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让人觉得他不够朋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佐贺琴美笑着说。
“没错!我认为成长环境教给逸清的,只有无私地对人付出关怀,如同逸清老是为了救人而受人误会,可是却也不曾听他有过一句怨言;但是他却忘了人原本就应该有所发泄,有所自私,也有所情绪反弹。”
游孝芳幽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薰衣草茶,“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打开逸清心中的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游孝芳轻声问道。
“不瞒你说,这一次到台湾全是逸清一手计划,他为了不让郭小姐再痴痴等他,所以才想出邀我同来,好教郭小姐对他死了这条心。”
“你认为他这样做很傻?!”
“希望我这样子说不会伤到郭小姐的心。”佐贺琴美先面对一旁默默不语的郭宜欣颔首,才又继续,“是的,而一开始我会愿意支持他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爱他!或许逸清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让郭宜欣彻底对他死了心,但是想不到在对心爱的人做出如此残酷事情的同时,却也让他心碎、心痛,进而发现他始终爱着郭宜欣的事实。”
游孝芳听到这句话,有丝半惊半喜却又有丝迷惑,“所以逸清才会急着把你交给御村彻?”
“昨晚你看见的那些是事实,却未必是事实的全部。”
“我能理解。”游孝芳笑了笑,毕竟她看见的只是眼前的结果,因为她并非参与其中的主角,不知剧中人经历的悲喜,所以她不能置评。
“其实我早就知道逸清在回到日本之后,还是会和我解除婚约的……”她这一回却是神情痛苦地吁了好长的一口气。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详尽地为你解释这么多事情;不过今天我约你与郭小姐出来,实在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游孝芳感慨地望了佐贺琴美一眼,才开口,“我该怎么帮你呢?”
“我想成全逸清与郭小姐。”佐贺琴美坚决地说出了昨夜辗转反侧思索出的答案。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想退出。”游孝芳赶紧喝了口茶压惊。
佐贺琴美促狭地说:“听你这么讶异的口气,似乎郭小姐比我早一步提出这个决定!否则你不会说出‘也’字。”
游孝芳闻言,“既然让你听出来了,我也只好照实承认啰!”
“若逸清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爱恋,那我绝对不会退出,毕竟逸清从头到尾爱着的人,就只有郭宜欣而已,至于我,只不过不忍心看他如此无助,而答应逸清要求配合演这出戏的女配角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转头望了默不作声的郭宜欣一眼,才晓得她与她都做下了如此痛苦的决定;只因为她们都深爱着朱逸清,都希望看到他得到幸福,毕竟——她爱他呀!
现在不只佐贺琴美叹气,连游孝芳也不觉唉声叹气了起来;若非她与她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否则佐贺琴美肯定会与她结为莫逆,因为她欣赏她的明理识大体。
昨夜才连夜从郭志浩的“搔扰”电话中,得知郭宜欣想退让求全的决定,想不到佐贺琴美也慧剑斩情丝,朱逸清到底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郭宜欣与佐贺琴美两人,纷纷为了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而让步……
是爱吧!因为她们都深爱着朱逸清,所以才渴望他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都被你与欣欣搞胡涂了。”游孝芳苦笑着望了郭宜欣一眼。
“因为女人很傻,得不到男人的全部,就只能认命的放弃。”
“不,我不喜欢你如此贬低自己,”游孝芳摇头表示不认同佐贺琴美的意见,“你与欣欣都很伟大,因为你们都很能替人着想。”
“是吗?”她无意识地低喃。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退出?”
