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着仰卧起坐,看着邵御飞,脑海中竟突兀的浮现关海希的身影?!多么奇怪的联想,他再做了几下仰卧起坐,愈觉心头有疙瘩,怪异感挥之不去。
「你今天怎么没陪于漫光?」他好奇一问。照道理邵御飞现在正被爱情冲昏头,和女朋友约会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有时间来找他。
「漫光她今天忙。」邵御飞也是感到很无奈。
「你这个上司是当假的?不会减少她的工作量吗?」任逍遥笑他太不懂得运用自身的权限。
「没办法,漫光比我还要热中于工作,爱她就是不干扰她喽!」他说得一脸幸福,完全不见他有丝毫不满,全因于漫光忙完后,会好好的补偿他,呵!呵!
「嗤!看你摆出的一脸幸福样,前阵子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你的前任未婚妻,叫什么来着?」就是知道邵御飞心底仍有愧,他才会故意吐邵御飞的槽。
「海希,她叫海希,你就别故意损我了,你明知我对她仍然感到歉疚。」一旦提起海希,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
「等等,你刚说她叫什么?」任逍遥倏地停下他的仰卧起坐,盯着邵御飞认真地问。
「她叫海希,关海希,你忘了我曾跟你提过?怎么了吗?」邵御飞满脸疑惑看着他问,不知道他有哪里说错。
「没,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任逍遥淡淡一笑,继续做他的仰卧起坐,想着她的名字。
关海希,两个女人都叫关海希,是巧合?当然不!这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关海希这个名字又不普遍,难怪先前听到她说出名字时会觉得耳熟。
任逍遥没忘她总是一脸落寞,又想起在咖啡厅所听到的话,她失恋了,被一个男人抛弃,而那个男人就是邵御飞。
他看了邵御飞一眼,这一眼教邵御飞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邵御飞发现他的凝视,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问:「怎么了?我的脸有问题吗?」任逍遥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爽,但是为了什么事呢?
「没,没问题。」正是因为一点问题都没有,才会让他兴起在邵御飞的脸上制造些问题的念头。
「真的?」邵御飞不确定地追问。
「嗯,你怎么突然问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都说没问题了。」任逍遥干脆不做仰卧起坐了,起身打开冰箱为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喝,免得他一时恍神,控制不了自己的拳头。
「没,因为你看起来一副想痛宰我的模样。」邵御飞再次摸摸自己的脸,还是不清楚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任逍遥,才惹得任逍遥臭脸对待。
「你想太多了。」任逍遥笑了笑,再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丢给邵御飞;他无聊的想,若邵御飞没接着,矿泉水正中邵御飞的脸应该是满不错的。
可惜邵御飞准确无误的接住矿泉水,无法顺遂任逍遥的心意。
「但是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不太高兴。」邵御飞喝了口水,指出事实。
「我何必不高兴?又没有什么事能让我不高兴。」任逍遥否决了他的说法,坚持自己一切如常,并没有不开心。
「这倒也是。」仔细想想任逍遥说的没错,应是他多心了。
任逍遥也不晓得为何他的情绪会一瞬间变得十分低落,甚至会看邵御飞不顺眼?他们相交多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好朋友,这种情形未曾发生过,怎会在现在发生了?
是邵御飞有问题,抑或是他本身有问题?
任逍遥想不透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在滂沱大雨中,那道纤细孤寂的雪白身影,心底便涌上一股异样的滋味,说不清是啥,只知道那令他很不好受。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想关海希?她痛不痛苦、伤不伤心,是否为邵御飞的前未婚妻压根儿就与他无关,他想她做什么?她根本就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类型。
她太过娇贵,是温室里最娇弱的花儿,无时无刻都要人在身边呵护怜惜,完全不适合他,他早已习惯闯荡大江南北,遇见比她更美的女孩,他都没动心了,何必对她悬念于心?
况且下个月他就要飞到上海,接下来又得开始绕着地球跑,与她不会再有牵扯,何必想她?
想她?不想她?乱了!全都乱了!
