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心烦意乱,有几分生气喀妮没有根据的猜测。
“你的心上人又怎么说?他也承认自己已成为圣女的真命乌玛?还是告诉你他爱上了喀丝丽?”喀妮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问道。
紫袖摇头,“他不但叫我姑娘,还问我是谁,又称喀丝丽为妻子,这就证明了一切!”他那生冷的眼神已经说出一切,她又何必再问?她连亲耳听他说的勇气都没有!
“啊?”喀妮讶异地看着她,“他不记得你?他怎么会这么说?真是奇怪!”
“他一定是急于撇清我与他的关系,好早日成为喀丝丽真正的乌玛!”紫袖掩不住伤痛。
喀妮皱眉问道:“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他会是这种人吗?”
紫袖身子猛然一僵,被喀妮的话点醒了。对啊!她与擎浪在一起这么久,他的性情她最清楚了。他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否则他身边有太多机会早可以变心!假如他是真的不爱她了,也不该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打发她,更不会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难道我搞错了?他真的是‘忘了’我?”她真是胡涂与冲动!紫袖的心头顿时开朗,思绪也渐渐清楚。当局者迷,刚才她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气昏了,才会没有仔细探究真正的原因。
喀妮不语,正沉思着什么。
“难道擎浪是因为脑后的伤吗?”紫袖想起他被王奴的暗器击中,“我曾听姐蛆说过脑子受伤而丧失记忆的例子,可就没听说忘了自己的情人,却没忘记自己的功夫,还认别人为妻的。这就奇怪了
“不奇怪!”喀妮说道,“这一定是喀丝丽搞的鬼。”
“她能让人丧失记忆?”紫袖惊声叫着,“真是太可怕了,想不到喀丝丽是如此可怖的女人!”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全向喀丝丽起立致敬。
“其实这也不奇怪。你知道许多地方的人都有巫蛊之术或特殊咒语,我们也有,只不过我们的巫蛊之书据说已经亡失,此术也失传了,谁也没料到鲁鲁老阿爷和喀丝丽早就我到了这本书,还练出了一身好本领。”喀妮并不吃惊。
“如此说来,擎浪是被喀丝丽下蛊了?”紫袖问道。
“很有可能!我知道这是鲁鲁老阿爷教她的,目的是让她保有圣女的地位。并且掌握族里的每个人,如此一来,我族的传统与繁衍才能永续。她应该是以此迷惑了他的心,让他忘了别的女人。说真的,这也不是一件卑鄙的事,对我族而很正常,就像我听说你们汉人男子为了限制自己的女人,让女人不能自在行动,有裹小脚的习惯。你们对此视为理所当然,我们却觉得违反天性。”喀妮好奇地瞥一眼紫袖袖不受拘束的“异常大脚”。
紫袖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天足,这是爹爹坚持不让她与姐姐裹脚的结果。他曾不屑地说道:“裹什么脚?让女人全无自主之力,让男人为所欲为啊?”所以她幸运地拥有一双自然的脚,可以跑跳奔跃,甚至习武。
“你可能要搞清楚真正原因再决定去留。你也不想让喀丝丽轻易得到他吧?”喀妮嘲笑着,
紫袖看着喀妮,有些不懂她为何要帮她。“倘若我夺回擎浪,那么阿努就又有机会与喀丝丽重修旧好,你就无法抢回阿努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余的你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做吧!”喀妮神色一变,讥讥离去。
凭自已本事?紫袖挑起眉,露出狡黠的笑。好啊!你们竟如此戏弄我与擎浪,我当然会凭自己的力法。让你们爱苫族气得火冒三文、七窍生烟、鸡犬不宁!
风啸啸兮尘飞扬,月亮亮兮地上光。
沙漠早地的夜有几分鬼魅与夺魂的气氛,紫袖蹑足避开喀丝丽守门人的视线与满月的光照,在黑暗中绕至帐幕后面的小窗孔朝里窥视。
帐里只有擎浪与喀丝丽,还有一名奴婢希拉,希拉正持着一杯奇怪的汁液给擎浪,擎浪接过手之后一饮而尽,将空杯顺手放在几上。
“希拉,你出去吧,我与乌玛要休息了。”喀丝丽挥手赶走奴婢。
希拉听命而出。擎浪穿着爱苫族男子的衣衫,盘腿坐在毯上,脸上神情十分平静,一双熠熠眸子半闭。紫袖知道他正在调匀气息,这是他每晚的功课。
喀丝丽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澈蓝美目充满了深情,然后柔柔地偎向他,用白皙过人的手臂环住他的腰,状似亲密。紫袖怒火难遏,不禁握紧拳,强压下被嫉妒啃得发疼的冲动。
“喀丝丽,别这样。你不知道我正在调息吗?别吵我!”说不出的心烦让擎浪拉开她的手。今天调息特别不顺已让他伤足脑筋,他总感到体内有一股混浊之气侵害他的真气,使他的脑子有些烦杂与混乱而无法清明,而喀丝丽的娇懒更让他不悦,她是他的“妻子”,难道会不知道他每天都要在睡前重新调息,让全身筋骨放松,经络舒展?这时刻打扰他是练武大忌,会让他气血紊乱,影响内力!