佐贺琴美啜了口茶,幽幽地诉说:“在爱情的世界里,的确没有所谓的两全其美这回事!但是我也无法认同御村彻那套‘玉石俱焚’的激烈做法;在深知逸清仍爱着郭宜欣的情况下,只有让他得到幸福,我才会快乐!”她的泪水却悄悄地在脸庞滑落。
“佐贺小姐……”郭宜欣含泪微笑地望向佐贺琴美,“谢谢你这么好心成全,千言万语也不足以道尽我对你的感激与歉疚,但是,我不会再接受逸清的深情了,毕竟是我把他害成了现在如此沮丧颓废的境地;我想,你才真正有资格跟在逸清身边,赢得他的爱怜,给他幸福。”
郭宜欣强忍着满眶酸楚的泪水,极力撑住几近崩溃的情绪……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想起自己深深爱恋的人,独自痛苦地活在暗不见天日的阴暗中,忍受命运之神无情的摧残,但是他却仍念念不忘着她的伤痛——这种胸襟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轻易做到的!而她,非但没有在朱逸清最伤痛的时刻给他安慰,甚至还无情地在他伤口上洒盐,踩他一脚;未曾设身处地地为他考量……她早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眼前,佐贺琴美同样爱着他,她的胸怀又如此宽大……郭宜欣低咒了起来——是她的自私自利害了自己,不能怪谁;现在她唯有把朱逸清让给佐贺琴美,才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看她想得出神,佐贺琴美安慰着,“郭小姐,你没有愧对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当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决定权是操在那个男人手上的;而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打动逸清的心,但是逸清到最后仍是选择了你。”
她直视郭宜欣,“郭小姐,我不希望你有愧疚感,事实上是我间接害了逸清往死胡同钻,以为找到了可以逃避的藉口,才会让他益加退缩。”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资格在这里与你谈论爱逸清的事情;因为你的伟大胸怀不是我所能比拟的,只有你在逸清身边照顾他,给他关爱,他才会幸福。而我要说的只有这些了……”奈何强忍的泪水在此时溃决,“孝芳姊,我不太舒服,想先离开……”郭宜欣捂着嘴,痛苦失声。
“欣欣。”游孝芳拦下了她。
“郭小姐?!”
“孝芳姊,请你别阻拦我……该是我离去的时候了,我不会再与逸清纠缠不休了。”
想不到佐贺琴美原是一片好意,只是要告知她退出这场三角关系中,却引来了反效果。
望着郭宜欣伤心离去的背影,她不觉惊徨失措,“游小姐,我好像做错了?”
“不,你没错!”
“可是……”她轻皱起眉。
“你没做错,错的是老天爷让你们三人的命运如此纠缠不清……唉!逸清能让你如此深深地爱护着,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你认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游孝芳感叹地望着佐贺琴美,递给了她一张面纸后才又说:“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难题!因为事情并非像你或者是郭宜欣单方面地说退出这么简单,重要的还是在逸清的决定;而现在他再度把心门关了起来,谁也没办法帮助他!”
游孝芳据实以告,想必这才是她的难处,着实她也不确定朱逸清是否还会坦诚面对她,亦或他真的像鸵鸟一样地干脆把头埋进土里不出来。
“只不过逸清自从昨晚被我们逼急了之后,我想他现在一定不会轻易对人敞开心扉了。”
“那该怎么办?”佐贺琴美忧虑地拢紧眉,问道。
“你别担心,总会想出个解决之道来的。”孝芳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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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游孝芳紧急召集昨晚原班人马到“望月酒吧”,除了本事件的主角——朱逸清与郭宜欣未到场之外,包括佐贺琴美与御村澈全都到齐了。
“孝芳,这样子真的可以吗?”邱建元紧张地直问,眉头深锁地双手交插在胸前,觉得游孝芳提议的计谋还是不怎么保险。
“是啊!你不怕逸清会有所反弹?”程家祥抱持怀疑态度。
“我们不怕他反弹!只要他有所反应,就表示他对欣欣还有感情。”游孝芳也直言不讳。
邱建元又抢到话柄,“你这样说固然没错,万一主角不接受我们的摆布,剧情不就接演不下去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以有效的时间来争取意外的结果;再过两天,若逸清随‘佐贺集团’回日本,我们就没机会了。”游孝芳胸有成竹地表示着。
“不会啊!我认为游小姐的计划很棒。”御村彻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除非他不希望自己与佐贺琴美有个好结果,否则他绝对会支持到底。
一向爱妹心切的郭志浩当然也支持,“我也认为孝芳的计划值得一试,毕竟现在就连欣欣都消极到了极点,我们应该帮他们‘制造机会’!其实我倒觉得事成与否其次,最重要的是教小朱认清事实的真相,他们两人彼此相爱着啊!”
“对,这是不争的事实。”佐贺琴美赞同郭志浩的见解。
“不然你们还能想到更好的计谋吗?”郭志浩登高一呼,显出领导的架势,却没人开口。
“那我们就决定这样子做了!”御村彻呼应他的话语,一向不爱拖拖拉拉的他,强横的命令口吻中倒与郭志浩相似。
“没人提出异议表示通过!”郭志浩丝毫不犹豫地替众人下了结论,“记住,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要矢口否认我们的计划,以免穿帮了。”
游孝芳笑望着大伙儿“有志一同”的“共谋”,为了让朱逸清认清事实的真相,不过可真辛苦了他们这群“皇帝不急,却急死太监”的好友们。
如果朱逸清的本性就是如此被动,他们又何妨推他一把,帮他化被动为主动,化主动为力量呢!毕竟他与郭宜欣是彼此相爱着,不是吗?!