他烦躁的以手扒了扒黑发,冷着脸再大口灌了口矿泉水。
「看来你很在意这次的赛事。」邵御飞自动将他的行为解释成过度在意自己的表现。
任逍遥闷不吭声喝他的水。
邵御飞见他不答腔,当他是默认了,好兄弟式的拍拍他的肩头。「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在这个时候,做朋友的就是要给予鼓励。
任逍遥看着肩头上的手掌,笑了。他要自己忘掉心底突生的怪异感,管它邵御飞和关海希从前是否为未婚夫妻的关系,那一概与他无关,影响不了他与邵御飞的情谊。
他握住邵御飞的手,对他颔首。
邵御飞见他仍和以前一样,应是不再为接下来的赛事而紧张,他开心的笑扬了唇。
两个男人的友情始终稳固不变,维持得十分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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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十字路口,人来车往,关海希站在十字路口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车,一时间不晓得自己该何去何从。
每天待在家里,怕父母见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会担心,所以她便出门走走,可是人一出来,竟不知该到哪儿打发时间?连个能约出来谈心的朋友都找不着,仔细想想,真的很可悲。
还是她真要到米兰去找未来?她已开始考虑母亲的建议,至少和未来在一起时,她可以很开心,不管再难过,未来都会站在她这一边安慰她,况且她和未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有许多话想对未来说。
去米兰吧!暂时逃离台湾的一切,偶尔当个懦夫又有什么关系?没人强逼她当个勇者呀!
「嘿!关海希。」一道爽朗富有魅力的男性嗓音忽地响起,重型摩托车引擎声噗噗作响。
关海希转头一看,意外的看见任逍遥骑着重型机车出现在她身边。
「是你──」好巧,他们好像常常不期而遇,在咖啡厅、在小教堂、在街头。
「在发呆?」任逍遥挑了挑眉,看看繁忙的街头,能在这么吵杂的环境下发呆,也算厉害。
「没,我只是……」话说到一半,她才警觉跟他透露太多有关她的私事了,这样不对,他们是陌生人,她何必跟他扯这么多?
「只是不晓得该上哪儿去?」任逍遥将她说不出口的话接下去。
本想离去,他的话却令她止步,她讶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晓得她内心的想法。
「上车。」任逍遥率性地指向后座说道。
「什么?」她愣住了。
她有没有听错?他要她上车?!是指上他的重型机车?
「不用怀疑,上车吧。」任逍遥再次重复。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政府宣导过骑机车要戴安全帽,我想你并没有另一顶安全帽是吗?」她从未坐过重型机车,况且他们两个并不是很熟,要她坐上他的机车有点奇怪,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穿着裙子,怎么坐?
「在这里等我。」任逍遥丢下话,便发动引擎迅速离开。
人车离去,化为街头一景,关海希心底有着淡淡惆怅。
他要她等他,那她等是不等?她的心开始犹豫,等或不等皆是两难,就在她转身决定离开时,他已回到她身边,手中也多了顶全新的安全帽。
「可以上车了吧。」刚刚任逍遥就是特别去帮她买安全帽,让她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行,我穿着短裙。」她穿着漂亮的粉色系丝质小洋装,不论怎么看都不适合跨上他的重型机车。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跟妳说过妳长得很漂亮。」他天外飞来这一句,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关海希一脸纳闷不解的看着他。
「可是看在我眼里,妳跟路边的一根木头没啥两样。」他毫不留情说出对她的感觉。
「什么?」她倒抽口气,作梦都想不到在他眼底,她会是一根木头。
「妳没听错,就是木头,妳的行为举止永远都一板一眼毫无变化,我猜想妳曾不下数千次告诉自己,这样做绝对不会有错,永远当个大家心底的小公主、瓷娃娃,接受众人呵疼宠爱对妳而言没啥不对。当然,妳的想法没有错,规规矩矩当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对妳来说是最安全的选择,妳的人生想这么安全的过下去,我是没有干涉的权利。」他对她说的话总是如此刻薄,字字刺着她。
他的话不带责骂,可是听在关海希耳里却是再刺耳不过,她双手紧抓着他递给她的安全帽,知道他暗里在损她什么事都不敢做,只会抱怨旁人对她的不好,而她要的好就是让众人捧在手掌心,凡事只要她认为有一点不安,有违她的淑女风范,她就却步排斥……
他说的全都没错!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永远只想当她的小公主、瓷娃娃,一辈子让众人宠爱,从不会有不淑女的举动出现,这样子有错吗?
她所接受的教育正是如此,她照父母的期望成长有错吗?
木头?!他凭什么说她是木头?!可恶!
