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会得乾眼症。”
呃……
她眨了眨眼睫,这才有些明白,他是在逗她。
“呜……”不知怎地,胸口发酸,她瘪瘪嘴,又哭了起来。
“老天……”耍宝的招式太烂,欧阳德刚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坐起身,把小小的她连同睡袋和羽毛衣一同抱进怀里,紧紧拥著。
“对不起、对不起!你乖,别哭了,心雅啊……”哑声唤著,他头俯下,温柔地吻住她的小嘴,贴近的峻颊沾上一片热潮,他的脸也湿了,舌轻轻循著她美好唇形抚弄诱惑,成功地探进,找到了她的香舌。
体温一下子觎高,呜咽化作一声嘤咛,江心雅热切回应著,从睡袋中挣出细瘦臂膀,摸索他宽阔的胸膛,掌心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而那颗心啊,她捧持在手,怎能不懂得珍惜?
片刻,吻由炽热转为细柔,他的唇改以轻啄,呵护著她的五官和嫩颊。
“欧阳……”那声音并不好听,鼻音太重,却有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眼眉微抬,凝视著。“我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光线不足,看不清她红得像熟透番茄的小脸。
俊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他略微沙哑地说:“我说了,今晚要来找你。欣欣没跟你说吗?”他又动用关系赶办了一些入山的必要证件,拖到午後才出发,也幸好登山社这次脚程散漫,早早在湖边扎营,他才得以赶上。
其中细节对江心雅来说有点错综复杂,她没再花心思思考,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来到自己身边,而两人正亲密地相依偎:心是这样亲近。
“……你找我干什么?”
大手抚摸她的发、她的脸,他牵动唇角,过了奸几秒才慢慢地说:“你说头好晕,想好奸地睡一觉,睡得饱饱的,等清醒过来,才有力气弄清楚一些事……我想问,你是不是想明白了?”
她昨天在“杏林春”丢下一句话——我们不要见面吧。绞得他头晕目眩:心脏痛得差些移位。
他知道她的,平时虽然有些小迷糊,个性柔柔软软的,伹真要固执起来,八匹马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因此很多事不能用强硬手段,逼得太紧,她逃得更远。就拿这次事件来说,他的解释起不了大作用,只能等她睡饱了、想通了,可是这等待的滋味实在痛苦,他的心从昨天就一直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他的嗓音透出显而易见的紧张,而那对眼深邃无比,她静静凝著:心湖已掀起波涛,清楚感觉到他拥抱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喉咙梗著硬块,她想咽下,想开口告诉他,一时间却难以成声。
以为她还在生气,仍怨著他,欧阳德刚又是叹气。唉,今晚的他似乎特别爱叹气。
“你如果愿意听我解释,我现在就源源本本跟你说……心雅,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最普通的那一种。曼丽近来常往‘杏林春’跑,是因为她八月份准备在大陆开拍一出古装电影,里头的男主角是一名神医大侠,她要我去演。”
“什么……”江心雅嘴巴张成小小的0形。
他苦苦一笑。“是真的。听说有好几幕是男主角帮女王角、女配角还有男配角推拿、针灸的戏,那位挺有名气的导演希望找一位真正专精此道的人来演,说是这样才够逼真,能抓住古代行医者兼大侠的那种神韵。这一部作品打算问鼎明年的奥斯卡,所以,曼丽就把脑筋动到我头上了。”
“你……你又不会演戏……”她轻嚷,一张小脸从羽毛衣里完全探出,皱著鼻子的小动作实在可爱。
他忍不住啄了一下她俏皮的鼻尖。“谁说的?我大学时还参加过话剧社,是当时的第一男主角哩。”
两人的肌肤都有些燥意,江心雅抿了抿唇,推开他的胸膛,语气微闷:“那你去啊,为什么不去?”
“唉,参加话剧是兴趣,纯粹好玩,我怎么可能抛下台湾的一切,跟著她去大陆拍戏?”更何况还有她呵。
这个小女人,自从相识、交往,直到如今,他发觉喜怒哀乐不再单纯地属於自己,严格说来,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却已甘之如饴。
“心雅……”他合上眼,再次拉近彼此距离,额轻抵著她的,声音沙嗄:“唉,不要生气,好不好?昨天曼丽又来诊所找我,为的也是拍戏的事,她开出一大堆条件,硬要我点头,後来,我的手机响了,是你打来的,我兴冲冲接起电话,讲不到三秒钟就被她抢去了,我想把手机抢回来,她竟然把它塞进乳沟里,还开始使烂招,要我答应演戏的事,才肯把手机还我。”
略顿,他拾起头,幽光流转的眼瞳净是无奈——
“後来又闹了一会儿,她见威胁不成,就改变战略,你推门进来时,她正在使第二招烂招,直接匍匐在我脚边,抱著我的小腿怎么也不肯放,然後……然後你根本想歪了,掉头就走,害我又急又气又伤心。”
“我、我……你和她那样……人家那时才是真的又急又气又伤心呢。”她嘟起红唇,小小拳头轻槌他的肩膀。
他心一拧,急切地问:“你还是不相信?还是认为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吗?心雅……我没有——”唇被她柔软的掌心覆住,制止了那躁动的言语。
若我爱上他,我一定告诉他,要为他献上唯一情意,请他切切珍惜。
这个男人,她爱得有多深?此时此刻,江心雅回答不出,只觉得心悸:心痛,每一下震撼都如此清晰,每一分的牵扯全因为他。这便是她的真情意吧?若非如此,那还能是什么?
