇薇,在我那样对你之后,你仍是如此心系于我?
握起她的手,他轻声的说著心中的誓言;当那抹笑容浮上她的睑时,另一抹笑也呼应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窗外的夜幕逐渐透著丝丝的晨光。不舍的将她的手放回枕边,见她仍在睡梦中却将眉头微微皱起,他不觉无声的笑了,眼里和心中同时都清楚的知道——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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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托著脸看母亲勤快的忙上忙下,擦擦这、抹抹那的,薇薇无聊至极的叹了口气,突然坐起身来,她想到了一件事——
“妈,他今天早上是不是有送花来?”
“谁?”
挥了挥窗外的方向,她微带不耐的说:“那个邻居啊。”
“没有啊。”董云茵好奇的问著:“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脸上附带著希望的问题,让薇薇聪明的赶紧闪开这个话题,不敢再多问一些,怕她等会儿又兴起一些有的没的无聊念头。
“没有啊,只是随口问问。我想煮点粥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早上有吃了,也替你煲了汤,现在还在锅裹熟著呢。”
薇薇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谢谢妈。”
董云茵低著头迫过来一句:“小心烫手!”便继续著手边的工作。
随口应了声,薇薇倒了一碗汤坐到桌前用汤匙拌著。
今天早上没有送花?她皱紧眉头想到了自己房里花瓶裹的那束花,怎么跟昨天插的那瓶花不一样?不是花不一样,是……
搔了搔脑袋,她觉得昨天的花感觉好像叶子没那么多,因为妈有学过花艺的;今天的花好像……很新鲜、很自由的在瓶子裹呼吸?
虽然手裹端著碗,她的眼光却投向了隔壁的房子。
那幢房子真漂亮。
以前刚搬过来时,虽然有注意到它,却没有引起自己的赞赏。因为这是一幢老房子,那时的屋主因为年纪大了,让儿子接到加拿大居住,他走了以后里面就好久都没人住了,房子也渐渐破旧不堪。这个新屋主似乎是个很注重生活休闲的人,不但将房子外观重新粉刷过,连庭院也整理得花木茂盛,让人第一眼看了就不由得会再多看一眼。
自回到新加坡后,她第一次对别的事物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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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伸了伸懒腰,再赖了几分钟后,她开始强迫自己起床。
“都快变成猪了。”
自嘲著慢慢地将脚套进拖鞋裹时,她专注的透过已经明显大了起来的肚子想看看自己的脚丫子,结果……薇薇努力地瞪了几分钟,没来由的眼眶突然泛出泪水哭了起来;董云茵捧著一束花上楼,正好看到这种情形。
“薇薇,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有些紧张地问。
薇薇摇摇头,止不住的哭得更伤心。
董云茵将手中的花顺手往桌上一放,担心的坐到女儿身边,“你是怎么了?”
抽噎著指指自己的脚,薇薇口齿不清的嘟哝著。
董云茵听了老半天也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薇薇,你到底是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