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外人的威胁,她可一点也不示弱。「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是因为想起还有一些东西没拿才回来拿的,又没说不走!」一群老家伙。
「哼,像你这种手脚不乾净的员工,谁知道你这一回踏进嘉菱集团又想趁机偷走什么东西?」
「你——」
窦天官轻轻将她推到身後,守护意味明显。
「我劝你们最好对她客气一点。」经过这一次的栽赃把戏,他已经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了。坦白说企划部究竟有没有机密文件被偷,他们自己心知肚明。若是这些人再得寸进尺,就别怪他连最後一点活路都不留给嘉菱集团!
反正他对这里根本没存在任何感情,毁了,也无所谓,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还想问你呢,Peter,凭你一个小小助理的身分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呛声?别以为你目前深得窦天官赏识就自动抬高了身价。告诉你,我们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有职权当场开除你!」
他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伸手扶了扶鼻粱上的粗框眼镜。「你们可以试试看。」
业务部经理不满的站了出来,气焰嚣张的面对这个前任下属,「不用试了,我现在就直接Fire你!」
袁赐福悄然震了一下,偷偷握住他的手。
唉,真的被辞了。好啦,往好处想,两个人一起被炒鱿鱼,失业路上好歹不寂寞嘛!呜呜,没关系啦,没工作的日子谁都有过嘛。
大手紧紧地将纤细的柔荑扣在自己的掌中,「看你们态度这么嚣张,我想是梁秋水已经回来了吧?」摆明了有恃无恐,那副嘴脸真叫人憎恶。
「副总经理回来了又怎么样?关你这种小职员什么事?!」
企划部经理说话的当口还特地瞟了沙发上的Derrick一眼,见他压根没反应,惊讶之余也感到不悦。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嘉菱集团的主要掌权者已经回来了,看窦天官这个挂名总经理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Derrick根本不在乎众人挑衅的目光,依旧专注的和怀里的Monica讨论起LV最新款的时尚皮包。
无动於衷的态度简直气煞一干经理,仿佛他眼里根本没有梁秋水这一号人物。
反倒是一旁那个要被革职的小助理出乎意料的开口,「分别了这么久,梁秋水难道一点都不想过来见一见窦天官吗?」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好像是母亲的告别式吧。那个女人带著儿子梁文彬——也就是他同父异母、一直未入籍的弟弟,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出席丧礼。从此之後她开始正式掌权嘉菱集团,就连三年前父亲的丧礼上都不曾再见到她。
为了这一点,坦白说,窦天官曾不只一次暗笑父亲的愚蠢。
宠到这种满心只有金钱权力的蛇蝎女人,爸爸若是地下有知大概会羞愧的跑去撞墙再死一遍吧?
所以,怎么能够怪他对嘉菱集团毫无感情呢?
毁了它,老实说也许他才会真正感到快意呢!
窦天官往前跨了一步,淡淡说道:「叫梁秋水过来吧。」该解决的一次解决清楚。
袁赐福忍不住仰起螓首瞅看他。
为什么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一点疲惫、有一丝厌倦呢?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是他在开口说话呢?就算要说些什么,也应该是窦天官来讲啊,毕竟这是窦家的私事,怎么当事人反倒不闻不问的呢?
业务部经理质疑地望了他一眼,「你跟窦家又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窦天官缓缓拿下眼镜,第一次让众人完整地看清楚他的长相。
白皙的皮肤让他斯文俊逸的脸庞更显尔雅,贵族的气质则让他即使伫立人群中依旧醒目,飒气的眉宇、锐利的眼,这人怎么看都无法将他和小小的助理联想在一起。
袁赐福站在他身旁默默瞅望那一张俊美的容颜,脑海里想的却是昨天下午看见的那一枚戒指。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只垂挂在他胸口的戒指就是令她觉得眼熟。巨大的心形宝石,闪耀著璀璨光芒的蛋白石……
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耐心向来不足的财务部经理朗喝一声,「何必跟他多废话呢?哼,一个小助理凭什么要求见副总经理!」
窦天官淡淡睇了他一眼,牵著袁赐福的小手走向总经理的办公桌。「叫她过来,我希望梁秋水在最後一刻明白自己究竟是栽在谁的手里!」
口吻冷漠的他甚至主动拿起话筒,递给前头的企划部经理。
对方迟疑了几秒钟,接过後直接拨给梁秋水。
始终做壁上观的Derrick和Monica互望一眼,只见Derrick慢慢阖上时尚杂志,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Peter,要我帮你打电话给Henry吗?」
「嗯,现在就告诉他我的决定。」
袁赐福眨眨眼,困惑极了。
这是在搞什么?怎么突然间当家的主子好像换人了?悠闲坐在沙发上的太子爷居然主动替小助理拨打电话……「欵,你做什么啊?这是窦天官的位子耶,你不能坐啦!」
她戒慎地瞥了Derrick一眼,连忙紧张的想要将窦天官从总经理的牛皮椅上拉起来。
Derrick和Monica闻言忍不住咭咭的偷笑。
他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笑容漾满对她的宠溺。「没关系的,我相信窦天官不会介意。」
凝视著这一双温柔却坚定的眼睛,袁赐福的芳心忍不住悄悄悸动。
然而同一时间,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迅速地在她心头翻涌著,九年多前心中的那抹身影竟和眼前这个男人重叠起来……唯一改变的,就是他如今眉宇间益发成熟的男性魅力吧?