她朦胧地扬唇,有些羞涩,声音好轻——
“不要说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没有,你一直、一直是那样的好,不好的是我,我误会你,还闹脾气,我小心眼,爱胡思乱想,我妒忌,我笨,我不要你喜欢别人,甚至不要你和任何一位漂亮小姐说话,我想我有点病态,我爱吃醋,我晤——”
猛然间,他拉开捣在唇上的小手,换他堵住她那张不停数落自己的小嘴儿,他的吻火辣辣,深入浅出地缠绵著,把她的血液吻得发烫,身躯轻轻颤抖。
“心雅……心雅……老天——”他的叹息近乎无助,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低哑地在她耳畔吼著:“不好的是我,是我才对!我早该把曼丽和我的关系告诉你,可我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所以就一直瞒著。心雅,我和她其实——”
“你不要再说了。”
他摇摇头,坚持要说完,“……交往不到半个学期。我承认,刚开始是被她亮丽的外表和热情深深吸引,我的大男人主义和虚荣心在作祟,觉得交到这样的女朋友十分有面子——”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曼丽绝对是个好女孩,但并不适合我,後来我弄懂了、明白了,她让我更深一层认识自己,我感激她,也喜欢她这个朋友,然後——”
“我说我不要听了!”她忽然大嚷,藕臂勾住他的颈项,也学著他,用红唇紧紧压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就只是紧密地贴住,不让他继续说话。
两人的气息喷在彼此脸颊,热呼呼的,一阵一阵的,而心脏也相互撞击著。
缓缓地,她终於分开两人的唇,眼眸闪动著薄光,幽幽凝视著他。
“那是你和她的事,是你的过去,我不想听了。我、我只问你一句,你的现在……是不是属於我一个?”让她一人独有,不管过去,不计画未来,只珍惜眼前这一刻。
胸口的痛楚再次袭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深深看著她,蓦然问狠狠将她抱住,力道之大,把她的身躯都抱痛了,脸埋在她发问低吼——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不只现在,他还要更长远的未来。
这个男人是她的……江心雅笑了,虽然腰身让他勃得很不舒服,肋骨也让他压得快喘不过气,她却笑得那样甜蜜。
心轻飘飘的,她知道自己又哭了,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心爱的男人早就晓得,她就是个爱哭又爱笑的女孩。
他是她的,那么,她也要告诉他——
“欧阳,我爱你。”
若我爱上他,我一定告诉他,请他记在心底,存成美丽记忆。
若他爱上我,我一定心感激,将他的奸记取……记取……记取……
永远不忘记。
后来
捧著一大东白紫边的桔梗,欧阳德刚爬上二楼,站在那扇门前。
门面不銹钢的材质反映出一个硕长挺俊的身影,花很美、很清新,男人看起来就……绷得太紧了些。
他紧张,很紧张,不是普通的紧张,因为他决定要对一个女孩说出最好听的、全然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丁点杂质的甜言蜜语。
“心雅,我爱你,嫁我吧。”声音略高,太痞了,不好。
“心雅,我爱你,除了我,你能嫁谁?”不不不,有自大的嫌疑,绝对不行。
“心雅,我的爱,我会给你幸福。”嗯……太老套,无法震撼人心。
“心雅,对你爱、爱、爱不完,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请夹去配,狠狠的享用,一辈子都不用还了,让我为你带来数不清的高潮吧。”呵,这个不错。说完後,直接把她压在床上,成功机率应该满大的。
对著映在不銹钢门板上的自己,欧阳德刚挤眉弄眼,作了好几个深呼吸,终於鼓起勇气,抬起手正要按下门铃,没想到,门忽然从里边打开,那个娇美的人儿就站在那里。
“欧阳,原来是你,快进来啦!”不由分说,江心雅一把将他扯进屋里,情绪“骇”得有点奇怪。
“心雅,我——”
“不要吵,你快看电视啦,是辛曼丽的专访耶,她刚才在讲大学时代的糗事,好好笑喔。”她全神贯注地蹲在电视机前,根本没空理他。
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他只好先将花放在一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喵呜——”男人大屁股。
“喔,杏仁,对不起!”下小心坐到了杏仁的尾巴。
“喵呜、喵呜!”说对不起就算啦引哪那么便宜!