看来情势大逆转,朱逸清绝对料想不到他们几人竟然联合起来,要他接招啰……
第九章
计划的一开始,就是让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在朱逸清的面前“进谗言”。起因郭宜欣的父母不忍心看她被朱逸清甩了,就帮她物色了几个才貌双全的有为青年。
咖啡厅的一角,游孝芳已经喷足了一小时的口水,“逸清,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了没?”
她没好气地两手抱胸,显然这已到了她忍耐的极限。
一小时前,她约了朱逸清在他下榻的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碰面,想与他谈谈将如何处置郭宜欣,她早已将郭宜欣的“近况”完整表达了一遍。
她明了现在的他今非昔比,两眼失明,就连自信心也不见了;不过,假如只是单纯怕给不起郭宜欣幸福而离开她,答应贺恭太郎给予他的报答条件,与佐贺琴美订婚,这样子更对不起佐贺琴美。
“孝芳,你非常清楚目前我的状况;像我这样的残疾之人,怎么给欣欣幸福,照顾她一辈子呢?”空洞的眼神中满是哀戚。
要不是昨天一整天都平静无波,证明游孝芳并没有泄漏他的情况,现在他才可能有耐性坐在这里,听她长篇大论。
其实“平静无波”不表示郭宜欣不知情,只是大伙儿瞒着朱逸清罢了!
游孝芳倒一语双关地揶揄起他的论调,“你能不能停止这些陈腔烂调,换些新鲜的说说!而且要让欣欣幸福的这档子事,绝对不是靠‘眼睛’,应该是靠别的部位或器官吧!”
“孝芳,你在说什么。”他顿时涨红了脸。
她才不搭理他的反应,直说:“现在的医学与科技如此发达,看你是要移植角膜或人造水晶体,应有尽有,对医生而言犹如家常便饭;倘若你没钱动手术,尽管说一声,佐贺家族绝对无条件帮你奉上。”
游孝芳的直言不讳,让朱逸清完全愣住了。
“孝芳,你真的变了,变得更强硬了。”朱逸清无预警地转了话题,口气中满是赞叹。
“多谢夸赞!就好像我曾经告诉过你;人原本就该日新月益;岂有人在原地踏步,甚至还走回头路的。”
听得出来她的意有所指,无非批评朱逸清的逃避现实。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他也颇不以为意地表现自己的心意。
“当然啰!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走的路,这是毋庸置疑的。”游孝芳仍不放过他地继续说道:“选择了正确的路当然要坚持到底,但是选择到错误的路却还执迷不悟,才是真的愚蠢!”
朱逸清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
“我一直以为你们‘四骑士’是英雄好汉,我看你们顶多只是四个夸大其词、骗吃骗喝的乌合之众;当真正需要勇气去悍卫疆土,保护公主的关键,却统统临阵脱逃不说,还一味自欺欺人地怕伤害了公主……或许‘四骑士’应该改个名字,叫四懦夫才比较符合你们的本性。”
“程家祥像乌龟,做事慢人一拍不说,遇到感情风波就赶紧躲进壳里,自艾自怜,难怪你们常戏称他为‘闷烧锅’;邱建元就像那只孙猴子,说学逗唱样样精,却怕遇到如来佛,难怪他到现在还不愿被女人绑往;郭志浩是只大白鲨,一闻到了血腥味,哪怕味道远在千里之外,他也不论三七二十一,先咬中目标物再说,也不管自己是否‘大盲人’一个,老咬错了;至于你,呵!或许比郭志浩好一丁点,是只温和又不伤人的小动物——虾子,不过只要一遇到危险情况时,身子马上往后一弹,扬起满池泥沙,让敌人摸不清你究竟从哪个方向逃走……其实说穿了,你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游孝芳脸不红气不喘地调侃着,口沫横飞。让一旁苦坐老半天的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根本可以组个“动物奇观”嘛!
“这样说表示你很有幽默感吗?”朱逸清啜了一口咖啡,“既然你这么有空关心我与欣欣之间的感情发展,不如先管管你自己再说!你自己不也一样是在逃避志浩带给你的伤害,最后才选择到欧洲留学。”
游孝芳吁了口气,坦然面对他的质疑,“没错,或许我以出国来逃避志浩,但是我不以第三者来当推卸的藉口,毕竟两情相悦的爱情是难能可贵的,况且我早认清了自己深爱着志浩的事实。”游孝芳换了个姿势继续发表言论,“反观你呢?难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悔,你这样子做不仅伤害了欣欣,也枉费了佐贺琴美对你的一片痴心,然后你却又把她推给御村彻。你到底要连累多少人陪你打这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