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带着微笑满足地闭上双眼,打算早早去梦周公。
过了半晌,隽炘发现玉涵没有动静,好奇地睁眼,竟然看到她就这样睡下,一点也不在乎他像狼一般的举动,隽炘的脸颊因用力咬牙微微抽动。
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是不把他当男人看吗?
隽炘瞪着玉涵,却反倒让玉涵毫无防备的睡脸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忘情地盯着玉涵甜美娇憨的睡脸,玉涵身上清新的淡香窜入他鼻中,几乎相贴的身躯虽然隔着衣料,但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以往,他只当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没想到,现在的她却拥有一副他从未注意到的成熟女性胴体,足以让男人销魂……
相融的温热似乎逐渐引出火花,隐隐燃烧隽炘的理智。
奇怪?他怎么老觉得玉涵身上的香昧好像在哪里闻过?
脱轨的情欲在他体内四处流窜,感觉到腰下诚实的反应,隽炘在心里低咒。
该死!没有挑逗、没有爱抚,他竟然对一个快睡着的女人有了反应!
不容许男性尊严被扼杀的隽炘心一横,点点啄吻印上玉涵的细颈,探出湿热的滑舌在她颈间游移。大掌也没闲着,从纤腰往上滑行,似轻按又似搔痒。
被突然的抚触吓到,玉涵瞠眼看见隽炘就趴在她身上,对她做着奇怪的事。
“呃……隽炘?”为什么要舔她……还有,他的手……
“隽炘,不要这样……住手!”惊于这陌生的熨人热度,玉涵开始挣扎,双手也从他的钳制中使力抽出来,企图阻止这一切。
“嘘,别挣扎,让我好好品尝你……”隽炘加重唇手的力道,在玉涵身上制造一波大过一波的热。
品尝?!玉涵从没见过这样的隽炘,他低哑的声音和狂恣的眼神让她心惊。
“隽炘,有话好说……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是你主动上我的床,既然你要,我乐意配合。”隽炘解开她的单衣,鹅黄色丝缎抹胸和雪白的臂膀暴露在冷空气中。接着,他又去解她颈后的细绳。
什么主动?她听不懂——
“等等……别脱我的衣服呀!”玉涵的灿眼瞪得更大。
“不脱衣吗?”隽炘又流里流气地补充。“那脱裤好了,脱了才能做!”
“做什么?”玉涵死命护住胸衣和裤子,坚持不让隽炘进攻。
“一个女人半夜爬上男人的床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情我愿,淫荡之余就不用装贞女了!”隽炘深知要狠绝才能让玉涵害怕,伤人的言语纷纷出笼。
“我不是……”她只是想窝在他身边睡个好觉啊!
“别再欲迎还拒,我没耐心陪你玩!不要我动手的话,你自己脱,全脱光!然后把腿张开让我享用!”
“我不要……”他淫秽的言语令玉涵觉得难堪,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侮辱的感觉,而侮辱她的人却又是她最爱的隽炘……
“还要装清高吗?早在你闯人我房里时就已经跟清高划清界线了,能形容你的举动的只有荡妇淫娃!”隽炘再下一帖猛药。
“听好,这就是男人的欲望,你根本撼动不了。”
“痛!”隽炘粗暴的动作和伤人的言辞让玉涵痛呼出声。“不要、不要!隽炘不是这样的人、不是!隽炘不会这样对我!”惊恐与不信的泪自她眼角迸出,晕湿了散乱的鬓发及床褥。
“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人就是隽炘,我就是这样的人。”冷硬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他必须要让她了解,男人并非都像她所相心的一般无害。
“一定是你在捉弄我。”玉涵依然不相信一向疼她的隽炘会这样欺负她。
“捉弄?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何必玩什么把戏!现在,我要你,收起你的眼泪,别坏了我的兴致。”隽炘逼迫自己忽视玉涵受伤的眼,药要下得猛才能一劳永逸。
“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但请你别用言语伤我,我好难受……”
隽炘漆黑的眼瞳忽地暗沉,幽然的没有任何光芒,他缓缓以指腹摩挲她颤抖的唇瓣。“只有我心爱的女人,我才会吻她这里,而你,不配。”
隽炘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不爱她……
玉涵只觉有一道雷电劈在自己心坎,烧痛瞬间蔓延!几乎灼伤她的心智。
“该死!”隽炘低咒,因为他真的想要了。
“滚!别再试图考验我的耐力,要是你不能像个妓女伺候我,就滚!”又因为看到玉涵的泪而心烦,隽炘恶声恶气地撵人。
他说的话像一把利刀,刺得她体无完肤。玉涵紧咬下唇不让哭声溢出,揽紧衣物,连鞋都没穿,像只负伤的小动物逃出房间。
房间又恢复成原来的宁静,但隽炘的心情已经大不相同。他无心喜于教懂了玉涵,反而有一股沉重的迷惘像铁块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本不是只想吓吓玉涵而已吗?而他,竟然对玉涵起了欲念?!