“杏仁你很吵耶!”江心雅头也没回地喊了句,双手托腮,仍瞬也不瞬地盯著电视。
胖花猫哀怨地低呜两声,跳下沙发,跑去找同伴诉苦了。
欧阳德刚苦笑著摇头,有了“前车之监”,只好就乖乖坐著,陪她先把节目看完再说。
电视里的辛曼丽永远是这么神采飞扬、热情美丽,负责访问的主持人被她逗笑了,笑声稍歇,忽然丢出另一个问题——
“原来曼丽在大学时代就是风云人物,呵呵,其实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我想不仅是我,在场和电视机前面的朋友一定也很想进一步了解曼丽,想知道大学时代有多少人追过你啦?谈过几场恋爱啦?呵呵……愿意谈谈这个吗?”
听到这个话题,欧阳德刚皱起眉头,觉得不太自在。
他悄悄梭巡著遥控器,想“不小心”来个转台,或是乾脆关掉电源,无奈,它正稳稳躺在江心雅膝盖上,而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哩。
镜头带向那张艳丽美颜,辛曼丽优雅地换了个坐姿,笑得很媚——
“大学时有多少人追过我?嗯……数不清耶,不过倒是谈了一场恋爱。”
主持人瞪大眼睛,声音高八度,“真的?!只有一场喔,那一定很甜蜜罗?呵呵,我再替大家问狠一点好啦,曼丽,他是你的初恋情人吗?”
“心雅,不要看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欧阳德刚磨著牙,背脊有些发冷,开始如坐针毡。
江心雅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仍著迷似的盯著电视。
辛曼丽反问:“所谓初恋情人的定义是什么?”
主持人暧昧地挤眉弄眼。“说白一点,就是这位仁兄是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霎时,江心雅的情绪紧绷到最高点,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心理好滑稽。
这算什么?她都说了,那是他和辛曼丽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就是过去,她要的是现在的他呀。
浅浅一笑,心跟著放开,她仍旧专注於电视上的访问。
辛曼丽挑挑眉,红唇微抿,竟然说:“我从来没跟他做过爱呀,呵呵呵……是真的,我们连接吻都没有过,只有牵牵手啦,在校园里散散步啦,唉唉,纯情得不得了。”
“真的吗?这男人也太ㄍ一ㄑ了吧!”主持人摆明了不信。
“是真的,我发誓。”辛曼丽举起三根指头,很郑重地说:“他们家是开中医诊所的,他阿公跟他说,男人如果想活到一百岁都还一柱擎天、傲视群伦的话,就要天天练他们家的独门气功,还要保持童子身,一直到三十岁过後才可以破戒。
“告诉你喔,我最近和他联络,原来他已经交了一个空姐女友。我想,他储备这么多年,终於能‘物尽其用’,一定把那个女孩‘用’得很彻底,呵呵呵……老天,我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拜托拜托,这一段要剪掉啦。”
後面又说了些什么,江心雅已经没心思注意了。
缓缓的、慢慢的,她转过身来,眸光似笑非笑、别具含义地盯著欧阳德刚。
欧阳德刚已经在心里把辛曼丽从头到脚诅咒了一遍,他难得脸红,这一次却红得十二万分的彻底,都快冒出白烟了。
“你、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太诡异了,他有些害怕。
她沉吟了五秒钟,竟然丢出一句:“你是处男。”
“我不是。”
“你是。”
“我、我不是……”气势变弱了。
“你现在当然不是,可是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第一次。”有点绕口,说著,连她自己都想笑。呵呵呵……那就笑吧,心情真好,要FLY啦,原来她有“处男情结”。
“我呃……那一次唔……”他涨红脸,掀了掀唇,终於嚷出声来:“是处男又怎样?!我、我那一晚表现不好吗?!让你不满足吗?!”
老天,为什么他的“求婚记”会演变成“处男揭发记”?!
江心雅没有马上回答,她站起身,朝他走去,而他就怔怔地看著她靠近。
忽然,一个俏圆有弹性的小屁屁赖上他的大腿,一条香香藕臂搭在他的宽肩,柔软圆挺的胸脯就在他眼前轻晃著,他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然後,女性的软唇有意无意地吻触著他的耳垂,灼热气息烘著他的皮肤,她媚媚地说:“欧阳,你那晚……很猛喔。”而且耐操冻第一啦。
就这样,他喉间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原始兽性大爆发,滚滚如洪流。
而这一晚,他一样很猛、超猛、SUPER猛,欧阳家的独门气功果然了得,看来,他的求婚大计得往後延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