但是这实在没道理啊!她不由得转头望了Derrick一眼,困惑之情溢於言表。
坐在那边的那个叫做窦天官,可为什么自己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将眼前这个男人当成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有那一枚戒指,她发誓自己真的在哪个地方看过!
只是,究竟是哪里呢?
没多久,梁秋水进来了。
原本骄傲昂首的她在看见总经理座位上的昂藏男子时,傲色渐渐消失。这个男人是窦天官?可是,他怎么和美国腾皇集团,他们现在亟欲拉拢的上游大厂的总裁长得这般相似?
「副总经理,窦天官就坐在那里!」她底下的狗腿经理们不约而同的指向沙发上的男子。
粱秋水停顿了几秒钟,这才将震惊的视线从牛皮椅上的男子抽开,调向沙发上悠闲跷脚的Derrick。而他甚至还轻佻的朝她挥挥手呢!
身旁的一干经理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对她讲起这阵子他们监视窦天官的心得报告。只是梁秋水谁也没看,迳自望著总经理座位上的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不解的看著梁秋水,不懂她为什么不理窦天官,反而去跟一个小助理对话?
袁赐福安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任由他在桌子底下握著自己的小手,没有表情的脸蛋叫人看不出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一笑,「你是指我什么时候混进嘉菱集团的吧?我只能说,在这一段时间内已经足够让我掌握所有我想要得到的资讯了。」
「你想要怎么样?!」
俊逸的脸庞淡笑依旧,没有开口。
梁秋水反而益发紧绷,「别以为你有办法从我手中抢走嘉菱集团!告诉你,我这九年来的经营不是单纯的儿戏而已,别天真的认为你出现了就有办法替你妈妈讨回她的东西。」
袁赐福的眼睛闪了一下。对了,窦妈妈的遗言,她要窦天官替她索回嘉菱集团,讨回所有梁秋水从她手中夺走的东西……只是那一天,窦妈妈还说了什么,戒指、美丽的传统……
牛皮椅上的窦天官倜傥抿笑,「真是错得离谱。谁告诉你我这一趟回来是要来讨回嘉菱集团的?」
袁赐福缓缓转头凝视身旁气势优雅冷峻的男子,记忆逐渐清晰——
赐福,这件事我还没跟谁提过,但是我想把这枚戒指交给天官,当他找到心爱的女子的时候就把它送给那个女孩,然後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从此成为我们窦家美丽的传统。你说好不好?
是他!老天,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窦天官!蓦然,她从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
窦天官震了一下,飞快瞟了她一眼,见她忽然冷漠的侧脸,他蹙起眉头,「赐福,你……」
梁秋水握拳大喊,「窦天官,你到底想怎么样?!」
即使对他们方才的对话犹感到不明所以,但是这一刻,再笨的人也明白了,原来当初一直以为是个小助理的拙蛋才是正牌的太子爷。
将视线从袁赐福的脸上抽离,窦天官锐利的双眼缓缓定在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身上。他父亲的情妇,让他母亲在死去前都还带著痛苦的女人……
「我要毁了嘉菱集团!」
第九章
「叮咚、叮咚——」
催魂似的紧急门铃声几乎没有间断。
入夜的街道上,就见窦天官站在袁家的空手道馆前死命的按门铃。见按门铃不管用,他索性抡起拳头开始对著大门猛敲。
砰然的声响在夜里听起来还真有几分紧张气氛。
「哪个王八羔子啦?要踢馆不能等明天吗?」
大门刷的一声被人拉了开来,前来应门的袁赐寿往门前一站,壮硕魁梧的身形几乎挤爆门框。
「我要找赐福!」窦天官难掩焦急的想要推开袁赐寿。
当然是被他给挡了下来,「喂,你看起来挺眼熟的。是不是巷口那家杂货店老板的弟弟的外甥的表哥?」
这一家人都眼拙吗?还是该说他们记忆力太差?「我是窦天官。」
「窦天官?嗯,这名字有点熟。」袁赐寿认真的挲著下巴,「可是杂货店老板好像姓刘。」
「窦家,在上头的别墅区里。小时候你弄断了邻居陈妈妈的贵宾狗的脚,是我帮你掩护过关的。」
「啊,对耶!你是窦天官嘛!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袁赐寿先是猛拍人家的肩膀,接著又对人家勾肩搭背的,「嘿嘿,告诉你哦,我上个月交了女朋友,是大学的学妹哦。她呢长得秀秀气气、娇小玲珑,有机会带来给你看看啊!我那些朋友不相信,老说我这么魁梧八成会交一头母猩猩当女友咧!对了,你知道你们家的公司快倒闭了吗?」
