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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象环生  第2页    作者:凌煖

  「您明明知道的!为什么把机会给莱斯特!我会比他更珍惜亚荻的!」

  「你懂什么?亚荻喜欢的是莱斯持!我们就必须让莱斯持娶她!一旦莱斯持娶了亚荻,他就正式拥有治理国家的权力!伊尔金王国早就四分五裂了,如果不用这个方法,我们会失去一切的!伊尔金国不可能交给一个什么部不懂的十六岁丫头!」

  不可能……卢米埃伯伯为什么这么说……向来只对自己温和,像是一个最仁慈的长者的卢米埃伯伯,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要莱斯特娶她?只是为了要得到治理国家的权力?

  「不能这样牺牲亚荻!」

  「这不是牺牲!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傻瓜!亚荻爱上莱斯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场婚礼是顺理成章,亚荻得到她想要的丈夫,我们则为伊尔金王族守住国家,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不要再说了!她已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了!

  「伊森……」亚荻睑色像是死人一样的苍白,求助似地抓住伊森的衣服哀求道:「带我离开!求求你……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好。」看到亚荻那张近乎崩溃的脸,伊森点点头,轻松地将亚荻抱起,迅速地离开了。

  「恶……」一回到寝宫,亚荻就立刻奔向床边,再也忍耐不住地弯身、不住地呕吐。

  伊尔金国的真相……伊尔金王国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伊森所说的秘密!她只是一个愚蠢的傀儡娃娃!

  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亚荻开始流下眼泪,同一时间也发出无意义的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傻,笑自己这十三年来,都活在一个由糖夹包装好的甜蜜谎言里面!

  「哈……啊哈哈哈……」亚荻又哭又笑,完全无法克制。直到一条湿毛巾递上,她才看见伊森无声地出现在自己身後。

  「你早就知道这些了,对不对?」亚荻白著一张脸开口,自我嘲弄的说道:「藏身在暗处的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对吧!」

  「我是你在伊尔金国的另外一双眼睛,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伊森平静地开口。

  「哈!好一个真相!」亚荻沈痛地闭上眼。

  许久後,亚荻重新睁开眼睛,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方式开口说道:「今晚已经是全部了吗?还有什么秘密,你就全部-口气都告诉我吧!」

  伊森直视亚荻良久後,才缓慢开口说道:「最後一个秘密,伊尔金国的皇后,你的母亲并没有死。」

  「什么!?母后!你有母后的消息!?」亚荻整个人弹跳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今晚第一丝光彩、

  「是,根据可靠消息指出,皇后在艾肯国。」

  「艾肯国!?」亚荻双眼闪过-丝火焰。杀害了父王、让她从小就与父母、弟弟失散的元凶!

  「这是我唯一能取得的证据。」伊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从中取出一撮银色的特殊发丝。

  「母后的头发!这真的是母后的头发!」亚荻又惊又喜地握住这撮发,急忙抬头说道:「既然母后在艾肯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

  「皇后被艾肯王囚禁多年,名誉早已受损,迎回这样的皇后对伊尔金国未必光彩。」伊森点出事实。

  「荒谬!那是我的母后啊!」亚荻不敢置信地摇头。「不管母后受了什么苦、什么委屈,她是我唯一的母亲,不行!我一定得去救她!这件事我得告诉……」

  莱斯特三个字还没出口,亚荻就硬生生吞了回去。不!已经不能找莱斯特……卢米埃伯伯……甚至是安德了……

  十三年来,她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象,卢米埃伯伯的慈爱,都是假的,莱斯特的温柔,也是假的,就连安德……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父亲吧!她现在……已经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

  「伊森……我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亚荻喃喃自语。那种悲伤绝望的语气,让伊森听了都忍不住心中一痛。

  「不!您还有我。」伊森单膝下跪。「我的誓言不变,我是为了王室而存在的影子,就算是牺牲白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亚荻苦笑。

  「能,只要公主愿意,我可以带公主离开伊尔全国。」

  「离开?」亚荻脸色一白。

  「是,与其留在这里当一枚棋子任人摆布,伊森愿意保护公主离开这里,到艾肯国寻找皇后。」伊森抬头,真诚地看著亚荻说出自己的承诺。

  不当棋子……找寻母后……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公主,不管您做出何种决定,伊森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影子。」伊森低头,等待亚荻做出最後的决定。