她恶狠狠瞪着他,樱唇抿成一直线,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想重打他几拳几脚。
「OK,话说完了,安全帽还我,妳就继续发妳的呆,当作我们今天不曾狭路相逢。」他探出手要取回刚买的安全帽,却遭到她的拒绝。
「谁说我要发呆?要去哪我都奉陪。」她很干脆的将安全帽戴好,管他今天是不是穿着小短裙,管他什么淑女风范,总之她跟他杠上了,绝不会再教他看自己笑话!她会让他知道,她才不是什么笨木头。
贝齿紧咬下唇瓣,她以文雅且不会曝光的方式跨坐在他的机车后座,挑衅的看着他;她都坐上了,看他还能不能笑她。
「坐稳了,不然妳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可就难看了。」为了防止她跌个四脚朝天,任逍遥将她的双手抓过,环在自己精瘦的腰际上。
关海希心一惊,脸倏地飙红。
「怎么?怕了?妳可以下车没关系。」感受到身后的人儿僵硬如石,他调侃道。
「不必!我一点都不怕。」关海希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说话会变得这么冲,只能归咎于恶劣的任逍遥总引发她不好的一面。
「很好。」任逍遥邪恶一笑,在绿灯一亮时,马上发动引擎载着她栗悍飙出。
坐在后头的关海希吓坏了,双臂只能用力的抱紧他精瘦的腰杆,这是她头一回坐摩托车,平时坐在车内看着路上的骑士,她从不觉得恐怖,等到坐上机车,看着他与其它车辆争道,她才发现其中的恐怖。
她的长发被劲风打乱,丝丝缠缠,和他的发在空中飞舞成一气。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心跳如擂鼓,既紧张又害怕,但又充满小小的期待,不知任逍遥要带她去哪?
想想她的胆子真的很大,完全不晓得他要带她上哪儿,就这么傻呼呼上了车,若他对她别有意图,她该怎么办?
可这个念头随即被她摒弃!任逍遥都说了,在他眼底,她就像根木头,试问他怎么可能会对根木头图谋不轨?
木头……她真的很像一根木头吗?
任逍遥带着她一路狂飙,见缝就钻,到了最后,关海希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吓破胆,坐他的摩托车真的比坐云霄飞车还要恐怖。
任逍遥骑得很快,尽管关海希非常害怕,可她却不曾叫他骑慢点,她是在和他赌气,也是不想让他看轻,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将到口的恐惧咽下,不然依任逍遥的个性,不每见她一回就嘲笑一回才怪。
渐渐的,关海希没再听见吵杂的人车声,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靠着双耳去判断,四周除了机车的引擎声、鸟叫虫鸣外,她没听见其它吵杂的声音,远远的、远远的,似可听闻一种规律的拍击声。
「啪啦──啪啦──啪啦──」
风中带着一丝咸味,再加上好像听到浪花的声音,教她好奇的睁开了眼。
睁眼一看,只见一望无际的海出现在眼前,任逍遥正带着她沿着海岸线飙骑,她按捺下心底的惊呼。
蓝蓝的海映衬着蓝蓝的天际,让人的心开阔不少。
她的嘴角不自觉捻起一朵轻松的笑花。
滔滔不绝的海浪声敲击进她的耳畔,一声声,彷佛要她更开心点、嘴角的笑花绽放得更大,不要再沈浸在过去的悲伤当中。
可是真放得下吗?她有办法放下吗?想是很简单,但要真正做到就一点都不容易,否则她怎么会痛苦这么久?
任逍遥骑着车找了一处可以通往海滩的小路,载着她慢慢骑下去。
当摩托车停下来时,关海希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机车后座。她好久没来海边了,所以她拿下安全帽便傻傻的看着海浪。
「又发傻了?」任逍遥发现她常会不自觉的陷入发呆的情境当中。
关海希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嘴巴很坏,嘴里常常不饶人的说些让人生气的话,可是她一直在想,或许他并不如他所表现的坏,而且常会有一些体贴的小动作出现,比如突然送她一朵野百合,比如突然带她来到海边。
「你是个怪人。」这是她对他最大的感想,他太不按牌理出牌,教她常摸不清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倒是觉得妳比较怪。」也不管海砂是否会弄脏衣服,他随意的坐在沙滩上。
「我哪里怪?」关海希可不觉自己怪,和他比起来,她要正常太多了。
「很多地方。」
「哪儿?」
「例如,妳为何还要心心念念一个不爱妳的男人?」他讲话向来不懂何为客气、圆滑,他觉得不对的地方就会直接说出来,也不管是否会刺伤对方。
关海希不喜欢和他谈论她的隐私,她俏脸一沈,拒绝回答。
「又例如,既然你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为何妳还要戴着他送妳的订婚戒指?这样做有啥意义?」他凌厉的再发动攻势,指着更重要的一点。
他一直都留意到她老是戴着订婚戒指,他猜想,打从她订婚那天起,她就没再取下过,就算邵御飞言明和她不可能会有结果,她还是死心眼硬要戴着,这又是何苦呢?
「这不关你的事。」她的手颤抖了下,站在他面前,她觉得他的双眸恍如可以看穿她的心事,她在期盼什么都被他一一看穿,教她无所遁形。
她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眼眸避了开来。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提出来而已。」他耸耸肩,要她别紧张。