喀丝丽原本笑着的脸瞬变不开心,露出难得的忿忿神情,扭头走至一旁,自行宽衣解带,然后坐在床铺上等着他。
紫袖忍不住偷觑喀丝丽的裸身一眼。她的身形真好啊!酥胸比自己的白哲丰满,腰肢比自己的细瘦,浑圆挺翘的美臀比自己的性感诱人多了……连她瞧了都不禁脸红心跳,咽几口口水,难怪擎浪会受不了她的诱惑……她的心里着实难过起来,她的确是比不上喀丝丽的天生本钱啊!男人大概都无法抗拒如此诱人的可口美味吧!
擎浪做好每日功课!起身后随意瞥喀丝丽一眼,并不移身向床,反而信步至帐门前,轻声说道:“你先就寝吧!”
喀丝丽走近他。将自己娇躯贴着他的背,“不,我要你陪我!”
帐外窥看的紫袖听到她软酥酥直教,人浑身松瘫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子不要脸地在他背后紧贴,心中的怒火必剥焚烧,气得牙痒齿磨。
只听见擎浪轻声一叹,回头朝她露出一个俊帅而明朗的安慰笑容,“别这样、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说完便揭幕而出,踏进夜色里。
喀丝丽奔至帐门前,只看见擎浪的背影如风而奔,渐渐成为一个小点,只好满脸委屈与失望地立于原地望着夜色。
紫袖见机不可失,悄悄挪移身子,避开喀丝丽的视线,翻身而出,施展轻功跟随着擎浪在月光下拉得硕长的挺拔身影而奔。
她必须单独见他,她再也无法忍受见不到他。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煎熬!
终于,不再有“妻子”的严密监视,终于可以离开让他感到不安的“妻子”,终于拥有短暂的自由与随性。
这一天下来,他真是受够了!他真想呼吸一下新鲜又自由的空气!
这个妻子实在不合他的本性!倘若他真是喀丝丽的丈夫,他真不懂自己怎么会娶一个让他本能想逃的妻子?她怎么会那度不了解他的性情与习惯?
此刻终于能“逃开”喀丝丽的纠缠,他松了一口气,缓缓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钻削发,脑中不觉浮现今晨那个娇俏又泼野的少女身影,嘴角不觉卷起一抹淡淡微笑。
真是个奇怪又有趣的少女!她的容额竟然一直刻在他脑海里,忘也忘不了,她性感又甜美的气质竟让他如此熟悉,仿若认识已久的故人,她说的话更是震撼着他的心,在他思赌里翻腾不已。
他竟然觉得她比“妻子”喀丝丽更让他心动与熟稔!即使他忘了她是谁,他的脑海里仍隐约有一些画面想跳出来告诉他真相。看来他与喀丝丽的婚姻是错了,因为他竟然会想着别的女人,那个叫衣紫袖的小姑娘,那一抹娇俏灵巧的身影,而非“妻子”喀丝丽。
他再度将那一缕发收进怀里,嘴角不禁轻扬,再度提足轻奔,耳朵却细心地捕捉着一串细碎的声响——适才他踏出帐幕,融身夜色里,便已所见的窸窣轻响。
的确是有人跟踪!他的嘴角弧度更大了,眉弯也流泄出笑意,并不惊动身后使出还不错的轻功之人,决定依对方的行动回应,只是缓缓奔行。
紫袖尾随了擎浪一段路,瞧着他熟悉的背影,心中激动地想抱住他,可又压抑下来。她知道,擎浪若真是被喀丝丽下蛊了,一定忘了她是谁,她莽撞的行为恐怕会让他躲得更远。
擎浪借着月光的映射,在地上看见了跟在身后的黑影十分娇小秀姿,分明是个女人。他俊俏的脸再度绽开一笑,忽然身形一翻,俐落的双掌突然欺向紫袖,紫袖一惊,回手轻挥,却被他拂开,只觉肩上一疼,他已压住她的双肩,将她定在地上无法乱动。
“是你?”借着月光的明亮看清来人,擎浪本来的灿笑脸庞微微一征。想不到又是早晨那只泼野的小雌猫,那个想伤人反被他伤了的姑娘,那位刚刚在他心中浮现的人儿。
紫袖本来的伤口被他一压,痛得轻呼:“擎浪,你弄痛我了!”
擎浪手一松,紫袖却顾不得眉上的疼痛,双手忽地一拢,握住他的手。
“擎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紫袖蹙眉急问。
他被她温暖而急切的小手一握,心头一荡,说不出的舒坦与熟悉,但一想起喀丝丽,立即稍稍用劲挣聪,慌忙说道:“紫袖姑娘,请放手!”