  原本以为在今晚死透的心……重新……又恢复了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

  「好,伊森,带我离开这里!」亚荻·伊尔金,决定不再流泪悲伤。

  从此刻开始!她的命运要靠自己来创造……

  第二章 冒险启程

  夜深了,屋内所有人都熟睡了,包括看守她的人……

  此刻是逃跑的大好时机,但——

  女子调了调围在脸上的布罩,尽管嘴中含著可提神的凉叶,但她所焚的迷香威力不小,不能把自己也迷倒。

  她是可以现在逃,但她还有事要做,现在还不是时候……

  快步走向厨房,炉中的火虽灭了,但仍留有余温,拿起打火石敲击出火花,重新升火。

  找了一个不怎么脏腻的锅子,洗净後放到炉子上煮,然後把藏在她衣内的一个小瓶子掏出,将里面盛装的汁液倒入锅中。

  她眼睛一直注视著燃烧的火,只要稍有差池,-切都会前功尽弃。

  锅中开始冒出烟,面上围著的布罩在她弯身搅拌时微微松脱,当她吸进些许那烟时,忍不住呛咳,怕惊动到外面仍清醒、巡逻的守卫,她压住嘴巴,闷声呛咳,不一会,当她移开手时,掌心残留了些刺眼的红丝……

  这烟的效果可真厉害!女子满意的扬起嘴角。

  更新调整了脸上的布罩,然後继续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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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小女孩躲在花园的一角哭泣著。

  「怎么啦?我可爱的宝贝?」轻柔的嗓音从她头上响起。

  小女孩抬起头,  一看到来人,使泪眼汪汪的投进对方的怀中,「母后……」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呜……我讨厌我的头发,为什么我的头发跟母后还有亚修不一样?」小女孩泪水直掉。「我也想跟你们一样嘛……」

  「不会呀!亚获的头发好漂亮!母后也希望可以跟你一样,有头闪亮耀眼的金发。」

  小亚获抬起头。「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母后好喜欢你跟你父王的头发,就像太阳一样会闪闪发光!」

  小手揪住那银色的柔软发丝。  「可是母后的头发就像月亮一样会发光……」小嘴仍旧不甘的嘟著,但一闻列母亲发丝的芳香,心情却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冉因为羡慕母后和弟弟的头发而闹脾气了。

  「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幸福,太阳之神把袍的光芒给了你父王跟你,而月亮之神则将祂的光辉赏赐给母后和亚修……」

  「这样会很幸福喔?」

  「对呀!我们很幸福呢!神把祂们的一部分和祝福都给了我们一家人……」兰芮琳王后温柔地笑道。

  窗外鸟声啾啾,市集也渐渐热闹起来,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落。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落在床上那头金色发丝上,像会散出金色雾气般的闪闪发亮。

  终於不敌光之热力,床上人儿动了动,想要翻过身子避开光之骚扰,但咚地-声,整个人就摔下了床,毫不优雅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痛!

  少女立刻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打量四周,粗糙的、简陋的陌生环境,令她滞愣了片刻,第一个想法是她还在梦中,但脚下冰凉的木头地板刺醒了她所有的知觉。

  提醒她——这里不是她舒适、优雅的寝宫,而是距离伊尔金王城有段距离的,名叫库南的小城镇中。

  她想起身,但全身骨头像是僵硬了一般,一动便要四分五裂似的,痛的她眼泪忍不住进出。

  呜呜……

  这是什么床?为什么会这么硬?又那么窄,害她都睡不惯,若不是这两天没日没夜地赶路,根本没好好休息过,所以当好不容易洗了澡,将一身快将她逼疯的尘埃洗去後,她-沾枕便立刻睡著了,只是夜里摔下床好几次,但因为太疲倦了,所以还是又爬上床睡,浑不知觉,只有白皙的肌肤上难看、瘀伤的印子令她依稀记得摔下床的事。

  她咬著牙,勉强将外衣穿上,粗糙的衣服磨的她柔嫩的肌肤有些疼。

  这是伊森为她找来的平民服装,穿上去之後,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只是她那耀眼的金发籼绝美的容颜,仍会引人注意。

  她从行李中拿岀一把象牙柄梳子,这是她从宫中带岀来的少数几样物品,不只是因为梳子模样轻巧,最重要的是,这梳子是她母后所拥有的,是少数她还记得的和母后之间的事……

  「亚获,看母后把你的头发梳得比太阳光还亮,好不好?」

  「好!」

  她闭上眼睛,关於母后和王弟亚修的记忆,全部在看到那缕银色发丝时慢慢给唤起,虽然只有片段,虽然以为不记得了,叮终究只是……以为。

  想起方才的梦境,那真的只是她的梦?还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甚至无法肯定,梦中出现的那些容颜,是不是真的是她母后和王弟的模样?或者——一切都只是出自她的想像,将曾看过的脸孔任意安上?

  什么都不敢肯定,记忆是那么模糊……

  这些年她为什么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活著?

  他们呢?

  母后跟亚修,他们是过著怎么样的生活呢?