当看见玉涵受伤的眼神时,他居然有股冲动想狠狠抱紧她,给她温柔的安慰、向她道歉,和原本的用意根本完全背道而驰……
他怎么会对一向视为妹妹的玉涵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不!一定是他太久没发泄的缘故,对,一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会把玉涵当作普通女人。
隽炘一厢情愿将自己的失控解读成如此。事实如何,他不愿意去细想。
第五章
隽炘没再坚持要玉涵回京,但对玉涵的态度却有了大转变,一路上没有了嘘寒问暖,只有冷淡与疏离环绕在他们之间,玉涵则是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就这样,一行三人终于来到喀戈山下的阿契部落。
阿契族属额济纳境内的主要部族之一,阿契地处额济纳边疆,长久以来接受清廷的庇护以防卫蒙古,又加上推行汉化已久,汉文字与语言在阿契文化的传承上亦有所助.对于清廷,感激不在话下。此地亦是隽炘视察颔济纳的重点工作之?隽炘一行人也因此被奉为上宾。
他们到达的时间适逢阿契族一年一度的牧神采,到了夜晚便是纵夜的饮酒跳舞狂欢,敬神之余更骄示部族之神让他们拥有丰沛的猎物与安定的生活。
玉涵在营火前落寞地看着隽炘和族长有说有笑的模样,透过火光,她没漏掉安瑟律族长身边的公主安瑟辛达,对隽炘所展现的痴迷目光及娇羞的神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瑟辛达对隽炘一见钟情!
辛达浓眉大眼,傲人的身材令人移不开眼,不扭捏作态的爽朗中亦带有女儿娇态,的确是比她亮眼多、丰润多了。
玉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瘦的身子,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唉!她拿什么跟人家比呀!
一天下来,玉涵觉得自己的心都泡在酸醋当中,就算祭典的活动对她来说是新奇有趣的,但那股如泉水般直涌的酸涩令她提不起劲。
更令她难过的是,自从她狼狈逃离隽炘房间的那一晚,隔日他便买了马车,再也不和她共乘一骑,再也没对她展现过微笑,面对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没了以往的温柔。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惹他生气,她真的得到教训了,一路上找机会向他道歉,但他也总是不给她机会,宛如变了一个人,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他说她是个荡妇淫娃……
这日,隽炘是真的讨厌她了……玉涵愈想愈难过,想哭。
“格格,你的食物还剩很多,这些都是牧神赐予我们的食物,不吃完的话会受到牧神的惩罚。”一身兽衣劲装、额上绑了条代表阿契族第一勇士圣徽的希亚罕来到玉涵身边。
“是这样啊……”玉涵为难地盯着眼前一大盘的羊肉和乳酪。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希亚罕关心地问。
“呃……不是,我胃口小,吃不下了。”她觉得每道食物都加了超酸的醋,愈吃愈不舒服。“你们是不是喜欢吃酸的东西,否则每道菜为十么都这么酸?”玉涵直接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也间接反映出她心里的感受。
“羊肉的味道对中原人而言也许腥膻了些,但酸,倒不至于。”希亚罕当然注意到玉涵看向隽炘他们时的落寞神情,不难理解玉涵的感受,因为,他的心情和她很像……
“是吗?”玉涵偏头想了想。
“不过,我也觉得今晚的料理酸了些,直透心底。”希亚罕对玉涵微笑,会在这里和她聊开,中原人管这个叫做“同病相怜”吧!
“我就说嘛!”玉涵心有同感,今晚首度绽开娇笑。仔细看了看希亚罕,她发现身型粗犷结实的他有着一张有型的俊脸。
“格格,多少再吃一点,别让我们觉得令客人不尽兴了,吃不完的,我再替你吃。”
“嗯,谢谢!”玉涵很高兴自己不用对付这么一大盘的食物。“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牧神祭让我大开了眼界,每天都吃得好饱呢!对了,你笑起来很好看,别老是板着脸,会吓坏小孩子。其实,微笑很适合你唷!”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她就觉得年轻的他太过老成了。
希亚罕很讶异像玉涵这种高贵的皇室也有这么爽朗、率直的性子,光听她这一段话,就知道她是一个可以交朋友的人,希亚罕相当欣赏她。
“要不要一起跳舞?”希亚罕笑问。
“跳舞?”玉涵看向围在火堆前,正兴高采烈地跳着舞的人们,他们身上装饰得华丽多彩的传统服饰让玉涵目不暇给。“可是我不会跳耶……”她没学过呀。
“只要跟着音乐任意摆动身体就可以了,你看他们,都是因发自内心的欢乐而起舞,很好玩喔!”希亚罕解释。
“看起来好像不难。”感情的伤,或许只能尽量别去碰触才会好过一点。玉涵决定今晚暂且抛开一切,好好地玩!