紫袖的心一凉,他是如此急忙地甩开她的手,分明是不认识她了。“你想起我了吗?”他对她的称呼让她又喜又难过。
“今早你走后,喀丝丽告诉了我你的事。”擎浪答道。
“哦?”紫袖挑起眉端,她才不相信喀丝丽会说实话。“喀丝丽对你说了些什么?让我猜猜,她一定是说了不少我的坏话,也说了不少谎话,否则你怎么会相信她?轻易相信她是你的妻子,然后将我与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爱苫族人全是说谎高手与明谋家!紫袖脸上闪过一丝不驯的野性。
“坏话?谎话?”他剑眉挑得老高,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会欺骗他。
“是啊!这儿只有我才真正知道你是谁,也只有我才是唯一完全了解你的人。相信我,喀丝丽不是你的妻子。你根本尚未成婚,即使你真要成婚,也不会是娶喀丝丽,而是……”
“你?”他望着紫袖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不禁脱口而出,自己也吓了一跳。
紫袖的脸倏然滚热,“总之喀丝丽欺骗了你!”
他沉思半晌,瞧着这位紫袖姑娘不像是说谎的晶亮杏眼问道:“那么你说说事实是如何?”
“说来话长。近一个月前我俩和往常一样离家游山玩水,巧遇遭难的喀丝丽,我俩不但救了她还护送她回来,想不到她不但不感激,还喜欢上你,使用巫蛊之术让你忘了我,让你相信了她说的话。唉!你这个人真是愚蠢,我真是看错人了!”紫袖忍不住娇嗔责怪。
“这……”擎浪任由她笑骂,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喀丝丽告诉他,跟前的紫袖姑娘心眼极坏,他在偶然的机会里在中原认识了她,她对他一见倾心,苦苦纠继着他,一路跟随他到西北,知道他有了妻子也不愿死心。三番两次想尽办法要破坏他与喀丝丽的婚姻……
他心头疑惑起来。这两个女人所说的话差异极大,他一时也不知该相信谁才好。不过说真的,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跟前的女子会是喀丝丽所说的坏心眼,她清澈透亮的眼睛闪着慧黯的光、娇俏微红的脸上溢着天真的神采,她的话除了与喀丝丽的说法不同之外,可说是相当清晰有条理,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与狂野撒泼的气质,实在是正常到极点,也让他感到有趣到极点。她怎么会心术不正呢?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紫袖看他不语,有些心慌。
他微微一怔,沉思不语。跟前的姑娘至少说对了这件事,他是不对劲——他忘了跟前口口声声说了解他的少女是谁。也忘了自己的过去,甚至他觉得他忘了自己原本的性情,总之一切都不对劲。
“喀丝丽懂得降蛊。你还不知道吧!”紫袖看他脸上有几分猜疑。
“降蛊?”他的眉心聚拢,“巫术?”
“是啊!”紫袖凝视着他,“喀丝丽是用巫术使你忘记我并全然相信她。然后受她的迷惑与控制!”
“她为何这么做?这对谁有好处?我值得她如此做吗?”他眼中带着怀疑。
“是的。你值得她这么做!因为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爱苫族的乌玛,而喀丝丽这个圣女必须嫁给你才能长保他们族人的永久繁衍与喀丝丽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喀丝丽喜欢上你了,所以她一定得以此掌控你,让你留在她身边。”
“哪么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紫袖一脸的虔诚与肯定,真想扑进他的怀抱啊!
刹那间,擎浪的心有一阵感动,使他几乎要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但是他还是克制了心中的狂想,因为他还不确定谁说的才是事实。
他只是望着她充满了气愤的小脸,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这个姑娘真是让人心动,假如池现在没有“妻子”的话,他肯定会非常想“认识”她并且无法控制地爱上她。
紫袖见到他的笑,心中一荡,煦煦暖意烘着心房。他是相信她的呀!他是记得她的感觉的呀!
“紫袖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你的话。”擎浪的眼底不觉溢着笑意。他会好好观察“妻子”喀丝丽以及眼前的“朋友”紫袖姑银,并且努力回想过去。因为他实在很好奇自己与紫袖姑娘之间有怎么样的过去,那一定充满了色彩与刺激。
紫袖关心道:“你要小心喀丝丽对你下蛊。即使你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也不能太相信人性!”
擎浪看出她真挚的心意,露齿朗笑,“我从不轻易相信人性!紫袖姑娘,谢谢你!”说完,他转身而走,决定回去观察仔细。
紫袖舍不得与他就此分别,伸出了手想唤住他,却又垂落,只是静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必须靠耐心与机智来赢回擎浪,她必须给他时间思考与回想,并给他时间证明她的话。
她不急在这一时,她要的是他的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