  当她幸福的笑著、玩著、学习治理伊尔金国的一切时,他们呢?

  她不禁握紧发梳。

  叩!叩!叩!敲门声让亚荻一愣,掹地抬起头。

  「谁?」

  「是我!伊森。」

  她深吸口气,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进来!」

  伊森端著一盆水和早餐进来了。「早安!公主。」

  「早……」看见他把水盆放在旁边。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听到公主走动的声音,所以想公主应该醒了。」伊森淡淡地说道,期间,他只有在进来时看了她一眼,之後,眼睛就没再望向她,维持礼貌地看著下方。

  好细心的人……

  亚荻想起这几日,在他的带领下,不仅顺利地离开了伊尔金王城,并巧妙地避开所有追踪的耳目,他看起来不过年长她数岁,居然会那么厉害,而且懂的东西又多,全部是她以前从未学过的。

  「伊森,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她试著拧乾毛巾,却发现无论怎么捏、怎么甩,毛巾上的水还是很多……

  伊森轻咳了一下,从她手中拿过毛巾将之扭乾後再递回。「目前,伊尔金人民尚不知道公主失踪的消息。」

  亚荻愣了愣。「没人知道?王宫没派人出来找我?」她无法相信,难道她的失踪不是一件大事?她的臣子们不会担心吗?

  伊森抬头看了一眼公主怔立的侧面,随即低下头,掩饰眸中的神情。「……或许大臣们的考量是担心一旦对外公布了公主失踪的消息,将会引发国内人心大乱,甚至引发外国的侵略。」

  「是吗?……或许他们更巴不得没有我,好让他们更好做事!」亚荻心绪大乱,不敢相信她的失踪竟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难道——对莱斯持、鲁米埃伯伯而言,她只是一枚听话、好利用的棋子!?

  伊森欠了欠身:「公主,你先用甲餐,我出去打理一下,待公主准备好之後,我们便出发。」

  「等等!伊森。」亚荻喊住对方。

  「足!公主?」

  「你用过早餐了吗?……这-路上你都把粮食分给我吃,自己都没吃到什么,不是吗?你不要因为我而饿肚子。」亚荻柔声说道。

  伊森抬起头,接触到亚荻那双温暖、真诚的紫眸时,心头微微一震,但面部表情并未显示异样,「多谢公主关心,小的已经用过餐了。」顿了一下。「吃的很饱。」

  「是吗?那就好。」

  「小的告退。」走出门外的伊森,伫立片刻,轻叹一口气,真是个浪漫天真的公主,但——他再度硬起心肠,暗斥自己方才的心软,现在没时间胡思乱想,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略带遗憾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板。

  抱歉!天真的公主,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然後他转身大步离去。

  亚荻依著方才伊森的动作,再试-次将毛巾拧乾,这回好多了,……不难嘛!只要让她掌握到要领,便轻易地学会了。

  稍做梳洗後,她开始吃早餐:

  填饱肚子後,她便动手整理那头如云的金发,如何将它们收之一束藏在假发底下成了个大挑战。

  以前都是在苏菲亚和雪儿的帮助下完成这项工作,可如今——在她没有带任何侍女的情况下,一切都得自己来,

  可弄了半天,没想到认为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到了她的手中却变的那么困难,她的头发似乎有自己的意志,根本不乖乖听使唤。

  怎么会这样?她瞪著镜中顶著一头乱发的自己。

  苏菲亚、雪儿……

  思及她们就免不了想到其他的人,她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都不能信任吗?这些年都是虚假的吗?总行一些是真的吧?

  一边掉著泪水,一边咬著牙将她的头发束成辫子,然後将之塞进衣服中,再戴上伊森为她找来的黑色假发。

  望著镜中像变了个人的自己。亚荻不禁有些发愣。

  当决心离开王宫以及卢西斯神将军的势力范围时,她脑子裏只有一个想法,尽速离开——然後去找寻母后和王弟亚修的下落。

  但——现在她反而有些茫然,尤其在好好睡了一觉过後,好多想法都同时涌上,令她感觉更加紊乱。

  出了王宫的她又有何依靠呢?从前她完全无条件地信任、依赖卢西斯家的人,如今没了……放眼望去,整个伊尔金国又有谁可以依附、信任?

  右大臣与神将军同声一气,众臣、贵族们皆以他们为主……

  此时此刻,她——完全孤立无援,只剩——伊森!?

  她起身走到窗前,正好看到伊森在与旅馆老板说著话,当他抬起头时,她不知为什么却缩躲了起来,不让他看见,直到伊森离开……

  伊森真的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吗?

  她咬著下唇,思考了数秒,然後将一把匕首放在长靴子中,把随身的行李背上,爬出窗外,俐落地沿著石壁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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