「知道。」就是他亲手摧毁的啊。
还有,此刻他真忍不住感谢老天!谢谢上苍厚爱,幸亏赐福不像她老弟,讲起话来有够杂乱无章——美其名为跳跃式思考。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聊,让我进去,我有事要找赐福谈。」
蓦地,原本跟人家勾肩搭背的手这会儿又伸了出来,挡在窦天官面前。
他正眼凝视袁赐寿,只见魁梧的袁赐寿面露难色。
「那我也要跟你说抱歉啦,我家老父曾经立下口谕,他说只要是上门找我姊的男人,都要先过我这一关。对了,小窦,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讲话比较文诌诌?没办法嘛,因为我女朋友是中文系的啊。嘿嘿!」
还嘿嘿?窦天官的俊脸上马上出现三条线。
「你的意思是说,得先跟你打一架才行?」
「是啊。」袁赐寿有些无奈地曲起手指敲了敲大门旁的招牌,「谁叫我家是开空手道的武馆呢!」
窦天官点点头,开始解开西装外套的钮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睇了袁赐寿一眼,「过去这几年来有人打赢过你吗?」
「有啊,王华星吧,高中时代他常常跑来我们家。不过偷偷告诉你哦,是我故意放水让他过关的啦,否则以他的能力啊,要见到我姊恐怕还要等个十几年呢!」袁赐寿也拉开了运动外套的拉链,简单做起热身运动。「小窦,你还记得他吧?他好像是你们的同学嘛。」
王华星!那个功课和赐福一样烂,却能与她传出交往流言的王八蛋!可恨,又让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窦天官淡淡瞟了他一眼。赐寿,抱歉了,虽然你是赐福的弟弟,不过你提起的这个名字实在让本人很不快,尤其还自爆你不只一次放水让他进去找赐福,我怎么会对你手下留情呢?
「喂,小窦,你先考虑清楚哦!真的要跟我打吗?等一下你趴在地上哭爹喊娘时别怨我没事先警告你,我的空手道很强的,现在已经是黑带级的……哇,开始啦?怎么也不事先讲一下。告诉你,嘿嘿,我躲、我闪……你想采取出其不意的攻势对我来说是没效的……唔?!哦……哇靠,不会吧?」
窦天官脸不红气不喘的睇睨著蹲跪在地上的手下败将,「赐寿,真抱歉,我应该提早告诉你,其实我的空手道也很强的。」
哇哩咧@&#……「下一次早点讲行不行?!进去啦!」
「谢谢。」
拍了拍他的肩膀,窦天官踏进大门,以为自己能够长驱直闯心爱女郎的房间,把无故遁逃的她给揪出来,狠狠吻她一回再说。
她逃得也够快的吧?
那丫头从昨天下午悄悄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後就再也不见踪影,他以为她是太震撼了,所以需要时间平复情绪。OK,他给她时间去适应他才是正牌窦天官的事实。可是打她的手机她不接,用尽任何方法都联络不上她,忍耐到了今晚,他觉得自己忍够了。
直接上门找人比较快。
「赐福?你在哪里,下来楼下见我……袁伯伯?你好,你在煮晚饭啊?」
窦天官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拿著锅铲、穿著围裙的袁胜平一声不响的出现在他面前,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贤德模样。
只是窦天官心知肚明,眼前这个看似温良恭俭的父亲其实是个空手道高手,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宝贝自己的儿女,所以不可轻心呵!
「袁伯伯,好久不见了,我是窦天官。」
袁胜平睨了他一眼,「嗯。」
「我有事想要找赐福。」
「找我家赐福?」
「是的。」
袁胜平不再开口,反而将沾了葵花油的锅铲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接著开始解开围裙的系带。
该不会……「袁伯伯,其实我刚才在外面已经跟赐寿打过了。」
袁胜平依旧不讲话,在他面前握了握拳头,展示坚硬铁拳。
「袁伯伯,我是打赢了赐寿才进来的。」
袁胜平缓缓侧过身,在窦天官眼前摆了摆健美先生的姿势,大露雄伟胸肌。
「一定要打是吗?」叹口气,窦天官索性直接脱掉西装外套。原来要见赐福一面还要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啊……不对,他若是把她亲爱的老爸给斩了,只怕自己注定要孤寡一生了!
真难应付啊,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