“我先替你吃完东西。”希亚罕大口大口将盘子里的食物全塞进口中,然后翻过盘子显示里头空无一物。
“哇,!你都吃完了!好厉害!”玉涵起立拍手鼓掌。
“走,跳舞去!”希亚罕牵起玉涵的手,两人一起跑入群众之中,玉涵跟着大伙儿的动作嘻嘻哈哈舞动起来。
营火另一头的隽炘虽然正和旅长及公主交谈,但深邃的鹰眼仍没放过玉涵的一举一动。
从晚膳一开始,玉涵的落寞和不吃不喝,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揪成一团,他仍选择硬起心肠逼自己不去理会她、不去关心她,他相信等时间一久,玉涵便会放弃依赖他。他早就决定断了玉涵对他的迷恋,这次,是势在必行了。
后来,他却看到希亚罕到了玉涵身边,两人有说有笑,希亚罕还替玉涵吃掉盘中的食物,又邀玉涵跳舞。
该死!希亚罕居然把手搭在玉涵的腰上!
隽炘从头到尾没遗漏他们两人快乐的表情,心中的怒意也跟着直升,他倏地起身,拳头在衣下紧握。
“贝勒爷,你怎么了?”安瑟辛达好奇地问,顺着隽炘忽然阴沉的眼光望去。是那个和隽炘一起来的女人,她正在和希亚罕跳舞。
哼!那个全身没半点肉的女人虽然是个格格,但她到底哪里好了?希亚罕干嘛对她这么热情!
隽炘惊觉自己过于显露的情绪,调整自己的心绪,又坐回原位。
“没什么。”为什么当看见玉涵对希亚罕绽放的巧笑时,他会有这种酸涩、气愤的感觉?
“她叫玉涵是吧?她跳舞的模样真可爱。”其实,根本是乱跳一通,一点美感也没有!碍于玉涵是隽炘同行的人,辛达明褒暗贬,只为了讨隽炘欢心。
“蠢!”隽炘冷嗤,目光却仍在纯真率然的玉涵身上停留不去,这是她自离开京城后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她很快乐?隽炘有点不是滋味。
“呃……”辛达没料到隽炘这么直接,难堪地找话题接下。“贝勒爷跟玉涵洛格是什么关系?”辛达也不拖泥带水,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
隽炘沉吟了会,给辛达这个答案。“她的兄长是我的朋友。”
“那她也是你的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你喜不喜欢她?她喜不喜欢你?”辛达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辛达,够了,贝勒爷是客人,不许你这么胡闹!”族长安瑟律制止女儿的穷追不舍,免得在外人面前闹笑话。“贝勒爷,辛达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辛达骄纵地扁嘴,不再多话。
“不需要道歉。”隽炘没让眼前这个睿智的老者为难。
“听说玉涵格格这次前来喀戈山是为了采药?”安瑟律问。
“是的,她要采‘乌茨草’作为救治她父亲的药引,敢问族中是否有人认得此物?”
“乌茨草?”安瑟律思索。
“这个问我父亲就对了,他懂很多药草,是我们族里的医者,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大夫’,喀戈山上的药草没有一样不认识的。”辛达找到机会又加入话题。
“那烦请族长指点。”或者,还能请安瑟律派人采回来,不熟悉地势的玉涵也就免了上山之苦。
“小女夸张了,但就药草而言我的确略懂皮毛,不过,喀戈山并无格格所要找的‘乌茨草’。”安瑟律实话实说。
“没有?”
“喀戈山地处干燥的塞北之地,能生长的植物种类并不多,有所功效的药草更是有限,所以,我很确定山上并无此物。既然没有‘乌茨草’,格格怎么会……”这个安瑟律就不懂了。
“近期之内可有满人上喀戈山采药?”隽炘再问。依聿瑄的脚程早该到了。
“没有。”安瑟律摇头补充。“这一年来只有隽炘贝勒同玉涵格格、齐尔护卫来到阿契。”
“安瑟族长,明日可否派人陪玉涵上山采药?”隽炘要求。
“可以是可以,不过真的没有此药,又何必让格格专程上山?”
“也许是音译的误会,玉涵认得此药,由她去采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去、我去,我陪她去!”辛达自告奋勇。既然隽炘不告诉她他和玉涵的关系,那就由她自己去问!
“也好,我这女儿自小在山上野惯了,辛达和希亚罕陪格格上山,贝勒爷可以放心。”
“我也去。”隽炘脱口而出,心头忽然被自己的决定震住。
在他听见希亚罕也是陪玉涵上山的人选时,心中忽现玉涵与希亚罕有说有笑的刺眼画面,他竟然想也不想就脱口!
他不是同玉涵说过他没空陪她上山吗?怎么这会儿又决定暂时放下公务和她一起上山?
他究竟是怎么了?!
千岩秀,倩云石帆相绕,溪涧淙泠堆碧。
玉涵一行四人为了采药来到喀戈山内,“俪影双双”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贝勒爷,你渴了吗?”辛达几乎是勾着隽炘的臂膀,半拉半推的将隽炘往小溪边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